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艦隊問題（一）
旅順和威海衛雖然是北洋的軍港，而且是曆史上和現在沙俄都夢寐以求的不凍港，但是每年冬天北洋都會南下避寒，視情況而定會和南洋進行大演，這是一直以來大明海軍的傳統，就像曆史上的美國海軍的艦隊問題演習一樣。
27號中午過後，以來遠艦為首，致遠、靖遠、經遠、來遠五艦前往福州港，其他北洋的軍艦則就在威海衛。畢竟現在北方則不能不留一些軍艦守衛著。
朱少銘剛從寢室出來就看到守候在門口的劉十三，太孫在軍營的住所雖然確實在眾多營房當中，但是卻是獨立的一間，外麵也是有人員警備的，本來太孫是可以在軍營邊有行軒可以居住的，但是一方麵是朱少銘自己本來就是久在軍旅之人，待在軍營也比待在行宮習慣，另一方麵就是葉永輝對於太孫並沒有太過關照。
劉十三是朱妙錦派到朱少銘身邊負責他個人貼身護衛的侍衛長，朱少銘現在個人全部貼身的安保安排都由朱妙錦過問，作為帝國的儲君，個人安全自然也是重中之重，第一層的安保樞密院作為軍方來安排，包括出行、會議、麵見人員等等，實際上都會有專業的安保情報部門來進行準備和篩選，這些都是最外層最基礎，也是最重要的防衛職能，他們會把危險扼殺於無形。
而第2層的安保防衛就交給了錦衣衛，實際上也就是交給了朱妙錦，無論是朱少銘還是朱篪都對朱妙錦負責這方麵的事情非常信任，朱篪看來，親姐弟兩個之間的關係自然是不用多說的，朱妙錦對自己的弟弟肯定是會格外上心關注的，而朱少銘。他在這個世界上不會有比朱妙錦更信任的人了。
當然現在理論上還有第3層的安保防衛。雖然朱妙錦本人對這個“第3層”嗤之以鼻吧。
劉十三最早的時候擔任過朱妙錦本人的侍衛長，現在被朱妙錦安排進了錦衣衛，然後光明正大地派到了朱少銘身邊，不過對於這個在過去一直以來都是一個完完全全泥腿子的“大內侍衛”或者“中南海保鏢”來說，坐船實在是一件備受煎熬的事情，這家夥在長江上坐船都會暈船，更何況在大海上了。
不過好在上了船之後，也就安全了，就是再有本事的刺客，也不可能有辦法去刺殺在軍艦上麵的朱少銘，有這樣想法的建議看一看索馬裏海盜在毛子護衛艦麵前的下場，所以我們的劉千戶無論在船上吐的什麽樣，就算吐的爬不起來，也不影響朱少銘的安危。
劉十三護送者朱少銘登上致遠號之後，向朱少銘告一身罪就一溜煙先跑到自己在船上的鋪位上去了，他也不是第1次護送朱少銘坐船出海了，相比之前對於暈船多少有了點抗性，不過通常來說上了船之後朱少銘就會允許他自己到鋪位上，把自己綁在床板上，這樣能讓他好受一點。
身邊沒有了這個憨厚可愛又有些煩人的跟屁蟲之後，朱少銘就自顧自的來到了艦橋上放放風，致遠號還是致遠號，但是和前世的致遠號相差太大了，反倒是上次和日本人交手的經遠級巡洋艦外觀更加像致遠號，現在的致遠號除了名字以外和後世的致遠已經沒有什麽相似的了。
朱少銘剛來北洋的時候看到經遠和來遠的時候心情還是有些激動的，雖然整個大明海軍也就這兩艘船的命名能讓他“有熟悉感”，但是這並不妨礙朱少銘給後麵的船起名字，尤其在這個海軍艦船命名還並沒有嚴格規範的時代，太孫殿下要是想給一艘船命名的話，海軍自然是樂見其成，所以這艘致遠號的名字當然是他提議起的，當然，至於平海和寧海那就更不用說是出於某人在什麽方麵的惡趣味了。
此刻的致遠號一身漂亮的黑白相間的塗裝，黑色的箭體和白色的上層建築看起來對比感強烈而且明快，這是大明海軍的普遍塗裝，感受著腳下船隻船來的震動，幾年的海軍服役生涯已經讓朱少銘習慣了這種早期蒸汽機如同拖拉機一般的動靜，煙囪裏已經有煙灰冒出，看來鍋爐的蒸汽已經足夠了。
