第四章 我還能讓她輸嗎
薑戈非要試試祝晚星的酒量,篩盅擺出來,許江騁沒有阻攔,祝晚星也沒有怯場的意思。
這點兒遊戲套路,坑不住她。
十分鍾後。
“我喊八個六你也敢跟?”
薑戈哀嚎。
幾局玩下來,薑戈非但沒能摸清祝晚星的套路,還被對麵倆人合夥灌了五杯酒。
薑戈開始拉同情票,“騁哥,為了妹妹坑兄弟,你良心喂給狗吃了?”
許江騁長臂一伸,胳膊搭在了祝晚星身後的沙發上,他什麽都沒說,表情淡定,卻像是把我樂意三個字寫在了臉上。
這樣的姿勢,乍一看好像他把祝晚星摟在了懷裏。
距離那麽近,除了煙草味道,祝晚星還聞到了他襯衣上淡淡的木質香,帶著一股寺廟裏的清幽感,不知道是洗衣液還是香水。
好聞,她很喜歡。
許江騁平靜地說:“難不成我還能讓她輸嗎?”
大不了,他喝,找代駕開車就是了。
祝晚星心裏已經開始土撥鼠尖叫。
他怎麽能如此正氣昂然地說出這麽撩人的話。
許警官,很會哦。
薑戈騎驢難下,難題回到他這裏,他賭許江騁是在誆他。
“開開開!”
三個人開盅,祝晚星紅唇微啟:“我有七個,豹子,你又輸了。”
篩盅下,六個六,這種情況,數量還能再加一。
薑戈手一抖,仰天哀嚎。
許江騁也覺得稀奇,側過臉:“這是靠運氣還是靠技術?”
祝晚星抬著眼,清澄純淨的眼睛直直地看進許江騁的眼底,既沒有偽裝的羞澀,也沒有熟稔的勾引。
她就隻是一動不動地看著他。
愛慕兩個字,幾乎要溢出來。
“靠你罩我。”
許江騁一愣,他不確定是不是燈光太暗,誤讀了女孩的表情,又或者是沾染酒精的氛圍過於曖昧,人的情緒容易錯亂失控,他似乎從祝晚星的眼底看到了熾熱的渴望。
許江騁不自然地別開了臉。
為了逃避繼續被針對的局麵,薑戈要把遊戲換成真心話大冒險。
周圍幾個人也都圍攏過來,還有人搬著小皮凳蹲在對麵。
懲罰轉盤上的項目五花八門,祝晚星下意識看了一眼身側的許江騁。
看著許江騁不想繼續參與的態度,祝晚星靠了過去,“你不一起玩嗎?”
薑戈也跟著起哄:“你可不能灌了我就跑啊,趕緊,入夥!”
看著一群人拉幫結夥謀劃著如何讓誰誰喝酒,祝晚星從一進門就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怕她被針對,許江騁無奈加入了戰局。
新一輪,前麵的人喊到了沒法再喊的數額,祝晚星依舊莽撞,選擇了跟。
她故意把選擇權交到了許江騁手裏。
許江騁開她,她就輸了;許江騁跟她,受罰的人就變成了他。
許江騁幾乎沒有猶豫“跟。”
他依然在保護她。
許江騁在起哄聲中,選擇了大冒險。
——兩次機會,猜出在場任意一名異性的底褲顏色,猜錯則罰酒三杯。
祝晚星這才意識到,這群人玩得有多大。
許江騁直接端起了酒瓶開始倒酒。
這種高度數洋酒,連著三杯下肚,人就廢了。
她有點急,按住許江騁的手。
“你猜啊,猜我。”
許江騁眼神上挑看著她,琥珀色的深瞳裏情緒莫名複雜,醞釀著風雨欲來。
祝晚星壓低聲音,“你白天,不都看到了嗎。”
在他彎腰幫她放鞋的時候。
許江騁撥開她的手,略帶警告地瞪了她一眼。
“胡鬧。”
在眾人的叫好聲中,許江騁依照約定完成了懲罰。
三杯酒下肚,許江騁的視線開始飄。
他又一次把胳膊搭在了祝晚星身後的沙發靠背上。
即便他們之間並沒有肢體解除,祝晚星仍感覺自己像是進入了一個屬於許江騁的場。
獨特的檀木香氣圍繞著她,劈開了煙草與酒精的味道,直衝進她心裏。
祝晚星的心髒狂跳,她清醒而自知地發現,她對許江騁已經有些走火入魔了。
周圍發生的一切她無暇顧及,而許江騁的一顰一笑,都變成了定格畫麵,印刻進了她的腦子裏。
遊戲繼續進行。
她正琢磨著許江騁的態度,突然,肩膀一沉。
許江騁把下巴壓在了她肩頭。
祝晚星渾身一緊,僵硬著不敢動。
他語氣語調全然變了個人,鬆弛而慵懶。
“回家嗎。”
周圍的人發現異樣後,包廂裏逐漸安靜下來。
眾人內心咆哮:臥槽槽槽槽槽!!
