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不理解，但震驚
南柯捧著棉衣出去時。
大孟氏正扯著恨女給南老三和小孟氏道歉。
小孟氏是生氣，但也是生南柯的氣，倒不至於拿別人家孩子泄火，再說南柯都承認了，是她翻的，恨女那臉也是她畫的。
一個院裏住著，誰不知道恨女天天笨呆呆的，沒有人帶著怎麽可能跑別人屋裏作妖。
所以小孟氏就跟大孟氏說：
“唉，八丫道什麽歉的，這孩子乖著呢，還不是我們家那個小東西唆擺的。”
大孟氏扯著恨女不鬆手，一聽這話臉都紅了，還以為小孟氏是在諷刺：
“三弟妹你這是心裏有氣臊著我呢，八丫是不乖，我這不帶著她給你們道歉來了嘛，你們想打打，想罵罵，我絕沒有二話。”
小孟氏聽的莫名其妙，覺得她可真是聽不懂人話。
幼時那點子不美好的回憶，差點兒又翻湧上來。
南老三擱旁邊看的是心驚肉跳，是真怕媳婦對著大嫂就一拳懟過去。
想當年南老三第一次看到小孟氏的時候她才七歲，騎在一個姑娘身上把人家好一頓毒打。
頭發都薅飛了，跟要打死人似的，他衝過去那麽攔著，她還是成功的打下了對方的一顆牙。
打架的原因就是那時候大孟氏就聽不懂人話。
這些年一個院裏住著，小孟氏都是能躲就躲，努力裝客氣，大孟氏也不往跟前湊，真躲不開湊到一處了，兩人看著關係也成。
南老三還以為大孟氏是長記性了，他媳婦也想開了，可這一瞅，是一點兒也沒有啊！
這時候，南柯及時上前打了個岔，抱著棉衣走到恨女麵前說：
“找到了，給你。”
南柯不愛說話，所以她每一句話都盡可能的短，那聽的人就需要尋思尋思是什麽意思。
一句話不同的人聽就會有不同的意思，不同的反應。
小孟氏不解：“什麽玩意兒就給她了？”
這是咱家東西吧？
南老三疑惑：“這啥呀？”
他就像一個平平無奇的睜眼瞎，明明已經看見了，嘴上還要問一句這是啥。
大孟氏過度理解：“你還讓人家給你衣裳？”
總有一種爹娘，不管是誰的錯，先就覺得是自己孩子的錯！
“啊？”
恨女就像一個呆瓜一樣茫然的張著嘴看著大孟氏，疑惑的小腦瓜裏隻有：
娘，在說什麽呀？
南柯長話短說：
“是我想給的，一件給七丫，一件給八丫。”
大孟氏身上突然暴發的惡念，南柯是很心動的，可是，她都挨了揍了，也跟弟弟係統吹過牛了，要是還沒有辦成事，它這妖的麵子往哪兒擺？
不過……在南柯說完話之後，大孟氏似乎更香了。
她要不說什麽，六丫能給她衣服？還正好是她送出去的那件？說不準是七丫叫她去要的？
這兩個孩子怎麽回事兒？非要給她這個當娘的丟人，不知道的還當她們過不下去了呢！
送出去的又要回來，這讓三弟三弟妹怎麽看她這個做大嫂的，沒準兒還當她苛待了孩子呢。
眼皮子怎麽就那麽淺！等一會兒的，等一會兒再說她們倆。
翻湧的惡念在暴發。
大孟氏盯著那件眼熟的棉衣，心裏窩火，又羞又惱，覺得八丫肯定是在外頭給她丟人了，麵上卻笑嗬嗬的拒絕：
“不用，六丫她們有衣裳穿，這是大伯娘送給你的，六丫你自己留著穿吧。”
係統：
【她在胡言什麽亂語？她那倆閨女都快凍成狗了，她還擱那不用不用，瞎客氣啥呢？】
南柯聞著越來越香的大伯娘心裏暗道：我不理解，但震驚。
係統對人情世故的事懂一些，但多少有點兒一知半解。
南柯自認為它都五歲了，也算了解人性了，可這些人就是總能在它以為它了解的時候，做出讓它不理解的事。
有心挑唆都不成功，沒有心那惡念倒是一大坨。
兩件棉衣到底也沒送出去，大伯娘堅決拒絕，它爹娘假意送了兩句，回屋又給它好一頓呲。
小孟氏和南老三告訴南柯。
衣服是它的，它可以白天穿晚上穿，想怎麽穿怎麽穿，可以穿也可以不穿，如果它不怕挨收拾甚至可以穿著去泥裏打滾，可以穿著上躥下跳刮破它，但在沒有她們同意的時候，不能把它送給外人。
那什麽是外人呢，就是小孟氏、南老三、南柯、南穀楊，除了他們以外的所有人。
南柯蔫噠噠的，覺得這話很沒道理。
平時說到底是一家人，到底是親哥，到底怎麽怎麽樣的是他們，這會兒說全是外人的也是他們。
說那是它的東西的是他們，說它的東西它隻能用的也是他們。
真是的，怎麽一會兒一個樣！
南柯覺得在自己對人了解裏，得加上一句——長大的人一會兒一個樣，不能相信，偶爾。
多數時候它爹娘還是會說到做到的，比如說讓它收拾屋子，不收完不許吃飯，它就果真沒有飯！
“雞妖，為什麽她們還喜歡我，但是不給我飯吃？”
南柯覺得它想找個什麽聊一聊，不過最好不是人。
所以南柯把正趴在它頭上，舒舒服服窩著的係統抓了下來。
隻是換了個胖雞皮膚的係統：……
【啥？誰是雞妖？你才雞妖呢！】係統撲騰著翅膀抗議。
“我是南柯，不是雞妖。”
南柯麵無表情但格外認真。
係統更認真：【我還不是雞妖呢，我是偉大的垃圾回收係統666！】
南柯歪歪頭：“那是什麽鳥妖？”
一個說前門樓子，一個說你是胯骨軸子。
係統氣的都紅了，大眼瞪小眼好半天，到底放棄了，無力的垂在南柯手裏。
南柯晃了晃它：“我把你捏死了？”
係統：
【我沒有，我很好。】
南柯：“哦，那你說為什麽她們還喜歡我，卻不給我飯吃？”
南柯不愛吃飯，也不知道饑飽，吃的話也行，不吃的話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人把吃飯看的很重要，開始的時候南柯不是很想喝奶，小孟氏和南老三還急的直哭。
現在卻不給它飯吃了，可又不是因為有惡念，反而是因為有善念。
這南柯就不明白了。
它能明白，善念、惡念，和善惡交雜的念頭，這些念頭在行為上說話上，大概也是相應的。
但它不明白，像南老三和小孟氏這樣明明做法是惡，但存的卻是善念是怎麽回事。
這種不解已經兩次了，家裏其他人都沒有過。
最複雜的也就是大孟氏，嘴上說善，做法先善後善惡交雜，心裏先善惡交雜，又惡念滿滿，偶爾有些許善念但少有行動。
係統看著它眼裏的困惑，就好像一個試圖理解一道超綱題的學渣，未來的那些學渣通常怎麽做的來著？
哦，在做題和作弊中，選擇做法。
係統覺得南柯可能真的會做法，但這事兒顯然是做法解決不了的。
哦吼～
係統心裏樂開了花，它的用處這不就來了嘛！
是，它是一知半解，但它坐擁資料庫，它還可以查。
【嗯……】係統老成的沉吟了一下，【我倒是可以告訴你，但有什麽好處呢？】
南柯小臉一黑：……
“你要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