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暈倒

夏芍家這房子的確有些小了。

以前隻住兩個人,還不覺得,畢竟光一個南炕就能睡四個人,就算有了孩子,加上北炕也夠了。可夏母一來,要住三代人,就有些不方便了。

夏芍仰了頭問陳寄北:“你想換個多大的?”

陳寄北顯然是考慮好了才跟她開的口,“最好是三間,實在沒有,兩間也行。”

三間,就是像他們現在和孫清家一起住這個房子一樣,兩邊一邊一間臥室,中間是廚房。兩間則是陸澤同家那種格局,小屋是從廚房隔出來的,空間略顯逼仄。

夏芍也覺得三間的好一些,“三間的話,不太好找吧?”

至少房產局肯定沒有,房產局的房子都是一間一間租的。他們能找到一間,已經是撞大運了,想要挨在一起的兩間根本沒可能,個人家的房子也很少有這麽大的。

“慢慢找。”陳寄北摸摸夏芍的臉,又摸了摸她肚子,“孩子出生還有七八個月。”

也隻能慢慢找了,這房子又要看朝向,又要看地段,一時半會兒哪有那麽合適的?

不過找房子費時間,做移門陳寄北倒是動作很快,第二天就給安裝上了。

難做的其實主要是門框和上下的滑道,門板他是用牛皮紙糊的。這年代還沒有膠合板和刨花板,薄木板不好找,用好板子不僅貴,還會很重,不好推拉。

不過夏母可一點沒嫌棄,看著還很喜歡,“小陳這手可真是巧。”當晚就自己拉上了。

移門的長度剛好夠遮住小炕,白天拉開,也不會太遮擋光線。

有了這層阻隔,陳寄北顯然也自在許多。他和親生母親的相處都少,更別提丈母娘了。

夏母的到來,對夏母是一種新的嚐試,對他又何嚐不是一種新關係的建立?

恢複上班的第三天,夏芍把準備好的教案拿去給車主任過目。

“你還專門做了準備?”車主任沒想到她做事這麽認真,東西還沒看,眼裏先多了幾分滿意。

待翻開那幾頁紙,看到上麵的內容,他先是錯愕,繼而恍然,那眼神就更滿意了。

“師父您也看看。”他把東西遞給老羅。

老羅隻翻了兩頁就笑了,“你還真把記筆記那一套用上了?”隨手又給溫副主任看了眼。

溫副主任一看也笑了,“這還真夠簡潔明了,哪怕不會用的,一看也能知道怎麽弄了。”

“那就下周二吧。”車主任算了下時間,“下周餅幹車間的烤爐該裝完了。”

餅幹車間一裝完,接下來要裝的就是槽子糕車間。

和餅幹車間一樣,車間一開始裝烤爐,他們就搬到了臨時車間進行生產。聽說夏芍要過來給他們做指導,高玉蓮還撇了下嘴,“咱們班長又不是不會用,輪得著她?”

“話不能這麽說,烤爐她的確用得比我好。”

第一次見夏芍,夏芍還是跟在王國剛身後來蹭班長會議的小新人,如今不到一年,車間連班長位置都找人幫她占著了,要說吳班長不酸,那是不可能的。

但他這人就一點好,酸歸酸,自己有幾斤幾兩吳媽媽還是清楚的。

不過這東西也的確沒那麽好上手,吳班長也擔心自己班裏人學不會,耽誤了生產。

結果夏芍來了,隻教了教怎麽開關,哪個按鈕是做什麽用的,就沒有了。

吳班長皺眉,也不知道是不是當初高玉蓮上躥下跳,讓夏芍心裏有芥蒂了。

正要開口讓夏芍詳細講講,夏芍拿出幾頁紙,貼在了臨時車間烤爐邊的牆壁上,“不同的人用爐習慣也不同,這個需要慢慢摸索,一時半會兒沒那麽好上手。我這裏有幾種常見糕點的用火檔位,是我習慣用的,你們可以先照著做,有時間了再慢慢摸索。”

