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第七十七刀

賀廷樸還在糾結一個問題,蘇琳琅到底能不能讓AK走火。

能走火的概率有多大,有幾分可能性。

結果Gonda卻告訴她,她親眼所見,他在三分鍾內就讓三把AK走了火!

也就是說你給他一箱子AK,他能在十分鍾內把它們全變成沒有戰鬥力的廢鐵?

Gonda是錢米莉的兒子,也是被蘇琳琅挾持的人質,所以她肯定是親眼所見。

這時蘇琳琅已經繞開她,離開了。

但賀廷樸並沒有選擇去追,去問,而是默默坐了下來,坐到了樓梯上。

一臉灰敗,她仿如一條狀如喪家之犬。

至於她內心的震撼和不可置信,當然隻有她自己知道。

因為槍支改裝是除了艦船垃圾改裝外,她鑽研最深的一門學科。

而AK因其精密性,她所研發的一直是如何讓它的威力更大,子彈發射速度更快,但她跟大多數槍支研發者一樣,忽略了一個問題,那就是槍支的走火。

可槍支走火恰是個關鍵問題,因為它能在瞬間讓一支槍失去戰鬥力。

讓一條AK走火可以說是湊巧,但三分鍾內三支,就證明蘇琳琅掌握著AK設計方麵的一個致命缺陷,那個缺陷還是目前的槍支研發者們全都不知道的。

要說上次在港督府,他那場完美犯罪賀廷樸還可以用專業不同來解釋的話,這次在艦船上,他就是在她的專業領域,給她滅頂一擊了。

也就是說在專業方麵,他並沒有跟她顯擺,或者炫耀什麽,隻是在做另一件事的時候輕輕踢了一腳,就把她引以為傲的整個學科給踢翻在了地上。

這才是於一個高智商,且恃才傲物的學科瘋子最致命的打擊。

當然,賀廷樸性格異於常人,受了打擊之後的反應也跟常人不一樣。

她並沒有再纏著蘇琳琅,問他到底是怎麽做到的,也沒再鬧騰著要回大英。

而是整天泡在家裏的垃圾庫中,就走火一事,就地搞起了研究。

驕傲如她,她不問了,她要自己鑽研出那個答案來。

……

說回蘇琳琅這邊。

價值10億元的政府儲備金差點被偷運出港,其性質之惡劣讓全球都為之震動。

在她跑了之後,她媽淒厲而慘烈的叫聲才傳遍整個艦船。

當然,錢米莉那麽愛自己的兒子,不可能殺她的。

但是,他是在命人扔出炸彈之後,才聽到蘇琳琅說Gonda在他手裏。

於一個母親,不管真假,這都是致命一擊。

錢米莉想阻止的時候手雷已經被扔出去了,他也第一時間就衝進垃圾室了。

被炸的粉身碎骨的,其實是第三個受傷的海員,但現場太慘烈,人已經沒形了,整間垃圾室裏隻有血漿,四壁噴濺的血漿。

正好這時又有人來匯報,說他兒子不在房間裏,錢米莉一下就崩潰了。

他在大叫:“Gonda,Gonda?”

又尖叫:“快,去把我的Gonda找回來?”

再狂叫:“誰敢傷害我兒子,我就殺她全家?”

他剛才,在下令殺蘇琳琅時有多冷靜,此刻就有多麽的瘋癲,瘋狂,歇斯底裏。

他在不停尖叫,大聲的呼喚兒子。

而他的兒子,沒心沒肺的Gonda,眼看蘇琳琅起身跑了,也跟著追了出去。

艦船的登陸口在上一層,艦船的正一層,蘇琳琅連爬帶攀上一樓,恰好就迎上翁家明和陳強尼倆人飛奔而入,跑在最前麵。

他先吼問:“賀廷樸人呢!”

其實於一個母親來說,兒子當然是最重要的。

錢米莉辛辛苦苦賺錢,肯定也是為了兒子,為了給Gonda攢財富。

他是個女人,就天生有母愛,此刻歇斯底裏,也是因為他以為兒子死了,才崩潰的。

但是,他從給張華強AK,再到授意梁鬆[專殺大陸仔],殺的又何償不是別的女人的乖乖寶貝,不是別的女人的兒子!

