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被憎恨的語言
次日……
陳安看著趴在課桌上，臉埋在課本內的露璃，遲疑著不敢靠前。
在天台那場神與神的對決結束之後，他對這個超越了‘社交牛逼症患者’的‘社交恐怖分子’了解也越來越深，這種開場就沒了元氣，整個人透著一股焉了氣息的露璃還是第一次見啊。
“你會不會玩脫了？”
係統蹲坐在陳安肩膀上，嘀咕著問道：“不，不管怎麽看你都是玩脫了‘不管什麽過分的命令都得答應’這種要求怎麽看都太過分了。”
“我為了防止玩脫，還連著強調了好幾遍不要接受危險的命令，不會玩脫的……吧？”
陳安忐忑的坐在了露璃的身邊，按著她的右肩輕輕推了一下。
“露同學？你沒被父親做了什麽過分的事吧？”
露璃委屈巴巴的看著陳安：“你應該問，他什麽過分的事情沒做。”
“說點具體的。”
陳安握緊小拳拳，嚴肅的道：“如果他真的做了出格的事，我會再度召喚出一個警察幫你討回公道的。”
露璃咬著嘴唇，帶著顫音道：“他煲了一鍋苦瓜湯，命令我喝下去。”
“額……”
陳安醞釀著語氣，小心翼翼的問道：“就這？你不喜歡苦瓜嗎？”
“苦瓜是我第四討厭的食物！依次往上是同樣苦澀的魚腥草，芹菜和香菜。”
露璃連連搖頭道：“我無法想象，這些東西那真的是給人類吃的的東西嗎？”
“隻是第四討厭的事物還好吧。”
“如果隻是苦瓜的話確實還能忍受。”
露璃哭喪著臉道：“但我爸他……他將苦瓜，魚腥草，芹菜，香菜，燉在了一起，還沒放任何調味料，就這麽端上來啊。”
“嘶，那你喝了嗎？”
“喝……了……”
露璃捂著嘴巴，似乎還殘留著昨夜餐桌上那股苦澀的滋味。
“還好，我早有準備。”
陳安打開書包，拿出了五毛錢賣的阿爾卑斯棒棒糖遞給露璃，女孩眼睛一亮連忙接過，然後小心翼翼的看向四周。
“放心吃吧，我給你把風，保證老師不會看見，也不會有人會給老師打小報告的。”
露璃連忙撕了糖紙，將甜絲絲的棒棒糖塞入嘴中，很快腮幫的一側便鼓了起來。
“怎麽樣？好受了點嗎？”
“嗚……甜味和苦味混雜在一起，反而多出了一種怪味。”
露璃無奈的搖頭道：“不過和之前比起來還是好很多了，謝謝你，安同學。”
“除了苦瓜大亂燉外，他還對你做了什麽？”
陳安再度忐忑的問道。
“他還讓我背單詞，而且是一次性二十個單詞！”
露璃咬牙切齒的控訴道。
“額，這個還好吧？”
陳安不確定的道，作為曾經的成年人，他已經喪失了共情能力，無法共情這幫小學生對英文的痛恨。
露璃沉默的從自己的書包裏那副了英文書，然後直接翻到了英文單詞的那一頁展示給陳安看。
“啊……好懷念的擬聲詞啊。”
陳安囧囧的看著露璃在每個英文單詞下麵詳細標準的讀音。
英文English——英格麗舍
番茄tomatoes——他嘛豆
香蕉banana——芭娜娜
車car——卡
兩輛車towcar——卡卡的
陳安尷尬的將英文合上，顯然露璃就是靠著這些擬聲詞，強行將英文給背下來的，讓這樣的她一口氣背二十個單詞，真的是有夠為難人的命令。
“那你背下來了嗎？”
“怎麽可能，我背到三個的時候，我爸就讓我一個人去醫院走一趟。”
露璃抱著小腦袋，眼中充斥著顫栗的恐懼：“我忘不了，忘不了那個刺鼻的怪味，忘不了，電鑽滋滋滋的轉動聲，忘不了那個穿白大褂的男人拿著鉗子向我走來時，全身心的顫栗……”
“嘶……他讓你去牙科醫院那種地方了？”
陳安不自覺瞪大了眼睛，雖說上輩子他成年後偶爾會去牙科醫院洗牙，但在做回小學生後，他也再次記起了被牙科醫院支配的恐懼。
“你真去了？”
“我硬著頭皮去了。”
露璃咬著嘴唇道：“隻不過我爸在後麵跟蹤我，在我真的要踏入那個牙科醫院時把我攔下，然後陰沉著臉帶我回家了。”
“真是辛苦了。”
陳安拍了拍露璃的肩膀，感慨道：“虧你真的能全部忍受下來，不過這樣一來，事情就算結束了。”
“結束了？沒其他問題了嗎？”
看著露璃忐忑不安的眼神，陳安肯定的點頭道：“你已經用演技向他證明了你的‘反抗’心已經消失殆盡了，很快意識到問題很嚴重的你爸將會把電話打給譚阿姨，然後兩個月的病假就能批下來了。”
“是嗎……”
露璃趴在課桌上，有氣無力的道。
情緒好低落啊。
陳安若有所思的看著眼下有氣無力的女孩，顯然‘苦瓜亂燉湯’和‘背誦單詞’和‘牙科醫院’三者形成的陰影並沒有褪去，她依然被困在一種自己也想象不出來的恐懼之中。
“話說回來，你知道農村有什麽好玩的嗎？”
陳安若有所思的提問道，果不其然露璃的耳朵豎了起來。
“我一般會在暑假和寒假，到奶奶那裏去住，因為季節不同所以玩法也有很大的差別。”
“有多大區別。”
連口中還殘留的苦澀也顧不上了，女孩期待的問道。
“比如說捕魚。”
陳安指著自己的腳道：“將褲腳卷起來，在炎熱到不行的夏天裏踩入幹淨的溪流之中，然後用竹籃去撈河道裏的水草，淤泥和雜物很快就裝滿竹籃，但是在這些雜物和淤泥中，也有蹦蹦跳跳的小魚和小蝦米，運氣好的話小螃蟹也可以捉到哦。”
“我還沒有學過遊泳啊，下水沒問題嗎？”
露璃滿是期待的眨著眼睛。
“當然沒問題，我教你就是了，而且在寒假的時候，我會跑到小樹林裏，收集枯枝和落葉堆起來點燃，哪怕什麽都不做隻是看著火苗就很開心了，如果順帶烤番薯，烤饅頭，烤棉花糖，那就更開心了，不過要注意不能太貪吃，夜幕降臨後開始的廟會上，有更多好吃的，好玩的……”
繪聲繪色的描訴中，陳安偷瞄著露璃，看著情緒再度亢奮起來的她欣慰的點了點頭。
果然，小孩子還是元氣滿滿的樣子更可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