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八章 和你為敵還真是可怕,葉銘之死,四美圖

“見……見過薑瀾聖子……”

虛空當中,有朦朧仙霧擴散,薑瀾落地,站在了王雨的身前。

王雨隻是沉魚宗一個普通的弟子,平日裏隻是聽說過薑瀾的威名。

哪裏能如此近距離親眼見到,此刻見他落在自己身前,頓時就緊張起來,俏臉漲得通紅,說話也磕磕巴巴的。

其餘沉魚宗的長老弟子,都對她投來了羨慕驚奇的目光。

同時也很好奇,難道王雨身上有什麽特殊的地方嗎?值得薑瀾聖子親自關注?

薑瀾麵容和煦,笑容溫潤,看著王雨道,“你不必緊張,我隻是想問你一個問題。”

“薑……薑瀾聖子請問,我一定知無不言。”王雨深吸口氣,努力讓自己恢複冷靜。

沉魚宗的諸多長老弟子,此刻也是好奇地看了過來。

這時,不遠處有一道道流光劃破天際落來。

為首的乃是一名白發如雪的婀娜身影,行走之間,蓮步淺淺,如仙葩綻放。

雖身著一身寬大的素色籠紗長裙,卻依舊難掩有致驚人的身段,麵龐如月,玉軟花容,眉心間有著一點紅色梅花鈿,正是沉魚宗的宗主陸沉魚。

“多謝薑瀾聖子出手相助,幫沉魚宗渡過此難,沉魚宗上下,感激不盡。”

陸沉魚雖是成名數百年的人物,身上卻看不到什麽歲月風霜痕跡。

她來到這裏之後,先是先薑瀾行了一禮,表示感謝,然後才向王雨說道,“既然薑瀾聖子有問題想問你,那你便如實相告,不可有任何隱瞞。”

“宗主放心,弟子不會有任何隱瞞。”

王雨難得見到宗主,更別說眼下宗主一臉無比慎重的神情,擔心她說錯話,心裏也不免忐忑起來。

“並不是什麽大事,陸宗主不必緊張。”

“隻是我剛才來沉魚宗的時候,在這裏見到了一道有些熟悉的身影,我不知是不是自己感知錯了,所以想讓姑娘幫我辨認一下。”

“如果我沒有感知錯的話,那此事不處理好,我擔心事後沉魚宗恐怕還有麻煩。”

薑瀾麵帶和煦微笑,豐神如玉,風度翩翩,語氣溫和。

說罷,他抬手一揮,一副畫卷頓時脫手而出,然後在虛空打開,漂浮於其中。

畫卷當中,是一名麵容堅毅清秀的男子模樣。

在場之中,幾乎沒有誰見過此人,所以在看到畫卷的刹那,都呆愣疑惑起來。

唯有王雨眼眸睜大,很是吃驚、震動,忍不住問道,“薑瀾聖子,你是要找畫像中的人嗎?”

薑瀾不置可否地問道,“你是不是見過此人?”

王雨下意識地點了點頭,見眾人都朝自己看來,然後便將之前在一條河流畔救了一名陌生男子的事情,和盤托出,不敢有任何隱瞞。

她並不傻,此刻也隱隱反應過來了,可能自己當時出於好心救下的那名“葉塵”公子來曆可能不一般。

“薑瀾聖子,這畫像中的人,是不是有問題?”

“此人本名叫葉銘,不過現在已經易名為葉雲……”薑瀾麵色如常,抬手收了那副畫卷,緩緩說道。

而聽到“葉銘”的刹那,在場的一眾沉魚宗長老和弟子,都是一怔,反應過來後,隻覺腦海之中一陣嗡鳴,無比後怕。

“葉銘,這不就是之前鬧得沸沸揚揚的血仙教傳人嗎……”

“我聽說大夏皇朝頒布了天價通緝令,要捉拿他,連許多仙門道統也下過通緝令。”

“難不成我們宗門今天會遭此劫難,就是因為他?”

