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訪問歐洲(6)閑聊
全世界的貴族基本上都喜歡進行一些,看起來非常有儀式感而且逼格滿滿,但是本質上屬於脫褲子放屁而且特別蠢的事情,並且把這種事情冠以貴族風度或者是貴族禮儀。
這種問題東西方都一樣,其實也無可厚非,因為普通的勞動人民是沒有這些精力和狗屁時間去進行這些事情和活動的,但是貴族需要通過這樣的手段,來把他們和那些普通的平民區分開,來獲得一種精神上的享受和愉悅感——不能在這方麵體現出差別的話,我貴族貴在什麽地方?腦門上鑲金子嗎?
朱少銘在對於貴族禮儀這樣的性質上,這些年下來,起碼已經能夠做到在正常的外交場合上不會表現出什麽比較失禮的事情了,但是吧,無論是東方還是西方,他們自己的那一套貴族的禮儀都是多少年傳承下來的,雙方之間的文化其實有著比較深的壁壘,所以也就會造成了中國人眼裏的西方文化和西方人眼裏的東方文化,當然不排除有的人能夠對於對方的文化理解得格外透徹明了——比如說全戰三國的劉備宣傳pv,這個pv甚至比大多數中國三國題材的作品拍的都更加的深刻,而且富有感染力,這就是屬於比較正麵的例子,但是也有反例,比如說迪士尼拍的花木蘭。
朱少銘現在就麵臨了一個問題,他今天終於見到了埃爾施塔特王國的弗裏茨國王陛下,而這位國王陛下為了表示對於自己準女婿同時也為了表明對大明皇儲的歡迎,以及對於東方最強大的帝國和最高貴的皇室的尊重,這位國王陛下居然穿了一身漢服。
所以現在的局麵基本上是——一個歐洲國王穿著漢服會見穿著一身西式海軍軍服的朱少銘,兩個人坐在日式的榻榻米上,然後用德語對話。
“請原諒我的女兒的無理,菲涅在性格上稍微有些奇怪,和其他的孩子不太一樣,我實在沒有想到他居然會讓你來當說客,想必對你來說恐怕有些為難吧?”
朱少銘沒有想到弗裏茨國王剛剛一見麵就把話給挑明了,而且態度非常的善解人意,說實話這確實是有些尷尬的,這就好比你是一個國家的總統去訪問美國,然後伊萬卡大公主首先接待你之後表示想請你做說客來說服川皇放棄諾貝爾和平獎這樣的榮譽。你說說這種事情你好不好和川皇提,雖然弗裏茨國王相比於川普肯定是個正常人,但是這個世界上誰不喜歡把這些榮譽戴到自己的頭上呢?
朱少銘幹笑了笑:“我和菲涅公主聊得很投機,她是一位聰慧而且富有遠見的公主,而且非常關心這個國家,我想她在未來一定會成為一位出色的女王的。”
“我從你的語氣中似乎聽出了,你實際上是比較支持菲涅的?”弗裏茨國王看著自己的準女婿:“事實上,我的兩個女兒都不是很支持我去接過匈牙利的王冠,說實話,我在上個月曾經會見過德國的俾斯麥首相,他對我接過匈牙利的王冠表達了支持,我其實本來認為除了俄國人和意大利人之外,絕大多數人都會對我接過匈牙利的王冠表達祝福,不過我沒有想到,我卻在我的兩個女兒這裏遭到了堅定的反對,而且你也同樣似乎不建議我這麽做,我能問一下你的意見是純粹因為菲涅的囑托還是。”
“國王陛下,我馬上會迎娶您的女兒,所以您馬上就是我的嶽父,我們兩家之間也會成為一家人,我國和貴國之間相隔萬裏,並沒有任何利益上的衝突和矛盾,所以我自然會站在您的立場上去考慮問題,其實我不用問,都能夠猜到您的兩個女兒為什麽反對您接過匈牙利的王冠,大概是擔心到時候的民族問題吧?”
弗裏茨國王點了點頭:“確實是這樣,我國是一個以日耳曼人為主體民族的國家,雖然也有其他民族的國民,但是我國的主體優勢民族毫無疑問是日耳曼人,但是如果匈牙利人加入進來的話。”朱少銘沒有讓他繼續往下說,而是用手指了指弗裏茨國王身上所穿著的這套衣服:“國王陛下,您身上所穿的這套漢服,您知道它的來曆嗎?”
“啊?”弗裏茨國王顯然沒有跟上朱少銘跳脫的說話習慣以及思維方式:“這套衣服有什麽特別的嗎?這是我專門找了一個中國的製衣大師定做的。”
“衣服本身當然沒有任何問題,但是這一套衣服實際上是屬於我們中國唐朝時期的風格,很明顯的襆頭紗帽和圓領袍衫,我想您也應該知道,唐王朝是我們中國曆史上最強盛的朝代之一,您知道唐王朝是怎麽樣從最興盛的時期衰落下來的嗎?”