幾張紙上全畫著總控製台,開哪個關哪個一目了然,需要的速度也標得一清二楚。

貼在最前麵的就是槽子糕和棗糕,再往下還有麵包、餅幹和數種月餅。像酥皮月餅這種需要烤兩麵的,兩麵的火候都畫得一清二楚,隻要不傻都能照著用。

有這個,那還真不用費勁吧啦講什麽了。

隻是沒想到這麽多用火檔位,她竟然全記在腦子裏,她又不是專門負責烤爐的。

吳班長忍不住看了夏芍一眼,高玉蓮也把嘴閉上,不說話了。

夏芍把紙貼完,拍拍手,“還有什麽不懂的,你們盡管問。”

這飯都喂到嘴裏了,還有什麽不懂的?就算不識字,圖總會看吧?

都沒耽誤多少時間,槽子糕班就開始生產了,照著圖烤出來的火候剛剛好。

車主任過來看了眼,點點頭,幹脆叫其他幾個班也過來抄了一份。這樣不管開始打月餅的時候各班新烤爐適應得怎麽樣了,依葫蘆畫瓢,總不會影響生產。

看到幾個班都貼上了夏芍版速成手冊,車主任不由跟老羅感慨,“手底下有個能幹的真省事。”

“知道省事兒了吧?”老羅比自己被誇了還得意,“這種年輕人,就應該多給他們機會。”

說著又有些氣,“廠裏那幾個當領導的非說她年齡小,轉正才不到一年,讓她先磨練個三五年再說。不然早把她提上來當班長了,哪還用老溫幫她占位置?”

其實照老羅的意思,其他都不說,光一個宮廷酥的配方就夠夏芍升值了。

廠裏這幾個月的效益都不錯,等大家適應了新烤爐,產量提上來,眼見著還能更好。這市裏年底表彰,肯定少不了他們食品廠,怎麽就連個班長都不舍得給?

“再等等吧。”車主任安慰師父,“以她的天賦,說不定還能立功。”

“也隻能先這樣了。”老羅歎氣。

很多時候他們這些直麵生產的,跟上麵那些當官的,想的東西完全不一樣。

夏芍倒不知道這些內情,她隻是學著69年才出版的《赤腳醫生手冊》,做了個《烤爐速成手冊》。

等麵包班也開始裝新烤爐了,她和陳寄北去看了第一處房子。

之前倒不是沒打聽到,隻不過多是廂房,兩人一聽條件,連看都沒去看。

這個還是何嬸兒介紹的,何嬸兒不上班,親自來陪他們看房子,還端了一盆自家院子裏的當地小櫻桃,“有點酸,不過吃著味兒還行,你們嚐嚐。”

夏芍笑著跟她道謝,陳寄北把盆接了過去。

何嬸兒就說起房子的情況,“說是獨門獨院,快五十平的大兩間,就是離你倆單位有點遠。不過寄北有自行車,遠也遠不到哪去,頂多多走個七八分鍾。”

夏芍現在和孫清一起住這三間房是六十多平,獨門獨院,快五十平的話也能夠住。

沒想到走著走著,路越來越眼熟,最後何嬸兒帶他們穿過百貨一商店,到了後麵的住宅區。

夏芍忍不住看了陳寄北一眼,剛好陳寄北也在看她,還抬眸望了眼不遠處的樓梯窗。

當初他們就是在那裏看到的李寶生和王小春,陳寄北還問她怎麽不給自己倒水,怎麽不叫自己寄北哥。可惜她滿腦子都是要不要告訴程文華,根本沒注意。

夏芍朝陳寄北靠近一步,拿手擋著嘴,“你還記得大明湖畔的寄北哥嗎?”