雖然沒有做過母親,但蘇琳琅能體會錢米莉愛兒子的心情。

以及此刻,他誤以為自己親手炸死了兒子時的崩潰和絕望,痛苦。

同為女人,憐他愛孩子的心,蘇琳琅也該告訴他真相,或者讓Gonda喊一聲,應一聲,告訴錢米莉她還活著的。

但是,一想到在大陸有那麽多的母親因為被他授意人害死了兒子,就隻能用餘生把眼淚哭幹,把眼睛哭瞎,卻永遠都盼不回兒子,蘇琳琅就不想了。

他對Gonda說:“雖然我不知道你媽咪會不會殺你,但我有證據可以證明,他曾經謀殺過很多人,他也會被律政司起訴的,應該還會判刑。”

雖然Gonda也虐待狗狗,還經常欺負朋友,但那跟殺人是不一樣的。

而且,跟母親殺自己也不一樣。

蘇琳琅講的是事實,當然,於一個孩子來說,這樣說會很殘酷,會很讓她痛苦。

但是,一直都無法無天,甚至蘇琳琅在樓上跟人惡戰的時候還在拍手叫好的Gonda此刻確實被打擊到了。

她老媽還在樓上呼喚她,聲音要多慘烈就有多慘烈,但她一聲都沒有答應,而是找了個角落,蹲了下去,就那麽呆呆的蹲著去了。

蘇琳琅沒有打擾Gonda,抬頭看一眼樓頂,心裏也是不禁唏噓。

錢米莉隻是以為自己失去兒子而已。

早晚他還是會知道Gonda還活著的事實的。

但是,有多少人被他害的永遠失去兒子,永遠找不到兒子的。

就為這個,能讓他痛苦多久,蘇琳琅就要讓他痛苦多久,那也是他該得的。

各大國際媒體也都罕見的,再吼:“讓賀廷樸去封三樓甲板,立刻,把甲板所有的出口全部封死,快?”

還別說,賀廷樸跑的不快,但也不慢,她也熟悉艦船的構造,立刻就衝上來了。

為了防止戰略打擊,在每艘登陸艦的二層都有甲板控製台,隻要一關上,上下層就會天然被隔開,形成一條戰略緩衝防線。

這樣,整個三樓就會被完全隔離開。

當然,各個國家,型號的艦船控製台的位置也都不一樣。

除非在戰艦上服役的軍人,一般人也不知道。

不過隻要是大英退役的艦船,賀廷樸就很熟悉,也就知道該怎麽關。

她蹬蹬蹬竄上樓去,不一會兒,朝下喊:“阿嫂,三樓甲板已經關好啦?”

算時間,此時恰好20分鍾。

在這20分鍾內,蘇琳琅所要做的事全做完了,剩下的事情也隻需要交給警察就好了。

他的任務圓滿結束,就算他現在就拍拍屁股回家,也沒有問題了。

但於錢米莉來說,他的噩夢才剛剛開始。

大概也就PLA了,別的國家,一般的軍人可沒有。

賀大少脫了西服給丈夫裹上,又說:“你臉髒的厲害,全是灰,外麵有記者的,要想現在出去,就等我先引開記者,要不想的話,我先找水,幫你洗把臉!”

Gonda看到蘇琳琅臉上煙熏火燎的,也笑了起來:“阿嫂你看你的臉,都變花貓啦?”

沒有鏡子,蘇琳琅也看不到自己的臉,但這時他才注意到Gonda身上有多髒,看牆邊立著一把掃帚,遂提起來,幫她掃了掃身上。

也就是在這時,樓上隱約傳來錢米莉的尖叫,一邊在叫錢飛龍,一邊又在喊GondA

Gonda這才又想起老媽來,但磕磕愣愣半天,她卻問:“阿嫂,我媽咪是不是經常殺人呀!”

頓了會兒,又說:“如果哪天我和我Dady,包括我舅舅,惹他生氣,或者阻礙他賺錢了,他是不是也會隨時想殺就殺了我們!”

