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人哪有不瘋的

屋裏的老南婆子一聽說那群混混又來了,當時就氣的一股熱血衝頭,隨手抄起個什麽就往外衝。

“他奶奶個腿兒的,沒這麽熊人的!我砸死你們這些鱉孫兒!”

老南婆子舉著手裏的東西,嗷嗷叫著往外。

厭女,恨女,南穀楊也啊啊啊叫著跟在後麵跑。

不過她們叫的是:“奶,不行啊!你拿的那是弟弟!”

繈褓裏的南天賜茫然的看著麵前突然寬闊的天空,懵了一下,還伸伸胳膊咯咯的笑了起來。

完全不知道自己就快被投擲出去了。

多虧了老南婆子耳朵還算好使啊,腳步一頓,撂下瞅了一眼,又黑又醜又瘦,這孫子還怪眼熟。

老南婆子不耐煩的把南天賜遞給厭女:“抱走。”

厭女手忙腳亂的接住,三歲的小孩抱小孩多少還是費勁點兒,老南婆子又撒手的急,差點兒就掉地上了。

南天賜一下降低,眼前還沒剛剛亮堂了,不高興的撇撇嘴,哇的一聲哭了起來,還蹬腿伸手要往上夠。

厭女幾乎要抱不住,南穀楊雖然也三歲,但比厭女出生早,多少比厭女壯實點兒,伸手道:

“給我吧,我把他抱屋裏,放炕上你們再哄。”

厭女小聲道:“不行的,他沒人抱就更哭了。”

南穀楊撓撓頭:

“那就哭唄,哭累不就不哭了,有人看著就不錯了,誰有工夫老抱他。”

厭女深以為然,可是:“那奶奶該罵人了,娘也得說我。”

南天賜被老南婆子抱習慣了,大孟氏又慣著他,一沒人抱就叫喚,一叫喚老南婆子就心煩,就罵人,大孟氏心疼兒子也要說女兒。

厭女恨女都要煩死弟弟了。

南穀楊:“你們脾氣可真好,我爹說我小時候哭著作人,我姐哄急眼了差點兒給我扯腿兒撇出去。

我娘都不攔著,還好我姐到底是愛我的,改了主意,之後我就乖多了。”

小孟氏一直覺得,這懷抱的小孩兒雖說不懂事,可也不是傻子,多少有點兒看人下菜碟的意思。

要是老慣著,養成了習慣就不好管了,她和南老三都不想當壞人,索性就讓閨女做了。

對姐弟倆的事睜隻眼閉隻眼,南穀楊反而更黏姐姐了。

不過大孟氏顯然不這麽想,女兒都是當草養,兒子當寶愛,一個地下,一個天上,還要女兒也愛護著。

弄的厭女和恨女是真膈應南天賜,恨不得真給他撇出去。

南穀楊倒是不知道她們倆怎麽想,還挺羨慕南天賜的,而且他好歹也是厭女恨女的哥哥,到底接過幫著抱著,準備抱累了,就給奶奶送過去。

南穀楊還頗為熱情對還在門外站著的南柯的分享道:

“姐,我這兒有個煩人的小孩,你要不要玩一會兒?”

南柯擺擺手:“不了。”

“哦,”南穀楊又操心道,“那你也快回來吧,別站外頭,外頭危險,把羊也帶回來。”

這話說的老南婆子都瞪他,外頭危險,你咋不叫你奶也回去?

凡事兒就怕泄氣,老南婆子恃強淩弱有一手,可真對上一群混混還是慫的,剛也就是火氣上頭才敢衝一衝,現在真到了門外,瞅見那群人立馬就慫了。

她是慫了,可那群混混一看就沒有。

也不知道咋弄的,一個個埋了吧汰,灰頭土臉,昨兒還挺利整的衣服,今兒造的跟多少年沒洗的抹布一樣。

掉糞坑裏了嘛?

