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賣茶

阮嘉禾不要他了。

駱舟頹廢得蜷縮在被子裏,為這個事實悲傷不已。

直到好幾天後,阮嘉禾才發來了消息。

“你現在在哪兒?”她問。

問地址難道是要來看他嗎?江昀會允許嗎?

駱舟諷刺地想,手卻不受控製地發了定位。

阮嘉禾回:“我馬上到。”

她真的要過來!

駱舟一個鯉魚打挺,從**彈射而起。

該死,他應該把房間好好收拾收拾的。

不對不對,他得先洗個頭,再洗個澡。

駱舟這一輩子都沒有這麽手忙腳亂過。

阮嘉禾正打著字,一碟水晶蝦餃被推到她的麵前。

江昀冷著臉道:“新來的阿姨做的,你嚐嚐。”

阮嘉禾沒回答。

他們正在冷戰,或者說是她單方麵拉開距離。

江昀大概是被駱舟刺激到了,突然開始發瘋,口頭上的批評責罵完全不管用,動手打他還讓他更爽。

毫無辦法,隻能晾著讓他自己冷靜冷靜。

“王姨……”阮嘉禾吃完了早餐,“把我的包拿來。”

江昀覺察要素:“你要去哪兒?”

阮嘉禾把他當作空氣,起身走到客廳。

江昀扭頭看她戴帽子,拎包,換鞋子。

他扯動嘴角:“你這一身,搭得好醜。”

質疑她的穿搭品味,是可忍孰不可忍!

阮嘉禾踩著高跟鞋走近,俯下身給他整理了下衣領:“給你一個小小的人生建議——”

“如果你真的喜歡一個女生的話,一定要對她好點兒,時時刻刻記得讚美她,千萬別惹她生氣。”

江昀仰頭:“我這樣做,她就會也喜歡我了嗎?”

阮嘉禾不置可否地彎了下嘴角:“說不定呢。”

阮嘉禾照著地址找到駱舟暫住的地方,敲了敲門。

門“吱呀”一聲打開,露出了少年人的臉。

他黑色的碎發濕噠噠的垂在額前,散發著清新水汽,身體僵硬地卡在門和她之間一動不動。

阮嘉禾在他眼前揮了揮手:“不歡迎我?”

“當然不是!”駱舟趕緊讓開通路,他隻是在後悔,不該圖便宜租了一個很破舊的房子,還委屈她走過來。

阮嘉禾沒有在意,淡定地踏進房門。

“你……你要不要喝水?”駱舟的手在褲子兩邊擦了擦,一邊說一邊轉身去桌子拿他新買的水壺。

他走路的姿勢一瘸一拐的。

阮嘉禾問:“怎麽腿也瘸了,是江昀弄得嗎?”

她都沒注意到,竟然這麽嚴重。

其實是駱舟忙著把房間裏的雜物全堆到閣樓上去時,不小心踏空從樓梯上滾落下來,摔傷了腿。

他並未解釋傷因,隻低聲道:“他一向是這樣的脾氣,事情發展成這樣都是我的責任,你別怪他。”

提起江昀,阮嘉禾便揉了揉太陽穴,頭痛。

駱舟端著水杯,一瘸一拐地走回到她跟前。

阮嘉禾“噗嗤”一下,笑出了聲。

駱舟不明所以,茫然地望著她。

阮嘉禾解釋:“你走路的樣子,好像一隻企鵝。”

企鵝……嗎?駱舟一點都沒為被調笑了而生氣,反而慶幸能博她一笑,這一跤摔得實在太值了!

“小企鵝,過來。”阮嘉禾懶洋洋地攤開手。

駱舟跪坐在她腿邊,自覺把臉放在她手上。

阮嘉禾笑了:“真乖。”

比之江昀不知道要讓她省心多少。

阮嘉禾瞧著他顴骨的淤青和嘴角的傷口,不由抱怨:“怎麽還沒有好?江昀下手也太重了。”

“不過……”她捏了捏他高挺筆直的鼻梁骨,這可是她欣賞男色時最看重的部位,“幸好鼻子沒事。”

阮嘉禾左右看看:“家裏有藥嗎?”

“有。”駱舟把東西翻找出來,他這些天來一直在頹廢,根本沒心思關注臉和身上的傷口。

臉……對,駱舟想,他以後得把臉保護好。

阮嘉禾用指腹沾了些藥膏,給他塗抹在傷處。

“你來找我……”駱舟眼眸低垂,艱難地吞咽了一口唾沫,“江昀不會生氣吧?”

