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突發車禍
車外，張秀英追著薑懷夕到了洗手間，有點欲言又止。
薑懷夕忍無可忍，停下來說：“有什麽話你就說。”
張秀英組織了一下語言，放軟了聲調跟她商量：“小薑姑娘，那個……你以後下車的時候，能不能輕點關車門啊？”
這放以前，薑懷夕會，麵無表情地說一句：“我知道了。”
但今天，張秀英這個商量的語氣讓她似曾相識，她忽然問：“為什麽？”
“這個……”
張秀英還有點不好意思：“聆秋這孩子睡覺本來就輕，受不了驚嚇……”
薑懷夕沒再聽下去，說了句知道了就進了隔間。
張秀英從洗手間出來的時候，薑懷夕已經給自己泡了桶泡麵，看到她說：“想吃什麽隨便點，我會去付錢。”
“誰的錢都不是大風刮來的，我的錢我自個出。”
張秀英笑了笑：“我也自費一把。”
她很快進去，出來的時候手上提著兩個大饅頭，又跑到車裏拿了兩瓶礦泉水過來。
以前身邊的同事總說薑懷夕活的太粗糙，沈素卿每次見到她都要吐槽兩個小時。
此刻薑懷夕看著自己的泡麵，為了開車保持體力，她還給自己獎勵了一根雞腿和兩根火腿腸。
麵對張秀英就著礦泉水啃饅頭的行為，她心裏忽然想：沈素卿要是看到她這樣會怎麽說？
可偏偏她看著這老太太，總是接二連三地想起熟悉的人。
她又沒忍住，自己兜裏掏了包雞腿出來：“都出來了就對自己好點。”
張秀英笑得一臉燦爛，雞腿給她推回去：“我吃得香著呢，還頂飽，你不用管我。”
服務區風有點大，她壓低聲音又說了一句：“我心裏高興著呢，吃啥都香。”
薑懷夕心思放在泡麵上，耳裏又塞著耳機，風這麽一吹，張秀英說什麽她也沒聽到。
宋聆秋修整好自己出來，滿服務區的人，她一眼就看到張秀英啃著大饅頭的身影，一看她那樣子，她氣不打一處來，默不作聲去了服務區餐廳。
十分鍾後，她走到薑懷夕和張秀英跟前，奪了張秀英手上的饅頭：“你是吃這個上癮嗎，飯是幹嘛的，這點東西能頂多久？”
張秀英和薑懷夕同時抬頭看她，宋聆秋有點不好意思，手上的盒飯往桌子上一丟：“愛吃不吃，不吃拉倒。”
她拿著一份盒飯去了旁邊，薑懷夕和張秀英眼巴巴地看著桌子上兩份盒飯，過了一分鍾，薑懷夕問她：“你吃嗎？”
張秀英猛地笑開，拿過一份盒飯打開：“吃啊，為啥不吃，都是花錢買的，不吃多浪費？小薑姑娘，你也吃啊。”
“我就算了。”薑懷夕喝了口自己的湯：“我的泡麵不想浪費。”
另一邊的宋聆秋才不關心她吃不吃，看到張秀英已經埋頭苦幹，她冷哼一聲，慢條斯理地吃起了自己的盒飯。
就在薑懷夕的泡麵吃得差不多的時候，一聲巨大的聲響從公路上傳來，吸引了服務區所有人的注意力。
張秀英看著傳來聲音的方向喃喃：“老天爺，但願人沒事吧……”
薑懷夕嗤笑一聲戴上帽子：“怎麽可能，這動靜能活下來才怪。”
“哎喲……”張秀英臉上滿是擔心，欲言又止，後麵的話沒再說出來。
“我吃好了。”薑懷夕擦了嘴，拿著泡麵盒子去扔。
她走後張秀英愁著臉看了宋聆秋一眼，見她根本沒有在意外頭的聲響，一個人旁若無人地吃著她的飯。
她又轉身去看薑懷夕，見她一手揣著兜，一手打著電話，跟隨大部分人去看車禍現場了。
唉。
張秀英歎了口氣，自言自語：“幾條人命沒了，怎麽能當熱鬧看呢，他們的家裏人得多難過啊。”
大部分人都遠遠地看著，猜測事故發生的原因以及車上到底有幾個人。
薑懷夕在車裏拿了路障錐，穿過人群跟電話那頭說：“事故車輛是一輛卡車和兩輛小車，兩輛小車受損嚴重，需要立刻檢查車上人員的生命體征，是，我有相關經驗，好，你們馬上過來。”
掛了電話，她從兜裏掏出個工作牌戴上，放好路障錐，檢查了車輛情況，朝著人群喊：“有沒有醫生和護士，現場需要救援！還有人活著！”
現場忽然躁動起來，服務區已經派了人過來，拽著薑懷夕往外推：“對不起，這裏我們會負責，麻煩你出去。”
薑懷夕拿起脖子上的工作牌給他們看：“特殊現場清理師，我剛剛已經報了警，我會參與救援，我有相關經驗，現在不是探討我身份的時候，救人要緊。”
她話音剛落，有人跑過來：“薑懷夕，薑懷夕小姐是哪個？”
薑懷夕舉手：“是我。”
對方跑過來，跟服務區負責人說了幾句，負責人示意自己人：“她跟我們一起。”
張秀英和宋聆秋等了很久都沒等到薑懷夕，張秀英沒辦法，隻得出去找人，原以為她在看熱鬧，結果張秀英找了一圈，發現她瘦小的身影夾雜在那些交警和救援人員當中。
因為路程的緣故，服務區的人開始慢慢離開，看熱鬧的人少了下來，張秀英聽到有人撕心裂肺的哭聲，也看到從車裏拖出來的三具屍體。
哭的那個，還是個十來歲的孩子。
那孩子孤零零地站在那裏，張秀英鼻尖一酸，跑過去一把摟住孩子，擋住他的眼睛不讓他看現場。
薑懷夕正好直起腰，朝著這個方向看過來。
看到張秀英，她擰了擰眉，走過來解釋：“我們可能得晚一點走了。”
張秀英一眼看到她脖子上的牌子，愣了一愣。
薑懷夕抓起牌子塞到衣服裏：“我會盡快的。”
“啊……行，沒事，你先忙。”
張秀英給她回應著，手上輕輕撫摸著那個孩子的頭。
現場救援人員越來越多，張秀英安撫著孩子，可能是薑懷夕跟那些人說了什麽，也沒有人過來讓她離開。
那三具屍體被抬走了，張秀英感覺懷裏的孩子全身的力氣都跟抽幹了一樣站都站不穩。
她用自己的身體擁抱這這個孩子，看著薑懷夕正不顧危險地探進車裏，從裏麵找到屍體身上缺失的部位。
一聲歎息無聲地化在了風中。
宋聆秋那邊實在忍無可忍，也出來找人來了。
結果就發現她的兩位隊友，一個在車禍現場忙碌，一個在車禍現場邊緣忙碌。
她走過去，剛要問張秀英什麽時候才能走，就見現場幾個殯儀館的人朝著張秀英跑了過來。
“張老師？”對方一臉驚喜，試探著問：“是你嗎，張秀英老師？”
張秀英茫然地朝對方看過去，看了一會兒也沒認出來。
她問：“請問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