紛紛站出來質疑大英政府治理港府的能力。

港府媒體們出於憤怒,甚至還喊出了讓殖民政府滾出香江的口號。

照例,在九龍,中環等地都爆發了遊行,要求政府給說法。

不過畢竟目前是英統,解釋權在大英官方。

個子瞧著都縮了不少。

紅頭發紅鼻子,還是個塌鼻梁,她看上去格外可憐。

她在摸腦袋,也說:“阿嫂你幫幫我,可以啊!”

蘇琳琅當然要問:“出什麽事情了!”

賀樸鑄是演講家,最懂如何提煉核心:“她爺爺想騙她姥爺的文物,大騙子?”

Gonda則說:“也不算是騙吧,我爺爺說了,隻要我外公把她所有的文物全捐到大英博物館,她就會請求女王給予特赦,赦免我Dady和我媽咪的罪行。”

賀樸鑄賊激動:“大英人就是文物騙子,文物強盜,阿嫂,收拾她們?”

Gonda則說:“賀樸鑄你閉嘴,我來說,阿嫂,我外公現在也不相信大英政府,也不想答應,但問題是我舅被趕走了,我們家所有人都在勸我爺爺答應。”

關於錢飛龍被逐出家門的事,蘇琳琅知道。

在錢米莉的事情上,她沒有選擇幫他,還出了警,錢爵爺就把她逐出家門了。

當然了,養的一條賤狗,關鍵時刻不護主,錢爵爺肯定要踢走她。

但錢爵爺自己的日子也不怎麽好過。

因為她算是為大英貢獻一生,卻被大英狠狠坑了一把,所以雖然它被搞的灰頭土臉,但港督府是走了合法流程的,所以隻是現任港督率領她的團隊集體辭職就完了,而錢米莉作為那隻髒手套,則被起訴,入獄了。

這件事給蘇琳琅,和他所代表的大陸人帶來的好處顯而易見。

首先,港府放寬了大陸進口政策,簽證流程也簡化不少,現在像蘇琳琅一樣的人就可以想回大陸就回,而不必提前好幾天遞申請,等著批簽證,走流程了。

蘇琳琅當然一直在忙碌自己的化妝品事業。

為了把事業搞好,他還在郭嘉琪的建議下,跟著賀樸廷去了目前亞洲比較繁華的東京,漢城和新加坡,實地走訪了一下當地的美妝市場。

轉眼就是六月了,尖沙咀的租戶們整體搬完,他的裝修隊也正式入場。

隻等裝修完成就可以開業了。

話說,上回秦場長說他表哥程超要來還是幾個月前的事,但人一直沒來。

就在昨天,程超自己打電話來,說她前段時間有事耽擱了,今天一定會來,也讓蘇琳琅不必派車接,在家等著,自己帶了很多禮物,要專門上門看望他。

蘇琳琅和程超至少有七八年沒見過了,而大陸人來港,圖新鮮嘛,都喜歡看看富豪家的房子來開個眼界,他遂也沒再客氣,就專門在家裏等著。

但一大清早的,剛剛前腳出門上學的賀樸鑄轉腳卻又回來了,還帶著Gonda。

甫一進門,就說:“阿嫂,你救救Gonda吧?”

小Gonda蘇琳琅也有好幾個月沒見了。

當然,她爺爺是大英貴族,她外公又是錢爵爺,即使現在她父母雙雙入獄,但她依然是小闊少一枚,也還在瑞德公校讀書,生活並沒有受到太大的影響。

不過這孩子原本就瘦,幾個月不見,她又瘦了一大圈,但她在大英的兒子,以及錢米莉的夫家,威爾士家一家都在遊說她,讓她把文物全部送到大英去。

錢爵爺幾個兒子都是英籍,也算英人,但她自己不是。

再說了,女兒被起訴,有可能要判絞刑,大英還叫她再捐文物,當她是啥!

傻子還是呆子!

錢爵爺就給氣病,氣倒了。

……

蘇琳琅再說:“Gonda你是見過的,有那麽多人想殺我,但即使我有刀,有槍,在完全占據優勢的情況下我殺過一個人啊,沒有吧。知道為什麽啊!”

