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素卿失蹤
這一晚是怎麽過的呢，隻記得他們抬頭看了一夜的星星，有人喝酒，有人唱歌，有人在哭，也有人在笑。
原來誰都有那麽點憋在心裏的苦啊。
隻知道最後睡覺的時候，已經是淩晨三點多了。
林暢最後進了泱泱的帳篷。
早上的時候，薑懷夕是被人吵醒的，張秀英焦急地在她和宋聆秋的帳篷外拍打著，一個勁地讓她們趕緊拉開拉鏈。
宋聆秋先起來，她拉開簾子，茫然地叫了一聲：“媽，怎麽了？”
叫出這一聲的時候，宋聆秋猛地清醒過來，她慌亂局促地看向張秀英，但張秀英這會兒心思並不在這句話上。
她連哭帶氣：“沈素卿那混賬丫頭又跑了！”
薑懷夕也坐了起來，她的聲音和宋聆秋一起傳出來：“誰跑了？”
張秀英氣的隻想給自己兩巴掌，把手上的一張紙條給她們遞過去：“也是怪我！怪我昨晚睡得太死，她什麽時候走的我都不知道！”
紙條上寫著：秀英，繼續你的旅程，我在下一站等你，昨晚的星星很漂亮，我很開心，車上的相機不要白白放著了，不拍好看的照片，下次別想我見你。
宋聆秋和薑懷夕立馬從睡袋裏爬出來，套上羽絨服出去了。
宋聆秋說：“薑懷夕，你去看看泱泱她們那邊，我去找淩白他們。”
薑懷夕到了泱泱的帳篷一看，泱泱的帳篷已經收拾幹淨了，泱泱不在，那個紫色頭發的姑娘也不在。
她去找宋聆秋和張秀英，看到遠處一輛車開到了停車的地方，下車的人特別眼熟，等他稍微走近點，薑懷夕確認來的正是淩白。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她的手機嗡嗡一響。
薑懷夕拿出來一看，是高貴的沈素卿女士發來的。
下一站：北海。
薑懷夕深吸了一口氣，大清早的風涼的她鼻子都疼。
沈素卿女士到底有沒有想過，從這兒去北海，將近兩千公裏，不閉眼的開車，都得一天一夜的時間。
她倒是無所謂，但張秀英和宋聆秋一個六十多，一個四十多，她們受得住？
但這個問題，淩白很快就給了她答案。
他笑眯眯地說：“考慮到你們三個女性開車走這麽長的路不安全，張華和兩個朋友已經開著你們的車過去了，你們三個人的機票已經買好了，今天下午五點起飛。”
三個人被操心的女性用了二十多分鍾才接受了這一點。
薑懷夕問：“那個紫色頭發的女生呢？”
淩白說：“這個你們不用擔心，泱泱已經帶她離開了，在沈女士的幫助下，她會得到更好的治療。”
“她倒是大方！”
張秀英氣得跺腳：“光知道幫助別人，盡讓我為她擔驚受怕！好人都給她做了是吧！見了麵我打死她！我都不知道她到底想幹什麽！”
淩白隻是笑了笑，他說：“沈女士說了，叫你們看了日出再下山，秀英女士，她說您現在就可以拍照了。”
張秀英趕鴨子上架，拿起了沈素卿留給她的相機。
山的另一麵能夠看到日出，此時雲海繚繞，山尖隱約，和昨天傍晚是截然不同的美。
同樣都那麽震撼人心。
太陽刺破雲層的時候，張秀英忽然就想到了昨晚和沈素卿的對話。
“秀英，你還想去哪兒，我陪你去。”
“看海吧。”
張秀英迷迷糊糊地：“我媽這輩子都想去看看海，可她年輕的時候被家庭拖著，老了又被病拖著，你知道她臨死前最想做什麽嗎？”
沈素卿問：“想去看海嗎？”
“嗯。”張秀英難過地笑了笑：“還想吃土豆燉牛腩，可我一個都沒滿足她。”
沈素卿後麵說了什麽，張秀英就再也沒有聽到了。
如今她們一行人站在這裏，晨起的風像是東州的冬日一樣冷，但眼前雲朵和山霧繚繞在山巔，太陽刺破雲層。
光明永照人間。
如果傍晚的霞光是溫柔的錦被，高升的日出就是人間的希望。
晨光照在臉上，皮膚感受到溫熱的時候，張秀英說：“好，那就去北海吧。”
而在東州。
張秀英的那個家。
隻是短短幾天，這個三室兩廳的房子裏一片狼藉，碗碟和外賣餐盒混合其中，空氣中除了濃濃的酒味，還有剩菜剩飯的發黴味道。
康誌強終於察覺到了自己渾身的不舒服。
他從宿醉中醒來，想打電話給張秀英，翻遍了手機通訊錄，才發現自己連張秀英的電話號碼都沒存下來。
他又找打開微信，翻到底了都沒找到張秀英是哪個，隻得打通康明宇的電話問他：“你在哪兒呢！”
康明宇聲音倒是挺清醒的，就是有點不耐煩：“有事說事兒。”
康誌強有點心虛：“你媽微信號是哪個？”
“我媽還沒回來呢？”
康明宇拿著手機找了半天，給他說了個賬號名字，康誌強找了半天，沒在自己通訊錄找到。
康明宇記得比他清，忽然說：“不是，你不是早就刪除我媽了嗎，這會兒要她微信號幹嘛？”
“家裏亂成這樣，你說我找她幹嘛！”康誌強氣的咬牙切齒：“她回來我弄死她！”
康明宇滿是嘲諷：“我說康誌強，你得了吧，張秀英到底是我媽，我這個兒子還沒死呢，你對她動手，你當我是死的啊？”
康誌強氣得發抖：“那我還是你老子呢！”
康明宇嗤笑：“你看看你渾身上下哪點有當爹的樣子吧。”
康誌強心虛但強勢：“那我可告訴你，你媽已經幾天沒回家了，要是死在外邊了，也不知道你這個兒子到底是孝順還是不孝順了。”
“這個就不勞你費心咯。”
康明宇用氣死人不償命的語氣說：“咱們爺倆在小區的名聲怎麽樣你心裏沒點數？裝模作樣的，你累不累啊你？”
“那就都別管了！讓她死外麵好了！”康誌強說不過他，直接掛了電話。
康明宇已經幾天沒回家裏睡了，掛了這個電話的時候也忽然意識到，他放在張秀英菜攤的收款碼這兩天都沒進賬，不會真出什麽事了吧？
想到這兒康明宇竟然有點心慌了，他先給張秀英打了個電話，張秀英沒接，又給她發視頻，才發現他媽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把他拉黑了。
思來想去，康明宇給閨女康瑤打了個電話。
對這個女兒，康明宇是又歉疚又喜歡，雖然他跟前妻過不下去了，但這個女兒卻是從小公認的乖巧可愛，搞得他直到現在都還與有榮焉似的。
電話一接通，康明宇立馬就跟變了個似的：“瑤瑤呀，我是爸爸，你想爸爸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