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強買強賣
細點可以是幫老羅做過,槽子糕車間可以是離得近見過,那桃酥呢?
就算夏芍會,能比得過做了六年桃酥餅幹的葉大勇?
別說車主任了,就連老羅都覺得夏芍這運氣實在不好,畢竟連配方他都是昨天才給夏芍的。
見老羅皺著眉,半晌沒說話,常副主任試探著問:“要不我換一個?”
“不行。”老羅想也沒想拒絕。
他當了那麽多年車間主任,後來又轉當質檢員,能讓車間人服他,就是因為公正。他要不是這個脾氣,糕點車間早和其他單位一樣了,哪還有什麽考核和選拔?
就算他偏心夏芍,那也是私底下偷偷教點,該爭夏芍還是得憑自己的實力爭。
如果這次他讓常副主任換了,公正性也就沒了,以後還怎麽服眾?
再說他看好夏芍,是因為夏芍有能力。如果夏芍要靠他放水才能拿到名額,那還不如不去。
老羅看向夏芍,果然夏芍也在看他,眼神雖有些不解,卻清淩淩的,分明也寫著“不用換”。
這才是他喜歡的那個丫頭,老羅眉頭重新舒展,“不用換,就這個。”
常副主任也就把第三場的考核內容念了出來:“桃酥。”
幾人的反應有些奇怪,又是皺眉又是問要不要換,葉大勇一開始還在納悶。
聽說第三場的考核內容是桃酥,他總算明白了,又不是很明白。
一共兩個名額,選拔到了這裏,無論誰拿第一,都不會影響名額的歸屬,有什麽好猶豫的?
而且既然考的是基本功,就該抽哪個都能做。他雖然很佩服夏芍那一手絕活,但競爭就是競爭,他不可能讓。如果他讓了,那也不是尊重,是對夏芍實力的侮辱。
愣過之後,葉大勇很快找出做桃酥專用的模子,開始準備。
夏芍也飛快回想了下昨天老羅給她的配方,找了找熟核桃仁,沒找到,又把生核桃仁稱出一兩上爐烘烤。將核桃仁分成兩份放上傳送帶,才接著去稱麵、油和白糖。
桃酥其實也就是核桃酥,和麵的時候一斤麵裏要放一兩熟核桃仁。
夏芍這一稱就是一兩,還平均分成了兩份,擺明是給葉大勇也烘了一份。
想想之前葉大勇主動幫幾人拿模子,這競爭歸競爭,幾人卻沒傷和氣,老羅看著露出了笑容。
葉大勇也看出來了,笑了笑,爽快地接受了夏芍這份好意。
他手下那名班員連續兩輪墊底,已經沒有機會了,第三輪幹脆沒參加,站在旁邊給兩人打下手。見核桃仁烤好,夏芍起身正要去拿,對方已經拿了過來,一人一盤。
夏芍就和對方道了句謝,將核桃仁打成小塊,揉進了麵裏。
其實這個桃酥餅幹,夏芍真沒做過。
但她上輩子照著視頻A出過不少其他餅幹,也知道越是這時候越不能慌,慌了隻會出錯。
夏芍按照之前在心裏演練的步驟和麵,放小蘇打。這個因為口感蓬鬆入口即化,放的小蘇打要比其他幾種餅幹都多,油也大,足足加到了一斤麵三兩的量。
麵和得差不多了,夏芍把麵團掐出來,按進了模子的其中一個孔裏。
桃酥的模子一排有七個孔,按理說該全都按完,用刀把孔外多餘的部分刮掉,然後再扣在盤子裏。夏芍卻隻按了一個就刮下來了,刮下來的部分拿在手裏掂了掂。
接著她再掐下來的麵,每一個都剛好夠一個孔的量,按完往盤子裏一扣就行。
本來因為第一次做,她速度比葉大勇慢很多,漸漸竟也趕上來點。隻是到底還是慢,烤的時候她怕掌握不好火候,也用了當初試用新烤爐的辦法,出爐遲了近十分鍾。
但遲歸遲,兩人做出的桃酥餅幹無論外表還是味道,並沒有太大差別。
常副主任隻咬了一口就沉默了,老羅臉上難掩笑容,車主任則問得直接,“第一次做?”
