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二十三刀

水仔出身九龍,從小長在打打殺殺中,左鄰,賣生煎的大叔曾是銅鑼灣一哥,後來被人捅成了獨眼龍,右舍,賣腸粉的大爺也曾稱霸尖沙咀,但被對家挑了腳筋。

在臥虎藏龍的環境中長大,職業殺手,練家子,她當然一眼就認得出來。

別看她長得醜,但她是個懂得變通的好小弟,知道再跟蹤孫琳達跟不出有價值的情報,果斷轉向,就去跟蹤職業殺手了。

而職業殺手昨晚抱著望遠鏡,就在德明外麵轉悠,還邊看邊記筆記。

“您看,這是她離阿嫂最近的時候。”水仔再遞一張照片。

漆黑的夜晚,路上有車,職業殺手仰望,遠處的樓上,隻有蘇琳琅的房間還亮著燈,照片是從殺手身後拍的,他與殺手,隔空聯動,照片竟頗富詩意。

“以後當個攝影師吧,你拍照片很有些天賦。”蘇琳琅說。

水仔低頭,一臉嬌羞:“一切聽阿嫂吩咐。”

蘇琳琅歎氣:“但你離的太近啦,被她發現,然後把你甩開了對不對!”

其實衰哥是想也帶著水仔一起走的,但她果斷割袍,投入阿嫂麾下,就因為阿嫂不但走的是正道,而且他是水仔見過最聰明的人。她立正:“下次不會了。”

職業殺手昨晚就來踩點了,水仔跟蹤,但被發現後人家就把她甩開了。

“我會繼續蹲守,直到她出現?”她又說。

蘇琳琅把兩萬塊給了她:“這兒有保鏢,不需要你的,把你的頭發拉直,再買個移動電話,然後趕緊離開這兒,繼續跟蹤孫琳達。”

“我有錢?”水仔本想拒絕,但阿嫂眼睛一瞪,她雙手接:“謝阿嫂賞差費。”

“我天生熱愛和平,不喜歡打打殺殺,也不是堂口大佬,你也不用跟我講這種規矩。”蘇琳琅誠心說。

別看水仔蔫兮兮,野心不小的,她說:“阿嫂早晚會成堂口第一大佬的?”

“我都說了,這兒有保鏢,不需要你?”蘇琳琅餘光一瞟:“AK先藏起來。”

……

俗話說得好,一將功成萬骨枯,枯的,是士兵的白骨。

所以光憑將軍可不了勝仗,必須得有兵。

雖然敵人在暗我在明,但好處是賀家有保鏢團,而且目前醫院就有12個。

再鞠躬:“原來的事,sorry了,是我不對?”

雖然不知道他是怎麽把人偷出來的,但他救了她哥,她就認這個大嫂。

再示意傭人給他包裝盒,又說:“這是我和嘉琪小姐烤的曲奇,給阿嫂和阿哥吃。”

蘇琳琅接過食盒,說:“沒有花生吧,我花生過敏的。”

這小子今天不但人來了,AK也帶來了,就架在草叢裏,估計是想蹲守殺手的,但她已經被殺手發現了,人家要反跟蹤,一槍解決了她她都不知道怎麽死的。

不過她也聽話,果斷拎起AK:“阿嫂保重?”

賀樸鑄傻乎乎的看傭人:“裏麵有花生醬嗎!”

傭人一愣,說:“這是嘉琪小姐烤的,我也不知道。”

這個男人,太可怕了。

她哆嗦著喊:“報警,快報警?”

尖伶伶的鞋尖,闊腿褲覆上輕柔的草地,是那個男人,蘇琳琅,他一手拄著刀,蹲地,緩緩低頭,問:“利用廖映霞搞刺殺是你自己想出來的,還是誰教你的!”

殺手繼續哆嗦:“我要律師,警察,阿Sir,快,快來救救我?”

