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二章 失落的孔雀翎
孔雀山莊的主人，秋先江，與金錢幫幫主孫小紅。
兩人麵色都淡淡的，仿佛秋先江不是名震江湖的孔雀山莊主人，孫小紅不是橫霸武林的金錢幫幫主。
而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宅院主人，在接待遠方而來的遊客。
“孔雀山莊真漂亮。”
孫小紅由衷感歎。
秋先江微笑著帶她們到後麵祠堂逛了一圈，這裏的院牆很高，陽光透不進來，和前麵的碧瓦樓閣相比，仿佛另一個世界。
高大的屋宇陰森寒冷。
孫小紅麵上不動聲色，心裏卻在暗暗猜測——要動手了？要忍不住動手了？
她不知道師父為什麽會想要拜訪孔雀山莊，按照之前一言不合打趴下上官金虹來看，她們要出手也沒什麽意外的。
秋先江終於要忍不住先出手了嗎？
就在這猜測中，秋先江推開了門。
盡管是白天，屋子裏依舊點著上百盞長明燈，配上燈前的靈位，無端升起一股陰寒的感覺。
一排排長明燈，一排排靈位。
顧長生目光掃過，問道：“這就是死在孔雀山莊的高手們？”
秋先江道：“不錯！先祖們怕子孫殺孽太重，無法無天，所以在這裏設下他們的靈位，超度他們的亡魂，同時也告誡後人。”
他望著那幽幽火苗道：“凡是陳列在這裏的，都是想要攻入孔雀山莊而死。”
每個靈位上的名字，都是曾經在江湖上顯赫一時的。
江玉燕無語地瞅了眼秋先江，這貨好像一直在暗戳戳提醒她們，千萬別出手，我們孔雀山莊可不是好惹的……
出乎秋先江意料的是，顧長生真的在認真看靈位上的名字，靈位上不僅有名字，還有其所屬勢力或江湖名號。
江南霹靂堂海東開。
一劍封喉蕭赤。
顧長生認真的神情讓秋先江心裏輕輕咯噔一下。他忽然間有種不太好的猜測，莫非這幾位有先人曾闖過孔雀山莊，如今是專門來尋……
“這屋子裏就是三百年來的武林英傑。”顧長生出聲道。
秋先江點了點頭。
“你們應該還有本冊子記載這些人所屬何勢力，何時入侵孔雀山莊的吧？”
秋先江猶豫一下道：“確實有。”
他伸手示意了一下旁邊不遠處一個有點隱秘的甬道，“在山莊重地裏。”
顧長生含笑看著他。
秋先江與她對視著，臉上漸漸滲出一絲汗，表情卻沒多少變化，依舊儒雅溫和。
“既然是重地，想必是不方便展覽的。”顧長生笑著轉身，“叨擾秋莊主了。”
她的轉身讓秋先江鬆了口氣，壓力驟然一輕，一起來到屋外，風吹得涼颼颼的。
秋先江才發現後背不知何時已被汗浸濕了。
※※※
兩天。
顧長生沒有多留，看完了這綿延三百餘年的孔雀山莊，便告辭了。
臨了，見秋先江陪逛實在辛苦，想要留下點什麽謝禮，又沒有合適的，想了想便罷了。
現在有金錢幫幫主孫小紅，往後……金錢幫隻要二十年不倒，應該就沒有公子羽什麽事了。
孔雀山莊能否逃脫付之一炬的命運？有點說不準，起碼有了一些機會。
“本來就是路過一時興起，多謝秋莊主款待。”
顧長生和秋先江客套了幾句，孫小紅在一旁瞅著，莫名有點悵然若失的感覺。
秋先江也一樣，一直期待著她們離開，現在竟然真的平安無事離開了，又忽然冒出一絲不確定。
金錢幫幫主真的慕名而來看看美麗的孔雀山莊？
不過他沒有顯露出絲毫，穩重的道別。
“實力，其實還得是自身的才靠得住，對吧？”顧長生道。
秋先江怔了怔，瞳孔微微一縮，目送她們上了馬車，順著道路遠去。
站在門前很久，秋先江回了陰森的後院，順著靈位旁的甬道下去。
不知道走過多少曲折的甬道與鐵柵，最後停在一個三尺厚的鐵門前，門上有一十三道門鎖，他拍了拍手，幽靈般出現十個人，將門鎖打開。
鐵門後是間寬大的石屋，燃著長明銅燈，他走進去推開一扇石門，從後麵的鐵櫃裏取出一個檀木匣。
匣子原本是存放孔雀翎的，如今卻隻有一張薄薄的皮，是其十三代莊主遺失孔雀翎後，將自己的臉割下來存放進去，以警後人。
“幸好沒有動孔雀翎。”
馬車上，孫小紅望著後麵愈來愈遠的孔雀山莊說道。
她看到大師父和二師父眼神都帶點古怪的笑意看著她。
孫小紅一愣，撓了撓頭。
顧長生閉上眼睛道：“其實孔雀翎也許並沒有那麽可怕……”
“嗯？”
“也許早就磨損了，什麽機栝都避免不了磨損的。”
“那些高手也許也是這麽想的。”孫小紅道。
顧長生摸著江玉燕的手沒再出聲。
她印象裏，未來秋水清在泰山被傅紅雪救過，兩人因此結識，而孔雀翎是失落在泰山之巔——都十七代了，孔雀山莊還執迷去找孔雀翎，已經有點成魔念了……大概是每一任莊主都忍不住去找找？
“讓一個普通人不需要習武，不需要苦練，就能擁有殺死頂尖高手的實力，這才是孔雀翎真正可怕的地方。”顧長生道。
孫小紅若有所思。
“也許這就是江湖人孜孜不倦一直想毀掉孔雀山莊的原因。”
“若是這件暗器在手，族中弟子會不會懈怠？反正苦練幾十年也就那樣，還不如孔雀翎一發殺的高手多。”
顧長生身體隨著馬車輕輕搖晃。
說不定正是這件事加上磨損的事實，不堪再用，讓第十三代老莊主秋一楓痛下決心，謊稱遺失。
沒有機栝可以避免磨損，在造不出新的孔雀翎時，這件事無疑會造成恐慌，乃至不用外人出手，孔雀山莊自己就會亂了。
而遺失則保留了一線希望，曆代莊主保守著秘密，試著找回孔雀翎的同時會尋找其他出路，努力奮發，綿延十七代，最終不再需要孔雀翎也依舊是孔雀山莊。
這麽貴重的東西丟了，還死活找不到，還從沒在江湖上出現過，實在是太巧合了。
——孔雀翎丟失的那一戰，敵人恰好也是唯一一個在孔雀翎下敗而不死的人，金開甲。
會這麽巧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