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擦槍走火

“我說,奈傑爾,你別這樣。”朱少銘看著奈傑爾震驚的表情,“這不是我能決定的,我眼睛睜開之後就是現在這個身份了。”

“那為什麽我就是一個水裏泡著的屌絲啊,你還有這個身體之前十幾年的記憶,我什麽都沒有唉!我他媽甚至不知道我為什麽會莫名其妙的飄在這樣一艘破船上!CTM搞什麽啊!我才是歐洲人唉!”奈傑爾忍不住抱怨了起來:“你現在可是夠爽了,有你這個大腿我突然想弄個中國國籍了,Shit,我現在越看你這隻海豹,我就越氣。”

“沒用的,我就隻是一個太子而已,又不是皇帝,能算什麽大腿?”

“而?????已?????你這說的是人話嗎?我跟你說像你這種海豹,遲早小心被斯卡蒂給幹掉!”奈傑爾表示了對於海豹的憤怒,用拳頭狠狠的捶了捶朱少銘的胸口,而朱少銘作為損友也馬上還以顏色,抑製不住的笑聲從兩個人的嘴裏穿的出來,最後兩個大男人緊緊的抱在了一起,奈傑爾一開始還在笑,到後麵已經分不清楚是哭還是在笑了。

他相遇故知啊,能夠一起來到這個世界並且重逢,兩個人之前的碎碎念最終還是無法掩飾心底最深處的激動,眼睛一閉一睜就離開了自己曾經所有的社交圈,來到了一個自己完全不熟悉的地方,並且要頂著一個新的身份扮演好這個角色,心裏無論有什麽想說的,都隻能自己一個人咽到心裏,朱少銘好歹還受過嚴格的心理抗壓培訓,但是奈傑爾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係統工程師,在他過去20多年的生活當中,從來都沒有遭遇過這樣的情況。

如果沒有遇到朱少銘,奈傑爾不敢確保自己接下來是否會被憋瘋,而對於朱少銘來說也是一樣的。

“切,說起來,你們跑到朝鮮海峽做什麽?你們明朝海軍的活動範圍還挺廣啊,說起來日本人剛剛過去了一支船隊唉,我鳴槍求救他們都沒理我。”

“你說什麽?日本人的艦隊?往哪兒去?多大規模?”聽到這朱少銘再也不能淡定了雖然在主航線上來回巡視,但是兩艘巡洋艦很難搜索這麽大的一片海域,再加上這幾天天氣實在不咋地,他一直擔心有遺漏,目前看來確實如此。

“額,你們是要找日本人的麻煩?”奈傑爾來了興趣,“看來無論在哪個時空,你們中國人和日本人都不怎麽對付嘛!這都好說,見死不救我也不爽,不過你確定你們兩艘巡洋艦去找日本人的麻煩?我看日本人至少十艘船,而且我至少看到4艘船側舷有炮位!”

“蛐蛐幾艘船舷列炮的無防護巡洋艦罷了,對付那種垃圾船,我們還是有自信的,你跟我來,我帶你去見我們艦長,注意一下態度,不要說一些不該說的東西,也不要表現出你認識我。”朱少銘聽完馬上決定去找蔣超英,畢竟他才是這個分艦隊的頭。

勤務兵將正在休息的蔣超英叫了起來,幾分鍾後朱少銘就在艦橋看到了蔣超英兔子一般的眼球,不過現在這雙眼睛透露著一股叫做興奮的情緒,“怎麽?發現那群矮子了?”

“準確的說。是這位英國的朋友幫我們找到了那群家夥。”朱少銘側了側身,向蔣超英介紹身後的奈傑爾,一番寒暄之後,奈傑爾向蔣超英介紹了他所看到的情況,聽完他的話,蔣超英才明白日本根本沒有走通常的主要航線,而是在直線往北航行經過壹岐島之後,在對馬島中間的海峽停船等了半天,在散出的小船確定在釜山港外徘徊的明朝北洋艦隊向別處巡邏的時候,隱藏良久的日本艦隊終於等到了機會拔錨北上,可憐的北洋艦隊的兩艘戰艦在西邊的主航道來回等了半天,結果被海上不起眼的日本漁船耍了!

