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幽體（1）

Mystery man, woman phantom

謎一樣的男人 如幽靈般神出鬼沒的女人

Violet light smears the atmosphere

四處彌漫著紫色的光芒

I'm so scared, but I'm standing here

我心生恐懼 可我依然佇立於此

Is what I am seeing real, or is it just a sign？

我眼中所見是否真實 或者這預示著什麽？

——《Enigma》

一輛從J市開往黑河市的長途夜班車行駛在公路上。現在是晚上十點，路況很好。為了節省過路費，大巴車沒有走高速，而是選擇了省道的老路。這讓行車時間至少增加了兩個小時。達到終點站黑河市長途汽車站，至少是淩晨十二點了。

這年頭，私家車普及，高鐵動車遍布全國，幾乎每個城市都有機場，再加上網約車的衝擊——還會選擇乘坐長途大巴的人，已然是不多了。

特別是，夜班車。

方悅坐在汽車的最後一排，小憩後醒來的她，撐著腦袋看車內的人們。大巴車的頂部，有一盞昏黃的頂燈，微弱的光線能讓她勉強看清前排的乘客在做什麽。這輛車是晚上七點從J市出發的，行駛到現在，已經三個小時了。一些乘客顯然是餓了，他們從背包裏拿出麵包、火腿腸等幹糧，吃了起來。封閉的車廂內，飄散著各類方便食品的味道。

方悅從小就有一個習慣，不喜歡在空氣不流通的地方吃東西。所以，她隻是擰開礦泉水的瓶蓋，喝了幾口水。坐在她前排的婦女帶著一個八左右的小男孩。這孩子之前在睡覺，尚且安靜，現在醒來了，就吵著要喝飲料、吃零食。媽媽不準他吃太多，小男孩便開始吵鬧，讓整個車廂都變得聒噪起來。

方悅被吵得有些心煩意亂，又不好說，隻能戴上耳機聽歌，用音樂來抵抗噪音。車子繼續前行，到了某個地界的時候，停了下來。當地的交警上車，清點人數，看有沒有超載。之前路過某地的時候，就有交警上來數過了——這輛大巴車的準載人數是30人，全部坐滿了。加上司機和乘務員，一共32個人。

交警檢查之後，確認沒有超載，叮囑了一句“夜裏行車，注意安全”，就下車了。大巴車再次啟動。

又開了大約四十分鍾。一位乘客突然說道：“司機大哥，可以停下車嗎？我想解手。”

乘務員說：“等會兒吧，看看前麵有沒有廁所。”

“我……憋不住了，”這位男性乘客一臉痛苦，“可能是東西吃雜了點，鬧肚子了。這大晚上的，我就在路邊方麵一下吧。哎呦，這肚子……真給勁兒……”

乘務員怕他忍不住拉車上，那就麻煩了，趕緊說：“行行行，就在這兒停，你快下去吧！”

車子在路邊停了下來。這男人著急忙慌地下了車，朝不遠處的草叢跑去。

現在是十月，雖然還沒到冬天，但東北邊境，已然有些寒冷了。特別是到了夜裏，氣溫更是比白天低了好幾度。一個中年女人趁著停車的機會，對乘務員說：“麻煩開一下行李艙好嗎？晚上太冷了，我想加件衣服。”

“行。”乘務員下車，打開了車子左側的行李艙。女人在一堆行李箱中翻找，終於找到了自己的箱子。打開之後，拿了一件厚點的外套披上，再把箱子重新塞了回去。乘務員關上行李艙，跟她一起返回車內。

不多時，那個解完手的男人也回來了，看上去一臉輕鬆。司機問了聲：“還有要下車解手的嗎？如果沒有的話，咱們一會兒就不停了啊，直接開到終點站。”

沒人接話，表示大家都沒有異議。於是，車門關閉，車子繼續前行。

乘客們加了餐，想解手的也去方便了，便又進入昏昏欲睡的狀態。前排的小男孩也消停了，車內再次安靜下來。司機見多數人都睡了，便關閉了車頂的那盞小燈，車廂陷入一片黑暗。

方悅取下耳機，也打算閉上眼睛睡一覺。然而，她合上眼不到一分鍾，突然聽到車廂內傳出一個女人撕心裂肺的尖叫：“啊——！！！”

這聲驚叫響徹夜空，令人心膽俱裂。方悅渾身**了一下，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乘務員急促地問道：“咋了？出啥事了？！”

沒等那個驚叫的女乘客說出話來，第二起驚悚事件又發生了。正在開車的司機——一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男人——也發出了恐懼的驚叫：“啊——啊！！”

伴隨著這聲驚叫的，是更為恐怖的事情。不知道是不是司機受到驚嚇後情緒失控，把持不住方向盤，大巴車一個急轉彎，朝右前方衝去。方悅坐在靠窗的位置，大致能看到，右邊是一個山崖，而汽車明顯已經刹不住車了。

糟了！她在心中大喊一聲，下意識地緊緊抓住座椅兩邊的扶手。

失控的大巴車衝出護欄，從山崖上墜落下去。這是噩夢中才會出現的場景，此刻變成了現實。車裏的人集體發出尖叫，在失重感帶來的恐懼感中急速下墜、天旋地轉……

一聲巨響之後，他們什麽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