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這才是“暴走”
從沉睡狀態醒來的家夥似乎仍舊沉浸在剛剛被眾多蛇群包圍住的極端驚恐中,即便周圍已經不再存在密密麻麻的扭曲蛇群,但仍舊保持著宛如驚弓之鳥一般的慌亂。
……或者說更誇張點的慌亂。
“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好多蛇!滑溜溜!黏糊糊!會順著我的腳爬上來,會惡狠狠地用毒牙咬向我!然後把毒液注入到我的血管裏!緊接著我的血液就會從流淌的**變成凝膠一樣的膠體,停止血液流動!緊接著心髒‘咻’得一下,我就會立刻猝死!!!”
我妻善逸開始大聲尖叫,明黃色的瞳仁仍舊處於驚慌的震顫中,肢體語言也在充分展示著他的“慌亂”與“畏懼”,就差在地上打滾下腰嚎啕表示他的恐慌,直看得沢田綱吉和六道骸目瞪口呆,目光下意識追著滿地亂滾的金毛,張了張口,想說點什麽但因為太過震撼而什麽都說不出,徹底陷入了一時的語塞。
“……”
沢田綱吉猶豫地抬起手,似乎是想叫住受到極度驚嚇的家夥:
“那個,我妻同學,現在已經沒有毒蛇了……”
“我會死!姐姐!我回不去家了!明明啾太郎已經快要篩選好最後的坐標,我們馬上就可以回到家,結果在最後關頭我卻遇到了這麽可怕的毒蛇!嗚嗚嗚姐姐!姐姐!!!”
明明聽力好到能分辨出遠處活人的心髒跳動,此刻卻好像突然選擇性失聰,我妻善逸兀自恐懼地“嘩嘩”淌眼淚,愣是在兩個人的注視下哭得滿臉濕漉漉,像是徹底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悲傷絕望地開始為自己下一輩子祈禱起來:
“嗚嗚嗚姐姐希望我死之後你能想起來還有個弟弟沒回家,過來把我的屍體帶回去,雖然我知道這可能減少到你和男朋友重要的甜蜜時間,但是幫我收個屍也不是很麻煩的吧?是吧?!如果想要更換周目來找我的話,雖然我很感動,但還是希望姐姐別那麽快就用上衝鋒槍,熱身活動也需要循序漸進的……”
沢田綱吉和六道骸:“……”
六道骸的表情開始逐漸難以言喻起來——剛剛那個瞬間就砍翻他召喚出來的所有毒蛇,對大部分幻術全部視而不見,速度快到令他完全反應不過來,還差點把他抹了脖子的那個大殺器,真的是這個丟臉的金毛嗎?
這家夥是不是有什麽第二人格什麽的……
沢田綱吉也開始嘴角抽搐,他想最初我妻同學和他一起被吉娃娃嚇哭時候的表現果然還是太過內斂了,和現在對比起來簡直小巫見大巫,大人藍波當時說得可真是一點兒也沒錯,我妻同學被嚇到是真的會暴走,殺傷力也真的夠大,隻不過暴走的表現形式可能不太一樣……
不過說起來,剛剛我妻同學閉著眼睛時候的狀態怎麽那麽穩重?他自己的死氣狀態會讓他處於極端的冷靜狀態,難不成我妻同學也會存在死氣模式嗎?
