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大明?大明!

睜開眼的瞬間,朱紹明就感到一陣強烈的頭痛,睜開眼,看到的是裝飾華麗的明黃色屋頂,出乎他的以外,他看到的不是CERN裏麵的鋁合金天花板,也不是天堂的景色,好吧他沒有去過天堂,但是眼前這電視劇裏才有的裝飾和屋裏柱子上纏的五爪金龍都讓他感到困惑。

這他娘的是哪?朱紹明本來是伊甸園聯合防務公司的雇員,負責歐洲核物理研究中心CERN的安保防衛工作,晃了晃腦袋,一些零星的記憶碎片讓他的頭又疼了起來。

“該死!液氮泄露!冷卻管破裂了!”

“朱,你們先離開這,你們是安保人員這不是你們的工作,LHC要熔堆了!”

“你他媽的告訴我唐馨在哪!這個時候不是應該緊急停堆嗎?”

“沒用的!鬼知道這東西到底出了什麽問題!現在整個總控製室已經一塌糊塗了,誰都不能把這個鬼東西給停下來!總閥門現在都已經成一團麻花了!”

“你跟我說那個跟坦克炮盾一樣厚的總閥門,現在能扭成一團麻花?我可不記得我們這個大型強子對撞機的總閥門是用神戶鋼鐵製造的特種鋼製成的!”

“別管這些了,現在不要進去,你聽見了嗎?5分鍾後這裏就要全部封死了!”

“那不是還有5分鍾嗎?防護服給我!”

“你們我以前怎麽沒發現你們你怎麽會像現在這樣隻有一根筋?Fuck!”

……

記憶一點一點的在腦海當中複蘇,潮水般的記憶碎片伴隨著腦部的刺痛感,一點一點的在大腦當中湧現,除了這些原本他熟悉的記憶之外,還有一些陌生的記憶碎片,也同樣闖進了他的腦海。直到他緩緩的睜開眼,所看到的並非是他所熟悉的白色天花板和LED燈,而是一個古樸的帶著各種雕花的屋頂,屋子裏旁邊的香爐裏還嫋嫋的升出些許熏煙。

現在他在哪?

抬起頭看向屋內一側的鏡子,鏡子裏是一張清秀的17、8歲少年的臉,通常來說,一個30多歲的人重新回到十七八歲的年紀,絕對是一件血賺的事情,更不用說這張臉長得還確實非常不錯,輕輕的晃了晃腦袋,看著鏡子裏那個同樣在搖頭晃腦的家夥的樣子,朱紹明覺得,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那麽現在自己的意識應該正在控製著這副軀體。

朱少銘,嗯,那些他所陌生的記憶碎片也開始浮現,這個身體的主人倒是和自己的名字很像,雖然研究所裏麵的生物組似乎也在研究著一些大腦跨越控製之類的東西,但是自己現在這個樣子怎麽看都像是魂穿或者是鬼上身之類的玩意。

這是哪?現在是什麽時間?而且。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穿著的衣服,稱得上是雍容華貴,但是衣服的樣式卻著實有些奇怪,有著那些漢服的韻味,但是又沒有影視劇裏麵那些衣服的繁瑣。四周屋子的裝飾感覺像是明清時期的風格,可是。

抬頭看向天花板正中央,那是一盞漂亮的水晶電燈。

視線挪向屋子那邊的桌子上,在靠牆的桌子上的牆壁上掛著一個鍍銀的東西,如果沒有認錯的話,那應該是電話。

晃了晃腦袋,兩股不同的記憶在腦海當中來回碰撞,讓他現在還有些稍微覺得頭暈目眩,正在困惑中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屋子裏的門開了,一個穿著襦裙的少女推開門走了進來,隻是一開口,就讓他愣住了:“殿下,陛下得知您大病初愈,剛剛來電話傳口諭,讓您今天就不用前往天津港陪同參閱水師了。”

額。殿下。哎等等?電話?口諭?朱紹明不稍微愣了一下之後,讓自己先冷靜了下來,然後盡力的以一個接近中年大叔的心態,在一張十七八歲的臉上擠出了一個他自以為關愛小女孩的笑容:“呃。我想問一下,現在是什麽時間,今天是哪年哪月哪號啊?”

小蘿莉先是楞了一下,然後滿臉驚恐的跑了出去,嘴裏還大喊著:“快傳太醫!太孫殿下發癔症啦!”

太。太孫殿下?

艸!

