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一章 忐忑
什麽人能製造出如此可怕的暗器？
孫小紅望著那個金色圓筒，弑仙……無敵於天下的人都避不過，難道還真能傷到仙不成？
“都是虛無縹緲的傳說了，不過昔年三十六殺星聯手已證明了一切。”
秋先江淡淡道。
“秋莊主的先祖見過仙人？”顧長生道。
“誰知道呢，都三百多年了……”秋先江道。
“嗯，時間太過久遠了。”
時間終會磨平一切。
秋先江道：“近年來也有人襲擊過孔雀山莊。”
孫小紅道：“但是那些江湖高手一入了孔雀山莊，就如同石沉大海，連一點消息都沒有了。”
秋先江笑了笑沒說話。
沒有人敢輕犯孔雀山莊，就是因為神秘。
慕色深沉，燈燃起。
夜色中的孔雀山莊，與日暮時又有不同，多了一分肅殺與厚重，依舊莊嚴。
走過那幅巨大美麗的壁畫，穿過一片楓林，一叢斑竹，燈火輝煌的院落裏，仆人已備好了酒菜。
身為金錢幫幫主，自然會得到相應的招待。
秋先江並沒有再提起她們來的目的，仿佛已完全相信了她們路過的話語。
三個女人。
三個金錢幫的女人。
她們身上並沒有帶兵器——也許帶了，隻是沒有讓他看見。
在秋先江看來，這三個女人壓根不像是金錢幫那種龐然大物的幫主，可他得到的信息並不會有錯，所以唯一的答案是，她們遠比外表看起來可怕。
“水清，你在這裏幹什麽？”
要進門時，幾人看見了一個虎頭虎腦的孩子，不過幾歲的樣子。
秋先江揮揮手讓仆人領走，顧長生多看了一眼。
唔……
未來第三十代莊主。
她忽然歎了口氣。
秋先江道：“閣下為何歎息？”
顧長生搖頭笑道：“隻是想起了一些事。”
沈浪時代那些人還有些江湖浪子的瀟灑，快意恩仇，仗劍天涯，從李尋歡開始往後許多年，都變得很沉重，苦大仇深的江湖。
就連眼前的孔雀山莊莊主，也背負著太多，在孔雀翎失落的這些年裏，一代代傳承，他接過莊主的擔子，得知孔雀翎遺失的真相時，該是一種怎樣的心情。
在江湖久了，這些人早已不是一個個符號，而是一個個活生生的人，努力在這江湖掙紮生存的人與勢力。
見顧長生不願多說，秋先江也便沒再問，做了個手勢，引幾人落座。
這便看出了新興組織與老牌勢力的底蘊差別，上官金虹若要宴請什麽人時，都得去當地最好的酒樓。
“我們把金錢幫也建造成這樣好不好？”孫小紅道。
“你是幫主，你說了算。”
顧長生淺笑道，“不過你得向秋莊主請教一下才行。”
秋先江一直在猜測她們的來意，沒想到她們真的就像是偶然路過，慕名拜訪一般，這讓秋先江有些拿不準，不過麵上沒有表露分毫。
孔雀山莊曆代傳人，都是極仔細且穩重的，那並不是他們本性如此，而是從第十三代莊主遺失孔雀翎後不得不如此謹小慎微。
一頓晚宴結束，賓主盡歡，秋先江引她們到了客房。
屋子優雅而安靜，就如孔雀山莊外表看起來一般，品味無疑很高雅。
這讓顧長生感覺像是來旅遊一樣，望著窗外月光下的斑竹，在夜風中發出簌簌輕響。
“你以前殺過姓秋的人嗎？”顧長生問。
她在秋先江介紹壁畫時，忽然懷疑這玩意兒造出來就是用來對付江玉燕的。
“我哪知道？”江玉燕隨意道。
顧長生撇了撇嘴，想著見到孔雀翎時一閃而逝的感覺，忽然道：“你以前沒頂著我的臉殺過人吧？”
江玉燕沒說話。
顧長生麵無表情盯著她。
“就……隻有那麽幾次，沒來得及卸妝被人找上門。”
江玉燕眼睛左瞟右瞟，遊移不定。
“你呀……”
顧長生點了點她額頭，又忍不住笑了，輕輕把她攬在懷裏，一起看著窗外斑竹。
星光點點。
曾經江玉燕頂著她的臉一人一劍行走江湖，是種什麽樣的孤獨？
“瘋女人。”顧長生聞著她發間清香。
“我那時候開了很多懸賞，就偶爾偷偷摸摸的變一下。”
兩個人沒再說話，吹著清涼的夜風，江玉燕忽然道：“要不要把它滅了？”
顧長生道：“都幾百年過去了，而且……孔雀翎早就——”她聲音壓的極低。
“真的？”江玉燕吃驚回頭，“你怎麽會知道？”
顧長生想了想，用食指點點嘴唇。
江玉燕眉頭一皺，轉過臉看星星了。
顧長生也不在意，幫她捋捋發絲，抬頭望向明月。
孔雀翎再也無法造出第二把，即使有圖紙都不行。
倒是孔雀山莊……
相比這個背負著重擔謹小慎微的山莊，青龍會藏在何處？
顧長生覺得這江湖表麵上看平波無瀾，暗地裏卻隱藏了極深的暗流。
包括沈浪等人的出海尋仙……陸小鳳等人海外尋找不死的仙人。
“沒想到啊……”
顧長生忽然摸著江玉燕的臉笑了。
“沒想到什麽？”
“你個插人眼珠子的毒辣女人，走到這一步了。”
江玉燕皺眉道：“說得你沒插過一樣。”
“你教我的。”顧長生道。
過了許久，兩人關上窗子，窗外隻有偶爾的蟲鳴。
秋先江站在自己庭院裏，抬頭望著明月，許久沒有動作。
他猜不透這三個女人來孔雀山莊的目的，卻也不想得罪。
沒有孔雀翎的孔雀山莊，早就沒有了麵對天下英豪的底氣，不到萬不得已，不想參與江湖爭端。
“唉……”
許久，一聲輕歎。
孫小紅也沒有休息好。
她生怕孔雀山莊揣測她金錢幫幫主的身份，忍不住半夜拿孔雀翎給她來一梭子。
孔雀山莊雖然這些年一直很低調，孔雀翎的威懾力卻從沒有降低過。
顧長生聽她說了緣由，笑笑沒有多說，孔雀山莊已經十六代人盡力保守的秘密，還是不要隨意宣揚為好。
徐夫人為這個秘密終生沒有踏出蜀中一步，高立為這個秘密飲鴆自盡。
“三位休息的好麽？”秋先江看了看幾人的臉色，孫小紅如今的實力，沒休息好也不至於黑眼圈萎靡不振，眼睛依然有神。
“很好，多謝秋莊主款待。”
顧長生和江玉燕閑散的單純遊玩，孫小紅和秋先江這兩個大怨種，心裏各自藏著自己的小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