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晉江·日常·番外4 懷孕(二合一)
幹元二年,七月。
李策按例出宮巡視,行至半途,忽感身上有異樣,及時勒馬停步。
福吉、福安從後麵跟了上來,發覺皇帝臉色不對,兩人對視了一眼,福吉開口問:“陛下,可是有什麽不妥?”
李策抬手按在自己的心口,剛剛心惴惴亂跳了幾下,就好似有什麽東西忽然冒了出來,讓人心生不安。
他反覆思索了自己這次的安排是否有遺漏之處,想了一圈,最後問道:“皇後今日有什麽別的安排?”
福吉認真想了想,“娘娘今日好像也沒有什麽安排啊……哦,對了,好似之前是說過要給鬆雪和元寶搭一個樹屋。”
元寶就是之前齊王送來的那隻黃貓,齊王給它取名元寶,俗氣卻又十分襯它那身金燦燦的皮毛。
元寶自打進了宮,和鬆雪打打鬧鬧,關係日漸親密,現在也願意睡一個窩了。
經福吉提起,李策也想到餘清窈是對自己說過一次。
因為元寶喜歡在樹上睡覺,所以餘清窈在院子裏精心挑選了棵合適的樹,打算給兩隻貓在上麵安置一個樹屋。
“陛下放心,有春桃、知藍伺候,還有載陽護著,皇後娘娘必然會平平安安。”了解皇帝的心思,福吉連聲寬慰。
陛下看重皇後,闔宮上下誰人不知,所以宮裏的人也會仔細照看皇後,不敢讓她有半點閃失。
福安點頭附和道:“娘娘穩重,陛下大可放心。”
李策當然知道餘清窈不是冒失之人,隻是有些事情心裏頭一記掛上了,就很難輕易抹去。
他一撥韁繩,命道:“回宮!”
不回去親眼看著,他的心始終難安寧。
“快快,把鬆雪抱上來。”
寢殿外的院子裏站了七、八個人,都在看載陽大護衛抓貓。
鬆雪如今是一隻大貓了,動作敏捷,跑起來跟隻小馬駒似的,即便載陽功夫好,但一時之間竟也拿它沒有辦法,頂著眾人期盼的目光,被鬆雪溜得團團轉。
“快抓呀!”“那邊、那邊!”“上台子了,抄小道堵它!”
七月的陽光已初具威力,照得鬆雪一身白毛像是雪地一般,亮得晃眼。
它跑動的速度很快,好似是一隻彈跳的毛球,讓人拿它毫無辦法。
餘清窈被春桃和知藍扶著,正坐在一個兩腳梯上,看載陽抓貓看得津津有味。
她身旁的樹上,元寶腳踩在樹屋頂上,亦是低頭看有滋有味。
李策從外麵進來,一抬起眼就瞧見人群當中最顯眼的餘清窈。
她今日穿著一條鬱金裙,肩和手臂上的料子輕薄,隱約能在光下看見底下白皙的肌膚,盈盈不及一握的腰被一條鑲著小珍珠的腰帶束著,由於她兩手撐在身前,身體自然往前傾,更凸顯出她那纖細的腰線。
李策的目光在她腰間徘徊了一陣,落回到她的小臉上。
在宮裏被精心養了這一兩年,餘清窈的氣色比從前更好了,瑩白的肌膚下透出健康的血色,不染胭脂也粉腮如霞。
一雙杏眸也越發烏黑明亮,就像是最上等的黑珍珠,瑩潤有光。
此時的她被貓逗得唇角揚起,彎出柔美的笑弧,仿佛風吹過灼灼芙蕖,豔美驚人。
美人展顏燦笑,任誰瞧了心情都會隨之好起來。
李策微微彎起了唇。
這時鬆雪一個縱躍,跳到了他的腳邊,一直緊追其後的載陽連忙刹住腳,還以為是自己眼花,揉了揉眼才驚道:
“陛下?!”
周圍的人才發現,皇帝居然一聲不響出現在院子的一角,趕忙向他行禮。
“見過陛下。”
餘清窈嘴角的笑意更濃了,驚喜道:“陛下今日不是出宮巡視了麽,怎麽就回來了?”
