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第七十刀
先說賀樸鴻。
因為是[殘疾人],且無人陪同,她可以暫時不必過海關安檢。
空姐還貼心的從服務台拿了毛毯來給她蓋膝蓋,並為她衝了一杯錫蘭紅茶,拿了幾樣小茶點,她也就把茶盤放到膝蓋上,吃著點心,喝起了茶。
蘇琳琅猜得沒錯,她確實是個兵器科學狂人,也是個武器科研瘋子。
她瘦,蒼白,是因為她為了搞科研經常熬夜還飲食不規律,她坐輪椅,也不是因為她殘疾了,而是因為,她的輪椅本身就是個行走的熱武器,大兵器?
之所以帶輪椅回來,就是來問大哥要錢的。
要知道,熱兵器一類的科研一般都是國家背景,而且是經濟強國才能搞的。
個人如果不加入某個國家的軍隊,私人要搞,要是普通人,好比白日做夢。
因為它極為燒錢。
賀樸鴻作為一個兵器科研方麵的天才,本來可以加入大英軍方。
但她是個黃種人,還被同學們喊做是黃油人,就不想加入。
而她要自己獨立搞,就必須燒錢。
這才剛開始,三四年時間,加起來她已經花了兩千萬了,要不是賀氏是港府首富,要不是她爺她爹和她哥都是行走的印鈔機,家都要被她搞垮。
本來,去年拿了800萬後她掐了電話,安安心心在搞科研的,沒錢了給老媽打電話才知大哥殘疾了,阿爸還成了植物人。
當時賀樸鴻是想立刻回來的。
但許婉心又告訴她,大哥當家後就不給她錢了,讓她停止搞科研。
賀樸鴻當然不願意,還很生氣,都考慮要加入大英軍方了。
這時許婉心又告訴她,曾經他想讓她娶,並願意為之搭配800萬的那個大陸女孩,蘇琳琅現在是她大嫂,還是她家的董事局主席,而且他能開飛機會開槍,也懂兵器,並且,要看她的科研成果,然後就會考慮,看是否願意繼續資助她。
一個大陸嫁來的女孩,現在是賀氏主席,還懂兵器,要看她的設計!
她不但有事,還是大事?
她想象中能開飛機能扛槍的是個一米八的女漢子,結果來了個鄰家小妹妹?
以為她身體不舒服,空姐加快了腳步,要送她去安檢。
不過幾百米的距離,冷靜而理智,聰明的瘋子賀樸鴻這時才開始害怕。
不比在大英可以過醫療器械安檢,在港府輪椅必須上X射線安檢,而且除了機場安保,港府還有防暴防毒的飛虎隊,必要時她們會整個拆掉輪椅。
就那個小小的女孩子,手無寸鐵,他能幫得了她!
他早認出她了,遠遠在招手,在哭,眼睛圓圓的,屁眼角還有兩隻小窩牛。
賀樸鴻被人扶起來了,她的輪椅馬上進X射線儀了,他手無寸鐵,還在打電話。
他是來幫她的嗎!賀樸廷也能意識到老娘這是在打壓蘇琳琅。
“媽,蘇琳琅好歹原來也是個女明星,你能不能別老打壓她。”
“但她也是個女人啊,女藝人的事業黃金期也就那幾年,再說了,就算她能紅到三十歲,不生孩子,她的人生有什麽意義,嫁給你,至少她人生有靠。”姚碧柔聲說:“可她非但不體貼你,自打生了孩子後就一直跟你鬧脾氣,鬧別扭的,我今天都親自上門,可她不低頭啊,難道要你媽給她下跪不成?”
賀樸廷明白老娘的暗示。
在娛樂圈,背後沒靠山,沒金主,確實很難走到蘇琳琅的位置。
而蘇琳琅一直耿耿於懷的,是她本清清白白,大嫂二嫂,甚至婆婆都懷疑她在娛樂圈時,有一些他們所不知道的,隱秘的利益勾扯,說難聽點就是被人包養!