不少弟子臉色都發白起來,眼神帶著驚懼。

王雨此刻也感覺眼前一陣暈眩,雙眼一黑,差點站不穩,心中湧現無盡的後怕,她這是救了個什麽人?

“一個讓各方仙門道統都奈何不得的棘手人物,又豈會流落至我沉魚宗,還讓一名弟子意外得救?”

“關鍵是這個時候,還有血仙教的人殺來,怎麽會那麽巧合?”

宗主陸沉魚此時卻顯得很冷靜,在分析這其中的諸多巧合。

“我以為他身受重傷,手無縛雞之力,當時在河邊見到他的時候,他傷勢很重。”王雨臉色發白,以為是自己為宗門招致來這樣的災禍。

“葉銘遭大夏前國師葛七星追殺,能自其手中逃走,本身就是一種能耐……”

“至於他為何會出現在沉魚宗,這連我也說不清。”薑瀾微微搖頭道。

這世間本沒有那麽多巧合,但有時候氣運之子就是這樣,冥冥之中招上天眷顧,使得許多巧合,以各種意外的方式,匯聚在其身上。

按照正常劇情發展,在眼前這名沉魚宗弟子麵對生死危險,仍要為葉銘拖延爭取逃跑的時間的時候,葉銘若是坦**無畏一點,想辦法為沉魚宗化解此次危難。

隨後在淩竹韻遇到生命危險時,再度挺身而出,幫她渡過危機。

那兩人的關係是有可能出現轉機的,讓淩竹韻刮目相看,甚至有可能讓葉銘洗清冤屈。

但是……他並沒有這麽做,而是毅然決然地扭頭跑了。

所以自那一刻起,就已然注定,葉銘不可能成得了氣候,他已經缺少身為氣運之子最重要的心氣以及置之死地而後生的無畏。

唰!!!

天穹之上,流光一閃,衣裙飄動,身上帶著一些血腥氣息的淩竹韻,手持長劍,自空中落下。

她已經解決掉此地的大部分血仙教修士了,其餘一些逃竄開的,都交給了沉魚宗的其餘長老弟子來解決。

“其實我剛才便將葉雲認了出來,當日在安丘城的時候,我就見過他,事後知道他就是葉銘後,我特意留意過他的長相。”

“本想追去的,但擔心沉魚宗解決不了血仙教的修士……”

淩竹韻見薑瀾說起葉銘的事,也不由解釋起來。

她並不知道薑瀾的實力如今又發生了極大的變化,連八境修為的血螭長老,都已經不是他的對手了,被他當場鎮殺於此。

如果早知道的話,那沉魚宗這邊她也不用擔心了,就可以放心地去追上葉銘。

她有點擔心,薑瀾會以為她是故意放走葉銘的,所以解釋的也有些多。

“以他現在的情況,應該是逃不遠的。”

薑瀾笑了笑,看向她道,“沉魚宗這邊就交給你了,我去追葉銘,血仙教傳人,任由其留在世間,也是個禍害。若不早日解決,恐讓他成了氣候,以後怕是更加難纏棘手。”

“我其實可以和你一起去的。”

淩竹韻眸子盯著他,似是擔心他多想,又補充了一句,道,“在得知他是血仙教傳人後,我和他就已經恩斷義絕了,你不用擔心我下不了手。”

“身為瑤池宗的聖女,當以匡扶天下,兼濟蒼生為己任,不可能還會念著什麽私人舊情。”

“何況,我和他之間,本來也沒什麽舊情……”

薑瀾搖了搖頭,道,“我自然是信得過你,隻是沉魚宗這邊遭此罹難,接下來有可能會遭受到血仙教的報複,我覺得你應該留在這裏,等瑤池宗的長老趕來,看如何商議,解決此事。”

說到這裏,他掃過眼前的斷壁殘垣,微微歎息。

聽聞此話,沉魚宗的諸多長老弟子,心有觸動,不少人更是麵露悲戚,突遭此難,沉魚宗近千年基業毀於一旦,接下來又該何去何從?

