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場外信息（2）
這時，沉默了許久的柏雷說道：“我覺得是有意義的。”
“什麽意義？”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場外的人，有可能比我們更能清楚地看清事實。”柏雷說。
“可就算看清了事實，猜得也對，沒有確鑿的證據，主辦者也不可能承認這一點呀。”
“你忘了我們擁有的‘道具’嗎？特別是揚羽和賀亞軍的道具。”柏雷提醒道。
“啊……”陳念想起來了。“你的意思是，我們可以綜合網友的意見和自己的判斷，用道具將主辦者給揪出來！”
“是的。”
“可是，能夠找出主辦者的道具，畢竟隻有兩樣呀。剛才這些猜測中，幾乎所有人都有嫌疑，那麽道具該用在誰身上呢？”蘭小雲問。
“不，有一個人，剛才所有的信息中，都沒有提到。”柏雷說。
“誰？”
“霧島。”
眾人的眼光都集中在了霧島身上。他有些不自在起來，說道：“沒有網友懷疑我，證明大家都覺得我是最不可能的吧。”
“當然可以這麽說。但如果——恰好相反呢？”柏雷說。
“你想說什麽？”霧島凝視著他。
“無意冒犯，隻是實話實說而已。沒有人提到你，說明在多數網友心目中，你的存在感是最低的。那麽是不是可以反過來理解——你是隱藏最深，也是掩飾最好的一個人呢？”
“你非得要這樣說，我也沒辦法。”霧島苦笑道，“不過我倒是覺得，你有點像是在轉移注意力。因為猜測你是主辦者的網友，至少有三個以上。”
“哼，沒錯，但那些對我的猜測，毫無真憑實據，你覺得站得住腳嗎？”柏雷說。
“可你自己都說‘當局者迷，旁觀者清’，說不定多數網友的直覺，是對的呢？”霧島說。
“好了，你們不必爭論下去了。我剛才，做了一個決定。”揚羽突然說道。
大家都望著他，雙葉問：“什麽決定？”
“我覺得，主辦者讓我們看這些信息，分明就是暗示我們別再把‘道具’捏在手裏了，盡量積極地使用吧。既然如此，今天晚上，我就把我的‘吐真劑’用在某個人身上！”揚羽說。
“你確定要這樣做嗎？難道你心裏已經有一個明確的懷疑對象了？”劉雲飛睜大眼睛問。
“談不上‘明確懷疑’，但是，結合網友們的分析和意見，加上我自己的感覺和判斷。我心中有一個相對可疑的對象。”
“誰？”所有人一起問道。
揚羽沉吟一下，嘴裏吐出兩個字：“流風。”
流風為之一怔：“什麽，你懷疑我？理由呢？”
“因為至少有三個網友提到了：你的塔羅牌是‘世界’，大牌中的最後一張，象征著‘最後階段的圓滿’和‘掌控全局’。加上你的盒子也是最特殊的，代表你‘什麽道具都不需要’，就可以挑戰剩下的13個人。所有的一切，都讓我無法忽視你的特殊性。所以我打算在今晚發動技能，試一下，你到底是不是隱藏在我們身邊的主辦者。”揚羽說。
“看起來，你是心意已決呀。如果我說，這完全是在浪費你那個寶貴的技能，相信你也會覺得，這是我在故意開脫吧？”
“嗬嗬，的確如此。”揚羽說，“那麽，就麻煩你配合一下，好嗎？如果我弄錯了，會跟你道歉的。”
流風歎了口氣：“好吧，我沒法阻止你浪費這支寶貴的吐真劑了。而我當然也是不可能拒絕的，否則的話，你們更以為我是主辦者了。”
揚羽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通過樓梯上樓，把放在自己房間裏的那個小盒子拿了下來。
“揚羽，你真的要在今天晚上使用吐真劑嗎？萬一弄錯了，咱們就少了一次找出主辦者的機會呀。”宋倫說道。
“那什麽時候用呢？總不能為了‘節約’，非得等到最後一天才用吧？別忘了，再過三天，就到‘第二次末位淘汰’了，得分最低的那個人又會‘出局’！難道你們想看到桃子的悲劇，再次發生嗎？”揚羽說。
宋倫無話可說了。這時，賀亞軍說：“我可以提個建議嗎？”
“什麽建議？”揚羽問。
“把這支吐真劑，用到宋倫或者烏鴉身上吧，他們也被好幾個網友懷疑呢。”
“你針對我也就算了，連宋倫也要坑呀！”烏鴉罵道。
“我倒不覺得是‘坑’，如果揚羽要把吐真劑用在我身上，我也沒意見。反正這道具是他的，就由他來做主好了。”宋倫說。
揚羽遲疑了一陣，說：“我保持之前的判斷，不改了。”