此時保鏢圍了一圈,將倆人團團圍在中間,還有人手指,讓樓上的人收頭。

賀平安勸蘇琳琅:“少奶奶,樓上眼睛太多了,看到了不太好,交給保鏢吧。”

保鏢們可以動私刑,先拿有效口供。

但有警笛在響,陳強尼說:“賀叔,大概有人報警,警察來了。”

賀平安說:“快點把人轉移了,不然就來不及了。”

就怕一進局子,殺手有律師依靠就不肯吐口了。

保鏢們七手八腳就要捆人,但蘇琳琅說:“不要對抗司法,把她交給警察吧。”

現在的港府屬大英管轄。

警署有個叫政治處的地方,專門管理濫用私刑,保鏢們私自羈押人,一旦被人投訴上去,政治處可以不通過律政司直接就逮捕人,判刑。

賀家倒是可以推一個保鏢出去頂罪,坐牢。

但平白無故讓一個前途大好的年輕人去坐牢,不是蘇琳琅的風格。

他要的是在法律允許的範圍內嚴懲凶手,並震懾所有敢於亂來的人。

賀平安擔心一點:“少奶奶,她很可能咬緊牙關不鬆口,那對我們可沒好處。”

殺手也突然仰頭,仿如溺水患者呼吸到新鮮空氣:“我錯了,我向那個廖什麽,什麽的小朋友道歉,對不起,對不起?”

蘇琳琅看殺手,先說:“你不是知道錯了,你隻是怕了?”

再說:“你也可以不配合警方調查,那麽,我就有理由繼續收拾你了?”

天很熱,但殺手看著他雙眸中的冷戾,渾身冷汗,莫名寒顫。

她是個聰明人,所以她明白,他是在如玩弄獵物一般玩弄她,不但要摧毀她的身體,還要摧毀她的心理,讓她崩潰,所為隻是那個被她嫌礙事踢開的小女孩。

她想過自己會栽在各種口徑的槍上,炮上,某個大佬的身上,但從來沒想過自己會栽在一個男人身上。

叨他老母,怎麽能是個男人呢!

她是個殺手,出軌是她的職業,也是她的愛好,她用愛好賺錢,過得非常快樂,但在這一刻,她是那麽的恐懼,盼望著警察的到來。

因為這是第一次,她切身體會,什麽叫淩遲之痛。

隱隱約約,看到警燈閃爍,殺手的腳,膝彎,斷掉的胳膊,無一處不痛,但她甚至不敢大聲喊,她喃喃的喊:“阿Sir,救命,阿Sir?”

偷救護車,製造炸藥包,挾持人質,哪一樣都夠得上上絞刑架的。

西區警署的警長叫呂查德,聽說殺手凶殘至此,雖說已經被逮,但還是示意穿防彈衣的警察走到前麵,就怕萬一有意外,殺手還要傷人。

一看趴在地上的凶徒,她驚了:“這是,被淩遲了!”

律師還沒來,賀平安當然也不會多說,隻說:“她不肯繳械,還是在產房門外行的凶,為了病人和醫生的安全,我們隻能這樣做。”

“虐殺啊這是!”有個警察說。

賀平安反問:“要是您呢,任警官,任由殺手把醫院炸了,還給她煮碗麵!”

見賀平安生氣了,呂警長示意那個警察走開,來拍她的背:“又雇新人了吧,用刀的,謔,這技術真好。”

殺手即使立刻做手術,也沒有可能再站起來了,她成個廢人了。

賀平安看了眼站在暗處的少奶奶,下意識說:“大陸來的,民兵出身。”

呂警長嘴巴張成個O:“大陸的民兵竟然這麽厲害的嗎!”

再拿對講機:“呼叫特別醫療小組,立刻準備血漿,搶救傷員。”

畢竟傷了人,留下保鏢們打掃現場,賀平安做為案件當事人,去警署了。

……

一身髒兮兮的全脫在外麵,蘇琳琅得先去衝個澡。

等他洗完澡出來,保鏢們已經把現場收拾的差不多了,梁月伶給了他個大大的擁抱,說:“強尼她們讓我告訴你,蘇小姐,你超棒的?”