宗主陸沉魚也麵露憂色和悲傷,她親手所建的沉魚宗,一日之間突然變成這樣,她的心都在抽搐滴血。

可惜沒有辦法。

在這個世界,弱肉強食,弱者注定被欺淩,為了今日這一事,她迫不得已提前出關,結果傷了根基,此生恐怕八境無望了。

“說的也是……”

淩竹韻望著眼前的一片廢墟殘垣,心中也有憤怒和無奈,說到底沉魚宗也是受到她的牽連。

若她當初逃亡的時候,不往亂雲山脈這邊來,那沉魚宗是不是就不會遇到如此無妄之災?

薑瀾並未多語,隨後循著剛才葉銘所逃的方向,撕開虛空,一路追了下去。

在他眼中,葉銘已經是個死人了。

至於以後他哪怕施展血仙教的神通功法,世人也會認為,他是解決了血仙教傳人後所得,壓根不會去聯想,一開始得到血色禁典的人就是他。

而且,以薑瀾現在的修為實力,這血仙教傳承已經可有可無了,根本不會影響到他的整體實力。

當初他會謀劃血仙教傳承,純粹是因為當時隻有血仙教中的血河無量,才是最契合他命之道果的,能讓他最短時間擁有保命的強大實力。

眼下,他方方麵麵的修為都提升了上來,血仙教傳承自然而然就可以忽略了。

“葉銘啊葉銘,若是當初在安陽城的時候,你不逞能,當眾在醉仙居刺殺我,我或許還不會對你動手。”

“可惜,或是我倆八字相衝,身為反派炮灰,注定被你這樣的氣運之子,踩在腳下,淪為墊腳石。”

“所以冥冥之中,早有注定,你我之間,必有一死。”

虛空扭曲,薑瀾輕笑,身影變化,似是鬥轉星移,在層層時空間跳躍閃逝。

距離亂雲山脈千裏外的一條大河當中,浪濤滾滾,水流湍急,兩旁山崖巍峨陡峭,樹木繁蔭,峰巒疊嶂,一道又一道的浪濤拍擊在岸邊,碎成一地的水霧。

葉銘站在一塊足有半人多高的巨石上,遙望江麵,麵上神情不斷變幻著。

“江河深處,自有天然屏障,如今你也隻能拚一拚了,賭一把運氣了。”老鬼似乎知道他是在猶豫什麽,語氣寡淡地說道。

“薑瀾修為進步再快,也不一定能在那血仙教的八境大能手中討得了好。”

“我就擔心,會有人幫他拖住那血仙教八境大能,讓他騰出手來……”葉銘還在猶豫。

“這可不見得,或許那血仙教的八境大能,會死在薑瀾手中,這也不好說。”老鬼搖頭,眼前的情況可一點都不容樂觀。

葉銘咬牙道,“他到底是怎麽修行的……”

“看來,還真是一語成讖,被我說中了。”

這時,老鬼似乎感受到什麽,幽幽一歎。

虛淡的身影在半空之中凝聚出一張模糊的麵孔來,遙望不遠處。

“怎麽可能……”

而聽到他這話,葉銘心裏咯噔一聲,麵目頓時絕望起來。

離開沉魚宗後,他不敢有任何停留,拚了命地逃,本以為那血仙教的八境大能,能夠拖延住薑瀾,讓他有逃命的機會。

可誰想到,結局還是注定的。

“他到底是如何確定我的位置的……”

葉銘牙齒緊咬,渾身都在顫抖,偌大的恐懼和慌亂,已經填滿了他的胸腔。

他很不甘心,也不理解。

“因果……”老鬼依舊幽幽說道。

葉銘眼中一片絕望,這完全就是他理解不了的層次。

“說起來,這應該算是你我之間第一次真正的見麵,你說對嗎?葉銘。”