“行吧。”流風把手臂上的袖子卷起來，做出接受打針的準備。
揚羽從盒子裏取出注射器和一支玻璃瓶裝的針藥。他把針頭刺進小瓶子，將裏麵的**抽進針筒，走到流風身邊，準備注射。這時，流風突然緊張起來，說道：
“等一下，你確定這個針藥，真的是吐真劑嗎？會不會是毒藥？”
揚羽說：“這個問題我回答不了。盒子裏的東西是主辦者給我的，紙片上說這針藥是吐真劑。我想，主辦者這麽有‘原則’的人，應該不至於用這麽低劣的方式來欺騙我們吧？”
流風不安地吞咽了一下唾沫，說道：“好吧……不過，你以前學過打針嗎？”
“當然沒有，你總不能指望我是專業護士吧？”
真琴說道：“我跟我的兩個孩子打過針，有一些注射的經驗，要不我來給你打吧。”
“好的。”流風說。
揚羽把注射器交給真琴。後者對流風說：“可惜沒有碘伏和酒精來消毒，我用純淨水幫你洗一下好嗎？”
“好的，謝謝。”
真琴從櫃子裏拿出一瓶純淨水，擰開瓶蓋，把水倒在流風的左胳膊上，再用濕巾擦幹淨。接著，她把針頭刺入皮膚，將整管藥緩緩地推入流風的血管中。
之後，她拔出針頭，把空的注射器交給揚羽。揚羽把這東西放進盒子裏，說道：“現在，我們需要等一陣子。紙片上說了，十分鍾後，吐真劑就會起效。到時候，我們可以詢問他任何問題。”
眾人圍在流風身邊，耐心地等待，同時觀察著他出現的反應和變化。他們明顯地發現，流風的眼神逐漸變得恍惚、迷離起來，身體開始左右搖晃，看起來很像醉酒之後的狀態。十分鍾後，這種狀態更甚了，幾乎需要左右兩邊的人把他扶著，才能讓他不搖晃或者倒在桌上睡去。揚羽說：“現在應該可以問了。”
“就由你來問吧。”柏雷說，“我建議，你先問幾個他有可能會撒謊的問題。”
揚羽點了點頭，坐到流風對方的椅子上，直視著他，問道：“流風，你是出於什麽目的來參加這場遊戲的？”
“為了贏得一億元，用來還債……”流風語調緩慢、含混不清地說道。
“你是因為什麽負債的？”
“借高利貸。”
“欠了多少錢？”
“本來隻有幾十萬，結果滾雪球……變成幾百萬了。”
“你做過什麽齷齪的事嗎？”
“做過……讀中學的時候，我跟幾個住校的男生，一起用望遠鏡偷看過對麵的女浴室，看女生洗澡。對了，我們還偷看過教師宿舍的女老師……”
“好了，不要讓他再說下去了。”蘭小雲有些聽不下去了，皺起眉頭，“別再問人家的隱私了，直接問最重要的事吧！”
“好吧。”揚羽盯視著流風，一字一頓地問出了最關鍵的問題。“流風，你是這場遊戲的主辦者嗎？”
“我不是。”流風說。
揚羽抬起頭望了眾人一眼。他似乎有些不甘心，又問：“真的嗎？”
“真的。”
“那你認不認識這場遊戲的主辦者？”
“不認識。”
“你知道主辦者是誰嗎？”
“不知道。”
“那你覺得，可能是誰呢？”
“可能是柏雷，或者霧島。”
被點到名的兩個人對視了一眼，沒有說話。
“有什麽根據嗎？”
“感覺吧。猜的。”
揚羽歎了一口氣，有些失望地望向眾人，說道：“看起來，不是他……我猜錯了。你們還有什麽問題要問他嗎？”
眾人都搖了搖頭。雙葉說：“你已經問得夠詳盡的了。”
“但他的藥效還沒有過去，現在怎麽辦？”
“把他背到他自己的房間，讓他睡一覺吧。”賀亞軍提議。
“行。”
在柏雷和宋倫的配合下，揚羽背起流風，來到二樓。還在揚羽背上的時候，流風就已經睡著了，被放到**後，更是打起鼾來。真琴幫他蓋上被子，然後一行人離開11號房間，各自回房了。
第二天早上，流風起床後，完全記不清之前發生的事情。他在進餐時詢問眾人，昨天對他使用吐真劑的結果。揚羽說：“你說自己不是主辦者。”
“我本來就不是。”流風苦笑道，“之前跟你說了，對我用吐真劑，等於浪費了這個寶貴的道具，但是你不信呀。”
揚羽無言以對。流風說：“除了這個，你們還有沒有問我別的問題？”
“沒有了……”揚羽含糊其辭地回答，離開了餐桌。其他人也紛紛起身離開了，誰都沒有把那個尷尬的細節告訴流風。
晚上七點，遊戲繼續。今天晚上講故事的是8號霧島。他語調緩慢地說道：
“我講的故事，是根據我年輕時候的一次恐怖經曆改編的。即便時隔多年，但每次想起這件事，都會讓我感到不寒而栗。那麽，我開始講了，故事的名字叫‘幽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