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報名參選
對於上次的丟快遞事件沒能訛葉芃一筆錢，王秀蓮心裏一直耿耿於懷，最可氣的是，葉芃最後居然讓小狗叼著錢送給她。這口氣，在王秀蓮心裏憋了好幾個月，總想尋個機會報複一下。
這不機會就來了嗎？
聽說今年村裏的選舉要有年輕人參選，而葉芃因為表現突出，是村委會大力推薦的對象，王秀蓮心想，葉芃現在是一個臨時工，就耀武揚威成這樣，要是真的給她當上村幹部，指不定跋扈成什麽樣呢？
我可不能讓她得逞。
這天吃完早飯，王秀蓮正洗鍋呢，在裏屋耍手機遊戲的兒子忽然接了個電話，著急要出去。
葉世輝掛了電話，走到王秀蓮麵前。
“媽，給我拿500塊錢。”
王秀蓮放下碗，用圍裙擦了擦手，“兒子，咋又要錢，前幾天不是剛給了你1000嗎？又花完了？”
“哎呀，媽，你就別管了，大冬天冷嗬嗬的，啥都幹不了，幾個哥們兒吆喝我出去玩兒，我能說不去？”
對於這個整天遊手好閑的兒子，王秀蓮是一點辦法也沒有，快三十的人呀，一年到頭的不找個工作，跟幾個狐朋狗友混著，一分錢不掙，還得靠老爹老娘養著。
“你快點，媽，人家等我呢。”
王秀蓮沒辦法，歎了口氣，走進裏屋，從櫃子裏拿了五百塊錢給他。
“兒子，聽媽的話，過完年暖和了，咱去找個工作啊。”
“行了行了，知道了，說了一萬遍了。”葉世輝接過錢，不耐煩地出了家門。
王秀蓮打掃完家，照例去村裏閑話中心跟幾個家庭婦女閑聊，大家正說起這次選舉，葉芃靠著這半年在村裏給大家辦了不少好事，成為這次選舉的大熱門人選。
“小葉真是個好姑娘，年輕輕的，又有能力，性格又好，那次幫我弄社保認證，弄了好幾次也不嫌麻煩，真是個好孩子。”
“是啊，村裏就是需要這樣的真正為咱們老百姓服務的幹部，你就說咱們村的快遞，要不是人家小葉，咱們還得跑鄉裏去拿呢！”
“就是就是，好孩子。”
大家正討論著葉芃，看見王秀蓮走了過來，知道兩個人不對付，都乖乖地閉了嘴。
“秀蓮，你過來了。”有相熟的人跟她打招呼。
王秀蓮點了點頭，在旁邊的大石頭上坐了下來。
村委會的公示欄就在大門外頭，因為選舉的緣故，最近公示欄裏貼裏好多選舉公告，有人正站在公示欄麵前對著裏麵的內容指手畫腳。
“嗨，王秀蓮，你兒子世輝咋的不報名參加，他不是也符合條件嗎？”
“報啥名了？”王秀蓮一邊嘟囔著，一邊來到公示欄旁邊。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的跟她解釋，都知道她兒子二十好幾了，至今沒有個正經工作。
王秀蓮聽懂了大家的意思。
她本來正因為早晨兒子又跟自己要錢弄得心情鬱悶，這樣下去不是個事，可是兒子從小就被自己慣壞了，誰的話都不聽。
這突如其來的消息，讓王秀蓮一下子覺得天都晴了。
“你們是說，我兒子也能參選？”
“能啊，按這上麵說的，條件符合。”
“好好好，太好了，我現在就去報名。”
王秀蓮穿了件大紅色的花棉襖，這是她一貫的穿衣風格，扭著肥胖的身體朝村委會裏麵去了。
“嗨，有人嗎？在哪廂了？”
剛進大隊的門，王秀蓮的大嗓門就開始吆喝了，葉芃和老曹都在會議室忙著，聽見她的叫喚都很默契地沒理她。
王秀蓮趴在窗戶玻璃上挨個看了看，才終於在會議室裏看到了人影。
王秀蓮撇了撇嘴，對著葉芃翻了個白眼，轉頭跟老曹說起話來。
“曹會計，我兒子也符合條件，也想參加選舉，在哪裏報名了？”
老曹那張布滿歲月風霜的臉猛地抬了起來，語氣裏頗有些不耐煩，“他不是不參加？前兩天我打電話問過他呀。”
“參加，參加，誰說不參加。”王秀蓮馬上解釋。
“他還是個孩子，年紀輕不懂事，我是他媽，我能替他做主，再說了，我們家葉芃還參加呢，怎麽能少的了我們家世輝呢？都是一家人。你說對吧，芃芃？”
王秀蓮這個嘴啊，這是比孫悟空的七十二變變得都快，葉芃聽見她叫自己芃芃，早晨吃的飯差點吐出來。
“就是，大伯母，這是好事，先不管能不能選上，先報名。”葉芃忍著惡心陪她演戲。
王秀蓮慣會見風使舵，她本來以為葉芃會因為上次快遞的事對她有介懷，所以一進來先問了老曹，沒想到，葉芃這孩子不愧是大學生啊，素質就是高，還一口一個大伯母的叫她，看來是不生氣了，那就好辦了。