悠悠的輕笑聲音,順著江河另一畔響徹而起,原本洶湧湍急的河流,也隨著這話語的響起,陡然停息凝滯下來。

天地間有莫名的偉力降臨,淵渟嶽峙,風止水息,四麵八方陷入一片死一般的寂靜。

“薑瀾……”葉銘眼睛死死瞪大,當中盡是憤怒和驚懼情緒,死死地盯著江河。

虛空扭曲間,天地似乎都模糊了一瞬,一道金光大道,自那裏延展而來,當中的年輕男子,不急不慢走來,閑庭信步,衣袍飄飛,說不出的超然脫俗。

“你還有什麽想交代的話,說完,我就可以送你上路了。”薑瀾背負著手,站在半空當中,居高臨下地俯瞰著葉銘。

“我和你拚了。”

葉銘眼眸發紅,不斷地顫抖,憤怒之火似乎要將他點燃。

這麽長時間以來的所有仇怨在此刻儼然已經到了某種巔峰,整個人像是一座即將噴發的火山。

“猶記得我最開始見到你的時候,你可不是如今這般易怒暴躁,那時候的你冷靜清醒,心性過人……”

“到底是什麽,讓你變成這副模樣?”薑瀾搖頭輕歎,目光裏似有一些憐憫。

“你……”

葉銘感受到薑瀾那毫不掩飾的輕蔑和不屑,整個人更為憤怒,當然還有薑瀾那目光裏的憐憫,深深地刺痛了他。

他會淪落至如今這番境地,可以說完全是拜薑瀾所賜。

如今他竟然還一副高高在上的嘲弄模樣,簡直讓他肺都要氣炸了。

“薑瀾你和葉銘之間,其實也不是沒有化解不了的仇恨,你為何執意不放過他呢?”

“得饒人處且饒人。”見此一幕,老鬼這時也不由得出聲歎道。

不管怎麽說,葉銘也算是他親眼看著,一步一步走到今天這番境遇的。

在沒有遇到薑瀾之前,葉銘的心性也絕非現在這樣衝動易怒。

說起來,人的確是會變的,後天的遭遇,多少會讓一個人的性格、想法,發生極大的改變。

連葉銘這樣身負大氣運的人,也同樣如此,逃不開這個規律。

“前輩好歹也是活了不知多少年的人物,怎麽還會說出得饒人處且饒人這種可笑的話?”

“假如如今我和葉銘身份互換,你會讓他放過我嗎?當初安陽城內,你是否又勸阻過他?”

“我給過他機會的,隻能說這一切算是一飲一啄,皆有定數,怨不得誰。”薑瀾聞言並不惱,依舊麵帶微笑。

老鬼聽到這話,心中輕歎,也知葉銘大勢已去,哪怕今日薑瀾放過他,結果也不會有太多變化。

一個人的心氣神,已然耗盡,此生基本上注定不可能再有翻身的機會。

“我如今倒是好奇,你為何連我是誰,似乎也知道,看見我也並不驚訝意外?”老鬼再度開口。

“前輩莫非忘了,我乃命中注定的未來天帝,這世間的秘密,可沒有什麽能瞞住我的。”

薑瀾微笑道,“可惜前輩身受天道詛咒,此生注定被天道所棄,不然連我也想招攬前輩為我所用。”

“在此,我倒是想提醒前輩一句,九幽地府雖有傳說中的還陽仙草,但憑此物,想要化解前輩身上的天道詛咒,無異於癡人說夢。”

聽聞此話,老鬼麵色微微一變,心中更是驚詫。

薑瀾竟然連這些事情也都知道,似乎還很清楚他的來曆,和他所中的天道詛咒。

“今時今日,我終於明白,葉銘他一開始和你作對就是錯了,自一開始就注定了他一條路,已經走到死。”

“和你這樣的人為敵,還真是可怕。”

老鬼輕歎,似也認命了,麵容也虛淡模糊了許多,在這一瞬間滄桑了許多。

而隨著他說完這話,一縷又一縷的青煙,也自葉銘身上彌漫蒸騰出來,他的手掌發燙,當中似有什麽生命氣息在被抽離,離他快速遠去。

“老鬼……”

“連你……連你也拋棄我了嗎?”