陳寄北一偏頭,就看到她滿臉揶揄,臉色微微一滯,示意她看前麵,“到了。”

的確到了,巧得很,還剛好是王小春家隔壁。

就是地方遠沒有那人跟何嬸兒說的大,何嬸兒一進院就開始蹙眉,看完出來更是道:“不是說有快五十平嗎?我看連四十平都沒有,這也太小了。”

夏芍也覺得太小了,小屋除了炕,連個下腳的地方都沒有。

那房東還張嘴就要四塊八的房租,“小是小了點兒,可地段好啊。前麵就是百貨商店,離蔬菜五商店也不遠,買個啥都方便,我們這地方不愁租。”

單論地段,這哪有他們現在住那房子好,何況旁邊還住著個王小春。

夏芍笑笑沒說什麽,從裏麵出來,又看了眼上鎖的隔壁,“那邊沒人住嗎?”

房東還以為她是要打聽隔壁租不租,立馬警惕,“沒人住是沒人住,不過房東人不行,之前把房子租給了個搞破鞋的。讓人家媳婦兒打上門,給攆出去了。”

“搞破鞋的?”夏芍有些意外。

經過李寶生這件事,王小春還敢這麽不小心?頭鐵嗎?

結果房東說:“對呀,那娘倆當媽的靠上了機械廠的嚴主任,當姑娘的也不咋幹淨。結果讓人家嚴主任的媳婦兒打上門,東西都給砸了,臉也抓花了。”

原來是王小春她媽,搞半天這還是家學淵源……

夏芍沒再問,說了句回去再商量商量,告別房東出來了。

“我看你們還是再考慮考慮。”一走出胡同,何嬸兒壓低聲音說,“要是隻有三十來平,就不值當了。”

夏芍點頭,“沒事,我們不著急。”

結果走出沒多遠,又看到個熟悉的身影。

李招娣背著個大包,手裏領一個孩子,懷裏抱一個孩子,進了蔬菜五商店。

夏芍還以為是自己看錯了,轉頭望向陳寄北。陳寄北隻是掀了掀眼皮,“你給說來的。”

“我哪知道她能來啊。”夏芍眼神無辜。

她把李家的消息說出來,一是想當著村裏人的麵說清娃娃親的事,徹底跟李家劃清界限,二是為了轉移李招娣的視線,別讓李招娣總盯著自己。

事實證明效果也不錯,直到她走,李招娣都沒再出現。

誰知道她前腳回了江城,後腳李招娣就找來了。

回到家,夏母正趁著光線好,在炕上整理一些不能穿的舊衣服。

這都是她從關裏帶過來的,走的時候她好多東西都沒帶,這些破衣服卻一定要拿著。如今全拆開了,能用的一一剪成了長條,給夏芍肚子裏的孩子做尿片子。

“這些都是我挑好的攢的,做尿片子最好,軟和,還不掉毛。”

夏母揉了把,放到一邊,這才問起夏芍:“東西買完了?”

“買完了。”人一來他們就出去找房子,夏芍怕夏母多想,沒和夏母說實話。

坐到炕邊看著那些被夏母收拾得整整齊齊的舊衣服,她隨口轉移了話題,“李招娣好像來了。”

“老李家招娣來了?”夏母有些意外。

夏芍點頭,說了說自己碰到李招娣的情況,夏母又歎氣,“她也不容易,十五歲就嫁人,上麵有厲害婆婆,下麵有小叔子小姑子,男人身體還不是太好。本來還有個公公挺能幹的,前兩年也沒了,家裏四個孩子,她男人掙那點工分根本不夠花。”

李招娣十五歲嫁人,換了家裏的口糧,早就操勞成了市儈的農村婦女。

同樣是女兒,李來娣卻能跟著來東北,找一個有錢的城裏人,這換誰誰心裏能平衡?

估計李招娣連科長是什麽都不知道,但她知道李來娣一條圍巾三十多,夠他們全家生活兩個多月了。

不過鬧鬧也好,李家那兩口子也夠絕情的。剛來東北落腳的時候還有信回家報平安,沒過上一年就沒有音訊了,生怕說得太多,家裏會有人跑來東北打秋風。

正說著,陳寄北把洗好的櫻桃送進來,又拿了拖把拖地。

夏母立馬要下炕,“你放著,我拖。”被夏芍拉了下,“沒事,他能拖幹淨。”

“我不是怕他拖不幹淨……”

夏母欲言又止,等陳寄北出去了,才低聲問夏芍:“你怎麽能讓小陳幹活?”