朱少銘正了正帽子，正好聽到了旁邊的側梯上傳來了腳步聲，朱少銘一眼就看到了程飛艦長，程飛看到朱少銘進入艦橋，點了點頭，然後轉身問二副：“鍋爐壓力如何？”
“15分鍾前就可以足夠出港了。”
“知道了，靖遠號呢？”
“同樣可以離港了。”
“那就出發吧，”程飛把掛在脖子上的眼鏡片擦了擦，“不用管開遠他們了，我們先走。”
“不等開遠了嗎？艦長？”朱少銘愣住了，雖然已經和這位程艦長相處了一陣子，大概知道他是一個怎樣火烈的性子，但是沒想到在這時候也能如此。
“我們的速度快，這次南下大演從現在就開始了，我們趕往南方也是訓練，本艦是新船，我們正好要測試鍋爐，全程我們都要高速前行，反正開遠他們跟不上，那麽我們先走一步就是，海軍部隻是要我們5艘船去南方，所以我們先走一步又有什麽？”程飛瞥了一眼朱少銘，“出發！”
“起錨！”
“離港！”
致遠靖遠艦首的鐵錨從水中提起，艦體在拖船的推動下離開碼頭，兩艘船從威海衛的軍港駛出軍港，離開港口的封閉水域以後，致遠和靖遠的航速就不斷提升，致遠和靖遠的艦首是傳統的衝角首，水花倒是沒有後來的飛剪首劈開浪花那麽漂亮，但是衝角首像一把鐵犁犁開的樣子確實是挺漂亮的。
但是這種景色在航速漸漸上升的時候，這種漂亮的景色就沒有人有心情去欣賞了。
“現在航速多少節？”朱少銘詢問在一邊的水兵。
“16.45節！現在鍋爐已經滿功率運轉了，航速還在緩慢上升中，馬上就17節了！”
朱少銘看了看程飛：“艦長，我們現在差不多已經快是全功率最快航速了。”
“強壓通風，我要看看到底我們能跑多快！”程飛戴上眼鏡。
“是！強壓通風！”隨著傳令兵對著銅管吼道，在這個沒有無線電，沒有可靠通訊設備的年代，艦船內部的通訊真的完全靠吼，通訊通過銅管傳達到輪機艙，在輪機艙裏麵早就已經把上衣脫掉的鍋爐兵在她們長官的指揮下，迅速的把一鏟又一鏟昂貴的無煙白煤鏟進鍋爐裏去。
接著很快，原本就在高速行駛的致遠的航速更加快了一些，艦體開始出現更加明顯的顫動，航速在超過17.5節的設計航速之後繼續開始攀升，直到最終定格在18.75節上。
“現在的排水量多少？”
“3100噸，我們現在裝載了不少東西，接近滿載，不能再快了。”
朱少銘點了點頭，他看向程飛，但是程飛的臉色非常不好，因為整個艦首都快被浪花給吞沒了，上浪非常嚴重，在艦首炮位上的150毫米主炮現在已經很難向正前方開火了。
“上浪很嚴重啊，”程飛搖了搖頭，“這樣能跑接近19節也沒有什麽意義，超過18節的話上浪就已經影響射擊了，現在前主炮基本沒什麽用處了。”
“我倒是覺得是今天風浪有些稍微大了一些，如果要是風浪平穩一些，也不至於是現在的樣子。”朱少銘但是沒有在意，畢竟從曆史上的照片看這個時代的軍艦普遍都有這個毛病，所以英國人的巡洋艦的幹舷都相當之高，而現在整個明朝巡洋艦對火力的需求都是壓過對適航性的需求，這種情況恐怕要等到規劃當中的下一代軍艦才會有所改善，所以適航性上的缺陷是難免的，不過現在是在黃海東海這樣的海域作戰為主，適度的犧牲適航性問題並不大。
“但願吧，現在先讓我們看看在這個航速之下能夠跑多久吧。”程飛笑了笑，“江南船廠跟我吹牛說這船這樣強壓通風可以跑6個小時，咱們就跑6個小時。”
“額，艦長。”二副撓了撓頭，“跑壞了怎麽辦？”
“怕什麽？反正路過江南造船廠，壞了就去修！”程飛一副不在乎的樣子。
朱少銘倒是沒有反對，曆史上1880年服役的超勇在1885年的時候都可以在鄧世昌指揮下從旅順強壓通風一直開到朝鮮阻止日本人的艦隊，那麽沒有理由現在幾乎是一艘新船的致遠做不到。好吧你要是非說那是鄧世昌的領袖BUFF我也沒辦法。
“也好，那就讓我們一路飆車飆到福州，看看誰是東海最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