一般來說,穿越之後的身份不同,對於一個創業者來說是非常重要的,比如說你穿越之後發現自己正身處一個會議室當中,身邊相關雲集,威嚴肅穆,這些威武的將校們圍著你站成了一圈,而你的麵前擺放著一幅軍事地圖,很顯然你是他們的首領,即將帶領著他們進行一場空前的戰役,到你剛想把手指指向地圖說點什麽的時候,旁邊一個將領站了出來對你說:“我的元首,屎蛋他。”

或者說你重新複生在了一個精明強幹的中年人身上,你發現你的身邊坐著一位金發碧眼的美女,你們一起坐在一輛敞篷的汽車上,外麵有無數的人民在向你歡呼,向你招手,而你也興奮地舉起了手向他們揮舞著,這個時候你突然想起了什麽,扭過頭問向旁邊的女伴:“親愛的,我們現在到哪了?”

“我們現在到迪利廣場了呀,親愛的。”

或者說即便你繞開了這種情況,一睜眼就看到一個前凸後翹身材火辣臉蛋貌美的美女在你麵前,也有可能會是一句:“大郎,吃藥了。”

皇儲,這個聽起來非常風光無限的名字,確實是很多人都夢寐以求的東西,但是這東西就像世界第二海軍一樣,在沒有登頂之前,可以說毫無卵用。

至少在中國古代曆史上數得上名字的王朝當中把所有的皇儲都算上,拋去早早病死的幾個,部分權臣宦官擁立而非皇帝本心,以及密儲所以不享受皇儲待遇的皇子以外,皇帝親自立的第一個皇儲中,有91人最終成功登頂,69人被廢被殺或去向不明。

這是一個死亡率超過索姆河絞肉機當中進攻部隊死亡比例的職業。

對於朱少銘來說,相比之下他可能更喜歡拿著槍自己在槍林彈雨的戰場上爭取更多的生存率,畢竟那曾經是他的老本行,但是對於怎麽當好一個太孫。他完全沒有任何經驗。

他現在孤身一人突兀的就來到了這個完全陌生的世界,而他的至親,摯愛、摯友,都在一瞬間仿佛離他而去,平複了心情,盡量不要讓穿越之前的事情影響到現在他的思維,穿好了侍女送來的外衣,現在他大概搞明白了他現在所在的時間,公元1885年,大明天成40年,現在在位的是他的爺爺朱箎,他的父親在他出生後不久病逝,按照帝國皇位繼承法,他就成為皇儲,是第一皇位繼承人。

這個大明帝國相比曆史上1644年亡國的大明可以說強悍的多,雖然現在他腦子當中混亂的記憶還沒有搞清楚眼前這個大明到底是怎麽樣從1644年成功續命到現在的,但是,按照他腦海當中現在的大明來說,比曆史上1885年的大清,那簡直是強出了60個華萊士。

現在他的身份是大明太孫朱少銘,大明帝國皇儲,上現在的皇帝是他的爺爺。

身份很好,很強大。

不過,自己那個便宜爺爺關心自己大病初愈,讓自己不用參加海軍的檢閱,這倒是完全不必,作為一個業餘愛好是一個BB黨癌症晚期發燒友的朱少銘來說,妹子可以不泡,船是必須要上的。

不過,在來到了天津港之後。

期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

不過倒不是對現在的大明海軍有什麽太大的不滿,事實上隻要對比一下曆史上清朝1885年的海軍,大明現在的海軍可以用奢華來形容,剛剛購入的兩艘7690噸的定海級戰列艦簡直是曆史上定遠級戰列艦的翻版,連外形都極其相似,一艘購自法國的福海號戰列艦,噸位更是有8300噸,2艘5000多噸的龍威級鐵甲艦以及30多艘各型巡洋艦,而且在遠處的碼頭上還有一艘體型要比現在三艘戰列艦更大一些的戰列艦正在緊鑼密鼓地進行著最後的舾裝。

隻要想一想大清的海軍,再看一眼現在大明的海軍,就算是被密蘇裏和薩拉托加的NAIZI把胃口給喂刁了的朱少銘,也更願意去親眼看一看,摸一摸,上一上。

畢竟數碼NAIZI本質上就像大和的91徹甲乳一樣。既然來到了這個世界,就不能繼續被假象蒙蔽了本質,畢竟二者的手感完全不同。

不滿主要來源於大明這次的閱艦式居然是在港口旅行的,雖然看起來也有那麽一星半點艨艟八百,海鷲三千的架勢,但是這不代表這個國家很強盛,北方連年和沙俄的邊界衝突,南方和英法的關係也因為東南亞地區勢力範圍劃分的問題逐漸惡化,福海號以後法國拒絕為明朝建造新的主力艦就是證明,大明現在在國際上居然找不到一個可以稱得上是盟友的大國。