夏母好幾次都想說這事,夏芍早就察覺了,尤其是發現她不僅讓陳寄北做家務,休班還喜歡睡懶覺的時候。他不解地眨眨眼,故意問:“我為什麽不能讓他幹活?”

“哪有老爺們在家幹這些的?”夏母脫口而出,“你這要是在老家,早被人戳著脊梁骨罵懶婆娘了。”

“可我要是在老家,也不能上班啊。”夏芍一句話把夏母說住了。

夏母訥訥半晌,“可、可就是沒有老爺們在家幹這些……”

“那是因為關裏的女人很少有下地掙工分的,就算有,掙的也遠沒有男人多。我又不是家庭婦女,開的是比寄北少,也少不到十塊錢,憑什麽家務全我幹?”

她很認真地跟夏母說:“如果我既要上班掙錢,又要做家務,還要自己帶孩子,那我要他幹嘛?”

“這……”夏母一時竟說不出反駁的話。

夏芍上輩子很多女性單身,或者選擇離婚一個人帶娃,就是這個原因。如果一個男人工資跟你差不多,在家卻什麽都要你一個人幹,憑啥伺候他?腦子進水了嗎?

她指指對門,“公安的工作夠體麵了吧?薑哥關上門,還要幫孫姐纏毛線呢。”

陳寄北長得也高,身形卻是偏修長,不像薑百勝,看著就人高馬大。薑百勝這個人長得又黑,整天一身製服,夏母怎麽想,都想不出他纏毛線是什麽樣。

剛好此時對麵傳來踩縫紉機的聲音,夏芍壓低聲音,“孫姐給人做衣服,一個月也不少掙的。”

說來有些殘酷,但有時候經濟地位真的決定家庭地位,所以夏芍才一定要找工作。不過夏母做了一輩子家庭主婦,傳統觀念根深蒂固,也不可能她幾句話就扭轉過來。

見夏母擰著眉,卻沒再說什麽,夏芍適可而止,轉移了話題,“媽你這是要縫什麽?”

除了舊衣服,炕上還放了些碎布頭,有夏母從關裏帶過來的,也有夏芍做衣服剩的。

“我想給孩子做個包被。”夏母拿起幾塊拚了拚,“好不好看?”

要說針線活,夏母那絕對是沒話說,一來就把夏芍家需要補的都補了,補得還很漂亮。她這幾個拚色看似隨意,可把其中任何一塊換了,都沒有這麽好看。

夏芍點點頭,突然心裏一動,“媽,你想不想學用縫紉機?”

“學用縫紉機?”夏母對這個外孫很期待,臉上滿是柔柔的笑,聞言還愣了下。

夏芍卻已經想好了,立即把櫻桃分出一部分留給陳寄北,剩下的端著去了對門。

夏母從關裏過來,在這邊一個人都不認識,人又社恐,怎麽也得找點事給她做。孫清性子直爽,又同樣有一手好針線活,讓她幫忙帶一下,再合適不過。

果然孫清猶豫都沒猶豫,“行啊,我看夏嬸兒針線活比我還好。”

“那你有閑了,叫她一聲。”夏芍想了想,還是覺得要沒人去叫,夏母絕對不會自己過來。

這還真讓她猜對了,回去她跟夏母一說,夏母立即遲疑道:“會不會太麻煩人家了?”

