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4章
周齊像變魔術似的不知從哪掏出了跌打藥,他抓過楚惟手腕,楚惟抗拒地想要收回手臂,周齊溫聲軟語說:“別亂動,我給你塗藥。”
“我……沒事的……”楚惟不想被周齊觸碰。
“聽話,手腕都腫了怎麽還說沒事?”周齊強勢的為楚惟塗上藥,他塗的小心翼翼,心疼得眉頭皺起來,“我不會放過那人!惟惟疼得厲害嗎?天這麽冷了往後就別擺攤了,你要是喜歡做生意我給你盤個店。”
李溫水捂著自己破皮流血的手一言不發地看著他們,他眼瞼以下原本雪白的肌膚青紫紅腫高高隆起,棉服破了冷風一吹本就發燒的身體冷熱交加。
太久沒打架了,對方比他高比他壯拳頭沉甸甸的,一拳頭打下來像錘子似的。李溫水不記得自己挨了幾拳,總之現在渾身上下哪裏都疼。
他垂下眼簾,揉搓著快要凍僵疼得如針紮一樣的手落寞轉身。
楚惟突然叫住李溫水:“溫水你也受傷了,你也塗點藥吧。”顏衫婷
周齊一把搶走楚惟手裏的藥:“要不是他你也不會受傷,你還瞎好心給他藥?”
楚惟辯解:“要是沒有溫水我的錢也找不回來。”
“找不回來就找不回來,為了那點破錢挨了頓打,不值當,你身體這麽弱往後別跟著他瞎摻和,”周齊輕輕揉著楚惟手腕,“再說,想找那人要錢你和我說就行了,我找到他就是一句話的事兒,往後再遇到這事兒要第一時間先保護自己,知道嗎?”
周齊的話沒一句是李溫水愛聽的,楚惟有靠山有錢,遇事當然可以什麽也不做就有人出頭。
他什麽也沒有,什麽都不做的話就什麽也得不到。
李溫水扭過頭瞪向周齊,周齊接收到這道凶狠的目光後,突然有點佩服梁瑾了,這應下賭約也不容易啊,李溫水好看是真好看,這脾氣也是真不怎麽樣。
“你先別走了,我來的路上給梁瑾打電話了。”周齊道。
李溫水想到他無助的給梁瑾打電話梁瑾卻沒接,一下子心情更差了,強烈翻湧的情緒在他胸口橫衝直撞。
他不覺得自己打電話梁瑾沒來周齊打梁瑾就會來,假如使來了又能怎樣呢?身上的疼痛也不會減輕,什麽也改變不了。
李溫水搖搖晃晃的往公交站走,他燒得太嚴重了,雙腿無力,好像隨時會摔倒,背影又倔強,幾頭牛都拉不回來。
楚惟擔心地推了推周齊:“溫水感冒了,一整天都不舒服,把溫水叫回來吧,他一個人我不放心,可以嗎?”
楚惟都這麽說了,周齊不想管李溫水這個驢脾氣也不行了,他快步追上李溫水:“走什麽走啊,等會兒梁瑾就來了,你這樣子楚惟該擔心了。”
李溫水看也不看他,使出全力掙脫周齊繼續往前走。
周齊無奈了,罵罵咧咧:“你這人怎麽不識好歹呢,就你這臭脾氣真不知道梁瑾怎麽受得了你的!梁瑾希望那些情人加起來都沒你一個脾氣大!”
李溫水突然停下腳步看向周齊,一個個的都拿他和梁瑾以往的情人比,他聲音沙啞破碎:“我就這脾氣,又沒求著他受著我!”