畢竟作為這個以西方為主導的世界當中唯一的東方有完全主權的國家,在這個世界裏有這種待遇也不奇怪。

吐糟歸吐糟,可以看到南北兩洋的主力齊聚一堂,工業時代粗獷的鋼鐵機械美感和維多利亞塗裝的華麗高貴讓朱少銘感到了巨大的視覺衝擊力,前世TG號稱藍星最大美粉,現在的明朝估計也是英粉,到了觀禮台前看到一票幾乎就是穿著牛牛軍服的大明海軍軍官,朱少銘的三觀再一次得到了刷新震驚在那裏,你們是把牛牛軍裝拿過來直接在袖口加了點蛟龍紋案換了個大明的軍徽而已。

“殿下,您怎麽來了?”一個侍衛軍官模樣的人在看到了朱少銘以後驚訝地來到了他身前,朱少銘並不認識這個家夥不過很顯然人家認識他,於是他保持了一副淡然的樣子,隨意的點了點頭:“我感覺身體還不錯,就過來看看。”

“好的,那我這邊就安排人帶您去觀禮台。”這名軍官馬上就叫來了一個侍衛,帶著朱少銘往觀禮台走去,在侍衛的帶領下來到了港口當中搭設的觀禮台上的時候,已經先抵達的老皇帝看到朱少銘頗感意外的開口問道:“軒兒,你今日大病初愈,不是讓你在行軒先呆著休息麽?如果要是受了風吹,病情加重的話,可就不好了。”

“年輕人,沒這麽嬌貴的。”朱少銘隨口剛回了一句之後才反應過來見到皇帝應該行禮,不過他現在不太確定這個時代應該用什麽樣的禮節來參見,剛才的回話是否有些輕浮?就在他的腦子還在轉圈的時候,老皇帝似乎不以為意地揮了揮手:“說的也是,稍微活動活動對身體也有好處,馬上你也到了要到軍隊裏曆練的年紀,身子骨是要結實一些,且先坐下,一會就開始了,來人啊,給軒兒騰一個位置出來。”

遼王善戰,霓裳善謀。這是流傳在大明上層社會的一句話,這裏的遼王就是眼前這位,遼王朱業禹,明朝皇子大多要在成年後參軍,而遼王和一般鍍金的皇室不同,遼王在北疆自從20歲參軍開始,從伍長(當時還沒有軍製改革)到後來的上將(軍製改革後),20年來和俄國人在北疆打了4場大規模邊境衝突,手下除了直屬的三衛每個都是一個步兵軍的編製,三衛加一塊,遼王手中幾乎掌握著整一整個集團軍。

來到檢閱台上,朱少銘才發現不光是遼王,山東的魯王和海軍總督鄭國勳等人都在這裏,大家都在看他,看來太孫的身體他們都是很關心的,於是他向朱篪躬身行了一禮之後,就來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坐下,隨後本著言多必失的原則坐下之後就不發一言,觀察著周圍的情況,把自己當作是一個木頭人,這時他才注意到這個觀禮台是正對港口的,而現在的天津港內停著整個大明帝國幾乎所有的主力艦。

朱少銘在前世的電腦上看過英國1914年閱艦式的繪畫和照片,當時給他的感覺就是壯觀和驚歎,但是眼前這隻艦隊給他的震撼遠遠不是幾張圖片能夠比擬的。

不過看著同樣停在港口內參加大閱的扶桑號鐵甲艦,朱少銘的心裏卻是十分複雜的,明治時代的日本,簡直是整個日本幾千年最人才輩出的時代,不說伊藤博文、西鄉從道、大山岩、大隈重信這些政治家,就是這個時代的日本海軍也擁有著一批最出色的人才,日本軍神東鄉平八郎、智謀之泉秋山真之和上村彥之承都是時代的巔峰。(你問我本子的陸軍?突然就想唱一首昭和維。)

不過目前看來,在俄國的壓力下日本和大明的關係還。不錯?

