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異變前夜（22）
連續撥打了三次電話，均是無人接聽，宋秋玲心急如焚。可怕的想象在腦海中不斷膨脹，令她心悸膽寒。思索幾秒，她決定立刻返回家中。
宋秋玲衝出醫院，攔了一輛的士，讓司機用法律允許的最快速度趕往天祥國際社區。
所幸醫院離得不算遠，而且現在是晚上十一點過，道路通暢。十分鍾後，她就到了小區門口。
電梯間不斷飆升的數字就像她逐漸上升的緊張程度。越接近家，她越感到惶恐。但宋秋玲知道，這是她必須麵對的。
這件事，從一開始就是我的錯。我就不該……
“叮”的一聲，電梯在22樓頂層停下，金屬門縮向兩邊。宋秋玲來不及後悔，也沒有時間胡思亂想了。她走到家門前，用指紋解鎖。
跨入門廳，宋秋玲叫了一聲：“陸教授？”
無人應答。宋秋玲突然產生一種僥幸心理——陸文進也許忘記了自己告訴他的6位數密碼，導致無法進入家中。
她走進客廳。頂燈是開著的，好像他們離開的時候就沒有關。顏慧房間的門也是關著的，乍一看，似乎沒有什麽異常。
宋秋玲快步走到茶幾旁，發現了自己的手機。她拿起手機一看，有7個未接來電。
她清楚地記得，自己在醫院的時候，隻撥打了三次。那麽還有四次，是誰打的？
點擊查看之後，她發現另外四次電話是同一個人打的——兒子李思海。
正猶豫要不要回撥過去的時候，手機響了起來，又是李思海打來的。
宋秋玲接起電話：“思海？”
“媽，你在哪兒？剛才怎麽不接電話？”
宋秋玲不知道該怎樣解釋，隻有含糊其辭地說：“我剛才沒聽到。”
“你現在在家嗎？”
“在。”
“那好，我馬上回來，有非常要緊的事跟你說！”
“馬上回來？你不是在上海嗎？”
“我沒有回上海，這幾天一直留在本市。”
“什麽？”
“不說了，我回來再跟你詳聊。”
“不行！”宋秋玲大吼一聲，“你別回來！”
“為什麽？”
“家裏不安全！”
“怎麽不安全？那你怎麽在家裏？”
“我……”
“媽，我都到樓下了，上來跟你說。”
“什麽？你別……”
話沒說完，李思海已經掛斷電話了。宋秋玲腦子裏一片亂麻。她當初把兒子支走，就是為他的安全考慮。不料他不但沒有離開，反而在這種危急時刻返回家中。這樣的局麵，她從未考慮過。
思忖幾秒，宋秋玲快步上樓，走進自己的臥室，打開衣櫃，從最下方的一個小抽屜裏拿出一樣東西，把它揣在身上，然後返回樓下。
不多時，李思海打開家門進來了。宋秋玲迎了上去，焦急地說：“你怎麽不聽我的話？我叫你別回來！”
“你說家裏不安全，可你又在家中，我怎麽可能不回來？”李思海問，“出什麽事了？”
宋秋玲歎息道：“我幾句話跟你說不清楚。”
“那我們出去說，別待在家裏了。”
“不行。”宋秋玲一口否決。
“為什麽？”
“因為這件事……我不能不管。”
李思海無法理解母親的想法。片刻後，他說道：“媽，你知道我為什麽留下來不走嗎？”
宋秋玲望著兒子。
“因為我一直在調查發生在我們家的怪事。結果，我發現了非常驚人的事情！”
“是什麽？”
李思海把母親拉到客廳的椅子上坐下，對她說：“這件事我本來想打電話跟你說的，結果你一直不接電話，我就回家來找你了。媽，你記得陳柏亮是哪天夢遊到我們家的嗎？”
“應該是10月27號的淩晨，怎麽了？”
“對，就是這一天。但你知道這天淩晨三點左右，發生了什麽怪事嗎？”
“你是說，除了他夢遊到我們家之外的怪事？”
“對。”
宋秋玲搖頭。
“10月27號淩晨三點左右，也就是陳柏亮夢遊到我們家看電視的時候，全國發生了不同程度的信號故障。大概有一刻鍾的時間，所有網絡、手機信號、電視信號都出現了異常，但是因為當時多數人都在睡覺，所以知道這件事的人並不多。加上信號故障隻持續了十幾分鍾，所以連新聞媒體都沒有報道。”
“那你怎麽知道？”宋秋玲問。
“因為這幾天我一直在調查這件事！我詢問了很多朋友，以及朋友的朋友，他們當中有些人在醫院或機場工作，當時正在值夜班。這些人全都表示，的確有十多分鍾的時間，網絡信號中斷、正在撥打的手機竄線、電視出現雪花屏等信號幹擾。”
宋秋玲愣住了：“你的意思是，並不是隻有我們家發生了怪事？”
“不，對於其他人而言，他們隻是遇到電子產品信號故障而已。但隻有我們家發生了有人夢遊進來看電視的詭異事件。”
“這說明什麽？”
“別急，我先告訴你發生信號故障的原因是什麽——因為今年是太陽黑子活動的極大年（峰年）！太陽黑子活動每隔11年就會出現一次峰年。而今年的10月27號和11月2號這兩天，則是全年中的最高峰。在這兩天，太陽黑子活動達到頂峰，最活躍時便會對地球的磁場產生影響，指南針會亂動，信鴿會迷路，無線電通訊也會發生混亂——這些事情，是我請教一個天文學教授之後，他告訴我的。”