夏芍沒有否認。
車主任就慢悠悠又咬了一口,“師父叫你去做那些細點,你不會全學會了吧?”
要是換做以前,都不用以前,第三場開始前,甚至夏芍開始卡模子前,他都不會問出這種話。
可夏芍卡模子時那個試探性的動作,分明是第一次做,不然她完全沒必要試那一下。
車主任現在相信老羅的話了,他的確沒教過夏芍做紅蝦酥,是夏芍自己看會的。
果然夏芍低眸笑了笑,“差不多吧。”
這種天賦,也難怪師父會喜歡。看師父剛才那樣子,顯然也不知道她能做出來。
車主任不自覺又抓起一塊,好半晌才轉頭看老羅:“那就她了?”
雖然第一場第三場都是夏芍落後,可她主要落後在速度上,味道、火候都沒什麽問題,不像葉大勇有明顯的瑕疵。而且第一次做就能做成這樣,這學習能力真的很驚人了。
車主任一點都不懷疑派夏芍去學習,她會學不成。
老羅卻沒回答,喝了口水,看向還在垂眸嚐餅幹的常副主任,“你沒意見吧?”
“我能有什麽意見?”常副主任笑道,“我本來也就是擔心去的人基礎不紮實,聽不懂。既然另外幾個車間的配方她都知道,細點您也教了,以她的學習能力,還是她合適。”
常副主任這人一向笑嗬嗬的,有個什麽事也都是他出來打圓場,在車間一直人員不錯。
可夏芍總覺得他今天有點怪,尤其是說配方和細點這句,很像是想說老羅給她開小灶了。還有之前做紅蝦酥的時候,也是他開玩笑似的說老羅偏心,好像並不想夏芍拿到第一。
還沒等夏芍想明白,那邊老羅已經道:“那這次學習,就叫小夏跟你一塊去。”
她一愣,旁邊的葉大勇和班員也愣了。
那班員沒兩人沉得住氣,“不是選兩個人嗎?夏芍跟常主任去了,班長怎麽辦?”
車間隻通知他們來參加選拔,根本就沒說之前的名單被打了回來,名額隻剩下一個。
這事老羅也沒準備細說,“廠裏對這次學習很重視,決定派個有經驗的帶隊,選了你們常副主任。”
所以名額就隻有一個了?
那班員不禁看向葉大勇,葉大勇顯然也很是吃驚,甚至遺憾。但這種遺憾隻出現在他臉上,並未影響他多久,“那就讓夏芍去,她學東西的確比我快。”
輸了就是輸了,葉大勇沒什麽輸不起的。
別管夏芍的配方是哪裏來的,她第一次做就能做成這樣,的確更適合出去學習。當初他出去學做桃酥,學了兩天時間,回來後還不敢說能做成這樣。
葉大勇十分幹脆,結果出來了,就帶著人回去幹活了。
剩下夏芍,老羅和車主任都囑咐了幾句,讓她出去好好學習,有什麽不懂的就問常副主任。
常副主任在一邊笑看著,等他們都囑咐完了才道:“這次全省的食品廠都會派人去學習,估計你是裏麵年齡最小的,出去了多看多聽,少說少做。之前學過的東西這些天也抓緊時間鞏固鞏固,畢竟出去了就是代表咱們江城食品廠,不能讓人看輕了。”
夏芍聽著,回去就把那幾張配方又背了一遍,還去餅幹車間現場觀摩了下。
消息傳出去,糕點車間的人全都很意外。
誰都沒想到廠裏會點名讓常副主任去學習,更沒想到就剩一個名額,竟然是夏芍在選拔中獲勝了。
她才來了多久啊?就算知道配方,就算做過,怎麽就記得那麽清楚?