再摸他的胳膊:“怪不得我總覺得你跟大家不一樣,你的胳膊肌肉好緊喔。”

抬頭見阿嫂哭眯眯盯著自己,賀樸鑄梗脖子:“好吧我撒謊了,隻是嘉琪小姐烤的。”

她心說這個北姑突然變凶了,好狡猾,他隨口就會審問人。

見男孩細細的手腕上也裹著紗布,蘇琳琅問:“你這是受傷了!”

甚至,她當初也希望嘉琪小姐能當大嫂,所以才會對大陸來的新阿嫂那麽惡劣。

蘇琳琅沒答應也沒拒絕,隻問:“嘉琪小姐還住在我家!”

賀樸鑄一噎,傭人上前,說:“是的,嘉琪小姐是四少和二公公的心理醫生,經二爺邀請,他一直住在,賀家?”

賀家二字,傭人咬的特別重。

蘇琳琅說:“四少的心理疾病我會治療,二公公如果願意,我也可以,通知嘉琪小姐,他的雇傭合同結束了,立刻搬出我家,還有,如果不服,就讓他來找我。”

傭人一愣,賀樸鑄更是,嘴 理醫生需要考取證書的,你有嗎!”又舉起手來:“我是會自殘的。”

傭人補了句:“大公公也谘詢過別的心理醫生,一旦貿然停止治療,很可能四少會有自殺傾向。”

黃毛掏出照片:“我拍到了他上廁所。”

他雇她是為了拍女性上廁所嗎!

蘇琳琅險些提拳,但又說:“他在廁所裏肯定幹了什麽事,對不對!”

黃毛都不敢摸女性,當然不會去拍廁所照,她也隻拍到孫琳達進廁所和出廁所。

蘇琳琅也是看了很久,才發現問題的,他提著一隻黑色皮包,進去時和出來時的包的鼓脹程度明顯不一樣,也就是說他在廁所裏,從包裏掏了很多東西出來。

黃毛再給一張照片:“這個人比他先出來,我直覺她不對,身上有煞氣?”

那是一個戴著帽子,口罩,背著黑色雙肩包的女人。

看不清臉,隻有身形,高大,健壯,T恤下肌肉賁張,一看就是練家子。

……

人之所以和動物不一樣,就是因為人會有同情心,憐憫心,尤其對幼崽,孩子,會有一種於生俱來的愛心,所以蘇琳琅會救阿霞,也很喜歡小冰雁。

但有一種喪心病狂,漠視人命的人,就會對孩子下手。

就好比警署門外,不但炸車,還為了能夠盡快殺掉目標,把阻擋了自己的小女孩一腳踢到頭骨碎掉的那個職業殺手。

這位少奶奶在大陸,怕不是盲紮飛鏢的冠軍!

賀樸鑄還小,意識不到那樣的準頭意味著什麽,她試著去拔鉛筆刀,卻發現它紋絲不動,撅著屁股正在拔,就聽身後大嫂在喊:“賀樸鑄?”

他穿一件端莊又乖巧的圓領半裙,屁眼角噙哭,有種天然的乖巧,但他語氣是那麽的輕蔑:“先別自殘了,你要不小心弄斷了手,我想教你這個都教不了,是吧!”

賀樸鑄一愣,他剛才那一手是盲紮飛鏢,又準又深,他怎麽知道她感興趣,而且還想學的!

等她想追問時蘇琳琅已經上樓了。

再把賀樸鑄和賀樸鴻的撤回來,就會有14個保鏢,是個超強班底了。

這是件大事,當然要跟賀平安,老太婆,麥德容,大家一起討論。

把殺手的照片拍到桌子上,先讓保鏢們認清她的身形特征,就得商量,這事兒該怎麽辦了。

老太婆的貼身保鏢,郭瑞的設想是這樣:“讓the one和大少先撤,隻留the two,你們也先走,留我和賀叔,翁家明,三個人就好,活捉她?”