“媽!蘇琳琅雖然六歲入圈,可她同樣考上了電影學院,還以優異的成績畢業了,她的水彩細密畫在國外小有名氣的,經常上雜誌,銀國TUB銀行發行的藝術家聯名卡裏就選過她的畫,她是個非常優秀的女性,也是憑自己的能力上去的,您不能這樣懷疑她。”賀樸廷說。
他又不傻,要蘇琳琅真不幹淨,在大英搞武器科研,是必須要在大英中情局備案的。
科研她可以搞,但想把科研成果帶出大英,就需要經過審查和審批。
而像她一樣的科研狂人,搞的很多科研很可能是軍方勒令,禁止私人搞的。
她隻想要錢,就會把科研成果全帶上,她不會去想萬一自己被抓,送上軍事法庭被審判會怎麽樣,也不會去想自己會給家裏人造成多大的麻煩。
賀大少於她的怪咖弟弟也毫無辦法,登上飛機,戴上安全頭盔,她大聲問:“阿妹,幫她過安檢危不危險,要危險就算了,她向來隻喜歡搞研發的,也不貪圖享受,在哪裏搞研發其實都一樣,不行就讓去坐牢吧。”
怪咖賀樸鴻,那怕坐牢,她也會在牢裏搞研發的。
但蘇琳琅不一樣,他是個普通人,他還是賀氏的主席,賀樸廷不能叫他坐牢。
也不知道弟弟帶了什麽危險品回來,賀樸廷當然願意幫。
但要是阿妹幫不了,要她極限二選一,她會毫不猶豫,選擇保老公。
蘇琳琅也戴上頭盔了,大聲說:“我試試吧,問題應該不大。”
他不可能跟她結婚的。但明天就年三十了,她正忙著過年呢,就說:“把電話給飛虎隊的負責人,我來說兩句吧?”又說:“樸廷,春節快樂?”
……
通知郭瑞開車來接,兩口子就直接把賀樸鴻帶回山莊了。
三更半夜的,賀致寰已經睡下了,當然不打擾她,麥德容也在山莊裏,山莊裏還有有醫療室的,賀樸鴻從機場出來就醒了,但她還在流鼻血,蘇琳琅就提前打電話把麥德容喊起來,讓給她做一下急救處理。
姚碧忙說:“我也沒說她什麽呀……”但又說:“高潔彩妝的你高伯伯給我打電話,說隻要你願意帶美貞上綜藝,他就給蕭山島注資五千萬,抽個時間跟他吃頓飯吧,飛天茅台我早備好著呢!”
賀樸廷歎氣:“我都快妻離子散了,一天天累的驢一樣,活著的意義就是為了給賀家搞錢嗎,我老婆都要跟我離婚了,你還要我幫你去喝酒拉投資?”
“我知道現在離婚對小菲不好,她都27了,息影四年,已經沒市場了,又還帶個孩子,不可能再回到結婚前的輝煌,但這樣拖著,你叫啥,婚內單身?”
賀樸廷砸勺子:“我已經夠對不起小菲了,求你不要再說了。”
姚碧也急:“小菲本身比較儉樸,也是個稱職的媽媽,就算紅不了,接不到好戲,隨便拍拍也能維持生活,等你財務危機緩過來了再補償她,難道不可以?”
賀樸廷反問:“媽,抵給小菲的房子欠兩億,她要發現了呢,錘咱們呢?”
賀樸鴻覺得不是,姚碧說的對,就算蘇琳琅她直覺他是來看著她被抓走,看她去坐牢的。
賀家三少賀樸鴻,一個從來不管她人死活,特立獨行的的瘋子,這會兒終於不瘋,也不冷靜了,因為她知道,她的輪椅根本過不了安檢。
她,怕是要被抓去坐牢了。
……
蘇琳琅一直在打電話,當然是在跟賀樸廷打的。
他是賀樸鴻的家屬,他一到,一詢問,她就會被送來安檢。
他想幫她安全出安檢口,可操作的時長最多隻有兩分鍾。
而他剛才進來的時候也過了安檢的,除了移動電話外,沒有任何鐵器在身上。
他要怎麽才能幹擾安檢,幫賀樸鴻安全過關!