“他生氣了又能怎樣。”阮嘉禾的語氣懶懶散散的,“我做什麽事難道還要經過他的同意?”

懂了,江昀的能量沒那麽大,脅迫不了她。

駱舟的心髒跟企鵝似的,原地撲騰了兩下。

“當然,你是自由的。”他討好地親了親她的指尖。

“也許他是真的把你當作是媽媽了……才會大發雷霆。”駱舟不確定阮嘉禾清不清楚江昀的感情,但抓緊一切時間給已經暴露的情敵上眼藥,“等他長大些就好了。”

阮嘉禾聽著他故作老成的語氣便想笑:“他的年紀小,你的就有很大嗎?”

駱舟沉默片刻,解開襯衫扣子,露出精壯的上半身,拿起女人的手放在他的漂亮飽滿的胸肌上。

阮嘉禾:“……”是挺大的,還很軟。

他胸肌的側右下方還有塊淤青,江昀用胳膊肘搗的,阮嘉禾將藥膏塗在表麵然後揉開。

當然,也沒少打著圈地光顧某些個好地方。

駱舟雙眼迷離,控製不住低低喘息了一聲。

終於上完了藥,阮嘉禾起身去衛生間洗手。

駱舟趁機拿手機拍了張照片,發到朋友圈。

內容範圍設置成僅江昀可見。

……

江昀正站在父親的墓碑前,麵壁思過。

在江聿懷去世後,江昀堅持要把他和母親葬在一起,阮嘉禾也沒有表示出丁點反對的意見。

江昀對江聿懷的感官複雜。

他的母親離世得太早,江聿懷又忙於工作,整個童年時代江昀幾乎都是獨自度過的。

後來江聿懷把心思放在他身上,格外嚴格地教導他,正好趕上江昀青春叛逆期,父子倆沒少鬧矛盾。

最廣為人知的一次是,江昀絕食了整整三天,以抗議父親娶阮嘉禾過門。

江聿懷卻堅持如期舉行婚禮。

當然,江昀還是愛著父親的。

所以,“事情就是這樣,我會好好照顧好她的。”

江昀傾訴完畢,“您可以安息了。”

他會心平氣和的,學著用成熟的手段……

一點點挽回阮嘉禾的心。

他掏出手機看了眼,意外發現駱舟發了動態。

忘記把這家夥刪了。

江昀點進了朋友圈,駱舟拍的照片是一杯普通的水,隻不過能從背景圖中隱約看見桌上放著的半個包包。

正是阮嘉禾今天早上背出門的那一款。

她果然去找駱舟了!

他還發了幾個企鵝小表情,頭像也換成了企鵝。

什麽意思?

是他們的暗號或者甜蜜愛稱嗎?

“該死的!”江昀臉上的平靜在頃刻間**然無存,他恨恨地一拳砸向旁邊大樹的樹身,“這狗雜種。”

不能動怒,如果對阮嘉禾發火,隻會把她越推越遠,等於是中了這狗東西的圈套了。

千萬別惹她生氣,要對她好,時刻讚美她。

江昀默念著這幾個要求,努力平複了心緒。

也沒有很難的,不是嗎?

他到家時阮嘉禾已經在家了。

她換了身寬鬆的珍珠白長裙,在院裏澆花。

花是江聿懷生前養的,阮嘉禾一直很愛惜。

江昀愣愣地站了會兒,開口:“你真漂亮。”

他從沒誇過人,話一出口便覺得羞恥不已。

阮嘉禾側頭笑了笑:“謝謝誇獎。”

江昀心頭一鬆,整個人頓時振奮起來。

沒錯,形勢一片大好,照她說的繼續。

說不定呢,說不定呢。

這四個字在耳邊不斷地回響,有如魔咒一般。

阮嘉禾既沒完全排斥,就說明他是有機會的!

江昀激動得回到房間,將方才偷拍的她澆花的照片,同樣發到朋友圈並配文“歡迎回家”。

內容範圍設置成僅駱舟可見。

去找了你又如何,她總歸是要回家的。

最初得知江聿懷把一半的股份給阮嘉禾時,江昀是感到不解還有點憤怒的———

她的股份甚至比他還多0.1%!

難道親生兒子比不過結婚兩三年的妻子嗎?

如今江昀卻覺得,這是再好不過的安排了。

世間唯有利益能將兩個人牢牢綁定在一起。

無論她身邊來來回回換了多少人。

到最後站在她身邊的,隻會是他。

這裏才是阮嘉禾的家。

他們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