李策見她坐在梯子上,雖然看著危險,但是四周都有人護著她,倒是無妨,是自己多慮了。
他笑道:“忽然想到你了,就提前回來了。”
皇帝公然說情話也不是第一回,但是皇後那張臉還是悄然紅了,飛快瞥了眼左右,看見大家都低頭轉眼,佯裝沒有看見聽見,她的眼睛似嗔還嬌地瞟了眼皇帝。
知藍把餘清窈扶了下來,飛快替她整理了一下被弄皺的裙擺。
李策彎腰把還纏在自己腳邊的鬆雪一把抓住,扔到載陽懷裏,然後迎著餘清窈走上前。
餘清窈牽住他的手,指著樹上的樹屋,高興道:“陛下您瞧,元寶很喜歡這個樹屋。”
李策看了眼樹上的樹屋,又瞄了眼鬆雪,笑道:“那鬆雪是不喜歡樹屋,還是怕被元寶打?”
鬆雪在載陽懷裏沒骨氣地叫了聲,還不服氣。
餘清窈捂唇笑了起來,“元寶平常也不打它,隻有鬆雪老擠上去的時候才打。”
誰叫元寶是一隻漂亮的小母貓,就是討鬆雪喜歡。
元寶甩了甩尾巴,矜驕地‘喵’了聲。
“陛下既然回來了,那中午留下來一起用膳嗎?”餘清窈仰起臉,期待地望著李策。
皇帝事務繁忙,皇後也不清閑,所以兩人不是天天能夠一起用午膳。
李策點了點頭,攬住她的腰,嗓音溫和道:“嗯,這是自然。”
春桃和知藍連忙下去吩咐多做幾道菜。
福吉追著兩人交代道:“陛下帶了一隻野山雞回來,讓禦廚燉個湯吧……”
離著中午用膳還有一段時間,餘清窈和李策也沒有閑著。
作為大旻的帝後,兩人分工明確,一人管著前朝的國家大事,一人料理著百姓民生。
以往大旻是有專門的機構收集整理民間的訴求,經過層層篩選,最後歸於司禮監匯總,酌情稟告給皇帝。
這裏麵的‘酌情’二字就意味經這些機構過手,會篩掉不少不想被皇帝知道的事。
皇後原本是統管後宮的,可現在的皇帝後宮一直空置,餘清窈這個鳳印端著也是無所事事,偶然間聽見趙方談及此事,她就想嚐試管管。
李策沒有拘著她發揮,反而派來幾名相關的官員來輔助她。
兩人的書房設在一處,是兩張麵對麵放置的檀木書案,既方便交流,又能保留一點適當的距離。
天氣逐漸炎熱,書房兩麵的八扇花窗齊齊打開,外邊鬱鬱蔥蔥的綠意都得以映入眼簾,讓人心曠神怡。
餘清窈吩咐人待會就把午膳擺在書房外邊的花廳裏。
花廳外邊現在夏花燦爛,是一處不錯的景致。
隨著太陽高升,食物的香氣漸漸就從花廳的方向被微風送進書房。
那道人參雞湯濃鬱的味道最為明顯,李策放下紫毫筆,用旁邊的濕帕擦了擦手道:
“這隻野山雞是當地一獵戶送的,聽說十分滋養身子,你待會多吃點。”
餘清窈點了點頭,正想要應好,忽然一股氣從肺腑頂了上來,直衝到咽喉處。
她連忙捂住唇,身子都不禁往前蜷縮,就像是反胃難受時的反應。
李策飛快扔下手裏的濕帕,幾步繞過桌子,手輕輕扶住她的肩,低頭打量她的臉色,“不舒服?”
餘清窈點點頭,就這片刻功夫,她的臉色煞白了一片,眼睫盈著薄淚,看著十分可憐。
“這雞湯的味……”
話還沒說完,她又捂住了嘴,難受地隻想推開李策,怕自己會真的吐出來,弄髒李策。
李策沒有避開,反倒還將她攬進自己懷裏。
那雞湯的味道雖然濃鬱,但沒有什麽不妥的地方。
不至於讓餘清窈好端端聞了想吐。
李策不敢確定,但心裏卻已有了猜測的方向。
他一邊輕拍著餘清窈後背幫她理氣,一邊對外麵揚聲吩咐,“知藍、春桃把雞湯撤下去。”
這兩人正好就在花廳忙碌,聽見書房方向傳來皇帝的命令都驚了一下。
剛煮好的雞湯怎麽又不要了?
福安一直守在門外,聽李策忽然發話撤雞湯,就猜測定然是發生了事情。
“陛下出了什麽事?”