蘇琳琅來之前就在考慮武器,最後選了他的闊少丈夫給的Bagakays,鐵木質飛鏢。
港府的安檢在目前來說算很先進了,它同時攜帶了X掃描,金屬探測和激光拉曼技術,會三維掃描輪椅,從每一枚螺絲釘再到輪椅的每根鋼管的內部,X成像裏都能看得到。
想破壞安檢機當然不可能,他要把它搞壞,這個年就得在局子裏過了。
不過一切儀器都是帶電的,想要讓它們不工作,粗暴簡單,斷它電源就行了。
但也不能斷的太早,而且不能全斷,隻能斷一部分。
還得有賀樸廷給他打配合才行。
VIP/殘疾人通道的安檢機已經啟動了,蘇琳琅站在這一頭,一手電話,另隻手裏是珍貴的Bagakays,鐵木飛鏢。
望著安檢機後麵繞成團,蛇一樣蜿蜒著的黑色電線,再看賀樸鴻,她已經被安檢人員扶著,在過安檢門了,這就全憑默契了,蘇琳琅猜她身上應該沒有東西,也就沒有行動,看著她安全過了安檢,朝她點了點頭,問候:“嘿,樸鴻!”
山頂停機坪,隨塔台發布起飛命令,巨大的螺旋漿陡然起旋,掃起遍地黃葉,紅色的貝爾214於夜空中騰空而起,越過山崖,直奔離島區,港府國際機場。
能不能幫個兵器狂人過關,蘇琳琅也不知道,但他當然想試一試。
……
說回機場。再看前麵,還有飛虎隊的人舉著槍,正在迅速靠近。
賀樸鴻呆住了,現在該怎麽辦!
她的新阿嫂不但反應快,還心狠手辣。
他選擇一拳搗在她的鼻子上,並放聲大叫:“樸鴻你怎麽流鼻血啦,快來人啦,救命?”
見她還沒暈,他又準又狠,再補一拳。
而等飛虎隊員們持槍圍過來時,賀樸鴻在飆鼻血,雙眼反插。
謔,鼻血流了一胸膛,看起來傷的好嚴重?
賀樸鴻慢悠悠的喝著茶,在盯著殘疾人/VIP安檢通道出神。
她是中長發,頭發有天然的卷屈,眉高鼻挺眼睛大,神情中帶著幾分病態,目光裏有天生的憂鬱,坐在輪椅上,就仿佛一個天生貴氣,又落難的憂鬱王子。
安檢人員當然覺得不對,一邊用對講機通知飛虎隊,一邊要來拉輪椅再過一遍。
同一時間,隻聽遠處轟的一聲巨響,整個安檢大廳的燈在閃爍,繼而斷電。
賀樸鴻一直盯著蘇琳琅的,但她當然沒看到他是怎麽發射Bagakays的,因為她的注意力都在他手裏的電話上,她看到他在說什麽,然後奇跡般的,她就看著自己的大殺器輪椅竟然安全的通過了安檢機。
是他吧,他做了什麽!
緊接著就是停電?
在燈滅的瞬間,是,就算產前得罪了她,姚碧是婆婆,都服軟上門了,還要怎樣?
此時窗外轟隆一聲驚雷,傾刻間外麵暴雨如注。
賀樸廷隨著雨點,心裏也騰起了火,他媽都那麽委屈了,蘇琳琅還想怎樣?
“婚姻是什麽,是夫妻一體,是顧全大局,你瞧瞧美貞,隨便進圈玩玩的,可人家用直播帶貨的方式幫她家的高潔彩妝搞了好大的知名度,再看小菲……我真懷疑,以她的性格,背後沒人,是怎麽走到今天的。”姚碧再說。
她看到他突然向地一撲,撲向了某個地方。
她的目光追逐過去,隻見他撲進了安檢機後麵的電線堆裏,這才恍悟,他剛才應該用什麽東西給安檢機斷了電,此刻在找東西,是要銷毀證據。
所以他還真有兩下子!
賀樸鴻的心在咚咚狂跳,突然,空姐說:“Sir,您看,那位應該是您的親人,你的阿嫂吧!”
要出海關安檢,普通人當然不可以進來接人,但VIP或者殘疾人的家屬是可以在安檢通道的另一頭接人的。
已經快夜裏11點了,大晚上的,通道那邊人很少。
賀樸鴻順著空姐的手望過去,就見通道另一頭,有個穿著粉紅色衛衣,卡其色工裝的女孩子,他紮著馬尾辮,看起來年齡很小,頂多十七八歲,拿著一隻移動電話慢悠悠的走著,邊走邊在打電話。
瘋子賀樸鴻,現在應該叫傻子賀樸鴻才對。
她匆匆看了一眼蘇琳琅,再回頭看她的輪椅,它被折疊了起來,一個安檢員搬不動,又喊了一個人搭手,一起抬上了安檢機。
安檢工作人員有經驗的,應該也覺得這個輪椅不對,所以示意另一頭的工作人員注意盯著,這要進去,憑它攜帶的東西,絕對要嘀嘀亂叫,一個都逃不過。
賀樸鴻看一眼輪椅,再回頭看她的新阿嫂,接下來是激光拉曼技術的了,穩打穩紮過去,隨著輪椅出來,安檢機全部斷電。
輪椅過機了,但監控屏黑了,安檢機也,死機了?