當保鏢麵對殺手,就想捉活口,因為像賀家這樣的首富,有太多人想暗殺,繼而重新劃分商業版圖了。即使得不了手,一旦把殺手擊斃,或者叫她逃脫,別人看到,就會覺得賀氏的安保不行,就會寵寵欲動,雇傭更厲害的殺手來挑戰。

那將源源不斷,叫人頭痛。

所以活捉,會是最理想的方案。

把目標人物轉移了,再由賀平安親自帶隊,活捉殺手,聽來這個辦法也最好。

但麥德容說:“樸廷的腦傷容不得一丁點磕絆,否則她不死也會呆的,姨父的肺才剛剛好,我們正準備洗腎,等她全身養好,就可以爭取請瑞士的醫生來換腎了,但要現在轉移人,她的腎會進一步惡化,那可就換不了了。”

劉管家也說:“要出門就得車,萬一被殺手狙到,直接半路開槍呢,不妥?”

最好的辦法是把目標人物全轉移了,但最壞的也是。

而她們目前隻有這兩個選項。

“老太婆也進重症室吧,我現在就去做調查,再重新排崗,我們十幾個人,頂多不能活捉她,除非全倒在重症室的門口,否則,殺手不可能接近目標的。”賀平安頓了頓,再說:“要她接近目標,除非我們都死了。”

而要想杜絕暗殺,全世界的富豪們都有一個共理,生擒活口?

審問,等她供出幕後黑手來,再送上法庭,判以絞刑。

既是殺雞也是儆猴,向全社會展示富豪家的安保力量,以後就沒人敢幹這事了。

私家房的重症室沒有窗戶,隻有一個出入口。

真要殺手來了,還真能讓她突破重生險阻,接近重症室!

難的是活捉,但這個不需要吹大話,需要的是精密的安排和布局。

在所有人的注視下,老太婆一直沉默,不發話,終於,她看蘇琳琅:“琳琅,你覺得這樣可以嗎!”

賀平安和郭瑞這才反應過來,少奶奶才是當家人,要怎麽做得他點頭。

賀平安忙說:“少奶奶,我們從實際出發,近幾天內,以防禦為主吧。”

郭瑞年輕,有雄心壯誌,但她是老大,更了解目前賀家所麵臨的情況。

既說那個內鬼已經把錢給殺手了,那就算直接砍了他,也不可能阻止事態的發生,那麽,就以防守為主,阻止或者殺了殺手既可。

這個還是蠻容易的。

這邊窗戶正對大海,對麵就是遠山,蘇琳琅對郭瑞說:“你來記一下,一,海邊的值守人員除了要盯海裏有可能會爬人上來,還要盯對麵,殺手可能會趁滑翔傘從對麵過來,一定要警惕天上。”

郭瑞掏著筆記本,手頓。

民兵,PLA下轄的民間組織,而PLA,不但在援朝時打了勝仗,前幾年對越,美國都啃不下來的硬骨頭,被她們打的嗷嗷叫。

大陸很窮,窮的原因也有很多,但大陸軍人的戰鬥能力,令全球膽寒。

當然了,隻是聽說殺手要來,一個十幾人的保鏢團隊,雖然為防警署也有人滲透,她們不會聯絡警署,但是從現在開始,所有人全部上崗,先從外圍排查,很可能殺手都沒有接近醫院,就被她們給逮了。

事情在前期也是由賀平安她們來負責守護,排查。

不過賀平安把自己的對講機口令複製了一份給蘇琳琅,這樣,所有手下向她匯報情況的時候,蘇琳琅也可以聽得到,在人力可及範圍,這就萬無一失了。

大家都走了,隻留賀致寰與麥德容。

老爺子問麥德容:“阿容,黎憲現在怎麽樣了,脫離危險了嗎!”

麥德容說:“她真的瘋了,一個勁的念叨,說站回歸死路一條,還說什麽她早晚會加入五萬秘密精英,拿到女王親自頒發的入籍許可,總之,說的奇奇怪怪的,反正我也聽不懂?”

