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院內,巧敏和季懷真並肩站在一處。

巧敏的目光落在屋內跪著的燕遲身上,突然道:“我代殿下謝過你。”

季懷真一笑,心想憑你是誰,要你代他來謝我?他拿下巴一指巧敏的左腿:“巧敏大哥,你這腿怎麽傷的?”

“陸大人不是說,直接問來的回答不可信嗎?”巧敏揶揄地看著他,繼而話鋒一轉,低聲道:“你是燕遲殿下的人,就是自己人,我們馬背上長大的人最講究誠信,不會對自己人說謊。我這腿,就是跟你們齊人打仗的時候斷的。”

“後來葉大人救我一命,將我帶回來這村子,從此便住下了。”

季懷真一愣,繼而很快反應過來:“如此說來,這村子中的羌人夷戎人,都是葉紅玉撿回來的?”

那時齊人與草原十九部的關係正水深火熱,汶陽位置特殊,背靠蒼梧山,西臨鎮江三山,不論哪一部族的人從草原出關,這裏都是必經之地,因此這裏經常受到外族侵犯。

而葉紅玉,卻頂住壓力,建立了這樣一個收留草原遊民的村莊。

季懷真喃喃自語:“葉將軍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

巧敏的目光落在金身像上,略一沉思,低聲道:“用你們齊人的話說,她是一個有慈悲心腸,仁者之心的人。”

“一人、一槍、一刀、一馬駐守邊關,既殺人,也救人,既能用敵人的血洗她的兵刃,也能救像我這樣殺過齊人,又厭倦征戰想要安穩下來的人。我們草原十九部,無人不知玉蛟龍大名,有親人被她救過,便感激擁戴她,有親人被她殺過,便憎恨仇視她。”

“有多少人想要玉蛟龍的命,就有多少人想讓她活著。”

——有多少人想要她活,就有多少人想要她死。

便是這樣簡簡單單一句話,卻霎時間叫季懷真震撼地說不出話來。

這樣一個一生轟轟烈烈,本該名垂青史的人,最後卻不明不白地死了。

季懷真忍不住問道:“她怎麽就嫁去夷戎了?”

巧敏沉默不語,突然一瞥季懷真:“誰說葉大人是‘嫁’去夷戎的?”

季懷真一怔,繼而反應過來。

“葉大人常從外麵撿人回來,有次帶了個渾身是傷的男人,在**躺了一個月,是葉大人親自照顧。沒人知道他是誰,也沒人知道他從哪裏來,後來這男人消失,葉大人也有了身孕。他再回來,就成了草原十九部最年輕的大可汗。”

巧敏不知想到什麽,又笑著道:“燕遲小時候不懂事,又愛哭,喜歡學他父親把頭發編起來,哭起來像個小嬌娘,總是叫人心軟。每次他哭的時候,葉大人便把他丟來我這裏哄,若我也哄不住,葉大人就嚇唬燕遲,說再哭就把他小辮剪了,燕遲便嚇得不敢哭了。”

季懷真心中明白,燕遲不哭,不是真的害怕。

小孩子最是天真,他愛著娘親,自然能感覺到娘親深愛父親,因此他也願意去愛那個雖不常見,但在他幼嫩心靈中留下不可代替位置的人。

既愛父親,又愛著娘親,便想如同娘親愛著的父親一般,自當什麽都要學。

“巧敏大哥待燕遲如兄如父,”季懷真神色一正,朝巧敏一揖手,“是我該謝謝巧敏大哥才對。”

巧敏聽罷,又是揶揄一笑:“若他不是夷戎人的皇子,陸大人還是否謝我?”

見被他識破,季懷真也不尷尬,大方回以意味深長的一笑。

兩個聰明人在這一刻心照不宣。

屋內,那如傳奇一般的女人屹立著,她的在天英靈,死後還默默守護著這片土地。

燕遲收拾好情緒,把眼淚擦幹,又拿濕布仔細擦去石像上的浮灰。收拾完回頭一看,見季懷真與巧敏站在院內看著自己,下意識道:“你們在說什麽?”

