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一麵倒
此時的建州女真還不是戰鬥民族，他們的弓馬，統屬，都是亂七八糟的，
對於大明來說，建州女真，海西女真，野人女真隻是躲在深山老林中被招安的匪徒。
女真人來襲，石彪抑製不住自己的興奮。
若是以往，他早就領著騎兵衝鋒，好好拚殺一場。
但現在他身份轉變了，他的身份現在是指揮官，為了避免明軍的潰敗，他隻能穩居前陣指揮。
“鄧千總，劉偏將，你們各領兩百騎兵，由兩翼包抄突襲。”
鄧先，劉通兩人聽到了女真人的喊殺聲，心裏麵對石彪也是高看一眼，看來京師來的兵老爺，也不是吃幹飯的，當下兩人領命下去。
石彪抑製不住自己心中的興奮。
他看到了女真人。
這些女真人的甲胄不全，武器五花八門，就是一隊烏合之眾。
“點火。”
在前陣站著的二十餘名手舉火把的士兵，將火把全部丟在了事先準備好的幹柴幹草之上。
瞬間在前軍陣地上燃起熊熊火焰。
而後這二十人趕忙退回了拒馬柱後方。
衝鋒在前的郎仆兒哈看到火焰，馬兒受驚，可是竟以衝鋒，斷然沒有後路。
數百人舉起手中的火銃，透過火焰看到了女真人的模樣。
“放。”
“砰砰砰。”
數百隻三眼火銃齊發而出。
領先衝鋒的毛憐部瞬間就有三十餘人掉下馬來。
郎仆兒哈心中惱怒，朝著明軍陣營之中引弓射箭，一名火銃手，被箭矢射中，倒了下去，而後被兩名明軍抬了下去，郎仆兒哈將弓箭放在馬背後，迅速轉換，又拿出了自己的長刀。
他駕馭戰馬越過了最先的一層火焰，卻看到了拒馬柱。趕緊對著後方高喊 ：“從兩翼攻擊，從兩翼攻擊。”
可女真人戰鬥經驗不足，在戰場上根本就沒有什麽傳遞軍令的方式，隻能靠著聲音喊，但，傳達的速度慢，且不準，真打了起來，也沒有人聽。
郎仆兒哈一頭撞在了拒馬柱上，馬兒根本就跨不過這一人多高的拒馬柱，知道若是自己還騎在馬上，會淪為明軍火器的活靶子，當下翻身下馬，一刀砍翻了上前想捅死自己的士兵。
他們部落的人衝進來的越來越多，被拒馬柱擋住了去勢，騎兵衝擊的優勢**然無存。
站在拒馬柱後麵的明軍開始舉著長槍朝女真人捅來。
女真人不停的格擋，有些人落下馬來，也有些人被迫下馬，與明軍展開血搏。
而鄧先，劉通各領的兩百騎兵從左右翼衝出。
鄧先高喊道：“殺光這些蠻夷。”
“喝喝喝。”鄧先的話得到了兩百騎兵的回應，整齊劃一，殺氣凜然。
四百騎兵就這樣從兩側猶如利劍衝入了女真人本就雜亂的騎兵陣營。
女真人瞬間驚慌失措。
毛憐部的女真人看到首領在明軍陣營中廝殺，不能後退，而海西部的後尾騎兵，一看到這個架勢，自己是打不過了，便也沒有了戰鬥之心。
戰鬥的意誌在冷兵器時代很是重要。
明軍的裝備，鬥誌都要比女真人要高。
在明軍的有序衝擊下，不斷有女真人被砍下馬來。
海西部落的人抵擋不住，紛紛後退，卻被明軍糾纏住，根本就無法逃掉。
郎仆兒哈觀察著周圍，大多數在此拚殺的都是本部落的人，隻有寥寥幾個海西部落的人，卻沒有見到建州衛的人馬。
郎仆兒哈暗罵一聲，知道建州衛的人跟漢人打交道的時間長了，早就貪生怕死起來了。
衝鋒也衝的這麽慢。
不花禿，凡察二人在臨行之前就交代了各自的族人，讓他們衝鋒的時候，慢一些，先讓郎仆兒哈，海西部的等人去賣命，若是他們占據優勢，自己這一行人便順水推舟的前進，若是他們苦戰，損失慘重，那對不起了，我們就跑。
這也是一種互不統屬的必然結果，
正統十四年的蒙古大軍是因為他們有著也先這樣一個可以鎮住場麵的人，但女真人中到了現在也沒有一個鎮住場麵的人。
郎仆兒哈自命不凡，覺得自己是女真第一巴圖魯，對誰都看不在眼裏，毛憐部也是女真中最強的部落。
董山，凡察，二人二十年前就想弄死對方，仇恨之心不會隨著時間而淡忘消逝，隻會隨著時間的推移發酵，變得越發旺盛。
而李滿住部落，在朝鮮與大明中間，兩麵逢源，一邊當著大明的建州衛都指揮史，一邊又當著朝鮮的邊境官職，玲瓏剔透之心，當然也想在這場聯軍中，用最小的代價收獲最多的東西。
董山帶的人最多，有六百之眾，他們佯裝攻擊清水堡，也是事先謀劃的。
本就是隨機湊出來的烏合之眾，要想對明軍產生威脅，無異於癡人說夢。