“……”
一看李溫水有要分手的架勢,周齊想到賭約決定還是別繼續火上澆油了,真給人家澆分手了,輸得就是他自己了。
二人僵持中一輛車停在他們麵前,車門打開,梁瑾下車。
周齊道:“你可算來了,我是真搞不定他。”
“楚惟沒事吧?”梁瑾問道。
周齊一攤手:“托你家這位的福,沒事也有事了。”
梁瑾雙手插在口袋裏,才肯賞臉一般扭過頭,目光漫不經心的落在李溫水臉上。
他眉頭一皺,伸手捏住李溫水下巴仔細瞧著他的臉,“怎麽傷的這麽重?”
李溫水扭開頭不吭聲,眼眶卻不受控製的更紅了。梁瑾的到來,讓他眼裏再也藏不住委屈和傷心。
梁瑾的手撫摸上李溫水紅腫臉,小騙子現在的樣子實在淒慘,臉也不漂亮了,衣服也不能穿了,在寒風中瑟瑟發抖。
“我送你回去。”
梁瑾也不管李溫水願不願意,摟住李溫水的腰將人塞進車裏。車內溫暖李溫水終於覺得身體不那麽冷了,可他凍了太久,手指仍舊是僵硬的。
他吸吸鼻子,虛弱的抱住手臂縮成一團兒。
“讓我看看你的手。”梁瑾的聲音柔和許多。
李溫水攥緊拳頭,頭扭向窗外一言不發。
梁瑾有辦法讓李溫水聽話:“既然不給我看,那就去醫院。”
話音剛落,李溫水緊緊攥著的拳頭漸漸放鬆,他轉過身仍舊不看梁瑾,艱難從嗓子裏擠出兩個字:“不、要。”
“嗓子不舒服就別說話了,”梁瑾捉住李溫水的手,李溫水雙手比雪還冰,手背擦傷血已經幹涸,他輕聲道:“疼嗎?”
就是這一聲疼嗎,無比平常的問話,任何一個人碰到這種事都會問出來的話,卻讓李溫水再也忍不住,委屈一股股的往外湧。
他氣憤,聲音卻悶悶的:“為什麽不接電話?”
梁瑾動作輕柔地為李溫水塗藥:“手機那時沒在身邊。”
“我看你是,”每說一個字李溫水的嗓子就多痛一分,但他還是要說,不說他憋得難受,“和別人玩樂沒把我當回事。”
“怎麽會呢?”梁瑾把繃帶纏在李溫水手上,他炙熱的手暖著李溫水的手,“沒把你當回事的話,我就不會來了。”
李溫水抬頭去看梁瑾的眼睛,梁瑾又是那副言笑晏晏的溫情模樣了,梁瑾對他好時他是真的分辨不出真假,可要說是假的梁瑾確實沒必要從溫泉度假區趕來接他,沒必要為他上藥,直接甩了他就行了,可要說是真的,梁瑾又怎麽會冷他這麽多天不找他?
“還生氣呢?”梁瑾捧起李溫水臉頰,親吻他冰冷的唇瓣,“寶寶,就讓這次的事過去吧?”
沒有解釋,沒有道歉,而是讓這件事過去。
受委屈的又不是梁瑾,他當然可以把這句話說的風淡雲輕,這件事直接過去他甚至不需要再費心思哄自己,梁瑾實在是太會找清閑了。
見李溫水不吭聲,梁瑾注視著他的眼睛,說道:“在一起是快樂的事,而不是互相折磨,人生很短,不要為自己找不愉快。”
他指腹輕輕擦過李溫水劃傷的麵龐,眼眸微微彎起:“寶寶,你多數時候是讓我快樂的。”
梁瑾還願意哄著李溫水不僅是他想贏下賭約,而是他在李溫水身上感到了快樂,這快樂一方麵來源於李溫水外表足夠漂亮完美,無論是臉蛋還是身體都無可挑剔。性'事上很契合,做'愛時的反應惹人憐愛,一方麵李溫水有時候會做出一些讓人出乎意料的事,他樂於觀察李溫水遇事時的反應,就像走在路上撿來一隻貓兒,也想用逗貓棒逗一逗,看看貓兒是伸出爪子玩耍還是張嘴撕咬。
貓兒張嘴撕咬時他雖然不喜歡,但也還能忍受,至少目前為止,梁瑾不膩。
李溫水又不吭聲了,他讓梁瑾快樂,梁瑾讓他快樂了嗎?