李策看餘清窈一直沒有緩和的跡象,命道:“速去太醫院請裴院判過來。”
“是。”福安不敢耽擱,提步就往外走。
不多會,裴知岐帶著小吏目,提著大藥箱就風風火火趕了過來。
他一入屋就上前請安,看了兩人的臉色,問道:“是娘娘鳳體有恙?”
在等裴知岐的時候,餘清窈喝了一杯橘皮生薑水,現在已經沒有反胃的反應,隻是臉色還不太好。
“本宮剛剛聞到外麵的人參雞湯的味,忽覺身子不適,氣衝而上,反胃難受,想來可能是昨夜貪了涼食,又吹了夜風,不甚染了風寒。”
餘清窈懊惱地解釋起來。
她以前不是這麽貪涼的人,隻是近來感覺天氣比以前要熱,所以昨天吃了一碗冰酪,又在窗子邊吹了好一會涼風。
李策手搭在她的肩上,聞言安慰道:“應當不是受了寒。”
餘清窈抬頭,烏澄澄的眼睛望向李策,好似在奇怪李策為何會先於裴太醫下判斷。
李策察覺到她的視線,衝她彎唇淺笑。
那笑容十分複雜,似擔憂又好像是期待。
餘清窈緩緩眨了眨眼,忽然福至心靈,用手捂住自己的小腹。
書上說婦人有孕時,不喜葷腥味,會有反胃的症狀。
她的心怦怦直跳。
難道是……?
餘清窈抿住了唇瓣,莫名緊張起來,望著裴知岐,有一種要被夫子抽查功課的緊迫感。
“裴卿你給皇後把下脈。”李策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想要她不要那般緊張。
裴知岐點點頭,馬上讓小吏目打開藥箱,拿出了腕墊和素帕,自己坐在旁邊的竹節圓凳上,將三指搭在餘清窈腕上的寸、關、尺三個部分。
因為皇帝信任他,餘清窈的身體一直由他開方調養,所以對於餘清窈的脈象,他再熟悉不過,隻是這一次他隱約也有了一些猜測,所以沉下心,更加仔細去探她的脈象。
在他指腹之下的脈搏回旋有力,跳如滾珠,毫無疑問是喜脈!
裴知岐為餘清窈調理這麽久,探到了這個好消息,滿臉欣慰,起身拱手,向帝後道喜:“恭喜陛下,恭喜娘娘,娘娘這是喜脈!”
餘清窈的月事周期不定,時長時短,調養這兩年也沒有完全扭轉過來,這也導致他們之前還沒有想到這次的長周期不是因為換了補藥的緣故,而是懷孕所致。
聽到裴院判的話,屋子裏的知藍、春桃、福吉等人皆欣喜若狂,皆跪地道喜。
“恭喜陛下,恭喜娘娘!”
餘清窈喜出望外,反倒讓腦海霎時一片空白,呼吸都為之一窒,
她、她當真的懷上孩子了?
調理身子的這兩年裏,兩人也不是沒有嚐試過受孕,隻是她的身體一直沒有反應。
她還以為是自己天生有缺,極難懷孕。
餘清窈唇角揚了起來,血色重新回到她的臉上,她用手撫著自己還平坦的腹部,亮晶晶的眼睛望向李策。
“夫君,我們有孩子了!”
在滿室的恭喜聲當中,李策俯下身,動作輕柔地環抱住她,一隻慢慢手撫摸著她的後腦勺,低聲在她耳畔道:“是啊,我們有孩子了,要讓你受累了。”
這一年宮外時常傳出皇後無子有害社稷的言論,想要借此讓他充盈後宮。
他倒是從不懼怕這些議論,隻是餘清窈聽了,還是會悄悄放在心上,增加了不少無形的壓力。
無論有孕還是無孕,總是對女子不公。
這些苦他無法替她承擔,隻能憐惜於她。
人人都在恭喜她,隻有李策在心疼她。
餘清窈鼻子有些發酸,在李策懷裏搖頭。
“裴大人說過,婦人懷胎也是講究天時地利人和,是我的身子調理好了,才會成功受孕的,我說的對麽,裴大人?”
