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第七十一刀
她拆的是輪椅座位下麵的那塊板子,邊拆邊說:“既阿嫂懂光電技術,肯定也懂護衛艦,您肯定也知道[Jamming missile launch device],我這個是……”
賀廷樸,時年十九,天資聰明,但也恃才傲物。
當她主動拆東西,開始滔滔不絕的講,就證明她已經把阿嫂當成知已了。
但是,她竟然在說護衛艦!
時值1985,大英一直在叫囂,說自己不懼PLA,其原因是,它的遠東艦隊在太平洋上擁有幾千艘[萊庫]護衛艦,隻要一聲令下,它就會化身戰艦,集結南海。
相比之下,華國海軍的軍艦幾乎少的可憐。
護衛艦也是自從二戰以來,大英能夠牢牢掌控海上貿易的關鍵。
按理蘇琳琅該要認真傾聽的,但他卻匆匆打斷了賀廷樸,說:“停下?”
賀廷樸有點茫然,而且她因為高傲,自尊心也很強的,被阿嫂粗暴的打斷,她就又有點小小的生氣了。
不過蘇琳琅向來不在意別人生氣與否,接過板子,拿起槍管和光電儀的圖紙,他說:“你早點休息吧,我們還要回家的,東西我們拿回家去,路上慢慢看。”
阿嫂的強大和知識層麵的淵博讓賀廷樸按捺下了她的小脾氣,點了點頭,算是答應了,但她又伸了四根手指,說:“今年你們最好能給我四百萬。”
如今的四百萬是什麽概念。
蘇琳琅租色情一條街,整整一條街,一年的房租也才四百萬。
她拿去一分回報沒有,一年時間,就會單純的,在科研方麵燒掉它。
她似乎是在思考什麽,終於又對賀樸廷說:“阿哥,艦船類垃圾研發隻是我個人的興趣愛好,不可以作為商用,我知道,阿爸阿爺在政治上傾向大陸,但我所有的科研成果都隻是我的愛好,你絕對不可以私自拿給大陸軍方,不然的話,我會跟你翻臉的。”
賀樸廷未置可否,隻說:“早點休息。早晨起來記得去看看阿爸,她很想你的。”
又對劉憲說:“郭叔,今天的事情一定要保密,千萬不敢說出去。”
因為貝爾-214是停在國際機場的,劉憲得送賀樸廷兄弟去機場,拿了車鑰匙,她說:“大少放心好了,咱們是一家人,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我懂。”
郭嘉琪再看兒媳婦,見他在揉眼睛打哈欠,這才發現他連昨天的衣服都沒換。
見桌子上有一大遝紙,上麵畫的全是圖,他來拿:“這是什麽東西!”
話說,賀廷樸帶回來的,是大英目前等級最高的護衛艦,[萊庫]的圖紙。
上麵有一種叫[魚雷發射幹擾裝置]的係統,她自己做了升級改進,大概就是,曾經護衛艦的魚雷在發射時,隻有幹擾裝置用來迷惑敵人,但現在她增加了一種叫紅外誘餌的設備在上麵,一旦運用到戰爭中,它是可以誘捕敵方魚雷的。
賀廷樸今天過的很愉快,而且軍用垃圾類研發於她這個豪門闊少來說,魯尼跟兒子Gonda生的很像,紅頭發,紅鼻頭,肚子滾圓。
她曾經見過蘇琳琅捶翻錢飛龍。
蘇琳琅還是她兒子Gonda認為的,比老媽錢米莉還要強的女人。
因為他手裏有錢爵爺的把柄,魯尼先生姿態放的很低,專門講一口蹩腳的粵語,在入場處親自恭迎:“蘇小姐,賀先生,我已恭候二位多時了,請隨我來。”
賀樸廷遠遠一看,卻問:“Sir,為什麽蘇主席的旁邊會是袁四爺!”
