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相親對象居然是薑戈

祝晚星沒有說話,情緒肉眼可見地低落下來。

蔣靜:“這個月生活費給你打過去了,你薑叔叔家那邊,我去給他們道歉。”

掛了電話,祝晚星看著銀行轉賬的通知短信,五千。

自從祝晚星上大學起,她媽給打生活費的日期、數額,雷打不動,比一般公司員工工資到賬還要準時。

祝晚星一度懷疑,她媽把自己拉進了她公司員工的財務管理係統裏。

緊接著,蹦出了好幾條三十秒以上的微信語音消息。

祝晚星轉文字看了,無非是要她注意休息,在實習單位好好表現之類的。

祝晚星直接退出了對話框,沒有回。

一打生活費,她就開始嘮叨的壞毛病還是老樣子,似乎給了錢之後,蔣靜就有了操心她生活權利。

他爸去世後,她們母女倆相依為命生活了兩年。

不過蔣靜比較瀟灑,等她剛一進入高中住校,立即就和一個英國佬組建了新的家庭,遠渡重洋去追求自己的幸福。

在這件事上,祝晚星不怨她,但總歸這些年沒什麽相處時間,也沒得到過母親的貼心照顧,是以關係冷淡。

至於後來關係惡化到連話不想多說一句,是因為蔣靜自作主張,賣掉了他們家原先的房子,連個住的地方都沒給她留。

兩人為這件事吵得不可開交。

蔣靜主動求和,但祝晚星無法原諒。本來每年的寒暑假,蔣靜都會回國來陪她一段時間。

自從吵完那一次之後,祝晚星直接說:“你以後不需要再出現在我麵前,過好你自己的生活,在我心裏,從你選擇賣掉房子的那一刻,你就已經徹底拋棄了我。”

第一年,蔣靜還試圖挽回這段脆弱的母女感情,時不時回國來可找她。

第二年,蔣靜懷孕了。

她的生活重心被這個新生命完全占據,沒了多餘時間精力來找祝晚星,祝晚星也不知該不該鬆一口氣,總之,她多了個未曾謀麵的弟弟。

她見過照片,肥嘟嘟的,挺可愛。

這兩年,蔣靜除了給錢給生活費,幾乎不會出現在她生活裏,直到今年過年的時候,蔣靜突然自己回國了一趟,然後抽風一樣開始給她張羅相親。

蔣靜義正詞嚴:“總要有個人照顧你,你馬上要畢業了,國內也沒有人脈,多接觸接觸,就當結交朋友,準沒錯。”

祝晚星氣笑了。

許江騁也有些尷尬。

他無意窺探別人的家事,隻是祝晚星打電話的時候,一直沒有撒開拉著他胳膊的手。

他也不好中途下車。

許江騁本想裝作什麽都沒聽見,不料,祝晚星卻主動和他抱怨起來。

“你說,我媽是不是思想有問題。我才大四,她就張羅著要相親。”

“你看她給我介紹的都是什麽人,那天那樣的流氓她也好意思塞給我,看中人家父親在軍委任職,完全不顧我死活。”

許江騁一愣:“軍委?”

祝晚星眨了眨眼。

她隱約記得小時候父親提起過,許江騁是軍人世家來著。

他家裏人,好像也有在軍委工作的。

“對方姓什麽?”

“薑。”

說完之後,許江騁和祝晚星不約而同陷入了沉默。

不會,那麽巧吧?

許江騁唇畔勾起一抹似有似無的笑意,像是在極力隱忍著。

“據我所知,現任的軍委領導裏,隻有一位姓薑的。”

兩分鍾後,正在忙著審批合約方案的薑戈老板從成山的材料裏抬起了頭。

“相親?我去,騁哥,你怎麽連這種事都知道,我媽該不會把電話打到你哪裏了吧?”

“她要是問你,你可千萬別給我說漏了啊,我找我們夜店的服務員去幫忙應付了一場。”

“不過聽那人說,對方長得可夠恐怖的,大眼睫毛能拍死蚊子,幸虧我沒去。”

開著外放的許江騁看了一眼目瞪口呆的小丫頭,對著電話裏揶揄道:“阿姨就沒告訴你,對方姑娘是什麽來曆?”