梁瑾摸上李溫水滾燙的額頭:“還是去醫院吧?”
李溫水搖搖頭。
“那你休息一會兒。”梁瑾放下座椅,拿過毛毯披在李溫水身上。
李溫水半躺下注視著梁瑾,身體已經完全暖了過來,他眨眨幹澀的眼睛別開頭望向窗外。
看來上次吵架的事就這麽過去了。
“梁瑾,”李溫水想到自己難過的源頭是梁瑾身邊曖昧關係太多,其實他也想要過去,但自從明白了對梁瑾的感情後,他就沒那麽灑脫了,他不想真的不想梁瑾和他的那些前男友不清不楚的,即使他明白以他們現在的關係,他不適合管這些,但他還是開口了,“你可以不要再與那些人曖昧嗎?”
梁瑾開著車沒想到李溫水又把話題繞回來了,但轉念一想李溫水就是這麽個性格,沉不住氣又不識趣。
他瞄向李溫水,李溫水緊張期待的看著他,眼底又擔憂也有蓄勢待發的憤怒,梁瑾可以肯定如果他拒絕了,李溫水會立刻瞪他然後吵著要下車。
梁瑾既沒打算說好聽的哄他,也沒打算騙他,他實話實說:“那我再說最後一次,我沒和他們曖昧,和你在一起後我身邊隻有你一個。其他人隻是朋友,或者生意關係。”
“不要胡思亂想,至少和你這段關係存續期間,我不會有任何有曖昧。”
一句話多少有點許諾的意思了,梁瑾的語氣起來不像假的,但真的不會有曖昧關係嗎?梁瑾這樣風流的人。
李溫水單純疑惑:“為什麽?”
車停在胡同口,梁瑾湊過去解開李溫水的安全帶,眼底餘光散漫:“麻煩,就你一個,你就動不動吃醋給我臉色看。要是再多幾個,我可忙不過來。我說過了,人生要及時享樂,而不是把自己陷入麻煩事裏,你看看你,總是讓自己陷入麻煩裏。所以你經常憤怒,情緒不受控,因為你總是讓自己處於那樣的環境中,比如今天的事。”
梁少爺的說教課又來了。
李溫水道:“我要賺錢要吃飯,一千多塊對我來說說可以做很多很多事了,你這種人人都要看你臉色的公子哥,當然可以想怎麽享樂就怎麽享樂。”
車門打開,梁瑾摟著李溫水下車,他帶著李溫水往家走,說道:“如果你一直這樣想,不懂規避風險,那你就永遠擺脫不了麻煩事。”
大門推開,梁瑾第二次來李溫水的家。
上一次來還不像現在這樣家徒四壁,梁瑾看到院子裏破舊的電三輪,上麵放著行李還沒有拿回來。
李溫水裹緊衣服躺在**,麵色紅得不正常。
房間裏極其冰冷,梁瑾微微皺眉:“你就在這兒這麽凍了一個月嗎?”
李溫水翻個身,抓來被子裹緊自己:“嗯,湊合著過吧。”
“你這樣你不感冒誰感冒?”梁瑾歎息一聲,掀開李溫水的被子抓住他,“去我家住吧。”
李溫水立刻拒絕:“我不去,就是謝正青走了我也不……”
“不是平層,”梁瑾打斷他的話,“是我家。”
“別……墅嗎?”
“不然呢?我能有幾個家。”
李溫水懵懵的,住進梁瑾家嗎?三層大別墅?連酒都有專門房間的大別墅?
梁瑾摟住李溫水的肩膀,勾著他往外走:“別愣著了,拿著行李和我走,我可不想陪你在這兒挨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