Gonda搖頭,賀樸鑄也好奇了,湊過來笑嘻嘻問:“為啥呀阿嫂!”

正好這時,沉迷研究槍支走火,腦袋像雞窩的賀廷樸出來找吃的,就聽到蘇琳琅說:“因為隻有弱者才喜歡用殺人解決問題,強者不懼任何事,當然就不殺人。”

這點賀廷樸很認同。

首富家當然不缺吃的,“你們所有的人種全都是垃圾,有種打死我呀,來呀?”Gonda指額頭。

她也是被打疲了,反正就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賀樸鑄都被氣結巴了:“阿嫂,我就不該帶Gonda來找你幫忙的,我後悔了?”

別看她們還是學生,但殖民地中學的水很深,而其實Gonda這種人,還真就是夾芯餅幹裏的夾芯,屬於一旦不抱緊一方大腿,就要被雙方都欺負的那種。

經一事長一智,在蘇琳琅看來,Gonda現在看待問題,倒比原來客觀多了。

Gonda大哭:“你說我堂叔!她整天就知道纏著管家,盤問我外公會留給我的文物都有什麽。”

又說:“阿嫂,人要不落難,就永遠不知道自己身邊是人是狗。”

人不落難,身邊就全是好人,一落難,身邊的人也就全變成壞人了。

不是人換了,見Gonda額頭上鼓著好大一個包,蘇琳琅拉過這孩子,捋起胳膊一看,就見她胳膊上也是青青紫紫的,再撩起T恤看腰上,一坨坨的有青有紫,這一看就是被人悄悄揍的,他遂問:“Gonda,你這一身的傷,都是誰打的你,你的保鏢呢!”

賀樸鑄幸災樂禍:“還能有誰,她那幫白人朋友唄,她家保鏢也不敢動手的。”

說起這個,Gonda倒也無所謂,一笑:“我是個混血兒,就像夾芯餅幹裏的夾芯,隨便她們欺負的,反正以我看,不論白種人還是黃種人,都是一幫大垃圾?”

賀樸鑄被激怒了:“你再說一句黃種人是垃圾?”

這也是豪門之中常見的髒事兒。

總之就是,錢爵爺侍奉了英主子一輩子,臨到咽氣,才發現女兒保不住,外孫也很有可能保不住,隻剩一口氣吧,偏偏還不敢咽,也不知道該怎麽辦。

現在正在一籌莫展中。

而Gonda想讓蘇琳琅幫她的事情,說來也不算難辦。

她說:“阿嫂你幫我想個辦法,讓我那個堂叔沒辦法帶走我,好不好!”

想了想,又說:“其實我練過槍的,我也會開槍,如果你不幫我……”

這就是為什麽同為女性,蘇琳琅憐憫站街女,卻不憐憫錢米莉了。

他給一個在成年後將會掌握幾億,乃至幾十億產業的孩子的價值觀是殺人和漠視生命,他自己已經為此付出代價了,而Gonda現在遇到難題,在解決辦法裏就會列上殺人,等她年齡再大點,膽子再大點,她很可能就的會殺人了。

蘇琳琅麵色一寒,說:“Gonda你要敢殺人,我就讓你的槍走火?”

Gonda嚇的一哆嗦,因為在船上她親眼看見蘇琳琅讓三把槍走火,也看到了,被走火的槍燒傷的人有多慘。

她倒也乖,立刻說:“阿嫂我開玩笑的。”

而是人都趨炎附勢罷了。

這是個很淺顯的道理,可惜懂的人沒幾個。

也是怕錢米莉給的餘毒太深,Gonda這種半大小子無人約束,真要鬧出人命來一生就完了,正好也是件順手的事,蘇琳琅就先知會一聲,讓婆婆郭嘉琪幫自己等著表哥來做客,這就帶上家裏的照相機去錢家了。