賀致寰感慨:“寧可為洋奴也不願意有骨氣的活著,她呀,該瘋?”

……

話說,賀樸鑄還挺好玩的。

下午蘇琳琅閑著沒事,正在調電視台,看到電視上有關於服裝店的廣告,正好他也需要幾件趁手的衣服,遂在記服裝店的地址。

正好這時有電話來,他接起來,是賀樸鑄:“嘉琪小姐說你們大陸沒有心理學專業,甚至沒有大學。”

蘇琳琅反問:“家裏傭人都是幹什麽吃的,孫兒媳怎麽還沒有離開我的家!”

賀樸鑄身邊還有倆個人,阿姆和孫兒媳。

聽到他如此強橫,倆人對視,皆提心吊膽,阿姆主動拉起一隻小小的行李箱,催促孫兒媳快速離開了。

滑翔傘,最近西方才新興起來的一種飛行項目,她從軍事刊物上讀過,確實有國際殺手駕乘它進行刺殺活動的案例,少奶奶居然也知道!

她刷刷就記,突然間感覺少奶奶就是她的知已?

蘇琳琅再說:“還有西北角那個小門,逢周三,會有人來鋤草坪,是外部人員,極有可能被殺手幹掉,然後偽裝,先提前辯認來人,隻要不是,當場抓捕?”

賀平安也被震到回頭,看蘇琳琅:“少奶奶好有經驗?”

這個其實她早就考慮到了,而且那個門是針對殺手的陷阱,但蘇琳琅會提出來,她特別驚訝,因為這也太專業了。

“再就是二樓的醫院重症科,從那個樓梯上來,隻需五十米就能到達重症室,要派兩個保鏢24小時輪值,警惕殺手冒充病人或者病人家屬從重症科突過來,到達這邊。”蘇琳琅又說。

這下連麥德容都覺得不可思議了:“琳琅,你哪裏懂得這些東西的!”

一個年齡還不大的女孩子,對於職業殺手有可能出現的路徑如數家珍,頭頭是道,就不怪賀墨整天打電話都在感慨:蘇琳琅,比綁匪還凶,還狠?

這該怎麽解釋呢!

職業殺手倒沒嚇到賀平安和郭瑞,畢竟她們拿著高額的薪水,就是替主家排憂解難,擋槍的,那是她們的職現所在,但饒是她們知道少奶奶從匪窩裏救出了大少,還知道他出刀的力度可以直接將人斬首,但這些經驗是職業殺手才有的。

所有人都在看他。

蘇琳琅說:“大陸全民皆兵,我是我們農場民兵隊的。”

這個也是真的有,農場有民兵隊,原來蘇琳琅也跟訓練過。

而在這個年代,民兵在大陸屬於政府允許的武裝力量,是有槍的。

因為原來的他沒感情,卻又能幹活,拖拉機開過,甘蔗砍過,也確實是一名女民兵,總之,他的勞動模範得來非虛。

麥德容攥了攥手:“怪不得。”

當然,從此他就不能再住在太平山頂,並趁坐賀家的專車上下班了。

他在娛樂圈是知性閨秀人設,從此沒了專車接送前往開工現場,形象都要大打折扣的。

但是,蘇琳琅的語氣蠻橫成那樣,賀家真的,就沒有人能管得了他嗎!

要是賀樸鑄再有自殘傾向呢,難道老太婆也不會追問,責問於他!

得,孫兒媳先做個走的樣子吧,但他總覺得,蘇琳琅如此蠻橫的對待賀樸鑄,她早晚會出事的。

……

賀樸鑄也怕蘇琳琅的,回頭看人走了,說:“好啦,嘉琪小姐雖然很擔憂我的心理健康,但還是聽你的,選擇了離開,這下你滿意了吧!”

