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醫院
在李梅的公寓住了一晚，第二天一大早葉芃就趕往了醫院。
她預約的號碼是11號，還挺靠前的，李梅那裏又在六環外，為了不耽誤看病，葉芃特意六點就出了門。
醫院這種地方，總是人滿為患的，尤其是這種知名的大醫院，全國各地的病人都想盡辦法往這裏趕，隻為了能得到更專業的醫生的救治。
葉芃到達四樓心血管科的時候，那裏早就排起了長隊，而葉芃因為有預約信息，被護士叫到了前麵。
“在這等著吧，一會兒就到你了。”
“好，謝謝。”
看著隊伍前麵的人一個一個地減少，大家滿懷希望的走進診室，又滿眼失望的出來。
本來覺得無所謂的葉芃突然開始緊張起來。
如果醫生說她的病很嚴重，怎麽辦？
如果需要做手術，換心髒怎麽辦？
一時間，各種影視劇裏看過的橋段全部湧進了葉芃的腦海。
如果是以前，在母親離開之後，葉芃是不怕死的，可是現在，她有了在乎的人，她有了林政川，她還想和他有未來。
她才開始懼怕起來。
“來，十一號，葉芃，到你了。”
“葉芃？葉芃？來了沒？”
護士喊了兩次，陷入沉思的葉芃才聽見。
“來了，來了，不好意思。”
葉芃滿含歉意的進了醫生的診室。
診室裏，一位頭發灰白，看上去六十歲左右的醫生正坐在工位上。
看見葉芃進來，指了指旁邊的椅子，“坐吧。”
葉芃看著滿屋子的白色，覺得有些恍惚，有些眼暈，她戰戰兢兢地坐了下來。
“說說吧，什麽症狀。”
葉芃就把自己公務員體檢被刷，體檢的醫院時候自己換上預激綜合征的事都說了。
醫生給葉芃開了單子，讓她先去做心電圖。
半個小時後，心電圖結果出來，葉芃又回到了診室。
老醫生看著葉芃的心電圖，點了點頭，“小姑娘，他們說的沒錯，確實是預激綜合征，你不是說一直沒有症狀嗎？現在呢？”
葉芃想了想，說道：“最近一段時間，偶爾心情激動了，會有短暫的呼吸困難，但是也就是幾秒鍾，就消失了。”
“這種症狀幾次了，有什麽規律嗎？”
葉芃實在不好意思把真相說出來，隻是搖了搖頭，“大概三四次吧，沒什麽規律。”
老醫生陷入了沉思。
葉芃又問，“醫生，我聽說做手術可以徹底根治這種症狀，我想做手術，可以嗎？”
老醫生看了葉芃一眼，“你確定要做手術嗎？其實如果沒有症狀，不做手術也沒事的，這可是心髒手術，跟家裏人商量了嗎？”
“怎麽自己來的，爸爸媽媽呢？他們知道嗎？”
葉芃搖了搖頭，“我自己可以決定。”
老醫生打開電腦查看了一下手術安排表。
“想手術的話，最早也要安排在下個月了，我先替你約上，到時候醫院會通知你提前過來進行術前檢查，你回去再考慮考慮，如果變卦，隨時聯係醫院，可以取消預約。”
“好，謝謝您。”
葉芃道謝後走出了診室。
穿過門外排隊的擁擠人群，葉芃走進旁邊的樓梯間緩了口氣。
周圍一下子變得安靜，葉芃也靜下心來重新回顧了一遍老醫生的話。
葉芃總能感覺出來，醫生的意思好像是不做手術也行，而且，手術的風險，還是有一些的。
葉芃又陷入了自我矛盾中。
哎，還是先回去吧。
她無奈地歎了口氣，順著樓梯往下走。
走到一樓，葉芃發現自己進入了問診大廳，到處都是掛號和繳費的人，熙熙攘攘，嘈雜萬分，她想找個出口，來來回回轉了好幾圈也沒找到。
“小姑娘，你好，你能幫我看一下這個繳費機器怎麽用嗎？”
葉芃正原地發呆，忽然聽見有人跟她說話。
對方是一個五十歲上下的阿姨，穿的衣服很講究，保養的也不錯。
“好的，阿姨。您是要繳費是嗎？”
葉芃接過對方的社保卡，按照機器上的提示幫她操作起來。
“阿姨，您輸密碼就行。”
不一會兒，葉芃就幫阿姨操作完成了。
“哎呀，小姑娘，你好厲害，我在這兒搗鼓了半天也沒交上費，他們工作人員也忙的不行，一個也找不著，你怎麽弄的這麽簡單啊，謝謝你啊。”
葉芃微笑擺手，“不客氣，阿姨。”
可是對方看上去並不打算走，而是看著葉芃上上下下的打量起來。
“姑娘，我是不是在哪裏見過你啊？”
葉芃剛才幫她繳費的時候注意到了社保卡上的信息，阿姨叫鄭萍，京北本地人，自己根本不認識。
“阿姨，您可能記錯了，我是外地的，那沒什麽事兒的話，我先走了。”
鄭萍尷尬笑了笑，“哎好好好。”
葉芃走遠後，鄭萍終於想起來為什麽會覺得葉芃眼熟了。
她打開跟兒子的聊天界麵，翻到兒子之前發過來的照片。
“我說怎麽看著這個姑娘這麽眼熟呢，這不是兒子的女朋友小葉嗎？”
鄭萍嘟囔了兩句，也顧不得去藥房拿藥了，順著葉芃離開的方向就追了出去，直到追出問診大廳也沒看到葉芃的身影。