“陛下,日本公使和日本海軍中將樺山資紀已經到了。”正在朱少銘剛剛坐下不久,一個在場的官員上前向朱箎稟報,由於大明在20年前就廢除的太監製度,所以現在這些打雜的活都交給了皇屬部裏的官員來解決,沒有娘娘腔朱少銘當然高興得很,但是樺山資紀這個名字讓他有點意外,曆史上這個時候樺山資紀剛剛升至中將,擔任軍務局局長,如果是來訪問,來個中將沒什麽,但是你來個軍務局長就耐人尋味了。不過至少從表麵上來說,日本很是給足了大明的麵子,日本現在最好的扶桑號鐵甲艦和比睿號鐵甲艦和築紫號撞擊巡洋艦一同來到了天津港參加大閱,雖然和同樣來參加的法國海軍巴雅號鐵甲艦以及英國海軍的因福萊西白號鐵甲艦沒有可比性,但是也確實是日本目前能拿的出手的最好的幾艘船了。

很快,一個穿著海軍中將製服的中年人和日本公使走到了觀禮台上,向朱箎行禮致意,朱箎點了點頭,然後從旁邊一個老人便起身上前走向樺山資紀:“樺山將軍,請跟我來,到這邊坐。”

樺山資紀抬頭看了一眼來人,連忙躬身道謝:“不敢勞煩外相。”

“什麽外相,少荃我不過是鴻臚寺卿,怎能稱相啊。”說著兩人走向了一邊的觀禮席。直到這個時候,朱少銘想起來這個人是誰,前世北洋水師的締造者和建設者,沒想到他居然是鴻臚寺卿,這個職位倒是和清朝的總理衙門差不多,如果放在古代的話,鴻臚寺那是不折不扣的清水衙門,不過在現在,那可是十足十的機關要職。

果然,人才在任何朝代都是會閃光的。

在所有人都入座以後,海上的大閱開始了,首先是枯燥的外交演講和各國公使之間的交流以及天津當地駐軍的閱兵,穿著灰色軍服的天津港要塞守備部隊和隨行的禁衛軍通過檢閱台,陸軍是在沒啥好看的,這個時代的陸軍基本都一個樣,而且和穿越之前國慶閱兵式上所看到的閱兵相比,這種閱兵實在差太遠。在度過了昏昏欲睡的1個小時後,終於準備海軍的大閱了。直到這個時候,朱少銘才提起了興趣。

很快,眾人登上了皇家遊艇紫荊山號,這是一艘帶有風帆鎖具的蒸汽動力的5000噸級遊艇,當然,也有幾門小口徑的火炮用於自衛,紫荊山號早早的就發動好了,貴賓們登船後,就拔錨出港檢閱艦隊了。

這時候朱少銘心情才稍微好了一些,雖然檢閱的這些船也都是像大號模型一樣停在碼頭上接受檢閱,不過好歹能夠上船了。

與此同時,天津濱海,食來香酒樓雅間。

“真是壯觀的場景啊,流主,這種場景在日本現在可是看不到的。”一個二十多歲的矮個青年和一位穿著巫女服的少女坐在酒樓的最高層俯瞰遠處的海港,由於天津不是軍港,所以周邊的高層建築都可以對港內一覽無餘,在港口一排碼頭上麵停泊的各式各樣的軍艦,在尋常的日子裏可是難以見到的,而如果是在日本的話,則是根本不可能看到這樣的景象。

但是和其他看到這一幕的人不同,青年的眼裏沒有自豪或者興奮,而少女的眼神更是像萬年寒冰一般。

“我之前說的事情,請流主不妨在考慮一下,畢竟現在都是為了帝國的事業,這對甲賀也沒什麽損失,得到國家的幫助對甲賀日後有益無害。”

“明石元二郎先生,不實在不知道什麽時候政府變得這麽不自量力了,雖說為國盡忠是我等的光榮,但是甲賀不會為了一個無聊的臆想去送死的,即使我是流主,你也知道,對於一個這麽年輕的流主,很多事情是我決定不了的。”少女待視野中的艦隊離開後轉過身來對麵前的明石元二郎說道,“甲賀不想參加這種事,況且這種國戰我們甲賀也發揮不了什麽作用的。”

“流主,您弄錯了一件事,我們現在和大明可是友好鄰邦,不會開啟戰端的,甲賀的作用,也不可能在戰場上,畢竟現在的戰場上用不著忍者。”明石元二郎笑了笑,“何況,您就真的不想報複明國?不想為您的祖輩報仇了嗎?上杉小姐,或者說。王雲巫小姐?”

“明石先生,”上杉小姐冷冷的瞥了他一眼,“我的事,不勞煩你來操心!我們彼此之間的合作範圍應該沒有這麽寬,我個人不希望今天的日本重蹈當年豐臣秀吉的覆轍,還有。明石先生,我希望您下次找我合作的時候,能夠有日本政府的授意,不要像現在這樣擅擅自決策,告辭!”

少女轉身拂袖離席,留下明石元二郎在桌邊輕笑著品著杯中的清酒,嗅著空氣中彌留的少女體香:“真是。帶刺的玫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