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黑暗雙子（19）
從江州市回到他們所在的城市，坐飛機隻要一個小時，開車卻需要五個多小時。昏迷的喬西躺在汽車後座上，喬東說，藥效隻會持續六小時左右。為了避免喬西中途醒來後製造麻煩，他們必須連夜開車回家。所幸喬東駕駛技術極好，車子開得既快又穩，中途隻在服務區休息了十分鍾，又立即上路。
行駛途中，坐在副駕的範婭問喬東：“你用什麽東西讓他昏迷的？”
“濃度較高的七氟醚，就是醫學上用的麻醉劑。”
“你隨身帶著麻醉劑？”
“是的，喬西不知道這件事。我是托一個醫生朋友幫我弄到的，目的就是為了在關鍵時刻控製喬西。你也看到了，他一旦情緒失控，會非常可怕。這種時候，除了用麻醉劑，沒有任何方法能製止他。”
範婭略略點頭，又問：“你不會因此而受影響嗎？”
“你指什麽？”
“我已經知道了，你們倆有著共同的身體感受。”
喬東說：“對，但僅限身體感受，意識不會共享。他現在是失去意識，昏睡了過去，這個不會影響到我。”
範婭沒有繼續問下去，之前喬東已經答應，回去之後就把一切都告訴她。她不必急在一時。
“你是跟喬西一起來的，對嗎？你之前一直在這輛車裏。”
“是的。我不能出現在媽媽麵前——準確地說，是我們倆不能同時出現在她麵前，會嚇到她的。”
“你稱呼她為‘媽媽’？”
“當然，她本來就是我母親。”
“但你母親說，隻有喬西一個兒子。”
“這就是我一會兒要跟你解釋的事情。這事說來話長，咱們還是坐下來慢慢說吧。現在，我需要專心開車，你可以小憩一會兒。”
範婭點了點頭，把頭靠在椅背上。疲憊不堪的她，不一會兒就睡著了。
不知過了多久，範婭被喬東輕輕地搖醒了。她睜開眼睛一看，已經到了他家的車庫。她看了一眼手表，現在的時間是淩晨五點半。
“我們到了，喬西還沒有醒，我必須馬上把他送到自己的房間去。”喬東說。
“他的房間……你指的是？”
“就是我一直不讓你進入的地下室。”喬東說，“抱歉，這個地下室陰暗、恐怖，我實在是不願讓你踏足這樣的地方。”
範婭在心裏說，其實我已經通過照片看過了。但她沒有告訴喬東，隻是說：“我不介意看看這個地方。我想，這也是屬於你們秘密的一部分，既然你打算向我敞開心扉，可以讓我進入這個地下室嗎？”
喬東遲疑一下，說：“你確定嗎？”
範婭篤定地點了點頭。
“好吧。”
他們倆一起下車。喬東拉開後座的車門，把昏迷的喬西扛在肩膀上，對範婭說：“跟我來吧。”
範婭跟著喬東走到地下車庫最右側的牆角。他們麵前是一整塊水泥牆。範婭疑惑地望著喬東，隻見他伸出手，在牆角某個略微凹陷的地方輕輕一按，一扇暗門便隨之開啟了。範婭在心中驚呼，原來地下室的入口在這裏！她之前做夢都沒有想到。
“如你所見，這套房子的車庫和地下室是連在一起的，它們中間有一道暗門。”喬東說。
“真是精妙的設計。這裏的每套房子都是如此嗎？”範婭問。
“不。”喬東笑了笑，“這是當初裝修房子的時候，請設計師特別設計的。”
他們倆跨進暗門，喬東將門關攏了。範婭回頭一看，發現在暗門關閉的狀況下，不管是裏麵還是外麵，都看不出絲毫破綻。保密工作，可謂是做得十分到位了。
喬東扛著弟弟，把他放到一張椅子上坐好，然後找來一捆繩子，把喬西結結實實捆在了椅子上，令他無法動彈。
範婭不解道：“這是？”
喬東捆好喬西後，轉身說道：“我猜他醒過來後，一定會非常不滿。為了避免他亂來，最好先控製他一段時間。等他冷靜下來，再跟他鬆綁。相信我，我太了解我這個弟弟了。”
範婭點了點頭。
“怎麽樣，這地方是不是挺陰森的？”喬東問。
範婭其實已經在照片上看過這個地下室了。此時她環顧四周，發現這地下室十分寬敞，足有一百平米以上。牆上掛著幾十幅暗黑係的油畫，以及一些造型恐怖的雕塑——跟姚立拍下來的場景一樣，但她不想跟喬東解釋此事，說道：“確實有點瘮人。”
“坐吧。”喬東指了指一張牛皮沙發。
“你開了一夜的車，很疲倦了吧？要不要休息一下？”範婭問。