弄清楚一切以後兩艘巡洋艦立刻掉頭以17.5節的高速追了上去,機輪艙在蔣超英的命令下全部強壓通風,所有的火炮開始填裝實彈,大口徑炮彈和發射藥包被塞進炮膛。

在不遠處接近釜山港的海麵上,伊東右亨的心情從剛剛的意氣風發轉化成滿腹牢騷。金港比睿好歹13.5節的最高航速,其他2艘無防護巡洋艦也有12節,但是陸軍馬鹿你找運輸船就不能找幾個快一點的嗎?尼瑪最高航速7、8節的鬧哪樣啊?就算海軍裏最慢的東號大修以後也能跑10節以上呢!現在為了遷就這些運輸船,船隊最快航速不能超過8節,估計連明朝巡洋艦航速的一半都沒有啊!這要是追上來該怎麽辦?

“司令官閣下,西邊海域有煙柱。是龍旗!是明軍的龍旗!”瞭望哨聲嘶力竭的大喊聲打斷了伊東右亨的沉思,舉起望遠鏡看去,明軍的船是北洋艦隊新服役的兩艘巡洋艦,艦體表麵上看不到一個人,這就是來者不善了!看來中國人是做好了戰鬥準備的,歎了一口氣,伊東右亨下令道:“所有戰艦,右舷火炮移動到左舷!填裝炮彈,運輸船隊加速駛向釜山!比睿,迅鯨,日進隨本艦行動,左舵15!靠上去!沒有命令!不準開火!”

“司令官閣下,即使是敵人先開火也要等命令嗎?”突然,金剛號艦長河原要一問發話問道,“是這樣嗎?”

伊東右亨眼色陰晴不定的看著他:“是這樣。”

“恕我直言,司令官閣下,上麵為了能避開明庭耳目不讓我們從佐世保出發改從長崎出發時官兵就有意見了,一路上的奔波到現在,士兵們士氣並不高,這種命令,會讓士兵們寒心的。”

“我明白!”伊東右亨的目光掃過艦橋,將艦橋上官兵們的神情淨收眼底,“但是,我必須為日本的未來負責!我們打不起!現在打不起!”

“發現日本船隊!”瞭望哨驚喜的聲音傳來,經遠號的艦橋裏響起了一片歡呼之聲,但是蔣超英的眉頭卻沒有舒展開,倒不是因為日本人的船隊規模太大,雖然這也的確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但是真正讓他頭疼的是日本人隊首的兩艘船,那是日本人的金剛號鐵甲艦,雖然噸位和火力都比自己小,但是畢竟是比經遠高了一個級別的艦種,他可不敢大意。

“日本運輸船想跑,不要管日本人的軍艦,我們直撲運輸船!”下定了決心,蔣超英還是相當果斷的,畢竟現在日本人都快到釜山港了,他沒有時間猶豫,“發信號給日本人,前方是大明屬國朝鮮王國的海域,讓他們滾蛋!”

“長官。就這麽發不太好吧?”蔣超英身邊的二副覺得有些不妥不由得提醒他道。

蔣超英隻是轉過臉笑眯眯的對他說:“有賊到你家後院來挑事,你見了賊也會客客氣氣的說個請字?”

“這。不是一回事吧?”

“那好,”蔣超英又對傳聲筒吼道:“告訴日本人,請他們滾蛋!”

請不是這麽用的啊!!!

“明軍艦隊轉向了,他們的目標是運輸船隊!”金剛號的艦橋裏已經有人喊了起來,明軍的戰術十分簡單,就是利用航速優勢,擺明了上門打臉,不服你也跑咱這個速度啊?伊東右亨隻能咬著牙讓艦隊迎上去,希望能在明軍攔截運輸船隊之前將明軍的兩艘巡洋艦攔下來,此刻的海麵如果從天空中俯視,就會看到一個巨大的鐮刀斧錘的圖案正在形成,經遠來運就像鐮刀一般在海麵劃過一道弧線直奔日軍運輸船隊,而日本人的艦隊則直奔明軍的“鐮刀”而來。不過很顯然,雖然日本人跑出了吃奶的勁,但是航速上的差距還是眼看著經遠來遠從金剛號船頭前不到500米的距離上衝過了封鎖,在這個幾乎可以用望遠鏡看清對麵水兵鼻子的距離,雙方的大炮都是處於一種炮口對炮口的狀態。不過麵對這個T字位日本人可沒什麽想法開火,金剛號能夠向前射擊的火炮隻有一門金剛號前甲板的170毫米30倍克虜伯炮,而金剛號的其他炮手正忙著把剛剛推到左舷的大炮再推回右舷,而此時,擋在運輸船隊前的隻有一艘東號鐵甲艦了。