走得也太快了。
鄭萍拿好了藥，打車回去的路上，給兒子打了個電話。
“喂，兒子，忙著沒？”
林政川正開會呢，但是會場秩序不太嚴，再加上又是老媽打來的電話，估計是有事，他就悄悄溜出會場接了電話。
“哎，媽，沒事兒，不忙，怎麽了？”
鄭萍：“就是你那個小女朋友葉芃，我今天在協和醫院，好像看到她了。”
林政川：“啊？不可能，媽，你肯定看錯了。”
鄭萍：“啊，我也不太確定，我正愁不會自己繳費呢，她就站在旁邊，手裏還拿著一堆檢查的單子，我就請她幫忙了，她幫我交了費，就走了。”
林政川擔心自己出來的時間太久，被領導發現不太好，著急回到會場開會。
“媽，你肯定看錯了，你又沒見過葉芃，就是看過照片，認錯也正常，再說了，葉芃好好的去醫院幹嘛，她要是去京北醫院肯定會告訴我的，媽我還開著會呢，不說了啊。”
林政川正欲掛斷電話，才後知後覺意識到一件重要的事情。
“媽，您去醫院幹嘛了？怎麽不和我說呢？”
鄭萍一聽才知道，壞了，露餡了。
她確實血壓高了有一段時間了，本來沒打算告訴林政川，怕他擔心，但是因為今天認錯人的事兒，還是露餡了。
“哎呀，媽沒事兒，就是來開點降壓藥，真的沒事兒，你別管了，安心開你的會吧。”
鄭萍主動掛斷了電話。
林政川望著斷掉的通話陷入沉思。
這一個電話帶來的信息太多，林政川心裏一時覺得亂亂的。
林政川嘴上雖然說媽媽在京北遇到的肯定不是葉芃，但是心裏還是存了個疑影，散了會回到辦公室，林政川就給葉芃打去了電話。
他打的是視頻電話。
接到視頻電話的時候，葉芃剛回到李梅的住處，李梅也請了一天假沒有去上班，閨蜜兩個正商量著去哪裏吃點好吃的呢。
葉芃這次來北京，確實沒想告訴林政川，而且知道他這幾天忙，估計也沒時間見麵，就悄悄來了。
沒想到，卻突然接到他的電話。
葉芃跟李梅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拿著手機去了衛生間。
她坐到馬桶上，讓手機的攝像頭正對著自己的臉，確保看不到任何其他的環境信息，才點了接聽。
“喂？”
“芃芃，你在哪呢？怎麽這麽久啊？”
“那個…我在衛生間呢啊，所以……”
林政川揪著的心一下放了下來。
“哎呀，我說呢，你上午去哪了？村委會嗎？剛過完春節，也沒什麽要忙的吧。”
葉芃：“嗯，還好，鄉裏的扶貧辦又布置了幾個表格，我填了一下，剛回家。”
林政川：“好，已經十一點多了，不早了，準備做飯吃飯吧。”
葉芃：“嗯，我知道了。”
林政川看著手機屏幕，覺得視頻裏的葉芃有點僵硬，怎麽總是一個姿勢，臉色也紅紅的，不自然。
“芃芃，你怎麽也不問問我啊，你看，都這個點了，我還在辦公室呢。”
說著，林政川還特意轉了一下攝像頭，讓她看清楚。
葉芃心裏直犯嘀咕，這人今天怎麽廢話這麽多啊？
葉芃保持著把手機屏幕懟到臉上的姿勢，手都快僵了。
“啊，我知道啊，你前幾天就和我說過最近會很忙，我知道，你照顧好自己啊，好好吃飯，別老是吃泡麵，去單位食堂吃。”
林政川嘴上答應著，眼神卻一動不動盯著屏幕，直到葉芃那邊忽然閃了一下，林政川迅速捕捉到了一絲異樣的信息，好像是一塊帶花紋的牆磚。
葉芃家的衛生間，牆磚都是純白色的。
葉芃不在家。
林政川忽然想起媽媽的話，覺得葉芃或許真的去了京北也說不定。
但是看著視頻裏葉芃緊張的樣子，他心裏知道，她肯定是不想告訴自己才會說謊的。
林政川隨便扯了兩句就掛了視頻。
結束通話，林政川還是不放心，他趁中午休息時間去了一趟南荷村。
村口的三層樓大門鎖的緊緊的，葉芃果然不在家。
他把車停在葉芃家門口，猶豫了一會兒，步行去了嬸嬸李素英家。
在來的路上，林政川一直在糾結，自己這樣直接來問人家的嬸嬸，是不是不太好，但是這件事又不是小事，葉芃既然選擇了京北的大醫院而不是本地的醫院，說明，這個病非同小可。
就這樣想著，糾結著，林政川一抬頭，發現自己已經走到了李素英家門口。
巧的是，李素英正在清掃門口的雜草，一眼就看到了他。
“哎喲，這不是小林嗎？你咋來了？”
林政川有點不好意思，他笑著撓了撓頭，“嬸嬸，也沒什麽事，就是我沒給芃芃打電話，就來找她了，結果她卻不在家。到了之後，我想給她打個電話，結果我手機又沒電了，你說這事鬧的，結果就來了你們家了。”
李素英：“哦，你說芃芃啊，她去京北看病了，她沒告訴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