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你喜歡什麽類型

回憶起多年前兩人初次見麵,她好像確實喊了他一聲叔。

祝晚星有點後悔。

早知道她會把這個人種在心裏那麽多年,她當時應該直接一聲“老公”讓他終生難忘。

失策失策。

薑戈的笑容僵了一下,不過他像變臉一樣,眨眼睛眼含風流,向祝晚星拋去了示好的笑容。

“妹妹,他這人是榆木腦袋,無聊得很,我帶你玩。”

祝晚星衝薑戈禮貌地笑了笑,許江騁立即擋在了她身前,阻隔了薑戈的視線。

“別招惹她。”

薑戈意味深長地看著他:“我就是和妹妹打個招呼,你這麽緊張幹什麽?”

許江騁表情依舊和白天裏一樣嚴肅,眼神清冷。

“因為你不是什麽好鳥。”

“……”

手裏的煙燃到了末端,許江騁深吸一口,煙霧彌散,來不及成團,就被夜風吹散。

“正式介紹一下,這位是祝晚星,祝國昌祝連長的女兒。”

薑戈斂起了笑容,對祝晚星的態度瞬間轉變,一米八五的自個弓腰含胸,隻為了和祝晚星視線相平,說恭敬也不為過。

知道祝晚星的身份之後,就是再借給薑戈八個膽,他也不敢再犯渾了。

祝國昌是什麽人?那是特戰部隊響當當的真英雄,是烈士。

他們這些軍委大院裏長大的人,對著京城那幫太子爺也敢拿鼻孔看人。可對待戰場衝鋒為國捐軀的作戰軍人,那是打心眼裏懷著敬意。

祝國昌是許江騁剛新兵營時的訓練教官,還是他在特戰部隊時的連長,許江騁可以說是祝國昌一手帶出來的兵,眼前這姑娘在許江騁心裏的分量有多重,不言而喻。

“不好意思,我這人平時不著調慣了,正式自我介紹一下,我叫薑戈,我父親叫薑平年。”

祝晚星大方地伸出手:“我叫祝晚星,也可以叫我星星,請多指教啦,我在相片上見過您父親。”

許江騁像是後腦勺長了眼睛,原本都已經朝門口走了兩步,突然轉身撥開了薑戈想要握上去的手。

“進去。”祝晚星被許江騁和薑戈一前一後護在中間,一路暢通無阻。

一進包廂,所有人的視線就都落在了祝晚星身上。

她倒是沒覺得有什麽不舒服,許江騁卻率先擋在了她前麵,引著她坐到了一旁獨立的雙人沙發上,自己也挨著她坐下。

隻是許江騁身體緊貼沙發扶手,有意要和祝星保持距離。

是體貼又審視的警察哥哥一枚吖。

祝晚星理了理頭發,故意把腿蹺起,身子扭出兩道彎,展現自己優越的身材曲線。

這不得把他迷死。

下一秒,一條毯子蓋在了她身上。

“?”

許江騁目視前方,眼睛都沒往她身上瞥一下:“空調溫度低,冷。”

“我不……”

“冷,聽話。”

很暖很貼心。

但,這太影響她散發魅力了喂。

許江騁看著小女人吃癟的表情,淺淺勾起了嘴角。

“許警官,你應該多笑一笑,笑起來好看。”

許江騁笑意收斂,似乎不太習慣聽到這樣的稱讚。

今晚他穿了件絲綢質感的駝色襯衣,領口處的兩顆扣子依舊敞開著,漏出鎖骨曲線。

男人的脖子和肩膀最能凸顯一個人的氣質。

許江騁的肩膀很寬,敞開的領口給許江騁整個人平添了幾分不羈,斜方肌與鎖骨完美勾線出一個三角形的凹槽輪廓,僅僅漏出這樣方寸大小的肌肉線條,便能叫人臉紅心跳。

這人長得有多好看,早在八年前,祝晚星就知道。

也許正是因為他過分好看,才會在她心裏種下頑固難除的情動,讓她少女時期所有的幻想,都隻能和他這張臉捆綁在一起。

再度相逢,那些被祝晚星以“不切實際”為理由抑製多年的想法,開始洶湧作祟。

看來她媽那些封建迷信也有誤打誤撞蒙對的時候。

確實,今天出門能遇到她的正緣。

許江騁突然開口:“你現在這身打扮,比白天那種更適合你。”

祝晚星反應慢了半拍,“為什麽?”

