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你酒品不是一般的差

許江騁想點煙緩一緩,摸兜發現沒帶火機。

祝晚星還想伸手撈他胳膊,許江騁側身輕鬆躲過,還不忘搭把手把人扶穩站直。

兩個人你撲我躲好幾個回合,任憑許江騁怎麽叫罵,祝晚星都像是殺瘋頭的鬥牛,一門心思往他身上衝。

許江騁意識到,祝晚星現在才是酒勁兒上來,撒開歡兒了。

老天爺是看他這些年過得太清閑,派了這麽個小玩意兒下凡來曆練他嗎?

糾纏之間,電話鈴響,薑戈打來的。

“騁哥,你倆直接走了嗎?她包還在我這兒。”

“沒走,馬上回去。”

祝晚星趁機跳起來,把自己掛在了許江騁右半邊身子上。

許江騁腦門青筋直蹦。

他搓了搓後槽牙,眼裏是化不開的鬱結:“我是不是說過,穿短裙要注意走光,你……”

祝晚星暈乎乎的呢喃:“騁哥,你對我真好。”

許江騁愣了一下。

“有好幾年,我都不敢穿裙子,上了大學,才開始試著穿裙子,也沒人管過我。”

末了,祝晚星哼哼了一聲,像是力氣用勁,軟綿綿地把臉趴在了許江騁肩膀上。

許江騁沉默了片刻,突然就沒了教育她的心思。

因為他大概猜到了祝晚星不敢穿裙子的原因。

可他不過是說教了兩句,她居然會覺得這就算是對她好了。

許江騁沒再執意放她下來自己走,單臂托穩她的大腿往上顛了顛,小心沒讓自己的手掌挨著她光滑細嫩的肌膚,幫她換了個舒服的姿勢趴著。

兩分鍾的工夫,懷裏人逐漸安靜,許江騁低頭,竟然睡著了。

心可真大。

薑戈守在後門,一見倆人這麽個造型回來,下巴差點掉地上去。

活見鬼了!

薑戈拎著祝晚星的包,許江騁空著的左手伸向他,薑戈愣了半天沒反應。

許江騁:“包給我。”

薑戈這才回神:“不是,哥,你這到底什麽情況?你之前不是說你對人小姑娘沒想法……”

許江騁抬起眼皮,一手抱著人,一手接過包,語氣平靜地說:“你別有想法就行。”

薑戈:“……”

許江騁邁步朝外走,薑戈攔住他:“你要不還是從後門走吧,沈媛跟她那幫小姐妹過來玩,就在窗邊,你從正門走一準能碰見。”

沈媛就是那位公安局局長家的千金,法國留過兩年學,專業課學了多少不清楚,但把法國人熱情奔放的勁頭學得活靈活現,過去兩年裏,她一邊追求許江騁,一邊葷素不忌地換著男朋友。

號稱自己談的都是皮囊,她隻愛許江騁的靈魂。

許江騁身邊的人都知道她,調侃說這人是許江騁命裏一劫。

許江騁對薑戈說法很是不解:“我為什麽要躲著她走?”

薑戈心想,你確實沒什麽好怕的,但我還想好好做生意,不想今晚店被人砸了。

許江騁無視了薑戈的“好意提醒”,懷抱著祝晚星,堂而皇之地從酒吧前廳穿堂而過,回頭率100%。

沈媛自然也看見了。

兩人目光交錯,許江騁若無其事地大步朝正門走,連個招呼也沒打,換來了沈媛踩著高跟鞋百米跑的氣勢衝到了他麵前。

許江騁麵不改色:“挺巧。”

沈媛抬著下巴,一臉受傷地看著他。

“能不巧嗎,我專門請人在這裏盯著你,蹲你蹲了兩個月,好不容易才抓住你一次,結果卻發現,自己瞄了兩年的山頭,居然被別人捷足先登了。”

許江騁有些不耐煩:“那麻煩讓個路,她喝多了,我們著急回去。”

他們住在同個小區同棟樓甚至同樓層,一起回去這種說法沒什麽不妥。

但在不知情的外人看來,這句話像是深水炸彈一樣。

“你們住在一起?許江騁,你居然能接受婚前同居,我以為你是那種思想傳統連婚前為愛鼓掌都接受不了的傳統男人。”

沈媛聲音因驚訝變得尖細,周圍一圈人看向他們。

許江騁難得有一絲窘迫:“你沒必要扯著嗓子喊。”

祝晚星暈乎乎地趴在許江騁肩頭,聽到有人交談,不滿地哼了兩聲。

許江騁把她的小挎包掛在了脖子上,空出手來拍了拍她的背,哄道:“沒事。”

“許江騁……膽小鬼……”

“嗯,睡吧。”

感覺到祝晚星身子往下滑,許江騁又抬手把她往上顛了兩下,祝晚星咂巴咂巴嘴,果真就合眼睡了過去。

沈媛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

她半真半假地在許江騁身邊耗了兩年,從沒見過許江騁這麽溫柔的一麵。

他懷裏這個女人什麽來頭?