裴知岐接話道:“娘娘說的沒錯,以娘娘之前的身體,有孕不易,如今能夠順利懷上,說明是身子已經好轉,陛下大可放心。”
“是啊陛下,現在隻要好好給娘娘養胎,讓娘娘吃好穿暖,等著小殿下降生即可。”春桃眉開眼笑,拉著知藍道:“娘娘還沒吃午膳呢!我們快去把飯菜拿進來……”
知藍連連點頭,笑眯眯道:“娘娘現在是雙身子的人了,以後更要吃好一些。”
聽見兩婢這樣說,李策卻出聲打斷了她們。
“等等,日後大補之物都要從娘娘膳食裏剔除,隻需要保證日常營養就可。”
他朝裴知岐望去一眼,“由裴卿重新調整。”
裴知岐明白皇帝的心思,拱手應是。
大富大貴人家往往喜歡在婦人懷孕的時候進補,雖說這樣利於胎兒生長,可是對母親而言卻是極大的負擔,多少難產都是因為胎過大導致的。
而皇帝的心思很明確,無論有沒有孩子,他要保的就是皇後。
等到屋裏道喜的人都退了出去,餘清窈這才伸手拉住李策垂在身側的大手,輕輕晃了晃。
“夫君……你還在擔心麽?”
李策反握住她的手掌,低頭凝望著她的臉,溫聲道:“擔心,可是心裏也很高興。”
聽到他說高興,餘清窈心頭的擔憂才一揮而散,嘴角就像壓不住一般翹了起來,雙頰飛霞,眸光重新亮了起來,“我也很高興。”
李策輕輕把她抱起來,放在窗邊的美人榻上,仿佛她是什麽易碎的琉璃般小心翼翼。
餘清窈縮著腿側躺著美人榻上,神情安寧。
成為母親好似能讓一個年輕的姑娘飛快成長,變得更加強大而溫暖。
李策側坐在榻上,把臉慢慢貼向她的腹,“乖孩子,不要折騰你阿娘。”
餘清窈‘噗嗤’一聲笑了。
不說她肚子裏現在這個孩子能不能聽懂,更何況還隔著肚皮,聽不聽的到外麵的聲音都說不準。
原來夫君也會說這樣天真可愛的話。
餘清窈伸出一根指頭,用指腹抹平還聚在李策眉間的淺痕,她輕聲細語道:“夫君放心吧,我和孩子都會好好的。”
李策輕輕‘嗯’了聲,“一定會好好的。”
自從皇後有孕以來,宮外議論要給皇帝充盈後宮的風聲就戛然而止了,就怕驚擾到了皇後,擾了皇後養胎,會觸怒龍顏。
不說宮外的人小心翼翼,宮裏伺候的更是謹小慎微。
但說來也是奇怪,餘清窈雖然懷的是頭胎,可是各種受孕的反應都要比旁人輕上許多。
除了聞不得葷腥或者太刺激的氣味之外,她可以算得上最好伺候的孕婦。
裴知岐也不知道如何解釋,按理來說,餘清窈受孕不易,懷孕的過程應當也會比較辛苦才是。
可實際上,查出有孕後這一個月來,餘清窈基本與往常無異。
奇怪的事卻發生在皇帝身上。
比起餘清窈日日吃好睡好,李策就沒有那麽舒服了,不但吃不好睡不沉,聞到葷腥的菜還會反胃,好像倍受懷孕折磨的人是他一般。
這事聽起來離譜,但被裴知岐歸為是皇帝陛下太過緊張皇後所致,紮了幾針不見好後也隻能作罷。
三伏天剛過,氣候還未轉涼。
剛用過午膳不久後,餘清窈就躺在窗下的美人榻上小憩,孕後她的體溫比從前要高,所以也不畏冷。
更何況現在天氣悶熱,即便打開窗戶也沒有一絲風吹進來。
她慢慢搖著手裏的扇子,想要讓肌膚涼快一些,不知不覺就合攏了眼睛。
剛剛從書房處理完事的李策回到了寢宮,看見餘清窈在榻上睡著了。
他輕手輕腳走進來,搬了張黃花梨繡墩坐到旁邊,取下她捏在手裏的團扇,慢慢扇起了風。
餘清窈上身著了件鵝黃色的抹胸,外罩輕薄短衫,也沒有係帶,脖頸鎖骨下還敞露出一片瑩白的肌膚。
淺櫻色的百蝶裙從美人榻的邊緣墜了下來,勾勒出她稍稍隆起的小腹。
五個月了,餘清窈才開始顯懷,可四肢依然纖瘦,唯有胸腰兩處都明顯有了變化。
李策邊打著扇,目光久久落在她的腹部,也不知道這個胎兒會在餘清窈身體裏長多大,會不會是個大負擔。
他正盯著肚子出神,忽然肚子就動了下,把肚皮都頂著凸起一塊,沒過一息,那凸起就消失了,仿佛隻是他一時眼花。
李策打扇的動作頓住,伸手蓋在餘清窈的肚子上,撫摸了幾下,忽然間肚皮下又猛得支棱一團肉,正好撞進他的掌心。
那力度不小,李策都怔愣了須臾。
餘清窈痛呼了聲,被這劇動驚醒。
李策連忙伸手抱住餘清窈,連聲安慰道:“沒事沒事,是孩子動了。”
餘清窈頭埋在李策的懷裏,剛從夢裏驚醒,人還是懵著的。
“孩子動了?”