說是鐵甲艦都抬舉這艘船了1864年在法國波爾多船廠建造,1869年被內戰中的美利堅聯盟國訂購,在同年被日本買走,參加了箱館灣海戰的破船,這艘船基本上就是木殼外包裹了一層薄薄的鐵甲,麵對60年代的炮彈或許“無堅不摧”,但是不要說麵對明朝最新的210毫米35倍艦炮了,就是75毫米的舢板炮都能給它開個洞!直麵上有一門11寸的巨炮,可惜是門固定在船頭的前膛炮!

當這艘真正的老爺船顫顫巍巍的跑出來試圖阻攔的時候,結果遭到了明朝水兵們的一致嘲笑,直接被無視了。

前方就是朝鮮半島了,但是經遠來遠就像兩艘餓虎攔住了日本人的去路。

在最前方的春日丸號上的日本第五師團的炮兵聯隊的聯隊長言伊藤大佐(日本名字不要在意一些細節啦)一點都不愉悅!眼前就是朝鮮的陸地了,再有不到一個小時自己就可以登上朝鮮“拯救”朝鮮的人民了,結果在這裏被明朝的軍艦攔了下來,這些該死的海軍馬鹿!簡直是帝國的恥辱!

被截停下來的官兵都麵麵相覷,最前麵的春日丸更是被大炮再幾百米的距離上頂著腦袋!伊藤大佐看著明軍巡洋艦上耀武揚威的信號旗語,叫過一個船員:“明國人在說什麽?”

船員看了看旗語,又看了看眼前的大佐和他腰上的佩刀吞了吞吐沫說道:“說。說。”

“說什麽?”

“讓我們。滾蛋。”

“ばか!”伊藤大佐叫上兩個一樣熱血上湧的士兵,將春日丸上一門罩著帆布的70毫米青銅炮拉了出來,然後麻利的填裝了一枚炮彈:“ばか、死ね!”

嘭!70毫米青銅炮的聲音並不大,但是此刻卻很好的點燃了現場的火藥桶。這枚炮彈非常準確的擊中了經遠號的救生艇,不得不稱讚一下伊藤大佐這逆天的運氣,在兩個互相都處於移動當中的船上,並且在海麵上這個不穩定的炮擊平台上,首輪炮擊就成功地取得了命中。雖然這枚炮彈的命中並沒有任何卵用,除了將救生艇炸毀以外沒有造成任何人員傷亡,但是卻讓大明海軍的官兵們頗為意外。盡管雙方現在的距離可以說是非常之近,但是這一炮蒙的未免也太神了。

一炮首發命中極大地鼓舞了這群陸軍馬路,他們歡呼著裝填彈藥,然後打出了第2發炮彈,這些顯然缺少大腦的馬鹿們顯然並沒有考慮他們現在的行為會導致什麽樣的後果,不過這一次。炮彈整整偏出了差不多200米之外。

“這些陸軍的白癡!”遠處目睹了這一切的伊東右亨此刻的心情是崩潰的,這些陸軍的傻X難道就沒有思考過如何收場嗎?你坑了自己不要緊,你也別把我們海軍也坑進去啊!

他娘的,你敢打我?蔣超英此刻可以說是有些惱羞成怒,日軍開火的時候他才想到太子還在艦橋上呢!炮彈雖然沒有打中重要部位,但是這種事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啊,既然你先打了那也就沒什麽好說的了,經遠號早就填裝好的主副火炮以及其他小口徑連珠炮一同開火,在這不到700米的距離上命中率自然是及其可怕的,除了一發150毫米炮彈外無一脫靶,麵對整艘船沒有一寸裝甲的運輸船,一枚210毫米炮彈打穿了船殼和數道防水隔艙以後擊中了船艙內運輸的70毫米炮彈的彈藥箱,這裏有這個炮兵聯隊的4個基數1920枚70毫米炮彈,即使是黑火藥填裝的炮彈威力完全不能和以後的炮彈威力相提並論,但是將近2000枚炮彈爆炸的外力還是震驚了在場的所有人。

“司令官閣下!”河原要一轉過身憤恨的看著伊東右亨,“難道還不能開火嗎?”