沈媛不是死纏爛打的人,她隻是好奇,什麽樣的女人能降得住許江騁這號難搞的人物。

“許江騁,你當初拒絕我的時候說過,你不想談不負責任的戀愛,所以下定決心結婚之前,你不會和任何人在一起,那你倆現在,算怎麽回事?”

怎麽回事?

許江騁腦子裏有點亂,自從剛剛嘴對嘴挨了那麽一下之後,他就有點捋不清頭緒。

沈媛倒是給了他提醒。

許江騁像是下了某種決心,麵不改色道:“她是我要照顧的人。”

顯然,沈媛對這一答案並不滿意。

“許江騁,你什麽時候也學會用這種雲裏霧裏的話來敷衍人了,你不是一向不喜歡拖泥帶水嗎?”

許江騁沒有回答,又或者他也不知道答案,就這麽扛著人走出了熱門的大門。

睜眼,頭疼欲裂。

祝晚星眼前一片天旋地轉,她躺在**,看著熟悉的房間,腦子裏湧進零碎片段。

她居然喝斷片了。

她怎麽回來的?好像,是個男人送她回來的。

薑戈?

“醒了啊。”

祝晚星嚇了一跳,許嘉木端著水杯站在門口。

“你怎麽進來的!”

許嘉木無語:“這是我的房子,當然有我的指紋。”

“……”對哦。

祝晚星喉嚨正冒火,極度渴望許嘉木手裏的這杯子水。

許嘉木看出她的想法,十分猶豫地抬腳走進了房間,眼中流露出一絲嫌棄,“你知道這屋裏現在聞起來像什麽嗎?像是隔夜的臭洋蔥在下水道裏泡了三天的味道。真不知道我哥怎麽忍住沒把你扔出去。”

祝晚星驟然清醒。

“你哥送我回來的?!”

“對啊,他讓我來看看你醒了沒有,我敲門沒人應,所以才開門進來想看你有沒有事。你昨晚又哭又喊的,八爪魚一樣趴在他身上,怎麽拽都拽不下來。”

又哭又喊?還扒在許江騁身上?

許嘉木淡定補刀:“你還吐了他一身。”

祝晚星想把自己敲昏,就此不省人事。

完了,這麽好的機會,她居然什麽都不記得。

祝晚星滿床找手機,她急於尋找昨晚的當事人幫自己回憶都發生了什麽。

手機充電開機之後,手機彈出了數條消息。

有好事者前來打探八卦的,譬如薑戈,他倆昨天吃飯的時候加了微信。

還有日常聊天突然失聯擔心她安全的,譬如孫佳琪,她們每天互道晚安。

還有……

許江騁的對話框有三條未讀。

【以後別喝酒】

【你酒品不是一般地差】

【圖片.jpg】

最後一張照片,祝晚星哭得麵目扭曲,妝全花完,歪坐在樓道地板上,死死抱著拍攝者的大腿。

這種醜陋加倍的死亡俯拍角度,想也不用想,隻能是出自許江騁這位送她回家的“好心人”的手筆。

完了,這種形象都見過了,她還追個屁。

祝晚星問:“我昨晚哭的時候,看起來,是不是有點醜?”

許嘉木搖頭,“非常醜。”

“……”

“說真的,要不是親眼看到,我都想象不出來,你長成這樣,居然能醜到那種地步。”

“……以後再有類似的真話,你可以不用說。”

等稍微清醒過來之後,祝晚星關心起了許嘉木的作業情況。

“你這周末的作業寫完了嗎,前兩天我晚上有事,沒給你輔導,我今天有空,可以幫你補習。”

許嘉木說:“不用了,我哥給我報了個輔導班,我現在有專門的輔導老師了,祝老師,你可以歇業了。”

你小子上輔導班補課,為什麽聽上去還挺開心的?

許嘉木美滋滋地炫耀:“我哥不僅給我報了班,以後每天晚上下了班,他還得接我放學,怎麽樣,是不是很羨慕?”

許江騁進步這麽大?願意擠時間陪他弟弟了?

“女人的嫉妒很可怕,我勸你重新組織語言。”

許嘉木見風使舵:“我這是在幫你提前培養他未來接送孩子的能力。”

“嗯,繼續努力,不過他怎麽沒給你報個近一點的輔導班?”

“不遠,就在我們學校附近,開車不到十分鍾。”

“……那你怎麽不自己跑回來,你之前不都是走路上下學嗎?”

許嘉木笑得更燦爛了,“我哥說,晚上一個人走夜路,不安全。”

祝晚星被他冷宮得寵一朝稱霸的笑容震得渾身一抖。

許江騁這是被打通了任督二脈,開始變身貼心“奶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