蘇琳琅則指正中間,有季德在,還有錢米莉父女皆在的一桌,說:“我們賀氏去年名列納稅榜第一位,難道不應該是坐在哪兒!”
席位其實是錢米莉幫魯尼敲定的,高明如他,把蘇琳琅安排到4K幫的袁四爺身邊,當然是想挑事,挑撥蘇琳琅和袁四爺兩個地頭蛇來場內鬥?
挑港人內鬥,英方財團坐收漁利,是他最擅長的事了。
而正中間,總督會入座,就座的那一桌,除了大英駐港官員,就是在政商兩屆全麵支持大英,且已封爵,或者正在申請爵位的人,當然沒有賀氏的位置。
魯尼先生態度放的很低,正準備解釋,就見蘇琳琅的手突然用力甩了一下,同一時刻,正在跟季德說笑的錢米莉突然就低頭了。
但她並沒有把這兩者關聯到一起,笑著解釋說:“賀先生,蘇小姐,如果賀致寰老先生當初願意接受大英皇室封爵的話,賀氏就可以排在首桌的。”
說時遲那時快,錢米莉起身,怒衝衝走向丈夫,吼問:“Rooney,are you crazy?”
魯尼攤手,一臉茫然:“What's!”
錢米莉咬牙切齒,扯起丈夫出門,未幾,對麵樓道裏傳來他尖銳的吼叫聲。
蘇琳琅目視她們兄弟消失在走廊盡頭,還不忘勾唇,朝大門外的賀廷樸眨個眼。
賀廷樸一直盯著他看的,所以她看到了,他是用甩撲克的方式甩的照片。
他剛才甩了一張照片,穩穩飛到了錢米莉的懷裏。
錢米莉不知道照片是哪裏來的,但他一看就情緒激動,拉著丈夫出去了。
目前,在首席的圓桌上,除了幾位大英駐港官員外,就剩錢爵爺和季德了。
蘇琳琅又甩出一張照片,他手勁兒特別好,照片飛速穿過大廳,飛向了錢爵爺。
錢爵爺應聲低頭,一看懷裏的照片,也騰的站起來了。
如果有可能回到出發前,瘋子賀三少肯定會看看那一大遝照片的。
因為她看到錢爵爺一看照片就臉色大變,騰的站了起來。
然後雙眼翻插,直勾勾向後仰倒了。
九十高齡的錢爵爺,是在看完照片後暈倒的?
那麽,誰來告訴賀廷樸,照片上到底是什麽,才能讓錢爵爺受刺激的!
……
作為港人代表,錢爵爺一會兒要上台發言,她健康突然出問題,當然就不適合坐主位了。
蘇琳琅跟賀樸廷早就通好氣的,她已經早早就趕過去了,正在攙扶錢爵爺。
蘇琳琅也隨後趕了過去,幫忙扶人。
港督府的機要秘書名字叫瑪麗,是個中年白人女性,能做總督的機要秘書,當然就很精幹,也很得力。
錢米莉不見了,錢爵爺又暈倒了,首桌又不能空,他作為調度,得從鄰桌調人。
正好看到扶著錢爵爺的賀樸廷,而賀氏去年納稅第一,如果不是錢德曼上台,就她最有資格上台了,所以他就說:“賀先生,由您坐首桌吧,隻有十分鍾,如果可以,就盡快擬份發言稿,如果擬不出來,就用錢爵士的。”
就這樣,順理成章的,賀樸廷取代了錢爵爺的發言人和位置。
賀大少西服筆挺,沉穩妥貼:“好的。”
話說,這桌除了錢爵爺之外,隻有一個華人,那就是蘇琳琅的老朋友,季德季主席了。
別看她又病又好色,坐的還是輪椅,但對於蘇琳琅這個救命恩人當然很客氣的。
賀樸廷要收拾發言稿,顧不上給他介紹人。
蘇琳琅此時還站在一旁,季德就得趁勢給他介紹一下在座的幾位駐港高官們。
