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比完賽的段野洲換上了呂儒律定製的棒球服,和教練說了聲後,來到場外和他的啦啦隊們匯合。

無論是小情侶還是單身狗,都為段野洲感到高興,表達高興的方法還各不相同。

騫卓采用的“專業拉踩大法”,把其餘七個選手的成績念給段野洲聽,然後得出“段野洲你就是本市自由泳之王”的結論。

秦書對段野洲未來的泳壇之路進行了一番美好的暢想,苦惱地說:“綠茶以後要是火了,媒體會不會采訪他的親朋好友啊?到時候采訪到我,我要不要把他綠茶的本性公之於眾呢。”

謝瀾之則問了一下段野洲之後的賽程:“全國大賽在兩個月後的首都?如果有時間,我會帶著秦書去看你的比賽。”

袁久久惦記著被段野洲擊敗的另外七名選手,心疼地說:“那七個體育生現在一定很傷心難過,他們需要安慰!讓我去吧,讓我充分發揮競技精神,為他們獻上鼓勵和關懷,趁虛而入地博取他們的信任,然後……問他們要不要加入S.D.P.A!!沒錯,這正是組織向外校市場進軍的大好時機啊!!!”

米霏話不多說,直接抬手給段野洲比了兩個大拇指。

這麽多朋友在祝賀段野洲的現在,祝福段野洲的未來,呂儒律卻在想他學弟肯定消耗了不少體力,待會喂學弟吃點什麽好呢。

除他之外,唯二格格不入的是寧城小情侶。兩人向段野洲表達了恭喜後,就去一旁黯然神傷了——準確說是楚城一個人在黯然神傷,徐寧在輕聲細語地安慰他。

不知道觀眾席發生了什麽的段野洲問:“城哥怎麽了?”

“野菜粥別誤會,楚城他也替你開心。”徐寧歎了口氣,“但他同時也在為自己沒打到鼓而生悶氣。”

“說到這個,我還沒找你老婆算賬呢。”呂儒律轉向楚城,假裝生氣:“怎麽回事啊小崽種,主動請纓就這?要不是老子嗓門大,對麵公大早騎我們頭上了。”

楚城快鬱悶死了:“你以為我想?那棒槌掉了我有什麽辦法!”

舒卓安慰道:“楚城那麽喜歡打的話,老洪比蛙泳的時候你可以來給他打。”

楚城眼睛一亮:“可以嗎?”

秦書插嘴道:“幹脆讓兒子加入遊泳隊成為你們的編外成員好了,哪裏有你們的比賽,哪裏就有他擊大鼓的身影。為了避免今天的情況,寧寧你給他做一個能掛脖子上的棒槌。”

“我可以!”楚城迫不及待地雙手讚成,“這個我真的可以!”

十人浩浩****離開體育中心時已經九點多了。段野洲請客,請所有來到現場幫他加油的兄弟姐妹吃夜宵。

這麽多人一起,吃的就是一個熱鬧。他們也沒去什麽高大上的場所,而是在附近找了一家人氣非常旺的大排檔。

為了讓他們能坐在一起,大排檔的老板給他們拚了桌。十人五五分坐,熱騰騰的羊肉湯鍋和牛雜湯鍋擺在中間,周圍是一盤盤剛烤出來的海鮮,再加上用大桶裝滿的黑啤,這滿滿的一桌被隔壁桌的大叔們戲稱為“痛風套餐”。

然而年輕的大學生新陳代謝旺盛,並沒有痛風的煩惱,他們甚至不用擔心吃宵夜會變胖。

在人生中最美好的年紀,除了上課和學習的時候,他們總是充滿活力。即便每個人的性格不一樣,即便有人親過無數次嘴有人卻沒嘴親,他們依舊坐在一起吃肉喝酒,一聊一個梗。

吃著聊著,舒卓忽然感歎:“今年的情人節好不一樣哦,我還從來沒過過這樣的情人節呢。”

呂儒律也深有感觸:“加一加一。”

在他上大學之前,每年的情人節他爸媽都要單獨出去約會,拿個千八百塊打發他自己找吃的。

上大學之後,男同們又成為了他爸媽的接班人,逢年過節給他提供穩定量大的狗糧。

去年情人節他一個人在寢室,一邊吃糖炒栗子一邊寫小組作業的時候,大概撐死也想不到下一個情人節他會和段野洲以及這麽多朋友一起過吧,連小情侶們都放棄了浪漫的節日來陪他過情人節了。

呂儒律看著三對小情侶,心血**地問:“話說,如果今天我學弟不比賽,你們會怎麽過節?”

小情侶們兩兩對視一眼。

洪子騫撓撓頭:“可能會去看場電影?”

徐寧微笑著說:“一起吃晚餐吧。”

謝瀾之淡道:“做作業。”

謝瀾之顯然是在瞎說,呂儒律冷哼一聲,沒有揭穿他:“那吃完晚餐,看完電影,做完作業呢?”

“這題我會,我幫他們答。”段野洲說,“他們會親嘴上床搞情趣。”

“答得好!”呂儒律朝著段野洲舉起掌心,“快,來擊個掌!”

