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澀女 一覺夢醒,新的清晨。(捉蟲)……

留學機構那邊停課後, 盛夏能專心投入複習,做題手感也恢複許多,數學和化學錯題集竟已滿滿當當, 換了新的本子。

想想跟張澍怎麽學做錯題集, 仿佛還是昨天的事。

時間過得太快了。

習慣了每周一小考, 兩周一大考,二模來臨的時候, 大夥已經沒有什麽考試的緊張感,聯考就是這樣, 雖然附中內部也還要排名, 但一跟外邊比, 心態就不一樣了, 多少有點省重點的自傲, 甚至隱隱有些興奮。

考試前夜, 下了第二節 晚修,盛夏又跟著辛筱禾她們去體驗了一把“北門文化”, 這回輪到盛夏付錢。

她們還換了家奶茶店。

“張澍不來參加二模嗎?”辛筱禾的室友問。

盛夏:“應該不能來了。”

“他好些了嗎?”

“好多了,但不能久坐。”

“唉……那他在醫院,看書嗎?”

“看的。”

“那就好。”

說是這麽說,但女生語氣裏不無惋惜。

其實大家都明白,別說是受了傷,就說大家百日誓師後這個衝勁,張澍就算健健康康每天好好學習, 都很難一直保持領先。

學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

小孩都知道的道理。

辛筱禾安慰道:“再怎麽樣,澍哥考去河宴肯定是沒問題的啦!”

河宴高校如雲,河清大學, 海晏大學,是頂尖中的頂尖,別的學校也不差。比如楊臨宇自招考的河宴科技大學,也是教育部直屬重點高校。

聞言,辛筱禾室友拍她的嘴:“你說的什麽話啊,澍哥肯定能上河清海晏的,不用考慮別的,對不對盛夏?”

盛夏汲著甜滋滋的奶茶,有點恍惚,答道:“會的。”

辛筱禾嘴比腦子快,沒什麽別的意思,這下也不好意思了,趕忙轉移話題,摟著盛夏道:“你們一定能一起去河宴的,靠,我好羨慕張澍。”

說罷捧著盛夏的臉,又低頭瞥一眼穿著校服所以並不明顯的曲線。

“嘖嘖嘖,張澍他不知道吧,你這麽有料?”

盛夏瞪大了眼睛,使勁拽走辛筱禾的手,她在說什麽啊!

辛筱禾:“惱羞成怒了你們看!”

“夏夏是多少呀?”

辛筱禾:“起碼C?”

盛夏在幾雙眼睛的詢問下,點點頭。

“無語,這麽瘦為什麽能C?我也羨慕澍哥。”

這話題一開就似開了閘的洪水,擋都擋不住。

“唉,”另一女生低聲,“你們聽沒聽說一個定理?”

“啥?”

“男生那個,中指長度和那個、那個長度正相關?”

“真的假的?”

“還有,那個,喉結越凸,那個、那個直徑……”

“臥槽!”

“澍哥那手,我一個女的都嫉妒。”

幾個女生心照不宣,抿著嘴也擋不住嘴角上揚的幅度,眼神興味地看著盛夏。

盛夏剛開始是有點懵的,但是看這竊竊私語的架勢,眼神交流中的曖昧,她再遲鈍,也隱隱有了猜測,她整個五官都在發燙,眼睛熱,呼吸也熱。

辛筱禾瞥一眼盛夏,繼續加碼:“澍哥喉嚨裏那鴿子蛋……”

“不可說不可說。”

“惹!!!”

“別不可說啊,之前不是你在宿舍說,張澍看著就那個什麽特別什麽嗎?”

那女生連忙擺手:“你在人家女朋友麵前瞎說什麽!閉嘴,我沒說過,沒有!”

辛筱禾最壞了:“哪個什麽啊?”

“就,那個什麽欲,那個特別什麽啊!”

“哪個什麽欲啊?”