季懷真笑著搖頭,與燕遲回往家中。

來時熱熱鬧鬧,走時冷冷清清,地上到處都是燃過的爆竹紙屑。

季大人一身懶蟲,本想叫燕遲背著自己,可一想到他背上的傷,隻好作罷。這小子自打受傷後,每夜都是趴著睡的。

季懷真又開始作起來,一拽燕遲:“你剛才給你娘告什麽狀呢,我怎麽聽見你提我名字了?”

燕遲心一虛,欲蓋彌彰地叫起來:“我沒有,誰提你名字了。”

這話本來是季懷真隨口誆燕遲的,他站那麽遠,什麽都沒聽到,就看見燕遲肩膀抽了兩下,想必是當著他娘的麵又哭了。

可一見他反應這樣大,完全一副不打自招的模樣,季懷真就更加好奇,哄誘道:“跟我說說,跟你娘說我什麽了?你我既已拜堂成親,你怎麽不帶我見見你娘,給你娘磕個頭?”

“你又來了。”

燕遲受不了地往前走,幾步跑回自己家中。

前幾日的雪還未化完,到了天氣最冷之時。

今夜又是一場飄飄灑灑的大雪,仿佛能窺探人心意一般,鄉親們放完炮歡聚完,屋門剛一關上,雪就下起來。

燕遲心煩意亂,心思百轉千回,被季懷真的所作所為弄得糾結又委屈,往被窩裏一鑽,不說話了。

季懷真熄了燈,也跟著躺在**。

燕遲脾氣倔,不能下地的時候被季懷真占盡便宜,一能下地,趕忙和他分了鋪蓋睡,二人各蓋各的被子,誰也不打擾誰。可今夜實在是冷,冷到季懷真把被角掖得嚴嚴實實,也感覺四處竄風。

燕遲往**一趴,火力壯,睡涼炕也不嫌冷,正翻來覆去想著這人到底什麽意思,身上就突然多了一床被子。

接著窩被人掀開一角,他隻來得及驚慌地喊了一聲,懷裏就擠了個人進來。

季懷真手冷腳冷,毫不客氣地往燕遲身上一貼,心安理得道:“給我暖暖。”

燕遲恨聲道:“你有沒有良心,我都這樣了。”

季懷真學著他的樣子,大驚小怪道:“是你有沒有良心才對,我才剛送了你份大禮,暖暖被窩都不願意?”

燕遲不吭聲了,倔強地把頭扭到另外一邊,不看季懷真。

季懷真哼笑一聲:“裝,繼續裝,有本事今夜你就這樣睡。”他擠到燕遲懷裏,讓人虛虛壓在自己身上,又將一雙涼腳往他小腿上一貼,果真開始熱起來。兩床被子厚的很,壓在身上沉甸甸的,說來也奇怪,往燕遲身上一貼,就立刻不冷了。

不止不冷,還燒了股邪火。

他突然問道:“我們是不是把洞房花燭夜給落下了?”

燕遲壓在他身上,對他身體反應一清二楚,再一聽這話,更加明白這人存著什麽心思,登時氣不打一處來。

“反正你跟我在一起,不是想著利用我,就是想著哄我陪你上床做這種事情!誰跟你成親了,都說了隻是逢場作戲!”

他扭頭瞪向季懷真,看樣子是真生氣了。

季懷真壓根就沒心思跟他吵架,況且燕遲說的也是大實話,就算偶爾被惹怒,一看燕遲這張臉,再一想到他衣服下的那身凶悍皮肉,也什麽氣都消了。

美色當前,若這時計較,才是傻屌。

燕遲傻,季懷真卻聰明。

昔日在**有過的纏綿繾倦,暢快爽意瞬間占據上風,季懷真**硬著,隔著襯褲大大方方地抵著燕遲。

隻是一看燕遲這假正經的模樣,就忍不住想捉弄他。

他當然知道燕遲想聽他說什麽。

可季懷真就不說,季懷真不止不說,還專門說燕遲不愛聽的。

“就當是逢場作戲,我們沒成親行了吧?隻是我奇怪得很,你不是一向聽你娘你大哥的話,怎的還沒成親就先跟我睡到一處去了?”

見燕遲惱羞成怒,季懷真又哄道:“好好好,小燕殿下,算我說錯話,哪壺不開提哪壺。我想明白了,強扭的瓜不甜,你既看中名分,不想做這事,你睡你的,臣自己紓解,這總可以吧。”

燕遲又噌得一下把頭擰過來。

他瞪著季懷真,一臉倔樣,眼睛微紅,像是被誰欺負後受了大委屈。

季懷真啊呀一聲:“殿下,不是又要哭了吧?”

