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十一天

在蘇挽秋去而複返的時間裏,葉浮光姍姍想起自己先前覺得這“聽雨聲”熟悉的緣故了——

這裏就是小說男女主第一次do的場合!

因為地點特殊,加之蘇挽秋的信香如盛夏荷花盛開,令沈景明在這初春賞了夏季光景,他甚至還將“聽雨聲”的景色搬到了永安宮中,直言這就是皇後的宮殿。

想起來自己剛才聞到的濃鬱香味,葉浮光垂死病中驚坐起,把話本往懷裏一揣,如離弦的箭一樣往外跑:

“如意!走!”

如意:?

她茫然地看著風風火火跑出來的身影,“王妃有何要事?”

“解釋不清楚。”

別問。

問就是跑慢了就要撞上男女主doi的現場,她既不想被蘇挽秋的信香勾到喪失理智,也不想被沈景明的禁衛逮住。

奇怪了。

皇帝今天有來岐王府嗎?

這麽大的動靜怎麽沒人通知她?要是沒來的話,蘇挽秋怎麽辦?

葉浮光越跑越快,如意差點沒跟上,在後麵氣喘籲籲地叫她,她停了下來,卻沒意識到累,等待如意的過程裏,覺得自己真是鹹吃蘿卜淡操心——

那可是女主。

聰明伶俐、魅力無限的女主,原著裏多次陷入生死困境輕鬆解決,區區一個信期,還是和男主初遇的大場麵,輪不到她一個炮灰惦記。

“王、王妃……”如意上氣不接下氣地來到她身邊,抬眸一看,被她嚇了一跳:“呀,您這是怎麽了?怎麽臉這麽紅?”

葉浮光:?

……

冒出問號的不僅是葉浮光,還有回到聽雨聲院落的蘇挽秋。

她本來還想著將那礙事的婢女給引開,再想辦法同那笨蛋側妃搞些曖昧,隻要關鍵時刻能將她弄暈、再重新將自己的信期壓回去便是,可現在整個破敗院子裏外空空如也,若非窗邊木榻還餘些溫度,她都要以為方才是自己的錯覺。

葉浮光去哪兒了?

她肯定聞到了自己的味道,按她那副好色的性子,指定按捺不住要來尋人,可是找人也該順著有她味道的方向跑,這家夥是跑去哪裏了?

路癡麽?

蘇挽秋看著空空如也的院落,無語凝噎。

片刻後,她抬手按著頸後格外難受的、發出信香的軟肉位置,沉下情緒,露出一個略帶譏諷的笑:

今日錯過也無妨,既然聞到了她的味道,這葉浮光日後都跑不了了。

哪怕她再用“使君絕”將信期壓下,令人聞不出任何味道,但葉浮光也會鬼迷心竅地循乾元本能對她格外關注和著迷。

因為先前的鬆懈,導致被人發現,蘇挽秋重新吃了藥之後,變得更謹慎了些許,這次在聽見有其他腳步聲接近院落時,就立即將自己隱藏了起來。

“……”

從梅園出來的沈景明眯了眯眼睛,望著麵前這殘破的院落,露出個饒有興致的笑容,“想不到這岐王府中驚喜不少。”

竟還有隱藏身份的地坤?

是何居心?

“扶搖,喚人,替……我捉一隻小老鼠。”

“是。”

……

沈景明與蘇挽秋的鬥智鬥勇進行時,一路回到梅園的葉浮光卻麵臨人生重大事件——

“王妃,您這是?”

吉祥回來向她稟報挖野菜的進度,說明今晚不光可以包餃子,還可以做涼拌野菜、薺菜炒雞蛋等等,詢問她是否要讓膳房多整些樣式,得了回答時,臨走卻發現自己被一股力道給拉住。

滿麵通紅的葉浮光:“……”

她看著自己不知什麽時候拽住吉祥衣角的右手,眨了眨眼睛,幹巴巴地出聲,“你衣服麵料不錯。”

“謝王妃誇獎,這是鬱管家給府中……”吉祥話還沒說完,就看見那隻手又沿著自己的衣角往上,就在即將碰到她腰身的一刹那,“啪”一聲響!

葉浮光左手打在右手手背上,將它拽了回來。

“晚食就讓膳房看著辦,我不挑我都行。”她語速飛快地答完,對她露出個不失尷尬、佯裝鎮定的笑容。

吉祥沉默了幾息。

出門時,她看了眼從旁邊回廊下走過來、換了身新衣的如意,“王妃方才是怎麽了?”