這個世界上還是老羅說的那種不留心的人多,很多人從食品廠建廠就在糕點車間和麵,過手那麽多配方,卻沒一個能記住,更說不清哪種糕點都是怎麽做的。
對於這些人來說,做糕點就是工作,隻是工作,所以老羅才格外喜歡夏芍。
周雪琴聽了,跟吃了蒼蠅似的。想說老羅偏心,夏芍走後門吧,又實在說不出來。
就算老羅跟他那兩個徒弟心都是偏的,也得葉大勇和他那個班員願意配合。選拔結束,人家對夏芍一點意見都沒有,提起來還語帶佩服,你說氣人不氣人?
而且考了三場,三場都不是夏芍擅長做的,想挑一句領導放水都沒辦法挑……
這件事就這麽定了下來,晚上夏芍跟陳寄北一說,陳寄北算了下時間,“一來一回得六天。”
“差不多,要安排住宿,怎麽也得提前一天到。”
前世上大學夏芍沒少到處跑,對出門有經驗,看著還有幾天,也不急著收拾東西,“壇子裏有鹹菜、辣白菜,院子裏我還凍了兩塊扣肉,料都是配好的,吃的時候上鍋蒸兩個小時就行。你要實在不想弄,買著吃也行,小箱子裏有錢和糧票,用不著糊弄。”
自己的沒說兩句,倒全是囑咐陳寄北的話。
這種感覺很新鮮,連帶著她要出門六天都沒那麽讓人介意了。
陳寄北摟了她,下巴擱在她頭頂,看著她翻那幾張配方,“嗯。”
夏芍已經專門找了個筆記本記這些,一麵翻,一麵往筆記本上記,把之前學過的也全都做了分類。
感覺到男人下巴枕上來,她抬手摸摸他的臉,好像做這種親昵的動作已經很習慣了,“你有沒有什麽想要的?回來我給你捎。這種學習最後一天通常都隻上半天。”
以前哪有人問他這些,陳寄北蹙眉想了想,越想眉頭蹙得越緊。
夏芍半晌沒聽到回音,正要再問,外麵有人敲門,“陳師傅在家嗎?”
“是昨天來那人。”夏芍沒想到對方這麽急,才一天就又來了。
陳寄北已經站直了身,神色恢複冷淡,“你忙,我去。”轉身去開了房門。
“陳師傅你在家啊!”
來人眼睛一亮,麵對陳寄北那張冷臉卻沒敢像昨天那樣握上來,“我是馬樹花,土產管庫房的,咱們見過。”熱情中帶著討好,討好中還透出一絲小心翼翼。
陳寄北還是那句話,“我不收徒。”
“這事兒不著急,我就是來跟你說說我家寶柱的情況。”
馬樹花能找到家裏來,還連來兩天,顯然不是那麽容易放棄的人,一邊往裏進,一邊從提包裏拿出兩條煙放在炕上,“寶柱這孩子從小就手巧,做個什麽一學就會,有模有樣的。讓他去其他地方上班總覺得埋沒了他,還好土產把陳師傅給請來了。”
陳寄北看都沒看那兩條煙,“你們要是想學徒,找單位說,我可以給單位帶人。”
“哪能就這麽白讓你教?”馬樹花顯然不信他這話,還別有所指看了眼炕上那兩條煙,“咱們可不是那不講究的人家,既然學了師父的東西,接了師父的衣缽,就得正兒八經拜師。平時給師父幹活,逢年過節到師父家走動,把師父當半個爹敬著。”
見她說不通,陳寄北幹脆不說了,拿起那兩條煙直接塞回提包裏。
那女人還要再拿,他已經正色道:“我家對門就是公安,你這是在害我。”
女人一聽住了嘴,忍不住回頭看了眼,“真的?”