許江騁認真考慮了一下措辭,然後一本正經地說:“猶抱琵琶半遮麵,是種高級的美。”

他的表情,嚴肅到像是在正規展覽比賽上給藝術作品寫評語。

“你想說,含蓄?”

“嗯,是個意思。”

祝晚星發現許江騁這人有點古板,回宿舍後,她仔細研究了許江騁的朋友圈。

滿眼的學習強國和單位公眾號推文轉發,偶爾夾雜著些許生活照片,沒有自拍,全是食物和風景,偶爾會有一兩張機車的照片。

祝晚星腦子裏冒出經典的八個字。

團結、緊張、嚴肅、活潑。

很複雜的人格。

祝晚星想試探他開玩笑的程度,故意眯起眼,半含情韻地看他。

“你喜歡什麽類型的女生?性感的,還是含蓄的?”

許江騁又皺了下眉,不過不是在生氣,倒像是在認真思索。

“不確定,沒遇見過。”

許江騁聲音低沉富有磁性,牽引著祝晚星墜落的心,再一次超速運轉。

祝晚星還想追問,薑戈卻拿著酒杯走了過來。

“來都來了,不喝點?”

許江騁一副理所應當的口吻:“我還要送她。”

祝晚星落落大方地接過酒杯。

許江騁適時出聲阻止:“給你點了果汁。”

綜合分析,他可能喜歡乖的。

祝晚星沒再堅持,默默把酒杯推了回去。

薑戈眼看沒有自己的容身之地,默默從旁邊搬了個小矮凳過來問:“妹妹在哪兒工作?”

“現在大四,實習期。”

薑戈一臉不讚同地看著許江騁:“妹妹還在上學,你把人帶我這裏來幹什麽。”

許江騁倒是實在:“她想來。”

祝晚星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過分幹淨,嘴角噙著笑。

“許警官,我都22了,你也不過比我大幾歲而已,怎麽搞得好像我是小孩子一樣。”

許江騁點了根煙,眼角微垂:“才22,不是小孩是什麽。”

薑戈倒是自在了許多:“騁哥剛過了30歲生日,確實老了點,但是我年輕,我隻比你大6歲。”

許江騁白了他一眼:“有區別嗎?”

薑戈是話癆:“區別可大了,咱倆按說都有三分之二條代溝了。”

眼看許江騁不苟言笑,一點想開玩笑的意思都沒有,薑戈自討沒趣地轉頭問祝晚星:“妹妹你學什麽專業啊?”

“應用心理學。”

“呦喂,心理學啊,那你……”

祝晚星打斷了他:“你想問,我知不知道你現在在想什麽?”

薑戈眼睛瞪大了一倍不止:“嘿,絕了!你還真知道。”

祝晚星故作神秘地笑了笑。

凡是聽說她學這個專業的,十個有九個第一句話都要這麽問。

概率學而已。

許江騁問了句實際的:“沒打算讀研?”

祝晚星愣了一下,輕描淡寫地說,“考了,沒考上。”

許江騁說出了自己最大的疑惑:“那你怎麽沒試試申請國外的學校?”

祝晚星哽了一下,一下就聽出了許江騁沒說出的後半句話。

他大概是想說,她去國外讀書,條件很方便。

畢竟,她媽嫁給了英國人的事情,在他們這些父親的戰友圈子裏,應該不是什麽秘密。

祝晚星垂下眼睛:“留在國內多好,國外很好嗎?”

“當然不,我也覺得國內好。”許江騁見她不願意多說,也沒再追問,他抬手看了眼腕表,“你宿舍幾點關門?”

“十二點,但是回去晚也可以喊阿姨開門。”

許江騁挑眉:“你,經常晚回去?”

祝晚星:“我以前在酒吧兼職駐唱,我酒量還不錯。”

為了證明自己,祝晚星直接端起了桌上的杯子,直接仰頭飲盡了杯中酒。

隨著吞咽動作,她的咽管處一下一下地滑動。

許江騁的眼神不由自主被那一滴自她嘴角滑落的琥珀色**吸引住,盯著它滾落的軌跡,看它順著那瑩白的脖頸一點點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