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跑項目
葉芃家的樓房雖然看上去挺氣派挺輝煌的，到了冬天其實也就是一個華麗的大冰窖。
李曙光一進去就感覺到了，這屋裏怎麽比外頭還冷啊？
“小葉，你都沒裝暖氣嗎？”
葉芃指了指自己的臥室，“有空調。”
李曙光點頭，“那走吧，去臥室輸液吧。”
二人往裏麵走，林政川也跟著走了進來。
李曙光在林政川不友善的眼神注視下給葉芃消毒，紮針，心裏直發毛。
此時此刻，就算李曙光再怎麽神經大條，也意識到了二人不同尋常的關係。
他給葉芃把針紮好，又調好點滴流動的速度，收拾藥箱準備回去。
“小葉，快沒的時候提前給我打電話，我過來給你拔針。”
葉芃一個“好的”還沒說完，就被林政川無情打斷。
“李書記，你把消毒藥棉留下就行了，夜深了，拔針就不麻煩你了，我可以代勞，今天謝謝你了，回去的時候慢點。”
一句話說的李曙光無言以對，隻有點頭的份兒。
李曙光走後，房間裏隻剩下葉芃和林政川兩個人。
一時間，誰都沒有說話，空氣異常安靜，隻聽見葉芃床頭的企鵝鬧鍾在滴答滴答的響著。
葉芃還在為剛才二人不歡而散的視頻通話而耿耿於懷，也不看他，靠在床頭假寐。
林政川也沒說話，抱著手臂在屋子裏走來走去，走了幾圈，忽然出去了。
再回來的時候，手裏拎著一個大大的超市購物袋。
葉芃睜眼看了一下，隻見他把購物袋裏麵的東西一樣一樣的拿了出來，放到了葉芃的床頭櫃上。
有蘋果，橙子，香蕉，還有一堆零食，最後是一大瓶子的黃桃罐頭。
小的時候生病，媽媽都會給自己買上一瓶，吃了黃桃罐頭，病自動好了一半，隻是她很納悶，這農村的習俗，這個京北的公子哥是怎麽知道的？
看著那黃澄澄的黃桃，葉芃沒出息地咽了咽口水。
她晚飯還沒吃呢。
林政川還是沒說話，拿著罐頭出去了，再進來的時候，罐頭被他放進了一個小碗裏，裏麵還放著一個湯匙。
他走到床邊，把碗遞到葉芃麵前。
葉芃才注意到，罐頭瓶裏大塊的黃桃被他細心地切小了一點，正好一口一個。
葉芃稍微動了動身子，又看了一眼右手手背上的針，確保完好，才準備用左手去拿碗裏的勺子。
手指碰到勺子的前一秒，視線裏突然出現了一隻指節修長的大手，白色的湯匙被他握在手裏。
“別動。”
“喂你。”
葉芃猛地抬頭，視線跟他的撞上，想開口，還是忍了。
他的動作很輕柔，喂她一塊黃桃，又喂她一勺湯汁，還細心地幫她把唇邊殘留的湯汁擦掉。
不大一會兒，半碗黃桃罐頭吃完，葉芃覺得，在罐頭的滋潤下，自己枯幹撕裂的喉嚨也好像被甘霖滋潤了一般，沒有剛才那麽疼痛難忍了。
“謝謝。”
鬼使神差地，葉芃跟他說了句謝謝。
林政川明顯愣了，眉毛挑了挑，“不客氣。”
林政川又出去了。
覺得舒服一點的葉芃拿起了旁邊的手機，又習慣性地刷起了知乎。
幾天前，她無聊的時候回答了一個問題，跟體製內老幹部談戀愛是一種什麽體驗？
葉芃的回答是：表麵光風霽月無欲無求老幹部，私下黏人醋精哈士奇。
沒想到，短短一行回答卻引來好多人圍觀，評論區裏麵還有好多人催她繼續更新跟縣長男朋友的戀愛日常。
輸液期間，閑著也是閑著，葉芃就用寫了點。
葉芃：老幹部生氣起來，可真不好哄啊。
林政川端著麵進來的時候，就看見葉芃單手拿著手機刷刷地在打字。
他沒忍住湊過去看了一眼，就看到了頁麵頂端的問題標題。
和體製內老幹部談戀愛是一種什麽體驗？
林政川把碗放到床頭櫃上，一把把葉芃的手機拿了過來，“生病了就乖乖休息，刷什麽手機？”
“喲，終於肯跟我說話啦？”
葉芃一臉壞笑地揶揄他。
林政川視線看向別處，輕哼了一聲，端起碗坐在了她的床邊，“小祖宗，吃飯吧。”
葉芃著急跟他解釋，“林政川，我不是故意掛你電話，你知道的，我最討厭什麽……”
“嗯，我知道，我隻是心疼你，覺得你太辛苦了，想幫你……”
“我不用……”
林政川伸手捂住了她喋喋不休的嘴，“我知道，我知道，我不插手你的事，別說話了，讓你嗓子好好休息休息。”
葉芃嘴被他捂著，隻好乖乖點頭。
聞著湯麵的味道，葉芃的肚子早就咕嚕咕嚕地叫了，不得不說林政川在廚藝方麵是有一些天賦的，葉芃有時候不想做飯，都是靠煮泡麵度日，林政川給她做的居然是一碗手擀麵。
麵條切的不粗不細，勻稱有度，就連湯裏飄著的蔥花都是葉芃愛吃的稍微糊一點的那種。
麵條裏麵，還藏著一顆大大的荷包蛋。
這碗普通的手擀麵，讓葉芃吃出了媽媽的味道。