“我也不知,”如意想到回來路上的場麵,仍有些心有餘悸,“方才回來時她走著走著突然開始扒自己衣裳,將我嚇了一大跳,然後就來拽我衣袖,偏偏還同我道歉,我看她那樣子……莫不是中邪了?”

吉祥立即皺眉瞪她。

“這話不許亂說,哪能這樣編排主子?再者,你我皆是中君,王妃是乾元,若恰好是那——”她說到一半,眯了眯眼睛:“難道主子是情期?”

地坤有信期,一旦發作,便容易勾出乾元的情期。

可是。

也沒聽鬱管家身邊那兩個丫鬟提及王爺出的狀況啊。

如意年紀小,方才一時沒想到這個,而今恍然,“方才在那‘聽雨聲’院子裏時,主子就問我有沒有聞到什麽味道,難道是咱們府中的地坤……?”

……

她們倆尤在猜測。

葉浮光卻快不行了。

之前猜到那是蘇挽秋的信香時,她還沒想過這朵帶刺的玫瑰這麽毒,散發出的致命吸引力跟嫁入王府那晚聞到的沈驚瀾信香全然不同——

她本來想著,自己雖是個女的,可在這書中是立於食物鏈頂端的乾元,即便是中了什麽情.毒,也不至於和地坤一樣身子發軟,熱且無力,但應該也不會像那些男性一樣,欲.火焚身,非要發泄出來才得了。

不知是作者沒設定還是劇情因素太強,現在她跟原主一樣聞到了蘇挽秋的信香、卻不想紓解,於是現在就成了這幅模樣。

沒有凶器的她,右手變得如此不正常。

不管是看見中君還是地坤,都仿佛有自我意識,開始當流氓。

就她坐在床沿邊的這點功夫,右手又摸索著往蠶絲被底下探,葉浮光瞥見,又一下拍在自己的右手背上。

“請你不要到處戳戳。”

“你瘋啦?對義母做這種事?想孝死我?”

她罵自己被打到紅通通的右手。

那隻手血管有些發紫,儼似將身上的熱度都集中,被她罵得安靜了一瞬,然後並攏食指中指,開始像啄木鳥一樣“篤篤篤”地戳床板。

葉浮光:“……”

啊啊啊她不活辣!

鯊了她吧!

“別戳了祖宗,我指甲疼……不是,咱講道理,你這樣……你覺不覺得自己太細了?”葉大學生瘋起來連自己都羞辱。

右手一頓——

然後無名指也並攏,開始戳床柱。

“……”

就在葉浮光絕望地想撞牆時,門外忽然響起一道天籟般的聲音,“王妃,門房送來了葉家的信,落款是葉漁歌,您可要看?”

……

暮色四合。

葉家後門。

葉漁歌抱著手臂、擰著眉頭去看鬼鬼祟祟通知她出來的王府一行人,正在琢磨葉浮光是不是又闖了什麽禍,就見最前麵帶著葦簾、裹得嚴嚴實實的那人過來,半透明門簾下一雙眼睛淚汪汪的。

又是這種小狗眼神。

她眉頭皺得更緊,挪開了目光,“找我何事?”

有事不能信上說?

“嗚——”

細細的哽咽聲傳出,葉浮光將她當救命稻草,眸光裏滿是期待,“我生病了,你、你能不能幫我看看?”

看病就看病,哭個屁。

葉漁歌表情暴躁地捉起她左手,已經開始猜她到底是不是在外麵跟別人亂搞弄出的不能見人的毛病,才剛按住脈,就聽見“啪”地一聲。

葉浮光另一手毫不猶豫拍開了她動作。

仿佛在說:這個不行。

葉漁歌:“?”

她眯起眼睛,還沒說話,就見對方左手主動往她麵前伸,“再、再一次?”

“……”

她重又搭脈,隻這次還沒碰到、就有預感那般,躲開了葉浮光右手拍過來的動作,冷臉道,“不治就滾。”

“治的、治的……”葉浮光漲紅了臉,“可我也控製不了它啊,嗚嗚嗚你別凶我嘛,我也不想得這怪病啊qaq……”

都怪這本垃圾小說!

葉漁歌喉嚨動了下。

她垂下眼簾,這次沒吭聲,精準捉住葉浮光的右手,還沒來得及撥開衣袖,對方就如被強扭的瓜,使勁躲避她的氣息。

“別動。”她語氣輕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