一個叫湯尼的鷹溝鼻是立法局主席,一臉的威嚴。
戴眼鏡,矮矮的,謝了頂的叫威廉,她是區議會議長。
瘦瘦高高,眼球灰白的,則是市政局主席戴維。
坐在總督旁邊的,就是蘇琳琅第一個看過錄像的,那位螵過孫嘉琪的,銀監署大監察官,鮑勃先生了。
他當然一一跟她們握手。
但其實,雖然他是第一次見這幾位駐港高官們。
因為,從聖誕到過年這段時間,兩個月了,陸六爺一直在走訪這幫官員們螵過的小姐們,在通過小姐們調查她們。
而蘇琳琅手裏那一大遝照片裏,除了剛才支走錢米莉的,他丈夫魯尼的,就是她們的了。
錢米莉之所以被氣走,是因為他天天幫人招螵,結果他的丈夫魯尼也背著他在悄悄偷腥,還被六爺給調查,走訪,拍到了。
剛才蘇琳琅飛給他的,就是他丈夫在外偷腥的照片。
這些駐港官員們來港屬於出外差,大多數都沒帶家眷,隻是她的興趣愛好,她就跟蘇琳琅一樣,喜歡刺激,也喜歡挑戰,今天經曆了一場超乎尋常的刺激,很開心的,送阿哥阿嫂出了門,目光粘在阿嫂臉上,她笑的溫文爾雅,搶著幫他打開車門,笑著說:“阿嫂慢慢看,明天咱們再討論。”
但賀樸廷和劉憲對視一眼,不止頭痛,還後怕,怕的要死。
要知道,碳鋼槍管,軍用光電指揮儀,就已經是軍事機密型垃圾了。
但它們還不是更重要的,那麽,第三樣東西會是什麽!
賀廷樸之所以能接觸到大英的軍方機密,是因為她的導師就是英方軍事艦艇的設計顧問,因為她是個天才型的學生,導師有意培養,就給了她很多軍方的機密設計稿,讓她來協助自己來做設計。
她家裏有錢,供得起她,後來她索性就甩開導師,自己獨立搞了。
但就光電指揮儀一項,已經是違規軍事研發產品了,一旦在海關被搜到,她就要被判處絞刑的。
她還不會由港府律政司來審理,會直接被送到位於深水埗的大英駐港海軍部隊,那兒除了白人就是印度裔,賀氏完全無法操作,她會被印度劊子手直接絞掉。
剛才蘇琳琅打斷她,主要是怕隔牆有耳,某個菲傭或保鏢聽到,告發出去。
而瘋子賀廷樸,她非但是個燒錢機器,還是顆隨時會爆炸的定時炸彈。
郭嘉琪其實也不愛坐飛機,總擔心那東西會從天上掉下來,遂安排車去了。
蘇琳琅剛把圖紙收進櫃子裏,賀樸鑄衝進來了:“阿嫂,咱為什麽不開飛機呀!”
賀樸廷剛剛刷完牙,出來說:“因為你阿嫂熬夜加班了,狀態不好。”
賀樸鑄鉚足了勁大年三十要坐飛機的,坐不了了,當然不開心,但她又不敢鬧阿嫂,撇撇嘴,就來了句:“大哥你也真是的,賀氏的主席是我阿嫂,開飛機打架都是我阿嫂,現在倒好,連加班都得他來,那我們還要你幹嘛!”
瘋子弟弟隨時可能把全家炸上天,賀大少昨晚非但沒能丈夫摟著睡吧,還被洗澡水給燙了,正生氣呢,被幼弟這樣光明正大的戳短處,她又焉能不生氣!
當然,她有治弟弟的辦法,掏出兩隻大紅包來,她全給了冰雁:“新年快樂?”
這是昨天給高管們派剩的紅包,裏麵是渣打銀行一千元的大麵值鈔票,一隻紅包裏有十張,冰雁打開一看:“哇,一萬塊,恭喜阿哥新年發大財,利事多多?”
