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藍洞（11）

雷思明並不知道，此刻抓住他胳膊的兩個男人，是族裏的兩大勇士——他們都有著巨石強森般的強壯身體。其實根本不用兩個，隻需一個，就能輕鬆製服雷思明。而族長說的那句話，更是令他陷入驚恐之中：“為什麽，族長？我做了什麽，讓你們必須處死我？！”

“原因有三個。”族長說，“第一，你說你來到我們的世界，是為了找一個叫‘菊音’的女人，但事實是，我們族裏根本沒有任何人叫這個名字。所以，你有可能說的是謊話；第二，你不願說出那句暗語，代表你對我們有所隱瞞。我們無法判斷你是否包藏禍心；第三，你既然能來到這裏，就有可能再回去。據你所說，你們的世界比我們發達很多倍。如果你帶來軍隊和武器，發動侵攻，我們的世界將淪為地獄。”

雷思明搖著頭，氣憤地說：“如果我包藏禍心，又怎麽會把關於我們世界的一切，全都老老實實地跟你們說？那句暗語，我也可以隨便編一句告訴你們。至於我妻子菊音，我不知道她是改名了還是怎樣，但如果你們願意讓我見見全族的女人，也許我們就能相認。因為，是她讓我到這個島來找她的！”

族長沉默片刻，說：“抱歉，即便我願意相信你，但我作為族長，必須為全族的人考慮。所以，我不能冒著風險把你留下來。”

說完這句話，他朝挾持雷思明的兩位勇士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們可以動手了。兩位勇士點了點頭，其中一個抽出別在腰間的尖刀，打算割斷雷思明的喉嚨。

“等一下！”族長的女兒突然喝道，“我有話要說。”

“秋，你是打算為這個外來人求情嗎？”族長嚴厲地問。

“對，因為我相信他說的話。如果他心懷叵測，隻需故意示弱就行了，為什麽要把他們那個世界發達得多的事實，告訴我們？”

“就算他現在沒有歹心，你也無法保證他以後怎麽想。不管怎麽說，他都是一個外來人。我們不得不防。”

“那麽，如果我讓他變成值得信任的本族人呢？”

“什麽意思？”

“父親，按照族裏的規定，隻要通過了‘三大考驗’，就是值得所有族人尊敬和信任的勇士，對吧？”

“你想讓他挑戰‘三大考驗’？”一位長老苦笑道，“秋，你應該很清楚，這隻是讓他換個死法罷了。而且，會死得更慘。”

“沒錯，打算挑戰本族三大考驗的準勇士，都要經過長年累月的修煉——即便如此，能通過考驗的也是極少數。”族長說，“一個外來人做這樣的挑戰，跟送死沒有任何區別。還不如給他個痛快，還要仁慈些。”

他們的對話讓雷思明感到茫然無措。這時，秋扭頭望向他：“你自己拿主意吧。如果選擇痛快地死去，我保證我們族裏的勇士，會盡量減輕你受的痛苦；如果你選擇挑戰三大考驗，有可能像他們說的，會死得更慘，但如果你運氣好，也有可能會活下來，並贏得全族人的尊敬。”

雷思明當然不想死，但他也從他們的對話中，猜到這所謂的‘三大考驗’，一定是堪比上刀山下火海的艱難任務。人類求生的本能讓他鼓起勇氣，說道：“我願意挑戰‘三大考驗’！”

族長還是不同意：“秋，三大考驗不是遊戲，是非常嚴肅的試驗。沒有好幾年的艱苦訓練，根本不可能辦到！但你知道，我不可能給他幾年的時候，讓他接受訓練。”

“七天。我隻需要七天時間，父親。”秋說，“我親自來訓練他。然後，我會陪同他接受三大考驗。”

“不行！三大考驗必須挑戰者單獨完成，如果有人協助，等同於作弊。那又有什麽意義？”

“我說的是‘陪同’，不是‘協助’。簡言之，我隻會給與他一些指引，絕不會出手幫忙。”秋強調道，“作為族裏唯一的女勇士，我當然會維護三大考驗和勇士稱號的尊嚴。父親，我不會把這件事當做兒戲的！”

族長望向四位長老，他們用土語商量了一陣。族長說：“好吧，秋，我們就給這個外來人一個機會。但我有言在先，他隻有一次機會，如果挑戰失敗了，你不能再為他求情。”

“好的，一言為定。”秋說，“那麽這七天，他就交給我了。我如何訓練他，你們別管。七天之後，他正式挑戰三大考驗。”

“可以。”族長點頭同意。

兩位勇士放開了雷思明。秋走到他麵前，說道：“走吧。”死裏逃生的雷思明，趕緊跟著她走出了族長的住所。

到了外麵，雷思明舒了口氣，充滿感激地說道：“秋，謝謝你！”

“謝我？當你麵對三大考驗的時候，說不定會恨我。”

雷思明不安地說：“三大考驗，到底是什麽？”