小的時候家裏窮，葉芃記得有一次冬天跟媽媽去鄉裏趕集，賣白菜，那天天氣真是冷，大概有零下二十度左右，凍得整個人都是麻木的。
白菜賣完的時候，媽媽蹬著三輪車帶著葉芃回家。
“芃芃，想吃什麽好吃的，媽媽給你買。”
凍得鼻尖通紅的小葉芃回答，“媽，我想吃你做的手擀麵，臥兩個雞蛋。”
“好啊，沒問題。回家就給你做。”張素芳腳下蹬地更賣力了。
……
葉芃吃著麵，想著跟媽媽以前的回憶，淚水不知不覺溢滿眼眶，落進了麵前的碗裏，倒是把林政川嚇了一跳。
他伸手替她擦幹眼淚，“怎麽了，芃芃，怎麽還哭了？我錯了，好不好，我跟你道歉。”
“不是……我沒事兒……”葉芃哭著搖頭，“我就是想我媽了。”
林政川伸開手臂把女生摟進懷裏，輕聲安慰她，“人在生病的時候，總是會想起自己的媽媽，這個感覺我懂，芃芃，別難過，你還有我呢。”
兩個多小時過去，藥瓶裏的**馬上輸完，林政川洗了手，準備給葉芃拔針了。
“你確定嗎？你會不會啊？”
林政川一副胸有成竹的架勢，“放心吧，以前幫別人拔過，有經驗。”
還真別說，林政川下手那叫一個穩準狠，一下子就把針頭拔了出來，又迅速用藥棉幫她按住針眼，不一會兒，就止了血。
替葉芃安排好一切，看著她洗漱完躺在**，林政川握著她的手坐在床邊。
“芃芃，這幾天我們都很忙，你一定要照顧好自己，我待會兒還要回縣裏，明天一大早跟著驗收組去隔壁縣驗收，就不能陪你了。”
葉芃乖乖點頭，“嗯 ，我知道，你一個人在外麵出差，也要照顧好自己。”
林政川起身在他額頭輕吻了一下就依依不舍地離開了。
……
葉芃感冒好轉後，選了一個大晴天，帶著自己修改了無數版本的項目建議書敲開了扶貧辦主任辦公室的門。
因為來過一次，王主任還記得她呢。
王緒友見葉芃手裏拿著一遝厚厚的資料，就知道對方是有備而來。
“小葉，來找我又是為了什麽項目啊？”
葉芃羞澀一笑，“果然什麽都瞞不過您啊，確實是要申請項目，這個項目我們村裏鄉裏都申請通過了，也已經上報到您這裏了，為了確保萬無一失，我還是帶著項目書決定跑一趟。”
葉芃雙手把項目建議書遞到了王緒友的辦公桌上。
王緒友大概翻了翻，沒有細看，“小葉，我不看了，你給我講講吧。”
葉芃稍微組織了一下語言，就把自己是如何發現的麒麟西瓜，又到鳳北縣做了調研，又檢測了土質等一係列經過都跟王主任事無巨細地匯報了。
聽得王緒友頻頻點頭。
他忽然好像想起什麽重要事情似的拍了一下腦門，“哎呀，小葉，我記得那次咱們何縣長好像跟我提過一嘴，說是他那裏有一份關於麒麟西瓜的調研報告，叫我抽空去看看，你看，最近挺忙，我也給忘了，這好像跟你說的是一回事吧？”
葉芃猜想，那份調研報告大概是林政川寫的，他怎麽都沒跟自己說呢？
葉芃尷尬地笑了笑，“看來是我跟縣領導不謀而合了，也充分說明了麒麟西瓜項目在咱們西嵐是有市場的，還請王主任認真考慮一下。”
“好啊，沒問題，扶貧領導小組會上我會提交的，你回去等我的好消息吧。”
……
大概過了一周，葉芃接到了鄉政府的電話，告訴他西瓜項目已經預通過了，葉芃可以著手準備土地的事兒了。
接到電話的時候，她正在辦公室跟李曙光商量著跟村民搞一次免費義診，掛完電話，她臉上的表情抑製不住地激動。
“怎麽了，小葉，怎麽這麽激動？”李曙光問她。
“李哥，西瓜大棚的項目通過了，我太高興了，這樣吧，咱們正好趁義診的機會把這件事跟大夥說說，聽聽大夥的意見。”
李曙光滿口答應，“沒問題，你說什麽時候弄，我提前招呼幾個同事過來跟咱們一起弄。”
葉芃：“好。”
一切準備就緒，葉芃在大喇叭裏通知了召開村民大會以及給村民義診的事兒。
現在天冷了，地裏也沒什麽農活，老百姓真正開始了農閑時節，葉芃特意把時間選在上午的十一點，是一天中最暖和的時刻。
村委會大院裏擺放了三張桌子，每個桌子後麵都坐著一個醫生，有給大家量血壓的，有給大家回答一些常見病問題的，還有一個中醫醫生，正在給老百姓把脈。
每一個醫生前麵都排起了長隊。
葉芃站在一邊看著，打心眼裏佩服李曙光。
他不僅給村裏爭取來了村醫，常用藥，還答應以後每三個月都要搞一次免費義診。
不隻是葉芃，村民們對這位駐村幹部也是讚不絕口。
“李書記，你來了俺們村，俺們看病都方便了。”
“就是啊，李書記，你年紀輕輕的真能幹，我們感謝你。”
“李書記你有媳婦了嗎？沒有的話大娘給你介紹一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