賀樸廷目測了一下,姚碧攤手:“這不她還不知道嘛……先離婚上綜藝吧,錢咱們慢慢籌,咱再不救度假島,蕭山集團就要被債務拖垮了,到時候她還不是,一屁股債。”
再補一句:“咱們也是被迫的,你又不會真欠她,等房產盤活了,你也有時間休息了,到時候還可以重新追她的嘛……放心吧,她今時不比往日了。”
“我還是要一家三口上綜藝,我明天再去說服蘇琳琅一次。”賀樸廷站了起來。
姚碧說的對,就算蘇琳琅再複出,也回不到24歲時的輝煌了。
曾經追捧她的那些闊少,富二代們也會去追逐更年青,更漂亮的女孩子,一個單親媽媽,沒有人會繼續圍著她轉的,所以離婚後她隻會變得更悲慘。
賀樸廷不能眼看著自己深愛的妻子變成那樣。
……
同香江一號,陳列到劇組報道後,節目組就又另外給他分配了別的房間,準備讓他跟一個離異帶娃的單身網紅相處一下,來組建一個臨時家庭。
而從昨天晚上直到今天一早,網紅一直關起門來在直播賣貨。
陳列聽了一晚上的寶寶們OMG和上璉接,終於,等到早晨七點的時候網紅下播了,可是對方也困的不行,要去睡覺了,把見麵時間也推到了下午。
而正好,昨夜一場雨,陳列想起蘇琳琅那幢房子的安全問題,於是親自去酒店大堂說明情況,他灌進去的沙礫一夜功夫,應該已經被水衝走了。
“好的先生,我們會向上反映,並進行維護的。”大堂微笑。
陳列說:“必須是現在,因為小孩子精力旺盛,她很可能已經起床了。”
“我會向上反映的先生。”大堂對著大帥哥送秋波,嘴巴超甜這東西大概五六百頁,所以它是衝擊壓縮過的一大遝圖紙。
這就是萊庫護衛艦的設計圖吧,一個國家級的軍事護衛艦,其本身就是軍事機密,圖紙就更不用說了,機密中的機密,她的瘋子弟弟拿這東西回來幹嘛!
這東西一旦在海關被查獲,女王會親自簽發死刑令,即刻絞死她的。
整個賀家也會受牽連,被大英政府吊銷行商資格。
……
蘇琳琅於軍事感興趣,也更懂艦艇,所以到了停機坪下飛機,就讓賀樸廷開車,自己坐在後麵,一張張的,盡量小心的揭紙,看賀廷樸帶回來的圖紙了。
當然,一回到家,就連本來每天晚上照例的半小時他都沒性趣了,扔下丈夫獨守空房,他關上書房門,就又一張張的去揭圖紙去了。
這已經是淩晨三點了,賀樸廷放水淋浴,卻不及防花灑的水溫被人調過,兜頭澆下來的全是滾水,差點沒燙死她。得,挑剔又龜毛的賀大少又被氣了個夠嗆。
且不說生悶氣的賀樸廷。
蘇琳琅翻了一晚上的圖紙,大概就知道賀廷樸目前主要的科研方向,以及,她去年拿走的那八百萬燒哪了。
直到天亮他才翻完圖紙,剛打了個哈欠準備眯會兒,門被人推開了,但不是賀樸廷,而是小冰雁,女孩還穿著睡衣,也在打哈吹:“阿嫂,新年快樂喔。”
……
大過年的,賀廷樸帶回來的所有東西蘇琳琅已經裝進保險櫃鎖起來了。
事情,他也想等至少把初一過完了再跟賀致寰說。
但劉憲是老爺子的保鏢,當然一大清早起來,郭嘉琪隨後跟了進來,說:“琳琅,剛才廷樸打電話來,說她已經回來了,我這邊已經收拾好了,你要收拾好了的話,咱們就出發吧。”
這才早晨六點,還沒到起床時間,賀樸廷聽到聲響也才起來,皺著眉頭說:“阿媽,琳琅昨晚一晚上沒睡,今天開不了飛機,喊司機來吧,咱們開車過去。”
這種軍事性的發明,一旦不掛靠某國的軍方,獨立搞,就好比小孩兒玩炸藥,賀廷樸不但隨時會炸死自己,還得把百億豪門,賀氏整個兒給炸上天的。
賀樸鑄趕忙搓搓手,跟在大哥身後拍馬屁:“阿哥新年好,恭喜發財。”
賀樸廷也掏了兩隻紅包給她,但當賀樸鑄美滋滋的打開,裏麵卻隻有20塊。
二十,港幣?