現在剛一接觸，毛憐部，海西部的人就被殺的人仰馬翻。
凡察心慌不已，仿佛又想起了二十多年前的明軍，他們沒有被蒙古人打趴下，心底深處隱藏的恐懼再也隱藏不住，他最先下令撤退。
建州右衛的女真人得到首領的命令後，開始朝後撤退，並且有慌不擇路之勢。
而在一側的不花禿一看到凡察跑了，自然而然也不願意呆在這裏跟明軍拚命。
也開始率眾後退。
鄧先斬殺了一名女真人後，便發現了後尾處的女真人現在在潰逃，他想要去追擊，可又怕中了女真人的圈套，不管了，先解決這些人再說吧。
郎仆兒哈與明軍拚殺，久久不見凡察等人的到來，心裏麵不由想到，這些家夥不會都跑了吧。
當下心急如焚。
而在明軍陣營前側的石彪已經拉起強弓，對準了正大顯神威的郎仆兒哈。
一箭射出。
郎仆兒哈隻感覺右臂生疼，再一看去，箭矢強大的衝擊力已經入骨三分，動作遲緩了一些，而此時兩名明軍立即找準時機，長槍出擊，正中郎仆兒哈胸腹處。
長槍刺入，拔出，接著再刺入。
不一會兒郎仆兒哈的胸前就被這兩明軍捅成了馬蜂窩，而後到下身去。
他再也不用考慮全族上下的吃喝用度了。
在凡察，不花禿，甚至是董山，這幾人中郎仆兒哈最為勇猛，也是最為傲氣，自命不凡之人。
可故事的結尾卻是不如人意。
女真人的優勢是藏身於深山老林之中的營寨，而不是曠野上與明軍來一場針鋒相對的正麵對抗。
打蒙古人，明軍早就打出了經驗。
他的左右手一看到郎仆兒哈被明軍刺死，高喊著撤退。
而穩坐釣魚台的石彪，誰喊話，便拿箭射誰。
左右手全被石彪射殺。
而毛憐部還在奮力與明軍拚殺，卻毫無章程，在明軍的精密配合之下，一個個都掉下了馬來。
“石將軍，後尾數百女真蠻人，向後撤退。”
石彪思考一二後，說道：“中軍騎兵出動，盡快斬殺這些蠻夷，而後列陣前進 。”
石彪大聲喊道，他想擴大戰果，這次多斬殺一些主動跑出來的女真人主力，那麽在下一次的圍剿之時，就會受到更小的抵抗。
鼓聲齊作，石彪率領著自己的本部百人，也衝入了亂軍之中。
女真人鬥誌全無，遭遇士氣正旺的又一股明軍，損失慘重，已是潰不成軍。
不，他們從來都不是軍隊。
在最外圍的女真人，也不管自己是哪個部落的了，也不管首領是否在前麵廝殺，紛紛開始潰逃……
奔逃的凡察遇到了來援的董山所部。
“你這懦夫，怎麽不與明軍廝殺，反而當起了逃兵。”看到潰敗的凡察部，董山大為惱火，你們不打，我怎麽撿現成的，
“哼，你那麽厲害，怎麽不跟郎仆兒哈一樣衝鋒在前呢，董山，別以為我看不懂你的小把戲，誰都不是傻子。”
兩人正說話的時候，不花禿也率領著建州衛的本部逃過來了。
現在他們匯合在了一起，已經有了一千餘人，按理說，現在優勢還是在他們，可以趁著局勢混亂，再殺進去，應該有機會取得戰果，可三人各懷鬼胎，注定不能成事。
“不花禿你怎麽也跑回來了。”董山的臉鐵青。
“明軍太厲害了，郎仆兒哈帶領著毛憐部，海西部的六百餘人衝進明軍的陣營中，連個浪花都沒有翻起來，我們不能成為他們的對手，不然會受到滅頂之災的。”不花禿趕忙說道。
不是我慫，是敵人太厲害。
董山惡狠狠的說道：“懦夫，全是懦夫。”
“你厲害，你先帶領著你們的人去打明軍 ，我凡察不奉陪了。”
說完之後，凡察駕馭著馬匹離去。
而隨著凡察離去的還有建州右衛的所有女真人。
董山冷哼兩聲，看向不花禿說道：“不花禿，你跟我一道衝鋒。”
“我阿瑪說了，能打就打，不能打就撤，現在眼看著明軍強大，我們不是對手，為何還要去送死，若是你真想跟明軍一較長短，我可以給你在後方壓陣。”
聽完不花禿的話後，董山險些喘不上氣。
這還是淳樸的女真人嗎，怎麽比漢人還要狡猾。
當然也怪不得不花禿，淳樸凶猛的郎仆兒哈現在正躺在亂軍之中……
“我說，你要打趕緊衝擊，若是不打，快些撤退，我撤的時候，明軍已經把毛憐部的郎仆兒哈，與海西部的人包圍起來了，現在估摸著剩不下幾個人了。”不花禿說完之後，也不願意跟董山在此廢話了，帶領著本部人馬撤離。
而董山看著遠處戰鬥的火光，他仿佛已經聽到了明軍勝利的呐喊……
“撤。”董山咬著牙說道。
六百餘人女真人也開始後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