心裏忍不住胡思亂想著,沢田綱吉覺得有必要讓我妻同學從恐慌中恢複正常,於是試探性地上前一步,本想伸手去拍一下他的肩膀,不過冥冥中的直覺阻止了他這麽做,隻是遲疑地開口道:
“我妻同學——”
沢田綱吉話還沒說完,沉浸在自己的恐懼與悲傷中的我妻善逸耳朵似乎極其輕微地抖動了一下,此時進入到他附近的活物才會引起他的注意,就像是人類會存在膝跳反射一樣,全部思維乃至於大腦都沒來得及反應,但仍舊近乎本能地反手一刀劃了過來——
沢田綱吉嚇得當場猛抽一口冷氣,強烈的求生欲猛地觸動了千百次被死氣彈擊中後的“拚死也要做到”模式,在沒有任何外界因素影響下,額頭也隱隱約約燃起一瞬模糊的金橙色火苗,瞳仁中泛起隱晦的金棕,剛剛退化為毛線手套瞬間鍍上一層金屬光澤,近乎本能地抬手擋住了森寒的刀刃。
“鏘”的一聲,彭格列手套的金屬外殼與細窄刀刃碰撞,因材質的優勢而牢牢擋住了試圖揮砍進皮肉中的刀鋒,但手持刀刃的家夥雖然隻是下意識攻擊,仍舊不可能僅僅一擊便徹底停下來。
於是,在這一道聲響過後,空氣中隻寂靜了一瞬,下一刻,密密麻麻的“叮叮叮叮”聲便陡然響起,密集又刺耳,光是聽上去,就讓人忍不住心底發寒。
眼看著我妻善逸揮舞刀鋒的速度快到連殘影都模糊起來,六道骸下意識攥緊了手中的三叉戟,不過在注意到沢田綱吉也宛如突然爆種,一個不落地全接住了對方的刀刃落點時,也說不清是該鬆口氣還是該對自己之後謀取彭格列首領身體的困難程度默哀,六道骸不太合時宜地心想,如果沢田綱吉當初在黑曜中的時候是現在這種水平,恐怕他都挺不到之後複仇者監獄來人,要不了多久就會被幹脆利落打敗。
沢田綱吉此時的表情已經開始趨近於死氣模式的冷靜,但也仍舊忍不住額頭隱隱冒汗——如果剛剛失手哪怕一次,他恐怕都沒有下一回“拚死也要做成什麽事”的機會了。
我妻同學的刀刃怎麽瞄準的都是脖頸頭顱和心髒?也太危險了點吧?!
他剛剛覺得滿地亂哭就已經是我妻同學被嚇到之後的暴走反應,是不是有點太天真了?分明這才是我妻同學的暴走狀態啊!敵我不分,一視同仁,將接近自己周邊的活物全部變成令其安心的死物嗎?!
“……”
或許是被嚇到暴走的狀態也差不多過了勁頭,也可能因為沒在本能攻擊的時候成功處理掉一切活物,身體認為需要大腦意識的配合,所以緩緩退出了恐慌狀態後,我妻善逸原本驚恐慌亂的震顫瞳仁也脫離了剛剛的空洞無光,緩緩恢複了原有的色澤。
“……咦,毒蛇怎麽不見了?”
恢複正常狀態後,我妻善逸下意識四下慌亂地掃了一圈,在發現周圍幹幹淨淨連一滴血都不存在後,忍不住陷入了震撼。
“難,難不成,剛剛是我的錯覺?!但是我真的記得出現了好多好多的毒蛇——”
話還沒說完,我妻善逸就注意到了近在咫尺正麵帶冷汗格擋著他手中刀刃的沢田綱吉,他先是愣了一下,隨後目光緩緩移動起來,眼神從自己緊抓著刀柄的攻擊手勢逐漸移動到艱難擋住刀鋒的金屬色手套,接著再慢慢向上,和透著點金棕色,但眼神中透出顯而易見複雜的沢田綱吉對上了視線。
“……”
我妻善逸利索地收回短刃,熟練地縮回了袖筒,表情納悶起來。
“綱吉,你是什麽時候來的?我明明記得你沒和我一起過來啊?而且為什麽我們好像還動了手的樣子,似乎隻有雲雀喜歡這種熱身運動吧……”
沢田綱吉:“……”
沢田綱吉不知道說什麽好。
他還不是因為你差點送走他的霧守才趕過來救場!動手也是你先動的手啊!而且把這種危險的進攻當成是“熱身運動”,這種說法真的是太有槽點,快要讓他吐血啦!
而與此同時,也很迅速注意到耳朵裏聽見了頗為耳熟的心跳聲,我妻善逸又麵帶猶豫地一回頭,手又開始本能往藏了刀的袖筒裏摸:“哦對,你是那個從我夢境裏跑掉的——”
他話還沒說完,六道骸果斷解除了附身,靛藍色的霧氣騰起又散開,露出被霧氣繚繞的感到不安的庫洛姆,我妻善逸猛地頓了一下,隨後態度驟然一百八十度大轉彎,眼神頓時亮閃閃起來。
“——庫洛姆小姐怎麽也來這種地方了?也是來找雲雀嗎?森林裏可是存在很可怕很可怕的蟲子的,不過放心,我肯定會從可怕的蟲子手中保護庫洛姆小姐!”