葉銘呆愣片刻,反應過來這是老鬼和他心神之間的聯係斷了。

整個人頓時恐慌起來,聲音發顫,像是最後的底牌也失去了。

老鬼並未回應他,虛淡的麵容此刻氤氳成一團模糊不清的霧氣,也仿佛陷入了沉睡。

冥冥之中似乎有一根又一根的黑色鎖鏈出現,自虛無當中貫穿而出,纏繞在了他的身上,將他慢慢地拖拽去不可知的深層次時空位麵當中。

薑瀾見此一幕,並未出手阻止,他也阻止不了。

老鬼的來曆牽扯很大,目前其身上的天道詛咒,絕非人力所能觸及的。

老鬼曾經的徒弟,哪怕超然入聖,修為通天徹地,也不敢觸碰此物。

因為一旦觸及,那便是直接身死道消、灰飛煙滅的下場,不會有任何意外。

至於老鬼接下來會有什麽下場,無外乎在未知的時空和位麵中飄**。

在漫長的歲月中沉睡,將今日斬斷損耗的心神本源,慢慢恢複完整,未來的某天,再度醒來,成為某人的金手指。

那人可能是丹田破碎的大族少主,也可能是遭未婚妻退婚的曾天之驕子,也可能遭人辱罵、心懷仇恨的喂馬小廝,也可能是一個運氣好的普通人……

這未來的事情,已經和薑瀾沒太多關係了。

日後老鬼哪怕醒來,再培養出一個氣運之子出來,那個時候的他恐怕已經無敵於歲月長河,俯瞰萬古,震懾諸天億萬萬界了。

“因果線嗎?”

“有趣,或許未來某天,真會再度遇上。”

突然,薑瀾一陣詫異,隨後露出笑容,感覺冥冥當中有一根因果線和他糾纏上了。

那根因果線似實非虛,似有若無,似黑若灰,自剛才老鬼消失的時空,蔓延而至。

“老鬼……”

看著已經消失不見的老鬼,葉銘在原地失魂落魄,臉色惘然呆滯,感覺自己在這一刻,已經被全世界所拋棄了。

“都是你……”

“這一切都是你搞的鬼。”

下一刻,葉銘臉色瞬間猙獰,滿臉憤怒和殺意地朝著薑瀾撲來,渾身所有的法力在沸騰,自四肢百骸流淌而至,肌膚璀璨發光,化作一輪磅礴的小太陽,想要和薑瀾玉石俱焚。

“螳臂當車,不自量力。”