“真的。”夏芍也放下鋼筆站起了身,“我們家寄北怎麽去的土產公司,大嬸你應該知道。他不是不想教人,隻是不想收徒,你們要是真想學,可以去和單位說。單位如果需要他帶學徒,他肯定會帶,可單位要是不缺人,就算他收了,也沒辦法讓單位給徒弟開工資啊。”
這話說得在情在理,女人臉上露出猶豫。
正好薑百勝從屋裏出來,製服褲子還沒脫,夏芍就示意對方看,順勢笑著把人送出了門。
到此陳寄北已經拒絕了兩次,態度非常明確了。誰也沒想到僅僅隔了一天,那兩條煙就出現在了夏芍家倉房,一起的還有兩瓶酒、兩包餅幹、兩個罐頭。
東西放得隱秘,要不是夏芍進去找東西還注意不到。
陳寄北一看就知道了,““這是拜師要送的禮,還是重禮。”
“你都說了不收徒,她還把禮送過來了?”夏芍就沒見過這麽強買強賣的。
而且他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隻要土產公司願意把人安排去跟陳寄北學徒,陳寄北絕對會帶。她不往土產公司使勁兒,盯著他們強買強賣,是什麽意思?
“估計是沒走通。”陳寄北輕嘲。
他拿了幾張報紙把那些東西包上,神色淡淡的,“明天我拿去單位還給她。”
“她能要嗎?”
連強買強賣這種事都能幹出來,夏芍可不覺得這種人懂什麽適可而止。
說到底,對方還是欺負陳寄北年齡小,要是換成馬四全那個暴脾氣,她這麽幹個試試?
馬四全能找去倉庫,當麵把東西摔她臉上。
陳寄北不是個愛發脾氣的人,但顯然也不是什麽好脾氣。隻是他這人做事從來不隻用脾氣,“我送去警衛室,就說是她掉的。”連當麵跟對方掰扯都懶得掰扯。
第一天他果然把東西送去了警衛室,怕東西不明不白沒了,還說東西很貴重,最好能發個廣播。
“是誰撿的就別說了,省的麻煩。”
陳寄北相貌出眾,又是單位特地挖來的大師傅,來的時候沒少引起議論。警衛也知道他性子冷,不想別人上門去跟他道謝,還真是他的風格,滿口答應。
接過東西的時候對方還意外了下,“謔,可真夠沉的!這都能弄丟,心得有多大?”
陳寄北沒說什麽,去了木匠房,沒想到剛坐下,徐副經理就來了。
頭一批的木桶陳寄北早做出來了,月初新下的木料送到,他的效率更是穩中有升,平均兩天就能做出來一個,晚上還能早走,徐經理每次一想起來就能把嘴笑歪。
當時一起去省城下單做桶的可不隻有他們土產,還有酒廠,酒廠的單子還排在他們前麵。
現在他們的桶做一小半了,酒廠那邊還沒輪到,也不知道啥時候能輪到。聽說當初食品廠想把陳寄北借調到酒廠,酒廠不同意,還說了些難聽的話,估計現在腸子都悔青了。
徐副經理覺得自己做得最對的就是給陳寄北送了兩瓶蜂蜜,每次和陳寄北說話語氣都格外可親,“小陳啊,我聽說你收了個徒弟,想讓單位安排過來學徒?”
陳寄北一聽眸就冷了,“馬樹花說的?”
徐副經理沒有否認,“最近要打木桶,單位看你忙,也沒想到你還有收徒的意思。你這招呼不打一個就收了,還讓單位把人安排過來,單位也很難辦啊。”
“她跟你們說,我讓單位把人安排過來?”
“對啊,這工作調動哪有那麽容易?我想調個人過來,也得先開會商量。而且你要是想收徒你早說啊,,單位這麽多年輕小夥子隨便你挑,這個藍寶柱……”
徐副經理說得很委婉,“他不到兩年就換了三個地方,我怕他幹不長。”
頻繁更換工作崗位,可能是這山望著那山高,自己想辦法換的;也可能是能力態度有問題,被人換的。但無論是哪一種,都不適合學這種又難又耗時間的手藝。
他還想再勸兩句,沒想到陳寄北淡聲道:“我沒收徒,也不會收徒。”
徐副經理一愣,“那馬樹花跑來找我,讓我給她兒子調到木匠房?”