“我對中國的曆史了解的比較有限。”弗裏茨國王麵露難色。
“哈哈,這實在是再正常不過了,就像我對於歐洲以前古代的曆史很多也是根本聞所未聞的,不過沒關係,我可以告訴您,唐王朝的衰落源自於一場叛亂,這場叛亂被我們稱為安史之亂,而這場叛亂的發起者。”朱少銘稍微花了點時間向弗裏茨大概的說了一下,安史之亂的曆史以及前後的背景,最後話題又繞回了現在的埃爾施塔特:“當然我並不是說安史之亂根本原因是因為異族叛亂,當時幫助中央朝廷平叛的眾多將領當中,相當一部分都不是漢人,我想您的兩個女兒大概也是從民族問題上勸說您的,但是我想說的是,問題的關鍵並不在於民族問題,而在於國家的包袱。”
“國家的包袱?”
“匈牙利對於您來說真的是資產麽?你就真的確定這不是負債嗎?”朱少銘問道,民族問題絕對在此之前肯定就有人用這個來勸說過弗裏茨了,因為這是禿子頭上的虱子明擺著的事情,雖然曆史上很多國家都因為這方麵出現了問題,從而導致分裂——曆史上的奧匈、南斯拉夫、蘇聯。但是同樣也有很多多民族的國家過得很不錯,其中過得最好的大概就是美國了。
民族問題、種族問題確實很重要,但是僅僅是這樣的話是無論如何不可能拖垮一個國家的,誰敢說美國的種族問題不嚴重?美國的種族問題從美國建國之時就存在了,而且可以說是美國的原罪,但是這並不妨礙美國在二戰之後成為世界霸主並且持續至今。
就算是南斯拉夫和蘇聯,往前他們也都有過輝煌,而且在那個時候種族問題根本不突出——說白了種族問題的凸顯,實際上是這個國家在經濟或者是政治或者是體製等等其他方麵更嚴重的問題的並發症而已,如果在理想的條件下接受匈牙利的王冠其實並不是一件壞事——畢竟帶來的土地和人力這都是非常寶貴的資源,如果花上幾十年的時間慢慢消化,通過文化或者是行政等等的手段來消除或者是融洽種族之間的一些問題和矛盾,埃爾施塔特未必不能吸收匈牙利——奧匈帝國的失敗並不意味著埃爾施塔特一定也會像奧匈帝國一樣,但是無論成功還是失敗,埃爾施塔特隻要做出了這樣的嚐試,就需要有一個比較長期且穩定的環境來消化和適應。
“。綜上所述,對於貴國來說和匈牙利進行合邦最大的問題其實是時間,你們很可能需要二三十年穩定的大環境來讓你們能夠消化。”
“你覺得歐洲現在連二三十年的和平都不能保持嗎?”
“當然不能保持。”
“為什麽。”
“因為我們把歐洲的路給堵死了——因為大明的存在,歐洲國家現在在亞洲地區不可能進一步擴充殖民地,甚至連原來的殖民地都在慢慢的失去,貴國幾乎沒有殖民地,恐怕對這個沒什麽太大的感觸,但是對於歐洲其他的國家來說,這個世界的殖民地基本上已經被瓜分完畢,這場盛宴現在已經進入了尾聲,國王陛下,就在您的北邊,可還有一位饑腸轆轆的賓客還沒有吃飽飯呢,當這位賓客來到餐桌上,發現所有的菜都被瓜分完畢的時候,你覺得這位賓客是願意餓著肚子,還是從別的賓客那裏搶肉過來吃?”
“也請國王陛下再好好的想一想,到那個時候,無論貴國站在哪一邊,能夠獨善其身嗎?”
……
“慰廷,華甫,阿德。北京城裏的風言風語,你們都聽過一些吧?”朱業禹在自己的書房裏圍著沙盤踱著步子,朱業禹是個武夫,書房裏也就兩個書架,書加在一起也擺不滿其中一個書架,但是朱業禹的書房非常的大,因為擺了一個巨大的沙盤,這個沙盤是朱業禹年輕的時候自己帶著參謀們做的,包含了整個東北和外蒙的的大型沙盤,幾十年下來不斷的完善以後,除了大明國防部總參謀部裏麵的那個巨型沙盤,全國也找不出哪個沙盤能夠比這個沙盤更加詳細更加完備的了。
所以北京陳最近傳的風言風語。其實已經算不上是什麽風言風語了,因為討論的內容幾乎就是板上釘釘的事實,大家都在討論太孫殿下和歐洲的那位安琪兒公主之間的婚事,隻不過有人把訂婚傳成了結婚,又是因為朱少銘這是自己前往歐洲,有人謠傳什麽朱少銘這是去當贅婿去了。
那這時候肯定就會有人追問,朱少銘去當贅婿了,這儲君誰來當啊,這時候就會又有人說,當今聖上又不是沒有別的兒子了,這指的是誰,大家都能猜到。
可這對於這些天天天宅在家裏麵的朱業禹來說那就是沒去茅房卻惹了一身騷。
被自己的好侄兒留在京城裏麵“養傷”,朱業禹自然能夠體會出自己的侄子對自己是什麽態度,他不是沒有猜到自己會有這麽一天,不過在他原本的計劃當中,這一天來的實在是有些早了——在此之前他無論如何不會想到朱篪的身體這些年惡化的這麽厲害,而朱少銘會這麽快的監國攝政,而且借著這次的事情如此果斷的解除了自己的兵權。
在書房裏,三個來看望他的老部下,都圍在沙盤旁邊,袁世凱,馮國璋和德馬力吉都默不作聲,尤其是德馬力吉,這個蒙古漢子是最早追隨遼王的人,他和遼王的關係也最為緊密,三衛當中的千衛就由他統領,馮國璋的步衛和袁世凱的騎衛自然不用多說,一個是一個步兵師一個是一個騎兵師,而千衛則是一支特殊的存在,他們同樣騎馬,不過他們不是騎兵而是騎步兵,千衛中有不少就是蒙古族的壯漢,現在這個蒙古漢子像一個儒生一樣默默的喝茶不說話。
“殿下。”袁世凱還是站了出來,“這是一個機會!”