“是我們族從古代就定下的傳統。任何族人都可以進行挑戰，但是需要做好心理和身體的雙重準備。如果挑戰成功，就能成為族裏最受尊敬的勇士，地位高於一般族人；但如果因此喪命，也是自己的選擇，怨不得別人。

“這三項考驗，具體內容是什麽？”

“這個我不能提前告訴你。這是規矩。但我可以跟你說的是，這三項考驗，考的是一個人在勇氣、智慧、力量等方麵的綜合素質。而三項考驗的難度，一項比一項大。很多人連第一個都無法完成，就命喪黃泉了。”

雷思明感受到莫大的壓力，他試探著問道：“通過三大考驗的幾率，有多大？”

“對於訓練有素、做好充分準備的人來說，成功的概率大概是一成左右吧。對你而言……你最好別聽我說實話。不然，你會後悔剛才沒有選擇痛快地死去。”

雷思明臉上冷汗直冒，最後問道：“那麽，現在族裏，一共有多少個通過了考驗的勇士呢？”

“五個。而且你全都見過了。剛才架住你的兩個人、西山長老、我父親，還有我。順帶一提，三大考驗很少有女性進行挑戰。我是族裏迄今為止唯一一個參加並通過了考驗的女性。所以，鑒於我的特殊身份，長老們和我父親，才會同意我的求情。”

“我明白了。”雷思明點頭。看來，必須拿出破釜沉舟的決心和勇氣，否則就是死路一條。但是在此之前，他有一個請求。“秋，我願意接受你嚴苛的訓練。但我們恐怕都清楚，即便如此，我還是有很大的可能性會在挑戰中喪命。所以，你能不能答應我一個請求？如果能滿足這個心願，就算死去，我也算死而無憾了。”

“什麽請求？”

“我說過的，我曆盡艱辛來到這個島，就是為了見我夢中的妻兒。雖然你們說，族裏並沒有叫菊音的女人，但我還是不死心。所以，你能不能請族裏的女性全都出來見我一麵？如果確實見不到她，我也就死心了。”

秋想了想，說：“我把族裏所有女性集中起來，倒是不難。但問題是，還未出嫁的，全都戴著麵具，你又怎麽分辨誰是你妻子？至於那些出嫁了的，你倒是能看到臉，可她已經是別人的妻子了。”

“戴著麵具也沒有關係。我認不出她，但她認得出我呀。如果她是其中的一員，見到我之後，一定會跟我相認的！”

“好吧，那我現在就通知族裏的所有女性，讓她們出來見你一麵。”

“秋，真是太謝謝你了！”

秋走到一所紅房子麵前，用土語跟幾個女**流，這幾個女人紛紛點頭，奔走相告。秋帶著雷思明來到海灘上。半個小時後，族裏的所有女性全部來到了這片海灘，烏泱泱的一大片，至少有一兩千人。她們當中年齡最小的，不過三四歲，年紀大的估計有七八十歲。果然如秋之前所說，身材苗條勻稱的，全都坦胸露乳，展示美好身段。上了年紀或者體態不佳的，則用麻布或動物皮毛遮擋身體。雷思明從未一次性見過這麽多女人的**（而且全是完美身材），在這一刻，他才真正理解“天堂島”的含義。不過，他已經逐漸適應這個島的風土人情了，麵對這些**的時候，神態自若了許多，不再像之前那般拘謹和尷尬。

這些女性中，隻有上了些年紀的，才能看到臉。小女孩和未出嫁的年輕女性，全都戴著麵具。雷思明在許多張麵孔中尋找著那張熟悉的臉龐，但沒有人符合他夢中妻子的麵貌。而那些戴著麵具的女人，也沒有任何一個表現出跟他相識。雷思明找了許久，動情地喊道：

“菊音，我來找你了。我不遠萬裏，從另一個世界來找你了！如果你在裏麵，你出來跟我見麵呀！”

這番話，因為他說的是漢語，這些女人估計很多都沒有聽懂。秋望著淚濕滿襟的雷思明，心生感動，對族裏的女人說了幾句土語。這些女人們紛紛搖頭。秋宣布解散，女人們紛紛散去了。

“我剛才把你說的話翻譯成土語給她們聽，但她們表示，沒有見過你。”秋說。

“是嗎……”雷思明頹喪地坐在了沙灘上，淚流滿麵。“看來，她真的不在這個島上。真是諷刺，我為了她，拋棄了現世的一切，來到這裏。結果卻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秋說：“你現在還有活下去的動力嗎？如果沒有的話，什麽訓練、挑戰三大考驗，就全都不用考慮了。”

雷思明沉吟良久，站了起來，說道：“我當然要活下去。而且要通過三大考驗，好好地活下去！因為我要在這裏等她。我不知道她出什麽事了，去了哪裏，但她指引我來這個島，就肯定會來見我的。我相信，我一定會等到這一天！”

秋為之動容。當然，雷思明是不可能看到她臉上表情的。他隻聽到秋說：“走吧，去我的住所。這幾天，你跟我吃住在一起。對你的特訓，今天晚上就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