燕遲盯著他,突然道:“你總是這樣……你總是這樣欺負我,打一巴掌給個甜棗。”他說罷,竟是又把頭扭了過去,接下來無論季懷真怎麽在他身下作怪,都鐵了心不再搭理。

季懷真嬉皮笑臉,不將燕遲的怒氣委屈當回事,將人脖子一摟,趁他掙脫不及,又貼近了些。

襯褲也不脫,季懷真手往下一摸,將硬起的東西握住,抵住燕遲結實的小腹不住磨蹭,不消片刻,鈴口溢出的**就將燕遲的衣裳和小腹一起弄得黏黏答答。

他鐵了心要捉弄燕遲,光是躺在人身下玩自己前麵還不夠,還要貼著燕遲的耳朵喘氣連連。說話時嘴巴一張能把人氣死,到了這事兒上總算物盡其用,兩瓣嘴唇貼著人的耳朵來回輕蹭,不一會兒就把燕遲給蹭硬了。

燕遲下麵硬,嘴更硬,還假裝心腸硬,硬是讓季懷真在他身下扭出花兒來,他也不偏頭看一眼。

季懷真一下就笑了,輕聲道:“你對自己可真狠。”

燕遲啞聲道:“說好了的,你碰你自己就夠了,別來碰我。”

季懷真喘息著,手下動作不斷,來回撫摸間帶起被窩中的熱氣。就這麽大點地方,既憋著壞來回撲騰,從下麵兩顆卵蛋玩到**,形骸放浪間又怎會不碰到燕遲?

耳邊盡是季懷真毫無章法,心存撩撥的喘息,燕遲自欺欺人地緊閉雙眼,聽得喉嚨發緊發幹,隻想喝水。

那兩床厚被起了作用,壓得燕遲喘不過氣,光是聽著季懷真在自己身下自泄便聽得大汗淋漓,心如擂鼓,**不爭氣的東西硬邦邦挺起,將一條襯褲撐得似要破開。

說不碰,哪裏都碰,既哪裏都碰,可該碰下麵時,季懷真又作孽地拿膝蓋一點,惹得燕遲悶哼一聲。

始作俑者故作驚訝道:“殿下,這是什麽啊?會不會也太硬了些?”

燕遲的牙關死死咬著,額角已有青筋隱隱顯出。

眼雖閉著,卻早已將季懷真深陷情欲的樣子牢牢記住。

那是由數個夜晚拚湊出的畫麵,這人寬肩窄腰,塌陷下去的腰上會有兩個圓窩,正好夠他把拇指嚴絲合縫地掐上去,更不提快要到時,那平時慣會瞪人的英氣淩厲眉眼,隻有在這時才會露出一絲示弱哀求。

燕遲被他喘的心慌意亂,躁動不已,一股火直往下腹燒,將他逼得發硬發疼。

身下的人突然將他摟得更緊。

季懷真重重嗯了一聲,全身力氣一泄,弓起的背又貼回**,他饜足地喘口氣。

一開始還故意撩撥,玩到最後,卻真是自己把自己給玩爽了。

他突然一看燕遲,笑道:“怎麽不敢看我?”

見對方雙眼緊閉滿頭大汗,又露出不懷好意地一笑,捉了人的手過來,將射出來的滿手滑膩陽精摸到燕遲手上。

燕遲一驚,要把手抽走,季懷真卻不讓。

他拉著燕遲的手,伸到自己下麵,笑道:“借殿下手指一用。”

察覺到手指被納入一處柔軟緊致的地方,燕遲心跳的快要飛出來,他喘氣聲一下粗重不少,看著季懷真沒什麽威懾力地警告道:“你說了不碰我的。”

季懷真貼近了,腿分開,引著燕遲的手指借著精水的潤滑插進去。

他哼笑一聲,頂著滿頭熱汗喘氣道:“小燕殿下,你要不想讓我碰,下床就是了,一直在我身上賴著,不就是等我來碰你?先前你說的話不對,我這哪裏是欺負你,分明是給殿下報複出氣的機會,讓你來欺負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