11月2號……宋秋玲暗自思忖著，陳柏亮來過之後的第六天。也就是顏慧夢遊到家裏到的日子。沒錯，就是這天。
“既然全國的通訊信號都受到了影響，為什麽隻有我們家發生了這樣的怪事？”宋秋玲問。
“我猜，是因為我們家正好處在全世界最特殊的一個地點，隻有這一個地點，能夠接收到來自外太空的這個特殊的電視訊號。”
宋秋玲猛然想起，陸文進之前也做過類似的分析，居然跟李思海的猜測不謀而合。她說：“你也認為這個訊號是從宇宙的另一處傳來的？”
“對！等等……難道還有誰這樣說過嗎？”
“是的，我的一個朋友。”
李思海露出無比興奮的神色：“看來我猜得沒錯，有人跟我想到一塊兒去了！媽，你知道嗎？後來我查閱了很多資料，發現類似的事情，國外也有人遇到過！”
宋秋玲露出驚訝的神色。
“瑞士的一個婦女，某天看電視的時候，發現電視機出現了兩分鍾的雪花和靜電，接著畫麵一閃，屏幕上出現了一些怪物，他們之間的對話，聽起來隻不過是一些嘰嘰喳喳的聲音，就像海豚的叫聲一樣。
“這個婦女覺得很奇怪，就把這段影像用錄像機錄了下來，交給了媒體。這件事宣傳出去之後，引起了社會上的普遍興趣，也引起了無線電天文學家的注意。一位博士組織了一個由6名科學家組成的調查小組，對這盤長達10分鍾之久的奇怪電視進行了仔細研究。
“結果，他們經過研究，證實了這段電視片不是出自地球人之手，而是來自其他星球，但不知是哪些星球上的高智慧生物拍攝的。並且，這位博士特別提到，這段電視節目被錄下來的時候，太陽正出現極不尋常的黑點活動，這可能會引起電視訊號產生偏差，將另一個星球的電視節目傳到這台電視機上。”
宋秋玲驚呆了：“你是說，我們家的情況亦是如此？家裏的電視接收到了另一個星球的電視訊號？”
“對，除此之外，我想不出別的解釋了。”
“就算如此，怎麽解釋兩個陌生人夢遊到我們家來看電視這件事呢？”
“‘兩個’陌生人？”李思海一愣，“這樣的情況，果然又發生了一次？”
“沒錯，就是你說的，11月2號這一天。”
“啊……看來我的推測完全正確！”
“你先別激動，回答我的問題。”
“關於這一點，我認為可能是這樣的：人體自身具有生物磁場。而每個人散發出的磁場都不一樣。這種來自外太空的電視訊號，大概會對極少數具有特殊磁場的人產生吸引力，讓他們在睡夢中不知不覺地受到指引，夢遊來到這裏，打開電視看這個節目。而我覺得，發生這種事情絕非巧合。也許這是外星人的一個試驗。‘它們’發現，每當太陽黑子活動達到頂峰的時候，就可以將它們星球的電視訊號通過某種方式傳送到地球上來，然後吸引具有特殊磁場的人前來觀看。”
“但他們是怎麽進來的呢？”宋秋玲說，“我現在可以確定，我絕對是鎖好了大門的。”
“我猜，‘夢遊’是一個關鍵。從古至今，夢遊一直是一個困擾人類的神秘現象。有科學家研究發現，一些人在夢遊的時候，會辦到一些不可思議的事情。比如某個數學家白天做不出的難題，在夢遊中居然做出來了。我們不妨做一個大膽的推測——夢遊，其實是外星人暗中操縱人類的一種方式——那麽，陳柏亮和另一個人通過數字密碼打開我們家的大門，就不是難事了。”
宋秋玲怔怔地望著兒子，這番分析，她需要時間來消化和接受。
“現在隻有一件事我想不通，”李思海說，“假如我的猜測是對的，那外星人為什麽要指引這些人來看它們星球的電視節目呢？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麽？不會是好玩吧？”
“這個問題，我也許可以回答。”宋秋玲神色凝重地說，“不管這是‘它們’的一個試驗，還是陰謀。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指引這些人看這個電視節目，不是為了娛樂，而是為了讓他們產生變異。”
“變異？”李思海吃了一驚，“您為什麽這麽說？”
“因為這種特殊的電視訊號，具有堪比核輻射的放射性，它能讓坐在電視機前看電視的人受到來自外太空的輻射，然後在短短幾日內產生可怕的變異。”
“你怎麽知道？難道你已經得知陳柏亮是怎麽死的了？”
宋秋玲搖了搖頭：“陳柏亮的情況，我不了解。但是‘第二個人’的情況，我卻知道得一清二楚。”
“‘第二個人’……就是11月2號淩晨夢遊到這裏來的人？”
“對，她叫顏慧，是個單身母親。”宋秋玲停頓一下，望著兒子，“她現在，就在我們家中。”
李思海後背一涼：“什麽，在我們家……你剛才說，她產生變異了？”
“你難以想象的，可怕的變異。”
“那她現在在哪兒？”
宋秋玲正想指一樓的房間，突然間，停電了。整套房子陷入一片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