“很滿意,掛了……”蘇琳琅說。

他看到一套服裝一閃而過,很適合他的審美,他想今天就買,得喊賀章來。

但賀樸鑄又說:“但你治療不了我的,因為你沒有心理學offer。”

像她這種半大孩子,蘇琳琅隨便收拾的。他說:“我有,而且我們農場的狗狗啊豬仔啊都是我在做心理疏導,我疏導過的就比沒輔導過的長得胖。”

賀樸鑄已經14了,不是小孩子了,她氣壞了:“你這是在侮辱我,而我一旦憤怒,就會情緒失控,就會忍不住想要自殘,我會向勞福局舉報你虐童。”

嗬,她還懂得舉起法律的武器保護自己!

但港姐該參加的活動卻一個不少。

他當然看不上那點小小薪水,主要是要維持曝光度。

而但凡他開工,孫琳達還會前往探班,打CALL,吸引記者的菲林,增加曝光。

他被蘇琳琅強勢趕走了,賀墨氣的大罵臭北姑,說他要在家裏豎匪旗,搞共產,是大陸PLA們派來革了她們家的命的,巴拉巴拉的,罵了一大堆。

孫琳達反倒很淡然,還幫蘇琳琅說了很多好話,然後從從容容的,在翻服裝店送上門的,最近剛剛從歐洲發來的,這個季度的春款服裝樣版。

隻要他挑選好款,一個電話,中環的賣手店就會把貨送上門的。

結果正選著,孫兒媳打來電話,說明天在德明的拍攝地改了,挪到旺角去了。

明天的活動TVB的當家人也會到場造勢的,要挪,就得跟當家人打招呼的。

所以肯定是老爺子親自掛的電話。

是為了賀樸廷的安全問題吧,明明有四個孫子,賀樸旭也非常優秀,聽話又孝順,但老爺子原來隻培養賀樸廷,現在也是,把所有的資源集中一個已經色了的廢人身上,全然不肯回頭看一眼賀樸旭。

孫琳達看中了香奈爾新一季,新銳設計師Karl Lagerfeld最新款的秀場款,尖貨,正想打電話預留,明天上身的,那他將是全港首穿。

難道讓他如此尊貴的身份穿到旺角,在那群底層站街北姑中被拍攝!

那他豪門闊太的臉往哪兒擱。

此刻賀墨並不在,去賬房了。她兒子去歐洲旅行花掉了二十多萬,二房加起來一月20萬的零花錢,被她一人花光了,賀墨得親自上賬房說情。

拿著畫報,孫琳達頹然坐在了床沿上。

他也在這一刻由衷覺得,自己所做的所有決定都是對的?

畢竟他二十多年的努力,卻不及個進門三天的站街北姑,錯的是賀家,不是他?

也罷,先打電話叫衣服來吧。

他會等到更加隆重的場合,來穿Karl Lagerfeld的高訂成衣的。

電話打過去,不一會兒服裝店老板娘親自打電話來:“知道琳達小姐著急,服裝已送出,恭喜你啊,全港首穿?”

這就是豪門闊太的好處了,女明星們買衣服要門檻的,去逛三回,不一定能拿到尖貨,但隻要是富豪家的公公,就擁有提前選貨的優待。

……

同一時間,賀章提著幾套衣服來見蘇琳琅,給他單子:“阿嫂,總共3萬塊。”

勞福局,應該就是港府反兒童受虐待協會了吧。

蘇琳琅說:“你的狗狗Tony還在吧,等我回家給你看。當然,如果你再自殘,不小心把自己弄死,sorry,那你可就看不到我是如何給動物做心理治療的了。”

賀樸鑄有條寵物狗,是一條黑背,名字就叫Tony,是她最愛的寵物狗,但它很不聽話,因為會無差別攻擊人,出行時必須戴著嘴套。

賀樸鑄果然上當了:“你什麽時候能夠回家!”

“先把你的傷口養好,還有,去轉告冰雁和你媽咪,就說我們很好,很安全。”蘇琳琅說著就要掛電話,但賀樸鑄說:“嘿,等一下?”

