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恐怖的中原
陸小鳳不知道幾十年前的亂象。
小老頭神秘莫測的笑笑，當然也不會解釋。
“化骨棉掌、指刀也都是你教的？”陸小鳳內心遠沒有表現出來的這樣平靜。
他極力保持著淡定。
小老頭也輕描淡寫的道：“化骨棉掌難練多了，指刀也不容易，我花了一年多才練成，混元氣功什麽的……都是耍耍而已。”
陸小鳳聽得目瞪口呆。
這些功夫拿到江湖上，隨便哪個都可以造就出一個高手，現在它們卻都被一個人精通，這實在是不可思議的奇跡。
他忍不住道：“這些功夫你全都練成了？”
小老頭道：“說不上成不成，略知一二而已。”
陸小鳳問：“他們的功夫也都是你教出來的？”
小老頭道：“他們隻得了一點皮毛，更算不得什麽。”
陸小鳳呆了半晌，苦笑道：“他們的功夫無論哪一個在江湖中都是高手，若他們算不得什麽，江湖上現在的英雄豈不都是廢物？”
小老頭淡淡道：“本來就是廢物。”
何等張狂的一句話，陸小鳳卻說不出什麽，這個老頭子的實力恐怕已超乎他的想象。
小老頭道：“你早已名滿天下，在你看來，成名難不難？”
陸小鳳想也不想道：“不難。”
小老頭道：“一個像你我這樣的人，若想永遠默默無名呢？”
陸小鳳道：“那就很難了。”
名聲這個東西，有些人求而不得，有些人卻推拒不了。
除非像小老頭這樣遠居孤島，從不出現在江湖。
小老頭笑了笑，道：“你很聰明，所以你才會這樣說，成名的確不難，我若有此意，十幾歲時就可以名動天下。”
陸小鳳知道這不是假話，隻是他很疑惑，如今小老頭已年齡大了，淡泊名利很正常，那之前十幾歲、二十多歲的時候呢？
難道這個人從年少時便已有了這般心態？他絕不信一個天才少年可以抵抗的了名滿天下的**，幾十年如一日守著一個孤島。
小老頭凝視著他道：“我想你已明白我為什麽告訴你這些事。”
陸小鳳深呼了口氣，“你想讓我入你這一行。”
小老頭幹脆道：“是的。”
陸小鳳苦笑道：“可我已是個名滿天下的人。”
小老頭道：“你的名氣，正好可以做你的掩護，別人隻看得到你是名滿天下的陸大俠，卻看不見你是個殺手，也沒人能想到你會是殺手，也相當於隱形了，並且比無名之人隱形的更徹底。”
陸小鳳愣了一下，他發現果真如此，就如同他查案的時候，從來想不到凶手就在自己身邊，這豈不是最高級的隱形？
他忽然道：“我有一個問題。”
小老頭道：“你說。”
陸小鳳道：“那麽你為什麽不去成名呢？”
小老頭怔了一瞬，笑道：“剛剛不是說的很清楚了？”
陸小鳳搖頭道：“不，有幾個地方不太對，一是，你十幾歲時就是現在這樣的心態嗎？”
小老頭眼神閃爍了一下。
陸小鳳繼續道：“二是，成名之後也可以隱形，而且可以更好的隱形。”
他望著這個小老頭，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小老頭沉默片刻，笑道：“確實如此。”他歎了口氣，“當初年少輕狂，的確有過出名的念頭，但是在島上龜縮了二十多年，心思就淡了，於是就一直這麽過下來了。”
陸小鳳道：“嗯？”
小老頭卻沒細說，搖頭道：“你可以好好考慮，想通了之後答複我，我保證，你在這裏會過得很愉快。”
說完，小老頭就離開了。
陸小鳳注視著他的背影，直到他手裏的燈籠消失在外麵。
他在想，江湖上有多少人被小老頭籠絡。
譬如，老實和尚。
佛門四大神僧之一，最不可能的人，卻和這個老頭子有了關聯。
以及小老頭和牛肉湯的關係。
牛肉湯才十幾歲，而老頭子看上去至少已六七十歲，按輩分來說，牛肉湯比很多四十多歲的人輩分還要大。
思及此處，陸小鳳的眼睛亮了，他之前覺得最不可思議的是，紫禁之巔那個白衣女人對玉羅刹說的“算起來你該喊我教主”。
如今卻是打開了思路。
世界上怎麽可能會有仙人？
陸小鳳現在隻想大笑，之前自己嚇唬自己久了，差點把自己嚇出毛病。
功力高深，也可能是從這裏學到的絕技，起碼他已見到了那麽多江湖失傳已久的功夫。
困擾他許久的問題如今已有了清晰明確的線索，陸小鳳心境豁然明朗，即使剛剛被牛肉湯偷襲，此時卻擋不住愉快的心情。
有時和真相隻差了那麽一丁點，卻讓人感覺匪夷所思，猛然揭開這個謎底，陸小鳳像是和白天見到的沙曼睡了一覺似的，渾身通透舒爽。
滿天星光都璀璨了許多。
小老頭也在仰望夜空，他並沒有回去睡覺，而是來到了海邊。
漆黑的夜裏，海風吹拂著，浪濤的聲音打在岸邊。
波濤洶湧。
海浪滔天。
背負著雙手，小老頭凝視著海上的點點星光。
他麵向的，是中原的方向。
——為什麽不去成名呢？
白發在身後舞動，小老頭死死盯著中原。
抬腳似是想要向前邁步，但始終落不下去，他猶豫許久，終於還是收回了腳，雙手緊握。
中原到底是個什麽恐怖地方……
小老頭深吸了口氣，轉身離開。
“應該死了吧……”
喃喃低語被海風吹散。
※※※
昏暗的燭光下。
陸小鳳坐在椅子上翹著腳，手裏拿一個硬紙板墊著，上麵是柔軟的白色宣紙。
紙上畫出來了兩個年輕女子的模樣，他筆端輕點著額頭，不時添上一抹修飾。
殺霍休、金九齡，確實很符合透明人的作風，讓人毫無線索可尋。
但壞在紫禁之巔的大出風頭，讓人注意到。
這也是他費解的地方，既然隱形，為何在紫禁之巔大出風頭，而且還沒殺人。
想必在這個島上能找到答案。
他許久沒有這麽放鬆了，嘴上漂亮的兩撇胡子在柔和的燈光下顯得更加精致。
想要擊敗對手，就要先了解對手。
隱形的人……
原來在這裏。
這一次老實和尚立大功。
陸小鳳將筆丟到桌子上，打量著自己的作品。
世界上再不可思議的事，都會有一個簡單至極的答案。
天女、教主——
“輕輕揭開神秘的麵紗……”他輕哼著，作了一個揭的動作。
牛肉湯會不會認識她們？沙曼？賀尚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