喬東搖了搖頭：“我這人一旦過了睡眠時間，就睡不著了。我喝杯咖啡就好，你呢？”
“好的，我也來杯咖啡吧。”
喬東走到一個食品櫃的麵前，從裏麵拿出兩罐聽裝的咖啡，還找到一些牛肉幹之類的食物，說了聲：“太好了。”他開了整宿的車，正需要補充體力。
喬東坐到範婭旁邊，跟她一起分享咖啡和肉幹。進食之後，倆人的體能都得到了恢複，身上也暖和了許多。
“我猜，你已經迫不及待地想知道，我和我‘弟弟’喬西的故事了吧？”喬東說。
範婭點了點頭。的確，她現在全無睡意，隻關心這謎一般的事實。
“首先我必須要解釋一下，之前我為什麽會有所隱瞞，沒有把事情的真相告訴你。原因是，這件事太匪夷所思了，一般人根本不會相信，世界上有這麽詭異的事情。”
“比‘同心同卵雙胞胎’更不可思議嗎？”
“一百倍。”
範婭深吸了一口氣：“OK，我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了，你說吧。”
喬東點了點頭：“在告訴你我們的故事之前，我先問你一個問題——你相信這個世界上有‘分身’這樣的事情嗎？”
“分身？你指的是，一個人突然變成兩個人？”
“可以這樣理解。”
範婭茫然地搖著頭：“我以為這樣的事情隻會出現在《西遊記》當中。”
“在人生的前25年，我也是這樣認為的。”喬東說，“但是，讓我告訴你三例曆史上著名的‘分身事件’吧。這三起事件很有名，你在網上能查到相關的資料。”
“第一例，發生在1845年。拉脫維亞的利沃尼亞市，有一位名為愛米麗•賽智的32歲的女教師，一天上課的時候，她站在講台上，突然引發了**，因為下麵的學生紛紛表示，他們看到了兩個賽智老師。
“最初，她以為這不過是學生們想出的一個惡作劇，但是她馬上發現事情沒那麽簡單，全班42名學生竟然全部表示看到兩個自己。而賽智本人卻對另一個自己毫無知覺，由於**愈發嚴重，她被迫調離了這個學校。但是，在新的就職學校，同樣的事件再次發生，她隻好被迫放棄了教師這一職業。”
“天哪，這是真的嗎？”範婭露出驚愕的神情。
“聽我說完。第二例，發生在1947年的美國。《世界石油》雜誌的主編戈登·巴羅斯在媒體上宣稱，他曾經得到過分身的幫助。他是一個登山愛好者，在25歲那一年，他獨自攀登一座雪山，卻在大雪封路的山穀中迷路了。在絕望之際，一個‘跟他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出現在麵前，及時為他指明了方向。當然，很多人認為這不過是巴羅斯在絕境中產生的幻象。但巴羅斯堅持聲稱，他清楚自己經曆了什麽，看到了什麽，這不可能是幻覺。
“第三例‘分身事件’，也發生在美國。生活在美國緬因州的加奈特·布雷納深受此事困擾。從她13歲時候開始，就發現自己的分身會同時出現在另一個地方，她的分身從來不與別人交談，因此被人指責‘剛才跟你打招呼竟然一言不發’的情況成了家常便飯。在她結婚生子後，這樣的現象仍然沒有停止的趨勢。更為不可思議的是，類似的事件也出現在她的女兒身上。這種一個人同時出現在兩個地點的現象，後來被學術界稱為‘異地分身’。
“除開這三例事件之外，日本江戶時代的隨筆集《奧州波奈誌》一書中，也記載了一個叫做北勇治的男子在遭遇自己的分身後死亡的故事。其實，在北勇家三代以前的一位先祖身上，就發生過同樣的，遭遇分身旋即死亡的奇異事件。”
講到這裏，喬東停下來，直視著範婭。
“這些事情，都是真實的嗎？”範婭問。
喬東聳了下肩膀：“我不知道，這些事多數發生在一兩個世紀之前，甚至更久遠，已經很難去考證是否屬實了。但現在我們要探討的並非這幾起事件的真實性，而是發生在我和喬西身上的事。剛才講的那些，隻是鋪墊罷了，為的是讓你能夠理解我接下來要講的事情，以及不要把我當成神經病。”
範婭點了點頭，意識到喬東下麵要講的，是最關鍵的部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