“辛筱禾!你別挑撥,你的楊臨宇手也挺長呢?”

辛筱禾:……

女生正得意,想著可算將了辛筱禾一軍的時候,辛筱禾挑挑眉,瞬間換了個調調,看著像個久經沙場的宿將,這點計倆完全不看在眼裏,“怎麽就我的了,再說了,長有什麽用,聽說長會疼,粗才好。當然兩者兼備為上品。”

眾人:……

盛夏:……

你辛姐還是你辛姐,惹不起跪得起。

這遠遠超出了盛夏的涉獵範圍。

她是聽陶之芝說過,宿舍裏臥談多了,就會聊到一些澀澀的話題,無論這個宿舍表麵看上去有多正經。

說想讓一個女生變色,不需要做什麽,隻需要讓她住宿。

幾個人裏,總會先出一個澀女,然後逐漸蔓延。

如果到了畢業還沒聊過一次,要麽就是剛好踩到概率論的空白,要麽就是關係還不到位。

盛夏沒住宿過,也沒個稍微中間一點的話題讓她緩衝緩衝,她是真的整個觀念崩裂。

女高中生。

嗯哼。

隻能說辛筱禾她們宿舍,關係好好呀。

她這個編外人士整個麻掉了。

這種麻持續了後邊一整節晚修。

王蓮華來接她的時候,大概見她眼神呆滯,還詢問她是不是身體不適。

她不是身體不適,她是——

她是什麽?

她也不知道。

初中的時候,有段時間班裏女生流行看小說,一本花裏胡哨的雜誌幾乎傳遍全班。

盛夏也看過幾眼,覺得動詞單一,形容詞略顯浮誇冗雜,甚至有些詞語是生造的。

她認為沒有看的必要,便沒往下看。

不過大家都很喜歡。

有一本挺奇特的,女生們傳閱過後,諱莫如深。

盛夏當時的同桌晚修在看,看著看著整個人就崩得緊緊的,翹著二郎腿筆挺著腰,一動不動。

盛夏叫她好幾聲都沒回應。

盛夏便也湊過去看了幾眼。

那些描述——

盛夏至今記憶猶新,遣詞造句不算嚴謹,卻畫麵感十足。

擬聲詞能占大半篇幅。

實在令人歎為觀止。

盛夏當即紅了耳朵,趕忙移開視線。

那是她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如此直接地接觸這方麵的信息。

這一晚是第二次。

尤其當討論的對象變成自己和張澍。

不可說不可說。

不要想不要想。

可是當晚,在“正念冥想”的帶領下,盛夏還是一步一步跑偏了。

朦朧的夢境裏,男生胸膛挺括,有力的手臂緊緊攬著她的腰,另一隻手緊扣她的後腦勺,腦袋低了下來——

夢境似有鏡頭意識。

男生修長的手指、幅度驚人的喉結,都成了放慢的特寫。

夢裏沒有聲,沒有劇情,也看不見她自己,隻有這副映像,反反複複播放。

一覺夢醒,新的清晨。

盛夏密汗涔涔,呆呆望著天花板。

她在幹什麽?

這是不是傳說中的,春/夢?

完蛋了盛夏,你是一個澀女嗎?

她甩甩腦袋,用冷水洗臉,好不容易清醒過來,換衣服的時候,竟鬼使神差地對著鏡子,觀察自己的胸/.部。

眼前忽然閃過辛筱禾埋頭在她胸前狂蹭的畫麵。

啊啊啊啊啊!

停下來!

王蓮華在催促,盛夏趕緊套上寬寬大大的校服,背上書包疾步而出。

看來最近是不能去看他了。

她現在不對勁。

來到教室,投入學習狀態,她終於覺得腦子清淨了些。

到考試時間,班長催促大家挪座位。

侯駿岐過來給盛夏挪,忽然問:“小盛夏,想不想我澍?”