“不麻煩。”夏芍說,“她那邊要是忙不過來,你幫她把飯做了,她肯定樂意教你。”

去看完房子的第三天,石科長頂著一臉血道子來的單位,一看就是被撓了。

據牛亮的可靠消息稱,是他遠在關裏老家的大姨姐來了,和他媳婦兒發生了點衝突,被大姨姐撓的。

當然郭姐對此持不同意見,覺得他大姨姐是聽說妹子被他們家坑了,過來給妹子討說法的。反正李招娣戰鬥力不輸石科長同樣農村出身的老媽,因為年齡優勢還略勝一籌。

看完房子的第七天,老羅在抽檢的時候昏倒了,人是被抬著去的醫院。

當時他就在麵包班,都沒用牛亮說“出事兒了!”王哥已經衝了上去,夏芍緊隨其後。

王哥把老羅平放在地上,掐了半天人中,老頭兒才悠悠轉醒。隻是手腳跟麵條兒似的,話也說不出來,聞訊趕來的溫副主任一看便道:“是心髒病犯了。”

他隨身帶著速效救心丸,趕緊給老羅含了十粒,送到醫院一檢查,還真是心髒病。

“糖尿病引起的心髒病,血糖都這麽高了,怎麽也不注意點?”

醫生給老羅掛完水,老羅老伴兒也收到消息趕了過來,“心髒病?他前幾個月就病過一回,總說頭迷糊,心髒沒有勁兒,是不是那時候就有糖尿病了?”

“不排除這種可能。”醫生聽得直皺眉,“當時就不舒服,怎麽不來醫院檢查?”

老羅老伴兒滿臉擔憂,“我讓他來了,這倔老頭子說啥也不來。”

“先住院吧。”醫生說,“最少要打一個星期的針,後續飲食也要注意。”

老羅老伴兒跟著醫生去辦公室了,心髒病人怕吵,夏芍他們也沒敢都留在病房,在走廊裏站著。等他老伴兒回來,又幫著回家拿了住院要用的暖水瓶和臉盆、毛巾,才離開。

“之前都好好的,怎麽突然就糖尿病了?”郭姐還覺得不可置信。

王哥沒說話,夏芍也沒說話。她想起了老羅那場病,想起了常金順。

隻是人都已經這樣了,現在想什麽都沒用,他們還有很多事要麵對。

首先就是八月份了,車間該做月餅樣品去商業局報價了。老羅這一住院,誰做?

就算等人出院再做也來得及,可老羅剛出院,能受得起勞累嗎?

而且過完中秋,馬上就是過年,陸陸續續還要賣不少細點,誰來帶著人做?

紅香縣食品廠這幾個月被他們擠得不輕,要是知道老羅病了,力不從心了,會不會又搞什麽幺蛾子?

車主任從醫院回來,就一直在捏眉心,“樣品我帶人做,不能離了師父,就什麽都不幹了。”

老羅病得突然,溫副主任也沒有更好的辦法,“那辦公室這邊我幫你看著。”

車主任“嗯”了聲。

溫副主任想了想,又道:“人你用麵包班那幾個吧,去年就是他們幹的。”

車主任也是這麽想的。

他能當上車間主任,當初也是在車間裏拚出來的,各種月餅的配方全都爛熟於心。但用熟手總比用新手省事,何況去年那幾個人裏麵還有夏芍。

夏芍可是時隔一年,還能將幾種月餅的用火清晰地畫在紙上。

果然樣品做得很順利,沒了周雪琴把東西烤糊,還比去年省了一批材料。

車主任挨個嚐過,覺得沒有問題,就準備將東西打包,讓銷售部的拿去報價了。

隻是看著多餘出來的樣品,他不免又想起老羅,“可惜師父現在不能吃甜的了,東西沒讓他嚐過,我還不太習慣。”

別說他了,夏芍也覺得不習慣。

要不是當初來給老羅做了月餅,她也不會那麽快轉正。

夏芍眼前不禁浮現老頭兒吹胡子瞪眼,眼底卻藏不住笑意的模樣,“其實月餅也不都是甜的。”

“月餅不甜那還叫月餅?”車主任隻當她是在擔心老羅。

王哥郭姐他們也知道她和老羅感情不一般,郭姐離得近,還拍了拍她。夏芍神色卻很鄭重,“的確有不甜的月餅,報價不著急的話,我們可以做一點,拿去給羅師傅嚐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