薑瀾麵色如常,隻是隨手一揮,葉銘連近他身的機會都沒有,身體就在半空之中崩潰瓦解,最後砰一聲炸開,徹底形神俱滅。

一代氣運之子,原劇情中除主角林凡外的第二人物,至此殞命落幕。

隨著葉銘死去,冥冥之中,一團濃鬱澎湃的氣運,如江河決堤般,猛然倒灌傾灑至薑瀾的泥丸宮中。

那株神秘古藤受到滋養,葉片越發蒼翠欲滴,第四枚氣運道果,也開始有了一絲成熟的跡象。

……

薑瀾回到沉魚宗後,已經有瑤池宗的長老出現,來和沉魚宗的高層交流接下來的遷移一事。

這片地界比較偏僻,周圍盡是莽莽群山,人煙稀少。

往日裏沉魚宗隱世不過問外麵事情,也不在乎這些,可現在得罪了血仙教,隨時有被血洗的可能。

薑瀾又不可能時時刻刻留在這裏,保護她們。

連瑤池宗現在麵對血仙教,也感覺吃力,身為聖女的淩竹韻,多次遭到襲殺。

所以眼下唯一的辦法,就是舉宗搬離,往別的地界而去。

最好是在瑤池宗、太一門這等仙門道統的地盤下,也好得到庇護。

沉魚宗上下,許多長老和弟子,都麵帶愁容。

瑤池宗收弟子,素來嚴苛,也不可能因為此事,就收留容納沉魚宗上下,先不說沉魚宗願不願意,瑤池宗肯定是不會同意的。

至於仙門魁首太一門,肯定也不想庇護這麽一個累贅。

商議之後,有一些弟子長老,選擇脫離宗門,自行想辦法,也有部分弟子長老,願意跟隨宗主等人,另起爐灶,東山再起。

淩竹韻配合著瑤池宗的長老,妥善處理此事,在薑瀾回來之後,她也識趣地沒有多問葉銘的事情。

葉銘是生是死,下落如何,她似乎都不在意了。

沉魚宗也沒有人去詢問此事。

而有關沉魚宗遭血仙教襲擊一事,很快也在中天州各片地界傳開,關於事情起因,也被傳得很邪乎,這當中最引人注意的,自然當屬薑瀾掌滅八境大能血螭長老一事。

消息傳出以後,中天州各地再度沸騰,毫無疑問,這又是一個重磅到堪稱不可思議的消息。

血螭長老,那可是大夏通緝榜上,排行前幾的存在,橫行無忌,無人能擋。

數千年前就已然是凶威赫赫,不知道多少仙門的長老弟子,慘死於其手。

可就是這麽一位絕世凶人,竟然死在了薑瀾手上。

這也太過於震撼和匪夷所思了。

而血仙教另外兩個重要人物,血煞婆婆以及幽冥道人,也死在薑瀾手中的消息,相比之下,就沒有那麽震撼了。

當然,對此世人肯定是拍手稱快的,對於血仙教的修士,素來是深惡痛疾,恨不得除之而後快。

很多人也都好奇,薑瀾如今的修為,到底到了哪一步了,怎麽會成長得如此迅速?

有他的存在,九州大地所有天驕,盡數顯得黯然無光,被壓得喘不過氣來。

連老一輩如今談及到他,也不由得滿麵尊敬,不敢有任何輕視小覷。

至於說,他在得知瑤池宗聖女淩竹韻遭血仙教襲擊重傷,不得已逃至亂雲山脈躲避,隨後便第一時間趕去相救一事,更是令許多年輕女子,津津樂道,淪為飯後茶前的談資,好不羨慕。

深夜,沉魚宗僅存的幾座樓閣當中,為了表達薑瀾相助恩情,沉魚宗上下,還是掏出了僅剩不多的積蓄,好生操辦了一場宴席。

不過席上隻有寥寥數名長老陪同。

其餘弟子都在各自收拾行囊,準備接下來的遷移一事。

“此戰當中,沉魚宗損失慘重,原本就不富裕的家底,更是消耗一空,接下來想要重建宗門,不知道又要多少的靈石和資源……”