盛夏猛地抬頭。

怎麽回事呀?

這麽明顯嗎?

難道心裏想那種事情會被發現嗎?

侯駿岐見她忽然紅了耳朵,有點奇怪,盛夏已經很久沒隨便紅臉了。

但他覺得好玩,低聲又問:“想不想?”

盛夏:“不想!”

“真的嗎?”

“嗯!”

侯駿岐一副憋不住秘密的樣子。

隨即看向連廊那邊,抬抬下巴:“看,誰來了?”

盛夏下意識跟著望過去。

她夢裏的人,從連廊那邊過來了,繞到走廊,緩緩靠近。

隻不過,和夢裏不同的是,他坐著輪椅。

張蘇瑾推著他。

很多同學這會兒也瞧見了,紛紛圍上去,七嘴八舌地問候。

張澍心情很好,看著狀態也很好。

“嗯,回來考試。”

“快好了放心吧。”

“你們是缺了我考不好嗎?”

“那你給我上點香火錢得了,拜什麽文曲星。”

“真拜?求你了,快高考了別整天封建迷信。”

“別吧差不多得了。”

大病一場,他沒有功臣的姿態,也絲毫沒有弱病的狀態,除去坐在輪椅上,他一點沒變。

他好像還是那個,懶散嘴毒卻人氣極高的少年。

張澍的目光穿過幢幢人影,落在盛夏身上。

眾人心照不宣,四散開來,給二人的目光騰出一條寬敞的路。

盛夏稍微移開視線,卻不湊巧,落在了他的喉結上。

而他因為坐輪椅,視線偏低,這會兒是微微抬起頭的。

那喉結銳利得像刀鋒。

直直戳破盛夏那點不為人知的小心思。

她的耳朵更紅了。

“盛夏害羞了。”

“哈哈,是誒。”

“他倆是好了吧,這樣也臉紅嗎,不會吧?”

竊竊私語聲中,考試預備鈴響了,眾人紛紛按照學號落座。

張澍不方便進教室,和走廊一位同學換了座。

好巧不巧,就在盛夏右前方。

盛夏剛落座,張澍從前邊扭頭,“怎麽看見我招呼都不打一個?”

他腹部不能動,所以隻是扭著頭,盛夏看他動作辛苦,提醒說:“你別動啦。”

“哦,行,那你過來。”張澍轉過頭去了。

身邊同學:……霸道病號愛上我。

盛夏念他身體不適,還是到了他跟前,問:“你能行嗎?坐不了這麽長時間吧?”

話音剛落,便瞧見張澍眉頭緊了緊,眼神有一絲深沉。

“我行。”他回答。

盛夏:“那你別忍著,要是疼了就結束,別繼續做了。”

張澍看了她好幾秒,微微笑:“不會的,會做完全套的。”

不知怎麽,她感覺他神情裏帶著一種膠著,黏黏膩膩的。

盛夏本就心猿意馬,不能再看著他,囑咐道:“別逞強。”

張澍:……

辛筱禾在教室內靠窗一排,豎耳朵聽完:無語了,這到底什麽限製級對話。

監考老師來了,盛夏回到自己的座位,目光卻仍忍不住停留在張澍身上。

他穿著黑T,低頭寫字的時候,脖頸後邊的脊柱凸起,像是匍匐備戰的凶猛的獸。

“張澍那個什麽欲……”

打住!

寫完名字還不讓答題,張澍習慣性開始轉筆,盛夏寫完學號信息,抬眼就是他的轉筆動作。

水性筆在他瘦長的指節間靈動地旋轉、移動,最後回到原點,循環往複。

他的指節也跟著上下起伏。

“考試開始,考生開始答題。”

這一聲提示音似救命稻草,盛夏迅速低頭,進入閱卷狀態。

心跳快得不能自已。

走廊外,蟬聲漸沸,吵得人耳鳴。

萬物歡騰的夏天真的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