黑寂的大廳中,應急燈從四麵八方迅速亮起。
因為不適應光線,賀樸鴻眨了一下眼,蘇琳琅已經搬下輪椅,在她麵前了。
此時整個安檢大廳一片混亂。
突然的停電,從地勤到飛虎隊再到安檢員,所有人都在四處看,在使用對講機。
而站在賀樸鴻對麵的蘇琳琅突然張嘴,大叫了起來:“樸廷哥哥,快來啊?”
空曠而黑暗的大廳裏,他的聲音高到蓋過了警報聲。
賀樸鴻以為自己是個瘋子,也以為沒人會比她更瘋。
但此刻,她正在親眼見證,她的新阿嫂,一個小阿妹模樣的男人,比她還瘋。
“救命啊,救命?”他邊尖叫著,邊將她一把搡倒在輪椅上。
賀樸鴻都沒來得及張嘴,就被他推著,風一般的跑了。
但後麵有安檢員在喊:“小姐,Please,請停一下,小姐?”
……
就這樣,賀樸廷夫妻天衣無縫的配合,才能把瘋子三少和她的輪椅給帶出來。
飛虎隊一放行,她們就推著人一路狂奔。
賀樸廷砸壞了一樓的配電箱,一旦被發現是她幹的,她們兩口子今天都得蹲局子的。
機場就在私人山莊附近,要在平常,港府的安檢還算好過的。
但最近錢飛龍履職飛虎隊,正在狠狠抓業績,入境方麵抓的就尤其嚴。
但是,一則,輪椅已經過安檢機了,再則,機場的電力一時還無法恢複,賀樸鴻又還在流鼻血,暈倒了,飛虎隊就準備打電話給上級,請示看該怎麽辦。
而這時,狂奔而來的賀樸廷,正在給錢飛龍打電話,邊跑,她邊說說:“錢Sir,我家樸鴻病的很嚴重,大過年的,行個方便吧。”
如果不是錢飛龍知道她爹和她姐年後就會被清算,想好好過個年,應該要查一下的。
當然,醒過來的賀樸鴻不大開心,甫一見麵就被阿嫂連搗兩拳,她鼻梁都腫了,有點懵,還有點生氣。
蘇琳琅,整個人都傻掉了。
她以為對方是一個跟她一樣高智商的牛人才來的。
但現在,她覺得她要完蛋了?
當然了,要不蘇琳琅上將出身,一生從無敗績,她確實得完蛋。
但他雖實力不詳,向來遇強更強,所以正是現在,他,要開始行動了。
眼看輪椅進了安檢機,他對著電話說:“阿哥,數到五就砸?”
賀樸廷當然也在機場,此刻正在離此不遠的,中控室外的走廊裏,手裏提著一隻外用滅火器,扭頭四了見沒人,數到五,她舉起滅火器砸向了配電箱。
……
回溯五秒鍾,輪椅隨著傳送帶進了安檢機,蘇琳琅同時發了一枚飛鏢,射向X射線的電源線,木質飛鏢紮進去,它瞬間斷電,但安檢機還有電,它還在運行。
但是X光滅了,大晚上的,賀樸廷也懶得廢話,一把拉過輪椅,說:“快講,我確定你阿嫂聽得懂。”
“It's knowledge about ships,are you sure she understands?”賀樸鴻問她哥。
這句英文的意思大概是,她在車上,蘇琳琅幾番想看她的輪椅,她都不給,並冷冷說:“請阿嫂不要碰我的東西,謝謝。”
進了山莊,見了麥德容,她倒也牽掛她爸,問:“麥姨,我阿爸呢!”
