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黑暗雙子（3）
這一次，範婭選擇了精心打扮。上次隻是臨時起意的相親，這次卻是有所準備的約會，理應呈現自己最美的一麵。她穿上一襲凸顯身材和氣質的黑色長裙，化上精致的妝容，戴上恰到好處的首飾，在鏡前顧影多時，自忖已無瑕疵，才撥通了喬東的手機。這是他們昨晚就約定好的，範婭出門前跟喬東聯係，喬東開車來接她。至於住址，範婭昨晚就已經發送給他了。
電話很快就被接起了，範婭說：“喬東，我現在可以出門了，你過來吧。”
“好的，那你五分鍾後下樓吧，在小區門口見。”
範婭一愣：“五分鍾後？你家離我家這麽近嗎？”
電話裏發出爽朗的笑聲：“不是，我一個小時前就在你家附近了。”
“啊……幹嘛來這麽早呢？”
“想早點見到你呀。好了，快下樓吧。”
“好。”
範婭心中一陣悸動，伴隨著說不出的歡欣喜悅。他不可能是gay，沒有哪個gay會提前一小時等候在女生樓下。這一點，已經用不著驗證了。她歡快地離開家，乘坐電梯下樓，穿過中庭，來到小區門口。
大門口現在停著一長排的車。其中有一輛白色的保時捷panamera。不知道為什麽，範婭一眼就看到了這倆車，並且堅信這就是喬東的車。戀愛中的女人或許不夠聰明，但往往直覺很準。這輛車就跟他人一樣帥，也隻有這種車，才配得上他這個人。
果不其然，保時捷的車門打開了，身穿米色風衣，戴著茶色墨鏡的喬東從車上下來。他摘掉墨鏡，衝範婭揮了揮手，再次展露招牌式的微笑，帥得耀眼。
範婭風姿綽約地走到喬東麵前，對方發出由衷的讚歎：“你太美了。看來，昨天我隻見識了你一半的美。”
範婭囅然一笑：“那麽，今天是全部嗎？”
“我敢肯定不是，你還會帶給我更多驚喜，我打賭。”
範婭此生聽過不知多少關於她外貌的溢美之詞，真心也好，恭維也罷，都比不上喬東這兩句獨特的稱讚。
“請吧。”喬東禮貌地幫範婭拉開車門。範婭身姿優雅地上車。喬東坐進駕駛位，發動汽車。
“你家在哪兒，遠嗎？”範婭問。
“不算太遠，半個小時就到。想聽音樂嗎？”
“好啊。”
喬東打開車載音響，播放了一首Ella Mai的歌，輕快的R&B曲風正適合此情此景，範婭望著窗外，心情愉悅。
幾分鍾後，範婭發現一輛黑色的保時捷panamera始終跟他們的車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一開始，她覺得這可能是湊巧，但車子漸漸朝郊區方向開去，這輛黑車仍持續跟隨，偶爾也會超車駛到前麵，喬東不可能沒有注意到，但他卻熟視無睹、置若罔聞。範婭心中未免生疑。她突然想到，自己畢竟隻認識這男人一天，對他還沒有深入的了解。第二次見麵就被他帶回家，真的好嗎……
“範婭小姐不是本地人吧？”喬東的一句問話，打斷了她的思緒。
“嗯，我是南方人。在本地讀的大學，然後就留在這裏工作了。”範婭說。
“我也不是本地人，是幾年前才在這裏定居的。”
“你選擇在郊區置業？”
“是的，因為工作性質的原因，我不用每天上下班，所以不必住在市中心。郊區空氣好，風景也好，而且安靜，非常適合創作。”
“確實如此。”
範婭一邊跟喬東聊天，一邊觀望車窗外。那輛黑色保時捷已經不見身影，估計開到前麵去了。範婭暗忖，也許是自己想多了。在路上遇到同款車型，是很常見的事。
半個小時後，車子駛入郊區的一片高檔別墅區。這裏風景如畫、環境優美。每棟別墅之間隔著一大片草地和花園，而別墅的建築風格，則是典型的美式大宅。進入這裏，仿佛置身美國西海岸的富人區。
“我家到了。”喬東一邊說，一邊將車開進一棟別墅旁的獨立車庫。這時範婭注意到，這個車庫有兩個車位，其中一個車位上，已經停放著一輛車了——正是之前在路上看到的那輛黑色保時捷。