王秀蓮湊到葉芃身邊，“芃芃，快給大伯母找找那個啥的報名表，給你哥哥報上名，到時候選舉的時候咱們一大家子共同努力，讓你跟你哥哥都選上。”
李保國不在，葉芃沒辦法跟他匯報，心想先給王秀蓮填了表，到時候算不算數還得李保國拍板。
葉芃從抽屜裏取了一張表格出來，又拿了一支筆遞給她，“大伯母，你坐那邊寫吧。”
王秀蓮並沒有接那支筆，“芃芃，大伯母歲數大了，不會寫字，還是俺孩兒替我寫吧。”
葉芃被她忽然嗲起來的語氣弄得反胃，沒再說什麽，把紙拿過來，蹭蹭蹭地開始填起了表。
“大伯母，我堂哥今年多大了？”
“哪個學校畢業的？”
……
葉芃問了王秀蓮一些基本問題，幫葉世輝把表填了。
王秀蓮給兒子報了名之後，高高興興地回家準備午飯去了。奈何葉世輝出去鬼混，一直到半夜才喝的醉醺醺的回家，王秀蓮跟老伴兒早就睡下了，聽見兒子進門，踢踢踏踏地進了自己屋。
哎，喝這麽多，還怎麽跟他說這事？隻好先睡下，第二天早晨再說。
第二天一大早，王秀蓮就起床做好了早餐，眼巴巴地等兒子起床。
快十點鍾的時候，葉世輝終於醒了。
他是餓醒的，昨天晚上一群人喝酒，都喝大了，肚子裏的東西全跟著酒一起吐了出來，現在咕咕地唱起了空城計。
看見兒子從自己那屋走了出來，王秀蓮立馬把溫在鍋裏的粥和包子端了出來。
“兒子，餓了吧，快吃吧。”
她坐在炕桌邊上，看著葉世輝呼嚕呼嚕三兩下把三個包子一碗粥就下肚了。
葉世輝抹抹嘴，準備下炕，看樣子是又要出去。
“兒子，今天又去哪兒啊？”王秀蓮連忙叫住了他。
“哪兒也不去，我還沒睡夠了，繼續回屋睡覺。”
“等等，先等等，媽有事跟你說。”
葉世輝以為她又要嘮叨自己整天遊手好閑，眼皮耷拉下來，一副不耐煩的表情，“哎呀，媽，天天說，有啥說的，我知道了，明年暖和了出去打工。”
“不是不是，媽不是說這個。”
“你知道咱們村裏今年要選村幹部了吧？我給你報了名了。”
葉世輝正往外走的腳步忽然停了下來，“給我報名幹啥？年年選舉不還是老李他們幾個？人家家裏有硬門子呢，哪裏輪得到咱們了？”
王秀蓮笑了，“兒子，你是不知道，今年上頭有新政策了，以後選舉出來的村幹部裏，必須有一個35歲以下，還得有大專學曆的年輕人，我一聽，嘿？這不就是說的我兒子嗎？我就馬上給你報了名了。”
聽王秀蓮這麽一說，葉世輝好像也有些心動了。
“報名是報名，根本選不上，瞎折騰。”
王秀蓮一副勢在必得的表情，“兒子，你咋就知道選不上，年輕人本來就少，符合條件的就更少了，再有就是人家那些在大城市有穩定工作的，也不會回來跟你競爭。”
王秀蓮眼神朝窗戶外麵望了一眼，光禿禿的院子裏什麽都沒有。
“我早就打聽了，你這回的競爭對手就一個人。”
“誰？”
“葉芃啊。”
聽到這個答案，葉世輝好像吃了一顆定心丸，嘴角也跟著彎了起來，他重新脫了鞋，盤腿坐在了炕上。
“媽，你說，這當上村幹部，有啥好處了？我聽說工資一個月就幾百塊錢，還不夠吃飯的呢。”
王秀蓮一副這你就不懂了吧的表情，“咱們當了村幹部，為的是那幾百塊錢的死工資嗎？你看看李保國，當這麽多年，小汽車開的，還有老曹，為啥這麽大歲數還不舍得退下來？肯定有好處了呀？”
經過王秀蓮這麽一說，葉世輝好像懂了。
他想起來幾個月前，一個哥們兒打算給自己爺爺辦個低保，好像是給村書記送了三千塊錢才辦下來了。
想到這裏，葉世輝覺得，好像那三千塊錢已經到了自己口袋一樣。
葉世輝忽然來了興致，看王秀蓮的眼神都變了。
“媽，我聽哥們兒說，以前選舉誰想選上，都去給老百姓送禮呢，咱們是不是也操作一下，保證能贏得過葉芃就行。”
王秀蓮此刻得意的很，聽見葉芃的名字，眼神都變得不屑起來，“贏她？她還算是個對手嗎？咱們是土生土長的南荷村人，她一個剛來半年不到的丫頭片子，拿啥跟我們競爭？”
經過王秀蓮這麽一說，葉世輝心想，也對啊，村裏人還是更加屬意於我吧。
“那，老媽，你說怎麽辦，我都聽你的。”
王秀蓮眯了眯眼，腦海裏像是在想什麽大計劃，“兒子，你這樣，馬上過年了，村裏的年輕人都也打工回來了，你去多走動走動，爭取讓他們都投你一票。”
“剩下的，你就別管了，有我了。”
母子倆密謀了一氣，葉世輝也不瞌睡了，提留上棉襖就出門去找自己那些狐朋狗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