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你不需要減肥
長,嫂,如,母。
千斤重的帽子壓下來,祝晚星就算被壓斷腰,心裏也還是笑嗬嗬地張開雙臂擁抱這頂帽子。
她分不清這小子是在跟自己開玩笑,還是私下裏他們兩兄弟有什麽隱秘交流,心裏和貓抓一樣癢。
祝晚星故作矜持:“你哥對我沒那意思。”
許嘉木盯著服務員端上來的餐前甜品,眼神裏終於透露出一股罕見的專注。
“你對他有就行。”
祝晚星立即地把自己那份也端到了他麵前:“我減肥,不能吃甜,你多吃點。”
許嘉木識相道:“謝嫂子。”
這一聲聲嫂子,可比紅絲絨蛋糕甜多了。
終於,兩人你來我往,以叔嫂身份親切交流了兩小時之後,這場家庭倫理戲劇的男主人公姍姍來遲。
“不好意思,臨下班又發生了一起事故,帶隊去了現場。”
菜已經熱了一遍,祝晚星本想等許江騁來了再動筷,結果肚子咕嚕嚕跟唱戲一樣響了半個點,許江騁進門的時候,她跟許嘉木一碗米飯已經下了肚。
祝晚星拿起紙巾擦嘴,精心塗抹的唇膏消失無蹤。
“不要緊,你趕緊坐下吃點,我去喊服務員再加一碗飯。”
許江騁解開領口的紐扣,挽起襯衣袖口,滿帶著下班男人歸家後的鬆弛感
“你別動。”許江騁轉頭對著門外看了一眼,眼底劃過一絲幾不可見的不耐。
“許嘉木。”
許嘉木:“哦。”
許嘉木直接摁了桌邊鈴,三分鍾左右,一個領班模樣的服務生進來。
領班一看屋子裏多出一個高大的男人,瞬間變了臉色,堆起笑容向許江騁問好。
“哎呀,許隊長,真是好久不見,請問有什麽需要?”
許江騁沉默不語,徑直進了衛生間洗手。
祝晚星敏銳察覺到氣氛不對,卻仍舊客氣地說:“麻煩給再上一碗米飯。”
“沒問題,馬上就來。”
領班轉身想跑,許江騁卻把筷子放下。
“你叫什麽來著?”
領班的汗都下來了,兩腿站在原地不敢動。
這間包廂是Vip私人房,平時隻有老板和老板的朋友才能進。
按規定,領班隻服務這一間包廂,隨時他得站在門口待命,除非客人授意他出去。
可是即便是出去候著,他也該隨叫隨到。
但許嘉木總是自己一個人來,點兩個菜,速戰速決,吃完就走,像是回自己家食堂一樣,也沒什麽需要他服務伺候的必要。
所以今天他見到許嘉木,就習慣性溜號,去了別的包廂。
畢竟,能來這裏消費的顧客非富即貴,招待好了,找他訂餐他還能多拿提成。
他沒想到,許江騁也來了。
許江騁從洗手間出來,領班立即奉上濕巾。“許總,這個時間實在是忙不開,昨天有個員工離職,我臨時過去幫忙,多有怠慢,實在不好意思。”
許江騁眼皮都沒抬一下,把擦完手的濕巾扔進了牆根垃圾桶,坐在了許嘉木左手邊。
“這邊不需要你了。”
領班站在門口不敢動。
他不確定,許江騁這意思是不需要他待在房間裏了,還是直接把他給炒了。
祝晚星見不得人尷尬,下意識打圓場:“再幫我拿瓶椰汁吧。”
領班頓時如釋重負,當下就是讓他把整個房間拿抹布擦個遍他也樂意。從房間的小冰箱裏拿了椰汁送上前,領班輕手輕腳退了出去。
許嘉木:“你不是減肥嗎,椰汁那麽甜。”
祝晚星衝他眨了眨,示意他別多說。
眼看兩個人已經熟到可以眼神電波交流,許江騁覺得很意外。
畢竟,許嘉木和他一樣,很少接觸女生。
米飯上來之後,許江騁吃得挺急,看樣子是餓到勁了,隻是他咀嚼動作快,嘴巴卻絲毫不發出聲音。
祝晚星盯著人看,特別是他後槽牙咬緊時繃緊的麵部肌肉線條,格外性感。
祝晚星覺得自己簡直無可救藥,單是看他吃飯,居然也覺得賞心悅目。
許江騁目不斜視:“吃飽了?”
“啊,沒。”
祝晚星又拿起筷子,象征性地夾了塊竹筍。
她飯量不大,晚飯一般都不怎麽吃主食,滿桌佳肴,叫人難以把持,一碗米飯下肚,她已經算是破了例。
許江騁依舊專注地夾菜,吃飯,吞咽間隙才插了一句。
“你不需要減肥,已經很瘦了。”
祝晚星就當是得到了讚美,聞言挺直了腰杆,頗有炫耀意味地用手掐了下自己的腰線:“最近胖了點,以前這褲子腰圍很寬敞,現在都有點緊了。”
許江騁淡定地說:“衣服緊是衣服的錯,換新的。”
她的許警官,真是一個三觀端正五官更端正的好男人。
許嘉木坐在兩人中間,往左扭頭看看,又往右扭頭看看。
某人撩人而不自知,祝晚星的臉已經染上了羞赧的紅暈。
許嘉木默默把衛衣帽子拉上:“我吃飽了。”
吃完飯,三人坐進車裏,許江騁看了眼時間。
“今天時間有點晚,要不明天再看?”