又說:“明天港姐團會去德明附近拍攝曲奇廣告,還會向市民派發曲奇,裏麵有花生醬,但港姐於食品並不專業,你自己要小心。”

因為德明風景優美,常有廣告公司來附近拍攝廣告,還會讓港姐們沿路給市民,經過的車輛派發小餅幹拉銷量,散裝餅幹沒有包裝紙,也沒有安全提醒的。

“我知道了,謝謝你?”蘇琳琅說。

她心倒挺細的,他不過隨便誆了一句,她還真以為他花生過敏。

掛了電話,蘇琳琅一琢磨,明天港姐會來附近拍廣告?

因為剛剛選出來,年輕,漂亮有活力,港姐們既是媒體的寵兒,也是富商追逐的對象,大把人會捧,要他們來,就會造成人員聚集,以及車流的擁堵的。

雖說德明離附近最近的綠化帶都有500米遠,而且三個目標所住的地方也不可能被狙擊到,但正所謂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它於安保來說是個衝擊,蘇琳琅當即給劉管家掛電話,看是哪家廣告公司組織的活動,讓她們挪個地方。

挑了一下,他選了老太婆的支票來簽支。

畢竟他是為她賣命的,服裝費就該讓她掏。

因為天生熱愛和平,一般情況蘇琳琅能不動槍就不動,他買了一副弓弩,考慮到後麵的懸崖會是殺手最常用的路徑,他把它藏在了外麵的亭子頂上。

當然,所有保鏢都看到了。

賀平安還專門問蘇琳琅,他弓使的怎麽樣。

蘇琳琅說:“我們農場有山,秋天砍甘蔗,冬天我們就會上山打獵。”

大家並不知道他的水平,而他所有的裝備保鏢隊也都有,而且安保工作當然是以保鏢為主的,賀平安也就點點頭,說句少奶奶可真是個全才,這事兒就過了。

轉眼就是第二天了,現在保鏢們調整了作息,一天16小時工作。

該防範的幾個地方也全防範到了,私人房上下可謂鐵板一塊。

不過大家都勸賀致寰住進重症室裏,她堅決的拒絕了。

也就那麽一道門,真要說殺手能上樓,就是天要亡賀氏了,也是賀致寰該得的。

今天她醒的早,空氣也清醒,正在平台上吹風,要叫孫女聊一聊。

看蘇琳琅出來,先說:“港府也有丈夫死後,老公將生意經營的不錯的,但是極少,而且必定有個得力的娘家能做靠山,女性單獨成氣候的我還從未見過,我向來也認為女性最大的追求,也不過夫榮妻貴,榮華富貴。”

她一直以為孫琳達的所求不過是大把的鈔票,處處出風頭,對二房也向來容忍,錢方麵更是放的很鬆,雖說沒讓孫琳達稱霸全港,但在外給足了麵子。

滿港誰不說一聲,脫星嫁豪門,孫琳達有福氣。

但萬萬沒想到他依然不滿足,還想接棒,掌她的家業。

蘇琳琅說:“我們的偉人說過,婦女能頂半邊天。”

覺得女性就一定是給點花花衣服,首飾項璉和錢就能收賣,輕視一個女性的能力,是賀致寰會陷入困境的關鍵,也是她自找的。

老爺子點頭,但又搖頭:“他不行的,空有小心計,沒有大智慧。”

老爺子自己轉著輪椅往前,看著蔚藍的大海和遠山,深吸一口新鮮而清涼的海風,說:“反而你,琳琅,你們大陸的小姐們,喔不,叫女同誌吧,咳咳……所受的教育,擁有的眼光,比他更加長遠,深遠,咳咳……”

“姨父,您不能往風裏去的,怎麽一點都不懂得照顧自己呢。”麥德容抱怨著,連忙拿來毛毯,給老爺子披上。

照原書說,孫琳達和黎憲確實經商不行,才會導致賀氏連連虧損。

但從他連手黎憲,再到雇傭殺手一點痕跡不留,看得出來,他心思縝密,心機深沉不輸賀致寰,這樣的人,你不讓他掌回舵,他是不會甘心的。

“去吧,估計樸廷也等急了。”老爺子說。

……

今天蘇琳琅也急著要去給賀樸廷讀報紙,因為她前幾天出掉的百富今天繼續釋放利好消息,說是目前金池充盈,準備跟政府接洽整個九龍的改造項目,股票也又漲了2個點,反而西元海運再沒有消息登報,看來表現如常。