“沒和我商量,還把拜師禮塞進了我家倉房。”
“這個馬樹花!”徐副經理著實被氣到了,“哪有人家不收,逼著人家收的?你不知道,她不僅來我這找了,還逢人就說你已經收了她兒子當徒弟,拜師禮都收了。”
關鍵她還把自己送了多重的禮說得有鼻子有眼,也有人親眼看到她去買那些東西了。
現在東西送了,謠言也傳得滿天飛了,陳寄北總不能跟她一樣逢人就說自己沒收她兒子吧?
馬樹花也是這麽想的,“他年輕,臉皮子薄,又是剛來的,在單位沒幾個認識人。他就算想解釋,也得有辦法解釋吧?再說咱送那些東西多值錢,我就不信他不動心,他媳婦兒不動心。他們兩口子可都剛工作,看著名頭大,其實開不了幾個錢。”
她把兒子叫去一邊,“一會兒你就去木匠房,給他打下手,運輸隊那邊別去了。”
“這能行嗎?”她兒子遲疑,“我這還在上班呢。”
“在哪上不是上?你就去木匠房待著,他們還能把你攆回去啊?瞅瞅他們給你安排的都是些什麽活,要麽讓你去溝裏收東西,要麽讓你去運輸隊跟車,冬天凍死人,夏天曬得慌。哪像木匠房,風吹不著雨淋不著,經理見了都得客氣點,省的被人挖走了。”
馬樹花叮囑兒子,“去了嘴甜點兒,會來事點兒,長著點眼力見兒,看看人家那活都是怎麽幹的。隻要他不攆你,單位還要用他,遲早會把你調過去。”
見兒子點頭,她已經又看到個認識的人,忙上前招呼,“這不寶柱剛拜了木匠房的陳師傅,送了兩條煙、兩瓶酒、兩包餅幹、兩個罐頭。我囑咐囑咐他,讓他好好學……”
話還沒說完,單位的廣播突然響了——
“下麵播報一則失物招領,下麵播放一則失物招領。馬樹花同誌,庫房的馬樹花同誌,有人撿到你大筆失物,包括兩條香煙、兩瓶白酒、兩包餅幹、兩個罐頭……”
又重複一遍,“東西存放在警衛室,請速來認領,請速來認領。”
馬樹花眉飛色舞的得意表情一頓。
她對麵的同事也聽到了,看她的眼神從震驚、不信,一點點變成了看好戲,看得她臉色漲紅。
這要是她沒到處跟人說,這則廣播出來了,眾人也隻會當她是真丟了東西。
可她錢腳剛說她給陳寄北送了什麽,後腳這些東西就出現在了警衛室……
人家根本就沒想收她東西,也沒想收她兒子,不然幹嘛特地拿大喇叭廣播,要還給她。
現在東西在警衛室,不在陳寄北手裏,她去不去拿,陳寄北都和她撇清了。
好幾十塊錢的東西呢,馬樹花當然要去拿,就是被人看到了不免笑話幾句。她兒子也沒能去成木匠房,人還沒到就聽到了廣播,哪還有臉再去,當時就回運輸隊了。
徐副經理跟林經理提起時不禁感歎,“我就說小陳怎麽那麽穩得住,原來早有後手。”
“我就說他不簡單吧。”林經理靠在椅背裏,“我看就連咱們土產,也是他給自己留的後手。”
“管他是不是後手,好處咱們拿到了就行。”徐副經理不以為意。
成年人哪來那麽多較真兒?陳寄北願意來,他們願意要,就是雙贏的好事。
不過馬樹花這麽一鬧,再想打陳寄北主意的,都得先掂量掂量了。
也就在這時,回老家看孩子的石科長回來了。同行的不僅有他三個孩子,還有他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