摔?
就把所有的事告訴老爺子了。
其事有多危險!
如果不是蘇琳琅反應迅速,當時就開著飛機趕赴機場接人。
如果不是他有鐵木飛鏢,甚至,如果不是錢飛龍想過個好年,放了賀家一馬,今天賀家所麵臨的局麵就會是,被皇家警察一鍋端,端進局子裏做調查。
賀致寰差點氣到心髒病發,年三十的,摒退所有傭人,正在訓孫子。
等郭嘉琪興衝衝進山莊,要疼一疼兒子時,聽到的就是一聲厲斥:“混賬?”
但現在無所謂了,那個舅舅不知是死是活,中日間也早就重新建交了。
不過蘇琳琅對於賀廷樸的政治觀點很是意外。
她在大英因為受白人歧視,就不願意投靠軍方,跟其合作。
賀致寰作為友好港商,是目前大陸積極合作的對象,隻要說她家孫子帶著一份大英最高端的,護衛艦的設計圖紙要去,大陸軍方肯定會考慮的。
因為這幾年大陸部隊也在搞改革,在吸收從西方留學歸來的各種精英型人材。
但賀廷樸不但討厭大陸,而且覺得大陸比大英還要爛,其原因竟然是,因為他的舅舅被批鬥到逃日,以及,他的母親,外公外婆因此而死的關係!
蘇琳琅無比意外,甚至覺得不可思議,但仔細一想,倒也說得通。
賀廷樸是個極其聰明,能一眼就透過現象看到本質的人。
他舅舅因為會日語就要被批鬥,逃跑,他的外公外婆會因為舅舅的逃跑而自殺,母親生生被嚇死,這些悲慘的事,賀致寰會告訴丈夫。
當時還小的賀廷樸聽說了這些事,就會覺得,大陸政府比大英政府更爛?
更何況,六七十年代,發生在大陸的,各種離奇古怪的事情不止一樁兩樁,港媒天天有報道的。
賀廷樸研發的全是垃圾,兵器,是大殺器,是能幫助一個政府穩固政權的東西。
大英她都瞧不上,就更不可能跟一個,比大英更爛的政府合作了。
……
好好一個全家團圓的年,就這樣,生生的被賀廷樸搞成低氣壓了。
瘋子三少被劉憲鎖進臥室軟禁起來了。
郭嘉琪一著急,也病倒了,躺在**,正在輸液。
賀廷樸當然不願意被關著,當然是賀致寰,正在罵賀廷樸:“還說樸旭不省心,跟你比她就是最乖的乖仔?”
郭嘉琪剛要進門,就聽賀廷樸大聲說:“是您說的,咱家不缺錢,我們可以任意發展愛好興趣,我做的就是我的愛好。還是說您寧可我去螵,去賭!”
她一年的花銷甚至超過了普通闊少們螵,賭,捧戲子。
而且螵賭抽可不會帶累全家人坐牢。
賀致寰說:“大陸或者大英,二選一,阿爺幫你聯絡,不然就立刻停止?”