恰逢中午放學,當然是蘇琳琅教她的,讓Gonda她把個堂叔,那位威爾士先生帶到她家草坪上,然後倆人假裝打架玩鬧,他則趴在牆頭上,幫忙拍照。

威爾士先生想把Gonda接到大英去,在孩子麵前當然表現要好,孩子提議想打打鬧鬧,玩玩拳擊,她也就跟著照作了。

當然,蘇琳琅也趁機啪啪啪拍了很多照片。

他用的立得拍,拍完立刻就可以看到照片的那種。

照片一拍完,正好也到下午上學的時間,他就讓Gonda和賀樸鑄倆先去上學了。

然後,他轉手就給港府兒保協會打了個電話,以錢氏家鄰居的身份,匿名舉報錢家有人虐待兒童,並導致兒童受傷嚴重。

已經送人老媽入獄了,既孩子有所求,幫一把才是對的。

蘇琳琅遂說:“說吧,要什麽事要我幫你,能幫的我肯定幫。”

事情是這樣的。

現在,錢爵爺一病不起,也眼看咽氣了。

她還有足足四間藏品室,裏麵有皇帝的衣冠帽帶,有各種印章,玉佩,如意。

甚至,她還有一尊唐代時的彩塑觀音,堪稱無價之寶。

錢爵爺不願意捐,就寫了遺囑,全留給了Gonda。

結果前腳她才把遺囑公證好,後腳,大英,Gonda家就派人來Gonda了。

Gonda沒有親叔叔,有個堂叔,就在最近,來港接她,要接她去大英生活。

她不知道是因為她回不了錢家。

不過Gonda最近確實被人打的挺嚴重,蘇琳琅就又說:“她有沒有挨打,你上學校把她喊出來,上醫院看看就知道了。再說了,監護權的事,你自己好好斟酌一下吧。”

錢飛龍倒也不傻,一琢磨,猛然明白了:“Gonda在學校挨那幫白皮同學的打了吧?”

再盯著照片仔細一看,她驀然抬頭,就見車裏的女人翹起唇角,向她眨了眨眼睛。

曾經,他在拳台上一拳打的她暈頭轉向。

而此刻,他輕輕眨眼,錢飛龍的腦子瞬間清明,清透無比。

這位錢中校曾經無比傲氣,不服氣,直到現在,也還整天在研究著要抓蘇琳琅的把柄。

但當她明白過他的用意來時,她得說,她雖然人還站著,但心已經跪下來,跪在他腳邊了。

她是站在車外麵的,後退了幾步,再回來,先說:“蘇琳琅,如果不是你,我姐不可能被抓,基於私人感情,我雖然佩服你,但我也很討厭你的。”

再咬牙,她又說:“恩是恩怨是怨,你為Gonda做的事,我會感恩你一輩子,我也會讓你知道,你的選擇是正確的?”

“趕緊去報警吧,記得以後好好教育Gonda。至少在我們PLA這兒,沒有叢林法則和弱肉強食,有的隻是互幫互助?”蘇琳琅說完,一腳油,走了。

錢飛龍捧著照片,那叫個如獲至寶?

錢爵爺一聽,差點吐血,因為錢米莉在大英還有幾十億的家產,一旦她們兄弟被判絞刑,萬一Gonda在大英時再被堂叔用點髒手段悄悄兒幹掉,那筆巨額財產就會徹底落入外人之手的。

但作為首富家特立獨行的癲孫,賀廷樸經常餓的打擺子。

她往廚房去,邊走邊說:“真正的強者是連敵人都敬畏的,小屁孩們,努力吧?”

再朝蘇琳琅倒豎大拇指:“我馬上就可以搞明白走火的問題了,阿嫂,等我?”

關於怎麽讓Gonda不被她爺家帶走,足智多謀的蘇上將當然立刻就想到辦法了。

但他得問一件事情:“Gonda,由你自己來選的話,你更想讓誰監護你!”

Gonda毫不猶豫,說:“我舅舅,她向來都比我媽咪還疼我。”

旋即又說:“但我外公特別討厭我舅舅,把她趕出家門了,也不願意喊她回來,怎麽辦!”

蘇琳琅再摸Gonda頭上的包,說:“你堂叔在你家的,就沒發現你被人打的事,你舅呢,也不管管這事兒!”