“你家還有別的人嗎？”範婭問道。
“嗯，是的。”喬東答道。
“是令尊令堂？”
“不是，我父母不跟我住在一起。”
“那是？”
“我弟弟。”
“你還有個兄弟？”
“對。”
“他剛才一直開車跟著我們？”
“……是的。”
“為什麽？”
喬東回過頭，微笑著說：“咱們下車，到家裏邊喝茶邊聊好嗎？”
“好吧。”範婭點頭答應。
喬東把車停好，範婭和他一起下車，倆人從車庫的另一道門進入漂亮的花園。這個花園估計有一百平米左右，栽種著綠油油的龜背葉和天堂鳥，以及各種鮮豔美麗的花卉，像一個小型植物園。花園的一側擺放著戶外桌椅，秋日的午後，在這裏喝個下午茶，一定是種美妙的享受。
“這花園太美了。”範婭由衷地讚歎道。
“是嗎？希望室內你也能喜歡，是我自己設計的。”喬東微笑著推開了家門，“請進吧。”
範婭走進別墅內，立刻被寬敞大氣的客廳所震撼了。客廳的層高至少有七米以上，麵積大約六十平米，十分空曠，除了沙發、茶幾和一張長桌，幾乎沒有別的家具，應該是有意強調空間感。房子的整體風格也正是這種北歐極簡風，清爽、自然、格調高雅。巨大的玻璃落地窗將花園美景和室內景觀融為一體，仿若置身室外。而最引人注目的，則是掛在牆上的幾幅巨大的油畫。這些畫的內容題材，都是相近的——兩朵長在同一枝梗上的並蒂雙花，相互糾纏，開出不同顏色的花朵。畫的尺寸驚人，給人以極強的視覺衝擊力。範婭被這幾幅畫作深深地吸引了。
“這叫雙生花，是傳說中的植物。”
範婭轉過頭，望著喬東。
“你的畫作，都是以雙生花為題材嗎？”
“不，隻有這幾幅畫而已。它們是一個係列的，是非賣品。”
“對於畫家來說，非賣品就是他最好的作品嗎？”
“也不一定。”喬東說。他沒有繼續這個話題，而是招呼範婭落座，問道，“喝咖啡還是茶？”
“都可以。”
“那就嚐嚐斯裏蘭卡紅茶吧，我這裏有很好的錫蘭紅茶。”
“好的。對了，你弟弟呢？”
“他應該在房間吧。不用管他，我們聊我們的，一會兒我再叫他出來跟你見麵。”
範婭點了點頭。
不一會兒，喬東端著一壺紅茶從廚房出來了，茶幾上有洗幹淨的杯子，還有蓋著玻璃蓋子的蜂蜜和方糖。喬東給範婭倒了一杯茶，詢問她要不要加糖或蜂蜜。範婭謝絕了，她小啜一口，說道：“嗯，確實是好茶，香味濃鬱。”
“是吧。”喬東微笑，給自己也倒了一杯。
“這套房子一共有多大？”範婭問，
“總共是三百二十平米，還附贈了前後花園和一個很大的地下室。房子層高七米，其實是可以挑高成躍層的，但我覺得沒必要，就選擇保留大空間。”
“這麽大一套房子，肯定很貴吧。”
“其實還好，因為我買得比較早，而且這裏畢竟是郊區。同樣的價格，現在隻能在一環的黃金地段買一套三居室的住宅。”
“你當初是全款買的？”
“是的，當時賣了幾張畫，價格恰好夠買這套房子。”
範婭微微點頭，喝了一口紅茶。她剛才問的問題，排除了姚立昨天說的第三種情況。現在隻剩第二種情況需要排除了，可僅僅是一想，就令她麵紅耳赤。至於姚立跟她支的招，現在覺得完全是餿主意，根本說不出口。
倆人又聊了些別的話題，喝完一壺紅茶，喬東去廚房續水，回來之後，問道：“範婭，你覺得我這人怎麽樣？”
我覺得你完美無缺——這種話當然是不能說出口的。範婭含蓄地一笑，反問道：“我呢，你覺得我怎麽樣？”
“你很漂亮，也很真誠。我喜歡你。”
範婭沒想到他說得這麽直接，臉一紅，壓抑著心中的喜悅，說道：“我覺得，你也很好啊。”
“這麽說，你是願意跟我交往的？”
“嗯……”
“太好了。”喬東露出欣慰的笑容，神情隨即變得嚴肅。“但是有一件事，我需要跟你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