“趁著我侄子不在?”朱業禹皮笑肉不笑的瞅了瞅袁世凱,然後繼續繞著桌子上的沙盤踱著步子:“盯我盯得最死的從來不是我那個侄子,而是我那個侄女,哎,霓裳小的時候就和明娜關係不錯,沒想到現在對老子那麽生分,畢竟是長大了呀。”
“天家無私事!殿下,以前您訓斥過我,但是今時不同往日!”袁世凱咬了咬牙,“別忘了現在的太孫妃可是一個歐洲人!如果太孫登基,大明未來的國母就必定會是那個女子!不僅會擾亂我漢家血脈,而且後族太強!於國不利!”
“所以呢?”朱業禹停了下來,注視著袁世凱,“你難道想讓我學著成祖起兵靖難嗎?”
“殿下可以效仿唐宗!”袁世凱來到沙盤前,取過一根指揮棒指向沙盤:“殿下,你看,這裏是新軍的112旅,這是152旅,這是105旅,這裏是120旅和101旅,這些新成立的部隊駐地全部部署在從山海關到鴨綠江畔的這一線,這些陸戰隊在組建之初就幾乎完全是為在陸戰當中做堂堂正正之師而創立的,而現在這這些駐地幾乎沒有一個是在港口,明顯就是在防備著誰,一旦這些新軍形成戰鬥力之後,在戰場上不容小覷啊,這些部隊可是太孫殿下下了血本的,這些部隊放在這裏能防禦俄國人嗎?”
“像是防禦日本人的!”德馬力吉嘟囔了一句打斷了袁世凱的話,這個蒙古漢子不耐煩的從椅子上站起來,“殿下,屋裏太悶,俺出去騎馬溜達溜達!”說完就直接出去了。
袁世凱對德馬力吉的行為氣的跳腳:“防禦日本人?東洋矮子有什麽好防禦的?!”袁世凱手裏的指揮棒重重的在沙盤上敲了敲:“殿下!太孫一直對您有戒心啊!您不是一直想在北疆的戰場上理想不世的功勳嗎,唐太宗在戰場上拿下的功勳讓唐高祖也奈何他不得,還得封一個天策上將,殿下。”
“不要敲壞了我的沙盤!”朱業禹沒有理睬袁世凱說的話,直接拿過袁世凱手裏的指揮棒,把兩個被袁世凱震歪了的小旗子扶正,
“殿下!”袁世凱知道可能自己的說法有些缺乏說服力:“世子在北邊做的事情,可瞞不過霓裳公主!那自然也瞞不過太孫殿下,您不是沒做準備,事到如今還猶豫什麽?想辦法脫身回到北疆,誰又有能耐又能給您重新調回朝中?幾年之內我們和俄國之間必然會爆發一場大戰,那真是殿下大顯身手的好機會!等待那時。”
袁世凱說到這壓低了聲音:“就算是行玄武門之事,又有何不可?”
“袁世凱!!!你放肆!!!”遼王幾乎要把手裏的棍子砸在袁世凱的臉上。馮國璋在一旁拉著袁世凱的胳膊讓他少說兩句,不過袁世凱絲毫不為所動。
“殿下!我說的是現實!人無傷虎意,虎有害人心!您真的以為可以置身事外嗎?您真的能保證太孫會如同陛下一樣對待您?您是陛下的兒子!陛下會寬厚待您,但是曆朝曆代從來沒有一個皇帝會安心對待一個強勢的親王!漢朝的淮南王!北齊蘭陵王!我朝的燕王!陛下是要做哪一個?”袁世凱狠狠的跺了跺腳:“現在您和太孫都是重兵在握!太孫殿下也不是易於之輩,不是心慈手軟的主!殿下您可別忘了,做不成天子!可就做不得人了!就算殿下不擔心自己,總要擔心王妃還有世子以及郡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