當時正值大陸在轟轟烈烈批日鬥日,她也被鬥的厲害,熬不住,就坐上蛇頭的船跑了。
她還留了一封信給父母,說自己會先到港府,再去日本謀生。
當時的情形是,她會日語都要挨批,她跑日本了,她的家人會被怎麽對待!
蘇琳琅的外公外婆看到信後,當時就被嚇的雙雙跳海,死了。
他媽也不是因為難產而死的,是在聽說弟弟逃日後,又擔心弟弟會溺死海上,又怕他要被抓去批鬥,在月子裏生生憂心,愁死的。
這件事賀致寰之所以知道,是因為她當時就藏在農場裏,就在蘇家住著。
回港後,她大概是跟麥老太太談起時,才被賀廷樸聽到的。
要是前幾年,這事當然是絕密,一絲口風都不能露,就在屋子裏不停的大吼大叫,摔東西。
吵著鬧著說要馬上回大英,現在就要走,老爺子這個決定是對的。
垃圾研發必須依托政府,賀廷樸真想搞,就必須選個政府掛靠。
大英或者大陸,目前來說是她最好的選擇。
老爺子也給了她最大程度的自由,讓她自己選。
蘇琳琅也想聽聽賀廷樸的心中的真實想法,就停到門口了。
郭嘉琪想這就進門的,但就在這時,賀廷樸一聲大哭:“拜托?阿爺,大英稱我們叫黃油人,垃圾政府而已,大陸呢,比大英更加垃圾,您不是說過,就連阿嫂的舅舅都逃亡去日本了,還有他的母親是怎麽死的……”
賀致寰猛然抓起茶杯砸向了孫子,郭嘉琪在尖叫,蘇琳琅撐著婆婆的胳膊,整個人飛出去,腳尖擦過賀廷樸的眉骨,茶杯應勢飛出,砸上了窗玻璃。
要不是他這一腳踹飛,弱不禁風的賀家三少就要被砸破頭了。
看到他,賀廷樸想起什麽來,忙說:“Sorry,阿嫂,我不該太衝動,亂說的。”
“劉憲?”賀致寰厲吼。
劉憲就在老爺子身後,上前一步。
她說:“那副Bagakays是鐵木質的,雷切削鐵如泥,當然能斬斷它,但你可以嚐試一下這個,這叫陰山龍柏,是目前已知所有木材中最硬,雷切削不斷它。”
將兩條棍子合成一整條,賀大少壓了紅包在上麵:“阿妹新年快樂。”
蘇琳琅接過棍子,將兩截短棍卡合到一起,正好桌子上有把匕首,他揮棍子,朝著匕首撞了過去,還別說,棍子上連劃痕都沒有,匕首卻卷刃了。
陰山龍柏,看來還真是一種好木頭。
像木質飛螵,棍子一類的垃圾,雖然不能殺人,但能過安檢,就比槍更實用。
不錯,這個禮物蘇琳琅確實喜歡。
“謝謝樸廷哥哥。”他說。
家裏有個不省心的崽,賀廷樸當然不幹,她帶回來的隻是自己的設計成果,那邊還有一大堆科研資料。
但她才想反抗,劉憲一手捂嘴一手扭胳膊,已經把她給製服,拖走了。
郭嘉琪跪到了地上,哭了起來:“我這是造了什麽孽呀。”
又追了出去:“劉憲,她瘦,骨頭脆,你輕一點?”
窗玻璃被茶碗砸破,這兩天又變了天,窗外不停往屋裏灌著冷風。
賀樸廷幫老爺子撫胸,好半天,賀致寰咳了兩聲,才算緩過氣來。
她解釋說:“琳琅,我沒有特地跟廷樸說過你家的事,我猜她大概是偷聽來的。”
是夠叫人頭疼的。
賀樸廷一年四季,周末都無休,也就聖誕,過年才能休息幾天。
她又在性致比較蓬勃的年齡,但凡丈夫身上好的時候,那半小時總不願意落下,今天他又正好因為昨天沒睡覺,得補個覺,她遂也躺到了**。
但剛躺下要醞釀情緒,就聽到隔壁傳來一聲尖嚎:“爺爺,快放我走。”
再過會兒,又是一句嚎:“明明說好給我錢的,你們出爾反爾,說話不算話?”