“你也知道,她打電話,我都是放一邊,隨口應付著,她說了我也記不住。這種事,對我來說太早了,你都還沒找落,我急什麽。”

許江騁悶笑了兩聲,把薑戈笑得直發毛。

“到底什麽情況,你到底怎麽知道的啊?”

“沒什麽,挺好,你沒去是對的。”

說完,許江騁不顧薑戈的吱哇亂叫,直接把電話掛了。

祝晚星汗顏。

這個世界怎麽了?

這就是萬有引力法則嗎?

她被安排相親的對象居然是許江騁的好朋友。

命運的齒輪啊轉,怎麽都轉到許江騁這邊來了。

祝晚星懵了好一陣,許江騁看著她呆傻傻的樣子,挑眉道:“知道是他,後悔了?”

祝晚星沒反應過來:“什麽?”

“薑戈這人挺上進的,雖然看著像個花花公子,實際人很努力,他在這邊的產業都是靠自己的人脈打拚出來的。”

祝晚星意識到,許江騁居然在向她推銷自己的朋友。

祝晚星心裏堵起一股氣。

“什麽跟什麽啊,我都說了,我喜歡……”

“我喜歡你這樣的。”

許江騁抿了下嘴,重新發動車,駛向去往學校的路。

祝晚星想都沒想,一口答應,“沒問題,隻要我能幫得上你。”

半路,許江騁的手機也響了。

許江騁隻看了眼來電顯示,就蹙起了眉頭,車載藍牙接通電話後,許江騁十分客氣地打了招呼:“趙老師您好。”

“嘉木哥哥,嘉木是生病了嗎?他今天上午沒來學校,讓同學給我遞了假條,我跟您核實一下。”

許江騁頓了頓,開口:“謝謝老師,他沒告訴我,我在單位,我現在回去看看他的情況。”

老師猶猶豫豫地說:“嗯,初三了,時間比較緊張,家長還是要重視起來,不能讓他繼續懶散了。”

許江騁再三道了謝。

通話結束後,許江騁的麵色被一層陰雲籠罩。

祝晚星捕捉到他情緒裏的憤怒,不明白他為什麽突然生氣。

突然,許江騁莫名其妙問了一句:“能麻煩你,給我推薦個好點的谘詢師嗎?”

祝晚星心裏一緊。

“誰做谘詢,你?”

“我弟。”

許江騁的聲線低沉:“厭學,說是生病請假,其實是逃課。”

“我考察過,恒智以處理青少年行為問題見長,沒錯吧?”

祝晚星拍胸脯保證:“放心交給我,我一定給你推薦最靠譜的專家老師,我幫你預約。”

許江騁悶聲嗯了一聲,似乎這並沒有解決他的煩惱。

祝晚星小心翼翼地問:“不過,我能先了解一下情況嗎?”

許江騁很煩躁,他現在急需點一根煙。

可他下意識地看了祝晚星一眼,並沒有動儲物盒裏的煙跟火機。

“我弟,今年十四,剛上初三,家裏沒人盯著他,初中就送來深城跟我一起生活,不怎麽愛跟同齡人交流。”

看來是個性格孤僻的小孩。

“冒昧問一下,您父母的婚姻狀況什麽情況?”

“正常,隻是他倆平時工作都忙,顧不上照顧孩子,我弟是保姆看大的。”

雖然許江騁一筆帶過,但祝晚星隱隱腦補出了一個沒人管沒人問的小可憐形象。

畢竟青春期的孩子有心理問題,基本上都和家庭環境脫不開關係。

“這周六我輪崗,你有沒有時間?可以帶著弟弟來公司,先做一下心理測評。”

許江騁點頭:“八點可以嗎?”

祝晚星有些尷尬:“我們公司九點才開門。”

許江騁點頭,剛發動車,警笛聲由遠及近,兩輛交警隊的外勤車呼嘯而過。

許江騁凝眸看清了車牌號。

“你著急嗎?”

許江騁的表情過於嚴肅,一秒切換工作狀態,祝晚星下意識挺直了背。

“不急。”

話音剛落,許江騁一腳油門,追著警車的方向跟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