這還是他們認識的潔身自好許江騁嗎?
旁邊不敢和許江騁開玩笑,隻能偷偷問薑戈。
“騁哥破戒還俗了?”
祝晚星不舍得推開他,還特意把肩膀提高了些,方便他靠。
結果沒過一會兒,許江騁卻自己撤開了,眼神清明,全然看不出醉意,臉色陰沉得可以。
“你是不是一點危險意識也沒有。”
哈?
“喝醉的男人靠過來,你應該有警覺心。”
一想到她說自己在酒吧幹過駐唱,許江騁胸口那團窩著的火就愈燒愈旺。
祝晚星傻眼,急忙解釋:“當然不是,因為是你我才……”
話一出口,祝晚星自覺不妙,堪堪刹住車,許江騁手裏把玩著火機的手頓了一下,不再說話。
遊戲還在繼續。
不知道是不是有人故意為之,祝晚星輸了。
薑戈親自把轉盤拿到了祝晚星麵前。
“真心話還是大冒險?選一個吧。”
保險起見,祝晚星選了真心話。
她隨手一撥,轉盤停止轉動。
——你喜歡的人在不在現場?
祝晚星屏住呼吸。
老天像是特意為她製造了這一場表白的機會。
難道是在暗示她,一不做二不休?
祝晚星的眼神一個勁地往許江騁身上瞟,就算傻子也看出來她意有所指,答案呼之欲出,許江騁卻猶如老僧入定,對祝晚星的忸怩慌亂毫無反應。
薑戈最先反應過來:“哎呀,你隨便說一個人,比如我……”
祝晚星猛地站起身,直直地看著許江騁,伸出手,很有氣勢地大聲喊道:“我喜歡你!”
包廂裏安靜下來。
許江騁歎了口氣,直接起身,朝祝晚星伸出了手:“該回學校了。”
祝晚星看著眼前的手掌,毫不猶豫把手放在了他掌心之中。
瑩白的手腕上,一枚暗紅色的胎記,形狀像是一顆四芒星。
許江騁掌心微涼,也許是剛剛握過酒杯的原因,可與他手心貼合的手背肌膚,卻迅速升溫。
可惜,許江騁隻是把她拉了起來,很快就鬆開了手。
祝晚星意猶未盡,想主動上前拉住他,但又沒有那個勇氣。
矜持,注意,矜持一點。
薑戈起身送他們出門,門還沒關上,一個愣頭青接著醉意無腦噴了一句:“看見沒有,男人,都喜歡這樣裝純的類型,騁哥也不例外。”
許江騁一腳踹開了包廂門,冷冷地看著說話的人。
“你最好跟我朋友道歉。”
全場噤若寒蟬。
許家世代軍官,許老將軍在軍委掌權十餘年,到了他父親這一代,實職仍在,關係網絡錯綜複雜,許家根深葉大,一般人無法撼動。
許江騁自己是退役特種兵,作為特種警察學院培養的優秀狙擊手,通過層層選拔進入了獵鷹突擊隊,單單一個“特種兵”的頭銜,就足以讓許多人滿心敬畏。
許江騁平時不常出現在這種社交場合,難得一次,大家恭維還來不及,誰也不想觸他黴頭。
那人酒瞬間醒了,立即起身:“騁哥對不起,我,我喝醉了胡說八道的。”
“不是和我道歉。”
男人梗了一下,當著眾人的麵,他也覺得下不來台,可實在不想開罪許江騁,覥著臉堆起笑又衝祝晚星說:“對不起啊美女,醉話,醉話,見諒。”
祝晚星翻了個白眼,理都沒理他,轉身就走。
然而她心裏的內心活動是——許警官帥爆了!
包廂門一關,她兩手捧在胸口做仰慕狀,極力緩和兩人之間突然冷漠下來的氣氛。
“許警官威武,你今天保護了我兩次,我該好好謝謝你。”
許江騁仍舊不給她眼神,“你想怎麽謝?”
祝晚星試探性地說:“以身相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