旁邊的沢田綱吉嘴角抽了抽,突然感覺到難言的心累,欲言又止張著嘴半天,才極度疲憊地緩慢開口:
“我們,還是先回去吧……”
……
我妻同學的頭頂重新窩了一隻毛絨絨的棕色麻雀,也不知道是記憶出了差錯還是雲雀前輩家鳥糧實在太高檔,沢田綱吉總覺得這隻小麻雀的身材似乎圓潤了不少。
回去的路上,我妻同學也仍舊在喋喋不休,他覺得自己剛剛可能又被嚇暈了,因為以前也發生過這種事,被嚇暈之後再度醒來就發現事情發生很多變化之類的……
沢田綱吉心想我妻同學的死氣模式居然還是不帶記憶的,雖然意識清醒地對同伴發起攻擊感覺很恐怖,但是事後對此一無所知總覺得好像更可怕的樣子。
就這麽氣氛微妙中,他們終於回到了營地。
了平大哥和京子不在,可能是去營地周圍的直飲水龍頭處去取水了,營地裏此時隻有獄寺同學和山本同學,並且他們似乎和幾個年齡要大一點兒的男生吵了起來。
“這裏分明是我們的紮營地,連帳篷都紮好了,你們突然過來說是你們先來的,總要有點證據吧?”
向來性格不錯的山本武都皺起了眉頭,語氣中透著不太高興:
“要我們把紮好的帳篷拆下去換別的地方,也實在有點太過分了。”
獄寺隼人的脾氣明顯爆得多,袖子一擼就想要掏炸彈:“和他們廢話什麽,把這幫家夥都炸飛掉不就解決了?”
“但是小嬰兒說在露營地要禁止你用炸彈,有什麽矛盾都盡量用普通方式解決……不如我們來比賽棒球怎麽樣?”
獄寺隼人:“?”
——比賽棒球也不是什麽普通方式吧?你滿腦子就隻有棒球是嗎?
聽到這話,對麵幾個小混混模樣的家夥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聽見了嗎?這國中生居然要和我們打棒球來爭奪這塊紮營地!”
“哈哈哈哈,把他的腦袋當成棒球打怎麽樣?”
“我覺得這個提議不錯。”
“還分不清狀況嗎?快點把你們的帳篷都給我拆下去,這塊地歸大爺我們了!一群國中生怎麽有信心守住這麽好的地方的,連一個高中生都沒有。”
“……”
聽到這話,耳朵尖的我妻善逸還沒從“天啊小混混要搶我們的紮營地”的恐懼中回過神來,下意識大聲反駁道:
“誰說沒有高中生的?!這裏明明就有一個高中生!”
“呦,又來了幾個國中生,還有外國人,這都兩個外國人了,日語說得不錯啊。”
其中一個莫西幹頭的小混混說。
他的同伴則嗤笑了一聲,從左到右掃了一眼包括剛過來的幾人在內,隨後目光落到了個子最高的山本武身上:
“隻有個棒球腦袋,就算是高中生也沒什麽用吧?”
山本武一愣,隨後否認道:“我嗎?我不是高中生。”
“我的眼光竟然出錯了?”
這個小混混一頓,隨後又把目光挪向了獄寺隼人:“確實,外國人的確不太好分辨年紀——”
獄寺隼人:“老子也是國中生。”
小混混:“……”
麵上的表情明顯變得猶疑起來,該小混混終於把目光挪到了我妻善逸這邊,在我妻善逸期待的視線和沢田綱吉複雜的眼神中猶豫地看向了庫洛姆:“這個女孩子看起來還挺柔弱的……”
庫洛姆小聲開口:“我,我也不是高中生。”
對麵的小混混表情明顯變得震驚起來,最後幾人對視一眼,徹底忽視了我妻善逸用手拚命指著自己的模樣,用那種“真是看不出來啊”的語氣,嘖嘖稱奇地從頭到腳掃視了一遍沢田綱吉:
“這個家夥看起來就像個廢柴,個頭也這麽矮,肯定體育全廢吧,居然也能考上高中?”
沢田綱吉:“……”
我妻善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