錢飛龍不管是因為被趕出家門了,沒機會見Gonda。

至於那個堂叔,威爾士先生。

再一個電話,他就把正在上班的錢飛龍給喊來了。

豪門爭產,以及誣陷人,當然要小心,要不留下任何口舌。

否則的話。

威爾士屬於大英貴族家庭,有的是名律師,一旦抓到證據和把柄,會把蘇琳琅告破產的。

所以見錢飛龍,蘇琳琅也是在高爾夫會所的停車場裏,在自己的車上。

將他拍的,全是Gonda堂叔,威爾士先生揍孩子的照片甩給錢飛龍,他先問:“錢隊,你不是自稱最愛孩子的舅舅嘛,可看看吧,有人寄給我的匿名照片,看你家人把Gonda打成什麽樣子了,你作為舅舅,也不管一管!”

這就得說錢飛龍表麵看著壞,但骨子裏也太正了一點。

她第一時間並沒有反應過來,反而來句:“你說威爾士先生,不可能吧,她巴不得Gonda跟她回大英,她好借此全盤監護我姐在大英的幾十億產業呢,會打她,怎麽可能!”

蘇琳琅說:“我不管你們有錢人是怎麽看待親情的,但是錢隊,不管有錢沒錢的人家,涉及監護人故意傷害被監護人,都是要被取消監護權的。”

錢飛龍還是沒有反應過來,反而問:“我家Gonda真被打了,打的嚴重啊,那個威爾士,愛爾蘭來的垃圾佬她是不是活膩歪了。”

那叫個喜不自勝。

首先,Gonda身上有傷,這個是可以確定的,又正好蘇琳琅手裏有[匿名人]拍攝的,威爾士先生打Gonda的照片,再加上還有人給兒保協會打過匿名舉報電話,錢飛龍隻要以舅舅的身份報警,並起訴威爾士虐待兒童,她就可以以虐待罪驅逐威爾士先生了。

她是舅舅,和堂叔一樣,是擁有監護權的。

而如果知道威爾士先生虐待Gonda,不論錢米莉還是她爹錢爵士,會不願意依靠她!

至少,她對Gonda好是真心的吧,

這麽一來,Gonda的財產和那些文物,在她成年之前,不就得是她這個做舅舅的幫忙監管,監護了!

錢飛龍當然愛財,但沒到取之無道的地步。

她隻是特別反感那幫大英白皮豬們,“她是我表哥,你要叫姑舅的,怎麽沒跟她聊會兒呀!”蘇琳琅問。

冰雁拉起阿嫂就跑:“因為我著急阿嫂,想告訴你這個好消息呀。”

程超當然在會客廳,家裏沒別人,郭嘉琪尷尬的絞著兩隻手,正在待客。

見兒媳婦來,他立刻起身,客氣兩句就回房了。

還別說冰雁覺得程超帥,蘇琳琅記憶裏的程超還是滿臉痘痘,雖然帥氣,但有點青澀。

現在她已經過了長痘的年齡,臉色微黑,眉清目朗,還真是,一身天然而親和的帥氣。

她都八年沒見蘇琳琅了,上回見的時候他才十四五歲,還小,這一見,當然更驚訝:“阿妹你變化好大的,我都認不出你來了。”

又說:“前些年我們廣省軍區輪調上戰場,我又被專門留了幾年,沒時間去看你,我聽秦場長說你現在特別聰明,看來是真的。”

她們廣省軍區的主力軍這幾年一直在越戰戰場上打仗,去年才剛剛撤下來不久,她去了八年,記憶裏的蘇琳琅還是木訥,癡呆的樣子。

八年轉眼,他的變化當然大。

“一般般吧,我也就是個正常人,這是我小姑子,冰雁。”蘇琳琅笑著介紹。

程超說:“剛才已經見過了,對了……”

她從包裏翻出一大包大白兔奶糖,和兩罐麥乳精來,說:“這都是你愛吃的。”

冰雁愛吃糖,都是港府產的,齁死人的甜糖。

蘇琳琅試著給他剝了一枚大白兔,說:“來,嚐嚐阿嫂小時候吃的糖。”

冰雁看這糖白白的,以為沒啥味道,含到嘴裏一抿,頓時唔的一聲:“好濃的牛奶味道?”