她低下頭,看著自己的肚子。
三四個月的時候她能自己察覺到胎兒在腹中遊走,十分有精神,沒想到才過了一個月,便能鬧出這樣大的動靜。
“書上說胎兒五個月就能察覺出動靜,是正常的現象,說明發育的不錯……”李策又伸手覆住她的肚子,揉了揉,“踢疼你了?”
餘清窈點了點頭,又搖搖頭。
“不過也沒事,現在已經好啦,孩子隻是還不知道輕重,一時踢大力了,定然不是故意的……”
“嗯,那我跟它說說。”李策低下頭對著她的肚子道:“乖孩子,可不能再這麽大力踢你阿娘,不然踢疼了,阿耶就不高興了。”
餘清窈靠在他懷裏抿唇微笑。
她能感受到胎兒在她肚子裏輕輕動了動,好似對於李策的聲音有了反應。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能聽懂明白,餘清窈再沒有被踹這麽大力過,不過隨著月份增長,胎兒的活動也逐漸頻繁起來。
經常動一動肚皮,和外麵的大人打招呼。
身在遙城的明威將軍得知餘清窈懷有身孕,高興地寫了十幾頁家書托人送到金城城,隨著信過來的還有一車遙城的特產,裏麵有當地特色的果脯、糖果等物。
雖然不值錢,但都是餘清窈小時候最愛吃的。
餘清窈看完了家書,抱著一罐杏脯,吃得兩眼淚汪汪。
李策進來看見她在掉眼淚,還以為她哪裏不舒服,得知是想阿耶了才放下心來,安慰起來:“等過了秋天,嶽父就會來金陵城看你了,我們再等等,好不好?”
她揉了揉眼睛,想控製泛濫的眼淚,同時心裏也十分費解,哽咽道:“其實我知道的,隻是不知道為什麽還是很想哭。”
她不但最近的心情多變,口味也變得奇怪起來。
因為月份大了,胃口不好,餘清窈每日少量多餐,經常腦袋裏蹦出什麽就想吃什麽,變得比翻書還快。
有時候是糖葫蘆,有時候的辣炒年糕,有時候還非要吃城東廟口那家的燒雞。
還有一次就要喂進口裏的鹹豆花因為沒有放炸花生,她就流著眼淚不想吃了。
“夫君,我最近是不是變得很奇怪了?”正說著話,餘清窈的眼眶又盈滿了淚,好像眨一眨就要滾落下來了。
不但奇怪,還很折騰人,餘清窈感到十分愧疚。
李策每日不但要操心國事,還要處處遷就她,照顧她,人都累瘦了一圈。
李策取出一張帕子,輕輕按在她眼睛下,把眼淚慢慢吸掉,安慰道:“別怪自己,婦人懷孕口味都會改變,心情也會起伏不定,所以這不是你的問題。”
“當真?”餘清窈哽咽道。
“書上都是這樣說的,當然是真的。”李策認真道。
餘清窈一聽李策提到書,就信了大半,慢慢收起了眼淚。
李策把她的眼淚擦幹淨,“好了別哭了,讓我抱抱孩子重了多少。”
餘清窈乖乖攬住他的脖子,讓李策將她抱起來掂了掂。
“還好,沒有長太重。”
為了不讓胎兒長太大,餘清窈每日的膳食都是精心搭配的,可即便如此,所有的養分好似還是都給了胎兒,餘清窈自己是一點也沒有吃胖起來。
光看見肚子日漸鼓起,讓李策暗暗擔憂。
“不哭了,我們出去走走吧。”
胎坐穩後,餘清窈就沒有再一味臥床養胎,反而每日都由李策陪著去禦花園散步,走走歇歇,常常要花半個時辰左右。
為的就是讓她保持運動量,增強體質。
隻是肚子越大,她走起來越吃力,經常要借助李策的攙扶。
即便如此,餘清窈也沒有叫苦叫累。
因為她知道,自己平安生下孩子,才是眼下最重要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