祝晚星恨不能直接拎包入住。
“不晚,反正就離得不遠,我跟我舍友打好招呼了,她給我留門。”
小區位置距離飯店隻隔了一條街。
許家兄弟的兩套房在9號樓12層,東戶是兄弟倆的日常生活區域,西戶一直空著,但定時有保潔來打掃。
裝修風格是時興的極簡輕奢,整體灰白色調,冷清寂然,家具電器一應俱全,一打眼,茶幾餐桌,幹幹淨淨。
就是沒什麽煙火氣。
祝晚星進了門就沒敢邁步,怕把光明鋥亮的地板踩出泥印。
許江騁問她覺得行不行的時候,祝晚星想破頭也沒想出一個不行的理由。
不要錢,通勤時間短,高端物業,和許江騁做鄰居。
傻子才拒絕。
“等你收拾好東西聯係我,我去接你,先把指紋鎖的指紋錄好。”
試了兩次,不論祝晚星的手停頓多長時間,門鎖都完全沒反應。
祝晚星搓了搓手指:“可能是我的手太幹了。”
許江騁站在一邊,指住某人又一次放錯了位置的手指,挪到了下方正確感應區。
“還沒有智能到用攝像頭驗證指紋的地步。”
原來她兩次都把手指懟在了視頻攝像頭的位置。
她光顧著近距離欣賞許江騁的顏,完全沒看見他把手放在哪兒驗證的。
尷尬了。
許江騁沒聽到回應,轉過頭,正對上祝晚星微微泛紅的小臉。
許江騁收回了手:“好了,送你回家。”
被許江騁捏過的地方殘留著些許酥麻感覺,祝晚星被迷得五迷三道,稀裏糊塗錄了指紋,又稀裏糊塗被帶上了車。
直到上了床,祝晚星還在盯著自己被捏過的手指發呆。
孫佳琪一記抱枕朝她砸了過來。
“你幹嘛,我正回味甜蜜時光呢,別搗亂行不行。”
孫佳琪誇張道:“你不是被他下蠱了吧?姐妹,從你進門到現在,一句話也不說,喊你也不答應,我問你話呢。”
“你問了什麽?”
“……我問你什麽時候搬家,見色忘友的臭女人,你走以後,我就成孤家寡人了。”
祝晚星討好地衝她撒嬌道:“你不是也打算在你們公司附近租房子來著?我隻不過比你提前了一小步,近水樓台先得月嘛,所以我決定,明天就搬。”
孫佳琪翻了個白眼:“女大不中留,你這是上趕著去給人當免費保姆,還附贈話療服務,男人,果然都是心機渣,也就騙騙你這種沒談過戀愛的純情少女。”
不怪孫佳琪“性別歧視”,主要是她的戀愛經曆,確實也比較坎坷。
大一的時候她跟高中同學異地戀,結果沒出三個月,那男的移情別戀,喜歡上了他們學校的一個女生,孫佳琪狠狠被劈腿。
大二,孫佳琪鼓起勇氣追到了外院的一個大三學長,十分上頭,天天睡前煲電話粥,如膠似漆了兩個月,發現那人居然腳踏三隻船,三部手機,每天晚上同時電話連麥三個人,跟其中一個說話的時候還要把另外兩個屏蔽掉。
用孫佳琪的話說,這種男人,如果能把時間管理的意識用在學術研究上,本科應該也能寫出來SCI。
就連祝晚星有時都會懷疑,孫佳琪的宿命,就是愛上渣男。
在孫佳琪為情所困心灰意冷之際,又有陽光善良大男孩來噓寒問暖。兩人第一次出去約會,噓寒問暖男主動說要請客看電影,結果一到電影院,對方就試探性地給她點了杯冰奶茶。
孫佳琪拒絕說隻能喝熱的,對方的熱情勁立即銳減一半,看完電影無事發生的第二天,噓寒問暖男翻臉不認賬,要求孫佳琪把電影票錢A給他。
如此一番,孫佳琪鑒定渣男的標準就是——活的,會喘氣,男人。
祝晚星解釋道:“我的許警官是好男人,你別給他默認打上渣男標簽,他跟別人不一樣,他真的很好。”
“好又怎麽樣,他跟你表白了?還是他接受你的表白了?”
祝晚星瞬間被打回原形,抓起抱枕隔空砸了回去,“早晚的事!”
孫佳琪咬牙:“戀愛腦。”
祝晚星賤嗖嗖地眯眼笑:“謝謝誇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