段野洲笑著給了呂儒律一個five。

小情侶們:“……”

“我受夠啦!”秦書放下筷子,雙手抱胸,“律哥為什麽會覺得我們時時刻刻都想著親嘴上床啊?還帶得綠茶也這麽想了!”

呂儒律反駁道:“我可沒說‘時時刻刻’,但今天情人節,你們會親會上的吧?”

“不親也不上!”秦書為了證明男同沒有要天天上床也是蠻拚的,“今晚我們四個陪你玩通宵,看你以後還狗不狗叫!哥哥,楚城,寧寧,你們怎麽說?為男同證明的機會來了!”

謝瀾之:“你開心就好。”

徐寧:“在哪裏通宵?外麵有些冷。”

楚城:“我們可以通宵打機!好久沒有五排上分了。”

徐寧:“這個好,我們回去再玩,不影響晚歸查寢。”

秦書問呂儒律:“律哥,通宵五排打遊戲,來不來。”

呂儒律憋著笑,摸下巴做沉思狀:“嗯,這個嘛……”

段野洲漫不經心地說:“可律哥怎麽知道,你們會不會手上在陪他打遊戲,其他的地方在幹別的呢?”

小情侶們:“…………”

把男同們懟得啞口無言的呂儒律和段野洲同時抬手,啪地一擊掌,默契程度百分百。

洪子騫“靠”了聲,偷偷找舒卓吐槽:“寶寶,我算是發現了,這一桌子人,就屬那兩個自詡單身狗的直男最色最會玩。”

呂儒律裝不下去了,噗地笑出聲:“行了行了,我倒希望你們有事沒事多親嘴呢,看到你們感情好我也開心啊。”

“不行不行,”秦書還和他強上了,“晚上12點,遊戲裏見,誰沒上線誰就在親嘴上床。”

一群人吃到深夜,眼看馬上要到寢室關門的時候,才意猶未盡地散了場。

瀾書和袁久久回家,其他人回校。這個時間,約會的小情侶要麽已經去酒店了,要麽已經回宿舍了,學校附近算得上冷清,零星有些小攤小販,賣賣鮮花和小吃。

呂儒律對花束沒興趣,卻被賣糖炒栗子的攤子吸引了注意力。誰能在冬天的深夜拒絕一份又香又甜又暖和的糖炒栗子呢。

呂儒律舔了舔嘴唇:“我想吃糖炒栗子。”

段野洲朝他的小腹看了眼:“你還吃得下?”

呂儒律就笑:“我嘴饞啊。”

“那我給你去買。”

“不用了,我自己去買。”呂儒律抬起手腕看了眼手表,離門禁的時間隻剩下二十分鍾,時間緊迫,買完栗子他得跑回去才能趕上。但無所謂,他有體育生,大不了讓段野洲背著他跑。“你讓他們別等我,先回去吧。”

段野洲一挑眉:“他們可以先回去,隻有我要留下來?”

呂儒律想也不想地說:“對,你必須留下來陪我,我怕鬼來著。”

段野洲笑了聲:“那完了,我也怕鬼。”

呂儒律一路小跑地來到小攤前,要了一大包糖炒栗子。

炒栗子的是一位熱情的話癆大媽,一邊炒一邊和他搭話:“小夥子這麽帥,情人節怎麽一個人呀?”

呂儒律心道大媽你可真會聊天:“我不是一個人,我學弟在等我。”

“哦哦哦,情人節和學弟一起過也挺好的,挺好的。”

呂儒律說了句“是啊”,低頭看著在糖裏不斷翻滾的栗子,忽然笑了一下。

大媽問:“小夥子你笑啥啊?”

呂儒律嘴巴比腦子快:“阿姨你知道嗎?我學弟今天剛拿下市裏的比賽,他馬上要去參加全國遊泳大賽了。”

大媽是天底下最捧場的大媽:“哎呀,這麽厲害,那你一定很為你學弟驕傲吧?”

呂儒律愣了愣,隨即燦爛一笑:“是的,他是我的驕傲。”

大媽似乎也被他的情緒感染了,他買了20塊錢的栗子,大媽愣是給他塞成了30塊,用紙袋裝成一大包,拿在手裏都覺得好暖和。

呂儒律付完錢轉身,看到段野洲站在不遠的路燈下,靜靜朝他望來。

朋友們都走了,大媽做完他這單生意也收工走了,路上似乎隻剩下了他們兩個人。

段野洲就那麽安靜地站著,隨性又帥氣,在不太明亮的路燈下仍顯得璀璨耀眼。

仿佛連燈光都在偏愛他。

可是光又怎麽會偏愛一個人呢。

呂儒律這麽想著,捧著紙袋來到了段野洲麵前。

“來,學弟,”他從袋子裏挑出一個最大的栗子,“來吃點甜的。”

段野洲沒有去接他手上的糖炒栗子,隻是垂眸看著他。

呂儒律舉起栗子:“嗯?”

雙邊臉頰一陣溫熱,是段野洲捧起了他的臉。

他的視線被迫抬高,猝不及防地看進了段野洲的眼睛裏。學弟的眼睛有些濕,像一場再也壓抑不住的,驟來的雨。

段野洲雙手捧著他的臉,朝他低下了頭。

學弟額前的碎發弄得他眼睛有些癢,他下意識地閉上眼。下一秒,他的嘴唇被輕輕碰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