真的,老南婆子覺著那股迎風吹來的味兒,比他們那張牙舞爪的樣兒更嚇人。

【你的羊到底對他們做了啥?那絕對就是糞!】

當了垃圾回收係統這麽多年,係統什麽沒見識過,一眼就能看出那些人衣服上沾的是什麽。

南柯倒動著小短腿兒退回院內,不靠譜的小聲嘟囔:

“我怎麽會知道,我又不是羊。”

【你不會羊話,它為啥幫你?】

南柯:“我是妖。”

可能覺得沒說明白,南柯還補充了一句:“厲害的妖。”

南柯雖然沒有驕傲的叉起腰,但是語氣都上揚了。

係統:

【懂了,羊是被逼的。】

惡霸南柯加被威逼的母羊,等於混混丟錢掉糞坑。

過程不重要,重要的是,這還等於:

【你們家要攤上事了,沒有活人能容忍糞的侮辱,何況你還偷了他們的錢!】

衝在最前頭那個,可不就是昨天丟錢那混混頭子。

“是撿!”南柯堅持。

說罷瞟了眼已經衝到老南婆子跟前的混混們嘟囔道:“真麻煩。”

抱著南天賜,站在姐姐身邊的南穀楊疑惑的看著嘟嘟囔囔的姐姐:

“姐你說啥呢?”

【警告,你要敢泄露係統的存在,我,我就活活絮叨死你!】

南柯沒理會他們兩個,隻顧注視著那些衝到老南婆子麵前的人。

老南婆子色厲內茬的嚷嚷道:“你們又想幹啥?”

“你他娘……”

那混混頭子憤怒的麵目猙獰,剛起了個頭,卻恍惚了一下。

帶著人直直的略過老南婆子,呼啦啦闖進院裏,左瞅右看,然後眼睛一亮,猛的衝到羊圈旁。

一把抓起厭女恨女還沒收拾的幹淨的羊糞蛋兒,揣進懷裏,一粒都沒放過。

另一個混混頭子眼疾手快的跟他搶了一些。

其他混混圍著他們還伸著脖子警惕的四處瞅著。

撿完了,兩個混混頭子做賊似的四處看了一圈,滿足的吹起了輕快的口哨,一招手,又帶著人呼啦啦勾肩搭背的走了。

厭女、恨女、老南婆子:……

係統:

【……你這樣不行的。】

係統疲憊道:

【他們早晚會發現那玩意兒的真麵目,還會再來的。】

南穀楊震驚的差點兒失手把南天賜砸地上:“這些人瘋了嘛?上門搶屎?”

南柯篤定的輕聲安慰道:“管他呢,反正……他們再也不會來了。”

“欸?”

南穀楊吃驚又疑惑的去看姐姐。

係統:【……你到底耍的什麽鬼把戲?】

南柯卻又不說了,牽著羊繞過一頭霧水的老南婆子就走。

南穀楊趕緊把南天賜塞給老南婆子,牽著小羊跟上姐姐。

路上倒是又遇上了收獲頗豐的莊小妞和莊小蛋,南柯拿頭上沒帶過幾回的發繩換了一串小耗子。

轉頭又喂給了村裏的幾隻大狗。

係統看著那幾隻狗跑走的身影,就猜到了它的打算:

【柯啊,放狗咬人是不對的。】

南柯壓根不理它。

南穀楊看的一頭霧水。

一直到兩三天之後,村裏才有傳言說,那天來的混混不知道撞的什麽邪,四處找狗,非說有狗吃了他們的銀子。

老南婆子對此的反應就一個字:該!

讓他們坑人,還搶一兜子屎,沒準兒狗是就著銀子吃了。

不過老南婆子卻不許大家出去說這事兒。

一則那夥人跟中邪似的實在晦氣?

二是老南婆子和老南頭希望大家盡快忘記南老四和賭坊青樓的那些事。

不過就算老南婆子不囑咐,家裏忙著收秋,也沒工夫跟人說閑話。

村裏人也一家接一家開始收秋,這事兒沒幾天就過去了,那群混混四處找了幾天也沒找到那幾隻狗,也就走了。

這件事就像一陣風,吹過就散了,可能某天的茶餘飯後會被人當樂子講起,但到底沒人在意。

除了南穀楊。

這事過去的某一天他又看到了那幾隻眼熟的,消失好一陣子的狗出現在了村裏。

他可愛的姐姐正抓著一串一點兒都不可愛的耗子喂它們。

而隔壁的莊小妞又多了兩對新發繩。

披頭散發的姐姐回家後還被娘扯著耳朵罵了一頓。

說她再拿發繩換耗子玩兒,就給她剪成小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