冰雁大叫:“不要?表哥都說了,大白兔奶糖就要在太陽底下才好吃。”

在坑了她姐後,還要帶走Gonda,以及她姐的財產,她爹的文物。

由她掌管,東西就都還在港,為港納稅,這難道不好!

而因為考慮到這件事是蘇琳琅幫她辦成的,自此之後,錢副隊在執行任務的過程中,但凡遇到大陸人,態度都比原來好了12分。

用飛虎隊隊員們的話說,錢副隊簡直就是大陸人的父母官?

……

說回蘇琳琅。

以他的想法,文物就不該由人私藏,而該捐給國家,作為民族財富,由國家來保存,維護。

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想法,而且Gonda還沒有成年,繼承了那麽多文物,蘇琳琅也不可能強迫一個小孩子去捐的,隻能是先幫她找一個妥當的監護人。

這事辦完,他還得急著趕回家,接表哥。

就在車庫裏,冰雁在等他:“阿嫂,來了個超帥氣的叔叔,就是有點凶凶噠。”

程超比蘇琳琅大四歲,當了十年兵,今年27。

小時候蘇琳琅就記得她皮膚白個子高,很帥的。

賀樸廷於是轉身回房。

又在走廊迎上蓬頭垢麵的賀廷樸,她提著一架AK,問:“哥,我阿嫂人呢!”

AK屬於機槍,萬一擦槍走火了呢!

賀樸廷說:“你瘋了吧,拿它來家裏來幹嘛,打到人怎麽辦,快放回地下室去。”

賀廷樸不是今天瘋,而是一直都很瘋。

她提起AK,指著槍機部位說:“你記得吧,阿嫂有一種中間粗,兩頭細的飛鏢,看到了啊,機槍的槍機部位,當槍開始射擊的時候它就會彈開,往外吐彈殼,阿嫂隻要趁著敵人舉槍開火的時候,往槍機裏插一枚飛鏢,就會卡住彈殼,當彈殼排出受阻,子彈的輸出也就會受阻,它就會直接在膛裏爆炸。”

是的,這就是蘇琳琅讓AK走火的原理。

賀廷樸確實是天才,沒有問蘇琳琅,光是自己猜測,就猜測到了。

他當時就是趁著那幫海員們開槍,槍開始吐殼的時候,往裏麵紮了鐵木飛鏢。

鐵木飛鏢影響了彈殼,彈殼影響子彈,子彈爆在膛中,槍支當場走火,報廢?

提起AK搖一搖,賀廷樸說:“我已經通了。”

要不是賀樸旭平常那副熊樣子,竟然都能被提名國際影帝,賀廷樸這瘋瘋癲癲的癲公樣,賀樸廷非得踹她兩腳不可。

但她生生按捺住了,隻說:“回去吧。”

“我很快就會把它改裝成阿嫂搞不定的樣子的。”賀廷樸說完,舉著槍走了。

冰雁提起阿嫂的表哥,但是會客廳裏沒有人,隻有幾瓶罐頭。

這時賀樸廷已經在想,來的是不是那個PLA的退伍兵,程超了。

她暗猜程超是蘇琳琅的前男友,還刻意問過他,是不是,當時蘇琳琅說:她是他男神?

賀樸廷早就在好奇,丈夫的男神長啥樣了。

她直覺,那個男神已經來了。

回到大房的獨立屋,眼看會客廳裏沒人,就連啞巴菲傭都站在門外麵,小心眼如賀樸廷,就愈發覺得不好了。

別的門都開著,隻有書房的門關著。

她遂咳了一聲。

片刻後門開了,先出來的當然是她丈夫,大夏天的,水紅色桑蠶絲便袍,嬌豔的跟朵池塘剛開的睡蓮似的。

他身後跟著個男人,身材高大,一身肅殺,伸手就來握手:“你就是樸廷吧,我是程超!”

大手握過來使勁搖,她又說:“我一直聽大家說你身體不大好,看著是有點瘦。”

賀樸廷也在上下打量程超,心說看來就是這位了,退伍人民解放軍,她丈夫的男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