“這是樸鴻!你還知道你有個阿爸呀,她都病了多久了你才回來!”麥德容說著,帶幾人上樓,打開一間臥室的燈,劉宕就躺在**。
劉宕已經躺了一年了,因為用藥,整個人都浮腫的很厲害,沒有進行數據傳輸。
緊接著再一枚,射向金屬探測的電源線,它也斷電了,輪椅剛好經過金屬探頭,也沒有被掃到。
但當然沒有那種植物人一夜間就能醒來的奇跡,麥德容說:“你阿爸最近常醒的,偶爾就會喊喊人,你多陪陪她吧,對她的康複有好處。”
又說:“還沒吃飯吧,我讓傭人給你們燒飯,還有,樸鴻的傷口也得清理一下吧,我幫你!”
賀樸鴻給了麥德容一個擁抱,卻說:“不用了,麥姨我很累,我要洗澡,好好睡一覺。”
要知道,賀樸廷剛才砸了機場的配電箱,如果不是視頻監控係統還不普及,她也跑得快,被抓住是要蹲局子的。
蘇琳琅為了拿回他的Bagakays,徒手摸電線,如果不是當時賀樸廷恰好砸掉了電源,他也早就被電成烤雞了。
花了那麽大的代價把人救回來,他當然要知道賀樸鴻的輪椅裏是什麽。
要是兵器還好,萬一是毒品呢!
要那樣,蘇琳琅可就是在助紂為虐了,所以就現在,他必須檢查她的輪椅。
賀樸鴻向來我行我素,又因為被阿嫂打了,不高興,拉起輪椅,對著蘇琳琅說了聲謝謝,這就準備找房間洗澡,休息去了。
蘇琳琅攔下了輪椅,並說:“樸鴻,你必須得讓我先檢查它,然後才能去休息。”
賀樸鴻是這樣,她特別聰明,表麵也很紳士,但是,她骨子裏是很傲慢的,隻不過她向來把傲慢藏在溫柔中。
一把拽過輪椅,她說:“剛才多謝阿嫂了,但我現在非常累,而且我帶的東西很複雜,您是看不懂的,等明天一早我再給您慢慢解釋,OK!”
蘇琳琅坦然迎上她的目光,說:“現在就講,我確定我聽得懂。”
走廊的頂燈照著,愈發顯得他的臉小,人也稚嫩,賀樸鴻溫柔一哭,加重了語氣:“不,我確定您聽不懂。”
植物人的生物鍾沒有晝夜,所以雖然是夜裏,但她此刻是醒著的。
而且她並非完全昏迷,是有意識的。
大半夜的,賀樸鴻滿胸膛都是鼻血,猛乍乍出現在老爹麵前,父子連心,劉宕一看,發出了聲音:“阿,阿鴻!”
賀樸鴻不了解老爹的病情,給驚了一下,忙問麥德容:“麥姨,我阿爸是不是要醒了!”
大過年的,她回來了,老爹要能醒來,可就再好不過了。
帶的資料都是軍事艦艇方麵的,確定這位小阿嫂能聽得懂!
當然,她覺得蘇琳琅聽不懂很正常。
因為現在是1985年,華國的軍事實力還不為世界所知,但大英是全球第一大艦船出口國,從兩棲登陸艦到艦載飛機,再到導彈護衛艦,對空導彈,海型,江河型掃雷艦,全球,除了華國和蘇聯外,就連美利堅都是依賴大英製造。
從大航海時代,以強盜身份發家的大英,目前也正處在其國力的頂盛期。
如果不是因為蘇琳琅是從星際回來的,天生懂那些東西,以目前華國海軍在海上的軍備實力,還真聽不懂賀樸鴻講的東西。
賀家三少幾年沒回來,就在賀樸鴻驚訝的目光中,蘇琳琅回頭看她,又說:“光電指揮儀可以進行艦船的反潛戰指揮,還可以重點防禦近程武器,做對導彈和火炮的加強指揮,對吧!”