伊東右亨的嘴角動了動,現在一切都發生的太快,就在此時,東號鐵甲艦艦首的11寸炮開火了,炮彈在來遠的側舷激起了一道巨大的水柱,正在準備攻擊商船的來遠在發現了這個敢於挑戰自己權威的小東西後便將其集火攻擊,明朝水兵的熱情是驚人的,150毫米炮的射速居然縮短到1分鍾以內了,各種小口徑機關炮的炮彈更是像鞭子一樣在東號的甲板上掃過,被炮彈打碎的木屑和彈片橫掃整個艦麵,沒有任何防護的艦橋上頓時死傷一片。

“準備接戰!”伊東右亨作為一個軍人當然是有血性的,這個時候他已經沒有選擇了,已經打起來了,自己現在有沒有辦法求著那些明軍的軍艦大人有大量先停火再說,海軍就是這樣,開了弓就很難有回頭箭的,不管開火會導致什麽樣的後果,自己要背負什麽樣的責任,但是他很清楚,如果自己一炮不發光挨打的話,回去之後恐怕就隻能自裁了!

金剛號為首的日軍編隊離經遠來遠的距離並不算太遠,大約3公裏左右,基本算是處於攻擊距離之內了,在將所有的換門架炮集中之後,日本艦隊可以攢出8門170毫米和一打以上的150炮!火力不可謂不強,好吧,這是不考慮射界問題的最優解,但是顯然經遠來遠並不想和日本艦隊的主力來硬碰硬,他們將火力完全傾瀉在剩下的幾艘運輸船上,來遠甚至向其中1艘發射了魚雷,但是遺憾的是這個年代坑爹的魚雷在300米的距離上仍然沒有打中氣的來遠的艦長都想上去撞了

沒有裝甲防護的民用船隻是非常脆弱的,參考平行時空裏被法國人幾十分鍾內全滅的馬尾水師就知道了,馬尾水師的無防護巡洋艦好歹還是軍用船隻,但是麵對法國艦隊可以說是沒有走過半招。

是在忍無可仍的日本艦隊終於在2000多米的距離上開火了,受到攻擊的明軍兩艘巡洋艦也重新編隊,雙方的火炮都是架退後膛炮,無論是金剛比睿這樣的二等鐵甲艦的130毫米鐵甲側舷還是經遠來遠的2寸穹甲,麵對雙方的火炮都不是很保險。

現在拚的就是雙方水兵的炮術和船隻的抗毀損管能力,朱少銘和奈傑爾都在司令塔裏麵,蔣超英在外麵沒有任何防護的艦橋上指揮戰鬥,這是從風帆時代開始明朝海軍將領的指揮風格,雖然後來有了有防護的司令塔後,但是大多數軍官仍然“屢教不改”。不過就是崩了蔣超英他也不敢讓太子離開指揮塔。

海麵上除了被打癱了的幾艘運輸船和一艘半死不活的東號鐵甲艦以外,僅剩的6艘軍艦在互相痛毆。

“還真是刺激啊,”奈傑爾用語說道,畢竟身邊都是明軍官兵,這樣方便和朱少銘交流。而朱少銘則麵色沉重。

剛剛又是一發150炮彈砸中了側舷,兩名水兵抱上堵漏器材和滅火器衝出了船艙,剛走出艙門就被一發12磅散彈給掃到了,接著又是兩名水兵奔出船艙撿起地上的器材衝向破損處。

“這並不刺激,奈傑爾。”

“話說你隻能在這待著?”奈傑爾笑著問,“感覺就是一個吉祥物,不過總比在艦橋上好,在那個地方太危險了,不像我們這。”話音未落,隻聽到耳邊突然而來的爆鳴聲,接著就是一陣巨大的震動將他和朱少銘摔在甲板上,恍惚之間,他們互相攙扶著站了起來,模糊的看見司令塔的頂部被一發實心的170毫米高爆彈給砸的扭曲變形,3寸的裝甲麵對實心徹甲彈還是不夠看,但是勉強擋住高爆彈還是問題不大。

“真他媽運氣,要是實心徹甲彈我們估計就交代在這了。額。你怎麽了,沒事吧?”奈傑爾剛剛鬆了一口氣,就看到朱少銘慘白的臉色和從額頭上留下的一條血痕,還以為他受傷了,但是朱少銘卻直勾勾的看著司令塔的頂部:“我們頭上。就是艦橋吧?”

“這。OH GOS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