屆時港督,商人代表都會發表講話,港督府的公務員們也會一桌桌的跟港商們聊天,聽取她們的訴求和意見,商討來年,政府針對商業方麵的執政工作。
蘇琳琅羅列了幾條關於大陸與港之間的,方便貿易的訴求,想做個建言。
當然,港督府也隻是走個形式,表達一下親民之態的。
“把老五給我鎖起來,沒我的命令就不許放出來,還有,你親自去趟大英,把她租的實驗室裏所有的資料全部燒毀,一樣都不準再留。”賀致寰說。
賀樸廷說:“大陸的政策已經改變了,廷樸說說也無防的。”
用她的話說,政治是這世界上最下流,也最肮髒的東西,政客也是這個世界上最無恥的人。
她原來一直生活在大英,深切的知道大英政府有多爛,多黑暗,當然也就不願意去跟政客們把酒言歡,在一張桌子上吃飯。
她嫌惡心?
因為沒想過她會拒絕,再加上已經關了整整四天了,以為隻要一放出來,她肯定就會去,所以蘇琳琅隻是讓傭人把禮服給她送過去。
結果她就又吼上了:“我為什麽要跟一幫肮髒的垃圾,政客去吃飯,我不去?”
郭嘉琪人敏感,心思脆弱,兒子被關著,他本來就操心的不行,再加上蘇琳琅又不願意穿他搭配的衣服,賀廷樸這一吵吵,他就又受不了了。
往床沿上一座,他就又要感慨一句:“我一生行善,一隻螞蟻都沒踩過,怎麽會生出這麽個強種來!”
其實要說賀廷樸那麽聰明,看的那麽透徹,事情反而好辦。
蘇琳琅手裏有厚厚一大遝照片,全是各個港督府的公務人員們螵娼,以及跟錢氏家族媾和的證據。
他向來也沒什麽耐心,做事隻喜歡用恐嚇的方式。
甩下呢子外套,他拿著一大遝照片進了賀廷樸的房間,先拍一遝在她麵前:“覺得政治黑暗,你就隻會像縮頭烏龜一樣看著!”
再拍一遝:“覺得政客們肮髒,你就隻會在家裏大呼小叫,罵娘,吵的我們都睡不好覺!”
再厲喝:“有種你就立刻換衣服跟著我走,看看我今天晚上是怎麽扒那幫政客們的西服,抽她們的筋,扒她們偽善的皮的?”
冰雁和樸鑄從一開始的同情三哥,現在已經變成嫌她吵,不耐煩她了。
倆人就在門口看熱鬧呢,對於阿嫂的凶悍她倆司空見慣。
冰雁就說:“阿嫂,她一天天的好吵啊,我好煩她的,你快揍她吧,揍到她閉嘴?”
賀樸鑄語氣酸溜溜的,說:“三哥,你就別給臉不要臉了,我想去,我還逮不到機會呢。”
那種感覺有多麽的魔幻!
賀廷樸雖然被小阿嫂搗了兩拳頭,但潛意識裏,總覺得他是個特別溫柔的女孩子。
她還因為當時隻收了800萬,掐了電話躲了婚事而暗暗難過。
她甚至一直在想,郭嘉琪當時勸她的話:女大三,抱金磚,丈夫要年齡大點才會疼男人。
跟賀樸旭似的,她也暗戳戳的想,要是當時她願意抽一兩天的時間,回港來結個婚,該多好!
但現在,就此刻,身著旗袍,身姿婀娜,一副標準的,東方美人婉約像的,紅唇嬌豔欲滴的,她的小阿嫂正在發雌威:“要不想我再搗你兩拳的話就立刻給我換衣服,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