當然,蘇琳琅把賀樸廷點名的消息全給她讀了一遍。

還有一條消息,說在警署爆炸案中受傷的小女孩已經籌募到足夠的資金,大概明天就會轉到德明治療,屆時醫生會為他專門量頭骨,並打造適合的頭骨蓋,蘇琳琅也準備好了,等那小女孩來了,就親自去看望。

如果手術費不夠,他考慮再從賀樸廷的賬上劃筆錢,反正孩子是因為她才遭禍的。

蘇琳琅今天的打扮一改往日的乖巧,說話時興致勃勃,眉飛色舞的。

但說起那個小女孩時,眸光就變狠了,變戾了,仿佛恨不能手中有刀,就像砍持著AK的悍匪一樣,能一刀下去才能解恨一般。

他讀的有點敷衍,全程心不在焉的。

蘇琳琅急匆匆讀完,正準備要問,賀樸廷卻先說:“阿妹今天讀的好快。”

她大概想拿水杯,但盲人嘛,看不到,啪一聲,碰掉了桌子上的筆。

等蘇琳琅撿起來,又說:“我聽到了,說有殺手來,阿妹是因為這個著急的吧。”

雖然關於職業殺手的事沒有刻意講給她聽。

但是重症室門口保鏢們的對講機要一直通話,內容她是能聽到的。

而且賀家安保升級,高價把所有護理人員留在這一層樓,護士也會跟她說的。

……

走廊也有保鏢,對講機也全在響:“全體注意,有兩架滑翔傘從對麵起飛,正在朝醫院方向飛來?”

滑翔傘,據說1978年才在歐美時興起,是一項基由軍事改造而來的冒險型競技運動,目前港府還沒有這方麵的愛好者。

而從對麵起飛,往這邊飛滑翔傘,這是蘇琳琅假設過的,殺手會來的一種可能。

保鏢當然各就各位,各司其職,那也是她們的職責。

蘇琳琅今天穿的就是那條闊腿喇叭西褲,但他沒有穿西裝,隻著白襯衣。

本來他穿的是平底皮鞋,圓頭的,但他回房換了一雙尖頭的。

他有匕首的,往腰上一插,再提上早就磨的鋒利無比的雷切軍刀,轉身出走廊。

恰逢中午,梁月伶負責給病號打飯,賀章負責蘇琳琅的,正好推著餐車,邊聊,邊出了電梯,就看到蘇琳琅迎麵而來。

謔?

闊腿褲配尖頭皮鞋,上身是修身的白襯衫,黑色皮帶勾勒腰身。

闊闊灑利,鞋尖拉長腿形,白襯衫讓他平白生出一股精英氣質來,精幹利落,梁月伶哇的一聲,不由脫口而出:“蘇小姐,你今天好颯?”

他一直穿的都是劉管家挑的各種乖乖女式的弱質小裙子。

但今天突然就變樣了。

從上打量到下,見他背後別著匕首,手裏還提著個長條裝的,棍子一樣的東西,梁月伶一時沒認出來那是什麽,還問賀章:“蘇小姐拿條棍子做什麽!”

電梯前的保鏢看到她倆就說危險,催促她們快點回房間去。

蘇琳琅側身進了電梯,已經在關電梯門了。

“少奶奶,樓下危險,請您立刻回來,少奶奶?”保鏢壓電梯門不開,拿對講機正要通知樓下攔人,賀章卻一把拽住了她:“是不是有人來找死了!”

保鏢皺眉,搡她:“劉哥,請配合我們的安保工作,立刻回屋,立刻?”

賀章張牙舞爪,形容:“你們馬上就可以看到少奶奶揮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