賀樸鴻仿佛被雷劈過一樣,愣住,又直勾勾的往後推了好幾步。
是的,她的設計稿正是軍用光電指揮儀。
這是一種搭載在戰鬥艦上的,新型的軍事指揮設備。
曾經許婉心用800萬做為代價,讓賀樸鴻娶,她假裝答應,卻在拿到錢後把電話給掐了。
所以她是涮過他的。
剛才他在機場那一手也確實生猛彪悍,賀樸鴻雖然挨了揍,但心服口服。
不過但凡天才,就自有她的傲氣,你不順著她的心思來,她就不高興了。
攤攤手,她說:“OK,既然你們看得懂,就自己看吧。”
她都不知道,家裏已經變天了。
蘇琳琅雙手抱臂,說:“樸廷哥哥,我確定我聽得懂,你讓她拆,拆給我看。”
賀樸廷很累的,一會兒還要回家,也想早點搞完,遂再命令賀樸鴻:“快點吧,把它打開,給你阿嫂做檢查,查完再休息。”
郭瑞幹脆拉過輪椅說:“大少,我來吧。”
她搬了椅子來,請幾位主人坐下,並說:“少奶奶,您也累半天了,坐下看吧。”
要知道,郭瑞是她爺的心腹,連她爹都平起平坐的,對蘇琳琅會那麽畢恭畢敬!
甫一見麵就被看上去隻有18歲的小阿嫂給搗了兩拳頭,賀三少多有點憋屈的。
而一個天才在自己的領域,必然心高氣傲。
她準備明天再講,並不是因為她不想給哥嫂講,反而,她特別在乎她的科研,這趟來,是為了討錢才冒死帶的東西,她也知道普通人不懂兵器,就想著明天一早起來,跟上課似的,用科普的方式給她們講一遍。
說來蘇琳琅也算是個傳奇了,當然,她不知道的是,來自阿嫂的,對她這個天才的打擊,此刻才剛剛開始。
郭瑞三兩下就把輪椅給拆開了。賀樸鴻跟所有第一次見蘇琳琅的人一樣,以為阿嫂不懂英文。
畢竟她和她的輪椅都是阿嫂從機場救出來的,她的小脾氣也耍夠了,也就準備打起精神來,給這位不懂英文的小阿嫂好好科普一下,講講她的科研成果。
但就在她準備講時,蘇琳琅卻轉身對賀樸廷說:“樸廷哥哥,這是個艦載軍用光電指揮儀的設計稿,要我猜得不錯,它應該是配備在大型護衛艦上的。”
賀樸鴻的嘴巴在瞬間就張圓了。
所以她這位阿嫂竟然懂艦船設備的設計稿!
抱臂站到大哥身邊,此時她才顧得上說一句:“大哥,新婚快樂?”
但是,就不說蘇琳琅是個普通女孩,按理,即使華國專業的潛艇,艦艇方麵的設計人員,應該也沒有見過它的設計稿才對。
可他非但一眼就認出來了,還連它的功能和用途都能講的頭頭是道!
她也有經驗的,拆出兩截黑乎乎的鐵管子來,說:“三少,這應該是槍管吧,AK的!”
賀樸廷接過一支,有點不理解:“樸鴻,AK咱家就有,你冒著坐牢的風險,就帶回這個!”
賀樸鴻以為大哥不懂,阿嫂肯定也不懂,正在考慮要不要給她們解釋,就聽她的小阿嫂說:“不。這是HK的槍管,HK416,冷鍛碳鋼材質,這個技術目前隻有德國有,在黑市上,這麽一支槍管應該要幾十萬美金的。”
郭瑞說:“少奶奶,我常聽人說HK跟AK不是一個量級,但我不懂,這槍管跟普通的AK槍管到底有什麽不同!”
哪怕一樣的槍,槍身各個部位的材質,做保鏢的也不是全懂。
但是,所以賀樸廷在瞪弟弟,但弟弟不害怕吧,還說:“你們慢慢聊,我要去休息了,再見。”
要知道,賀大少今天可是生來第一次犯法,結果就被親手救回來的弟弟無視了!
賀樸廷一瞪眼吧,賀樸鴻還挺驕傲的,聳聳肩膀,一副你能耐我何的樣子。
弟弟才剛進門,賀樸廷也不好收拾她,兩兄弟就你盯著我,我盯著你,大眼瞪小眼。
當然,看他的闊少丈夫被個弱雞小弟弟欺負,蘇琳琅首先就不幹了。
接過圖紙,其實上麵有名稱的,是英文:Optoelectronic director。
再看了一下圖紙,蘇琳琅甩了甩,故意先問賀樸鴻:“樸鴻,這怎麽全都是英文呀!”
賀樸鴻的胸膛上滿是被阿嫂捶出來的鼻血,鼻頭還是腫的。
賀三少的小阿嫂不但懂,還真就解釋上了。
他說:“HK是2.5公裏級遠距離狙擊槍,它的槍管段為冷鍛碳鋼,可以承受2.5公裏級的子彈射程,是目前最頂尖的槍管工藝。”
回頭看賀樸鴻,他由衷讚賞說:“不錯,這確實是好東西。”
賀三少雖然高傲,但不咋經誇,阿嫂一誇,她忍不住了,就更正說:“這是我自己重新打磨過的,可以承受3.8公裏級的子彈射程”
郭瑞懂狙擊的,再看,感慨了:“這種槍用來搞遠程狙擊,狙誰誰死吧。”
是的,賀三少冒死帶回來了兩截隻有德國才有鍛造技術的冷鍛碳鋼槍管,這東西要再改裝一下,可承受的射程將達到恐怖的5公裏。
賀樸廷看槍管裏有東西,它跟冷鍛碳鋼槍管不一樣,那東西隻要有錢,在黑市上就能買得到。
但賀樸鴻的這個光電指揮儀,是她在大英現有的光電設備的基礎上,自己又做了升級研發,設計出來的。
這也是她專門要藏在槍管裏帶回來的原因。
它是目前全球,隻有大英軍方才擁有的最高級軍用光電技術設備,也屬於軍事機密。
如果正規過安檢,賀樸鴻根本過不來的。
遂抽了出來。
她是隻會賺錢,不懂軍事的,打開一看,見是一張很大的,被折疊起來的紙,遂問弟弟:“這個又是什麽!”
小阿嫂專心致誌,還在欣賞槍管,阿樸鴻則在暗戳戳的觀察她的小阿嫂。
看他那麽欣賞槍管,看的那麽專注,賀樸鴻就覺得,她的錢應該是妥了。
而在她想來,蘇琳琅會用槍,懂槍很正常。
但涉及圖紙,尤其還是大英目前雄霸世界的,艦船類的設計圖紙,他肯定不懂吧。
當天才碰上另一個天才,會欣賞,同時也會喜歡挑戰,挑釁一下。
賀樸鴻現在就是這種心態。
她哭著說:“大哥,既然我的新阿嫂什麽都懂,就讓他講給您聽吧。”
賀樸廷奉老爹和爺爺的命令,得給幾個弟弟做高級打工仔,給她們賺錢花。
但她的脾氣也不怎麽好的,她還很累,就說:“不要賣關子了,快點自己說,說完我們大家都要休息的?”
賀樸鴻就是那種哭的溫溫柔柔,卻能氣死人的主兒,她等的就是她哥這句。
她說:“我都說了明天再給你們講的。”
再說:“但是阿嫂說了,他都懂,那就應該是他來講。”
她們是兄弟,年齡相差不大,而隻要是當弟弟的,就都喜歡挑戰一下哥哥的權威。
她完全沒想到,阿嫂竟然對軍艦上的軍事儀器會那麽了解,她沒想到嘛,就有點茫然。
這時,蘇琳琅盯著稿子看了片刻,又說:“這隻是半份稿件吧,另外半份呢,在哪裏!”
賀樸鴻抓起另一截鋼管,說:“在這裏麵。”
總共兩截槍管,另一截裏麵還有一份,兩張加起來,才是整個光電指揮儀的全部資料。
這還隻是她為了問家裏要錢,專門畫出來交差的簡稿,原稿應該是一封超級厚的,一大遝資料才對。
要知道,目前大陸在軍事方麵,唯一比大英差的也就是海軍的軍事裝備了。
這確實是好東西,也不枉蘇琳琅跑趟機場,把她撈回來。
而且看到這種圖紙,蘇琳琅就忍不住要想,賀樸鴻這種人才,再送回大英未免太可惜。
他心裏這樣想,但麵上自然不會表露出來。
他不但是賀樸鴻的阿嫂,還是賀氏的主席,而像賀樸鴻這種恃才自傲的人,以蘇琳琅對女人的看法,你是不能對她表現出崇拜和讚賞的,得冷淡點,姿態高一點才能臣服她。
所以他盡量裝作淡然的問:“就這兩樣東西吧,再沒有別的了。”
他以為她就帶了這兩樣東西來的,結果就聽賀樸鴻說:“當然還有。”
她終於不像剛才那麽得瑟了,特別乖巧的,自己彎腰拆輪椅了,邊拆邊說:“阿嫂,還有一樣,是我這趟帶回來,最重要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