幾位長老都麵帶憂色,看著眼前的珍饈玉食,似也沒了胃口,每一口下去都是錢。

沉魚宗並未虧待選擇離去的那些長老弟子,每個人都給了不少靈石和寶物。

可這些都是當初宗主攢下來的家底。

這些年來,沉魚宗式微,也占不到什麽有利的靈山礦脈,維持宗門運轉,基本都靠弟子做任務,狩獵妖獸,采摘靈草,和各大商鋪合作售賣。

看在宗主的麵子上,那些商鋪多少也會給點麵子,不至於讓沉魚宗一直虧空。

但隨著時間推移,山門附近群山中的妖物被狩獵一空,沉魚宗弟子隻能去更遠的地方狩獵。

來回一趟,不僅耽擱時間,還可能遇到很多危險。

久而久之,宗門就處於慢慢虧空狀態,入不敷出。

宗主陸沉魚,當初出自夢香閣,乃是盛極一時的清倌人,拜倒於其裙下的達官貴人、仙門天驕不知凡凡。

而她潔身自好,自比如蓮,出淤泥而不染,見慣了女子以色侍人,心中悲苦無奈。

這才自其中脫身之後,想著建立沉魚宗,讓那些遇到麻煩、走投無路的女子拜入其中,修行學藝,愛惜自身。

所以沉魚宗建宗立派所需的各種資源財物,都是來自於陸沉魚的積蓄。

一個人的積累再多,也比不過那些門閥世家,經曆今天一事,沉魚宗想要重新開宗立派,不知有多困難。

宴上,白發如雪、臉上不施粉黛的沉魚宗宗主陸沉魚,默默地喝著酒,但心中的愁緒,一點不比在座的諸多長老少。

她脫離夢香閣後,便金盆洗手,不再獻舞,一心修行向道。

奈何天賦有限,哪怕苦修不綴,如今也不過隻是七境的修為。

如今提前破關,更是傷了根基,想要衝擊更高境界,顯然是不可能的了。

“難不成,隻能舍下尊嚴麵子,走上曾經那條老路嗎?”

陸沉魚心中輕歎,因為提前破關,以前她最喜歡的那頭光可鑒人的黛色長發,也變得一片雪白。

沒了曾經的容顏和青春,她還有什麽資本,獻舞賣弄姿容?

淩竹韻也在宴上,她雖然平日裏一心修行,但此刻也看出了沉魚宗上下的困窘。

當下便主動提及,會幫助沉魚宗,渡過此次難關,她平日裏也有不少積蓄。

在她看來,沉魚宗會有如此無妄之災,全是她引起的,所以心中有愧。

陸沉魚笑了笑,對於看似清冷聖潔,實則性情單純質樸的淩竹韻,倒是很有好感,隻是她那點積蓄,對沉魚宗而言,也是杯水車薪。

她表示了感謝,但心頭依舊愁雲慘淡。

最後,倒是目光悄悄地看了眼一直穩坐主位,默默飲酒吃菜的薑瀾,然後又收了回來,不知想些什麽。

在陸沉魚目光悄然落來的時候,薑瀾便察覺到了。

他本身對沉魚宗這些芝麻大小的事情,是不感興趣的,他也從來不缺女人。

陸沉魚雖然豔壓一時,直到如今,風采也不減多少。

但在他眼中,也不過如此,和宋幼薇等人比起來,或許也隻有年紀占有優勢。

隻是剛才一瞬間,他想到了一事,未來天地間會出現一至寶,名叫四仙圖,也叫四美圖。

四美圖會匯聚天地間集鍾靈毓秀的四位女子,使她們獲得冥冥中的四仙傳承。

四仙據說是古天庭時的四位女仙,在古天庭舉行遊宴大會時,會帶領其餘女仙,獻舞送唱,傳天地妙音,誦鴻蒙真諦。

這等女仙,哪怕隻是清歌一曲,也能助人頓悟,體會天地間各種真諦,使得老樹開花,枯井出水,天湧聖泉,地綻金蓮。

陸沉魚中的“沉魚”,是否代表著冥冥中的四美之一?

有關四美圖一事,薑瀾隻是略有印象,具體細節已經不清楚了。

事情軌跡到了如今,就算他清楚細節,也不一定就會如他所知那樣發展下去。

“沉魚宗遭此罹難,我看在眼中,心中也很愧疚,若是當時自己來早一步,或許就能阻止這一切。”

“陸宗主這樣讓山川日月之精秀,鍾情獨愛的女子,我雖未曾生逢那個年代,有幸親眼目睹,但也早有耳聞。”

“為天下苦難女子,建立如此宗門,有這般氣魄和心性,令我很是欽佩。”

這時,薑瀾放下了手中的白玉酒杯,微微一歎,然後開口,目光看向陸沉魚,語氣顯得很誠懇。

陸沉魚身為宗主,卻是坐在略微下麵的位置,聞言正要動手夾菜的手一滯,像是一下子停滯在了那裏。

整個人呆愣住,眼裏卻是有著驚人的光彩。

完全沒想到薑瀾在這個時候說出這話來。

宴上,沉魚宗的其餘長老,也是驚愕間看向薑瀾,眼裏有著不同的驚喜意味。

“薑瀾聖子謬讚了……”

陸沉魚不愧是曾經名動一方的人物,心性很是沉穩,很快便冷靜清醒下來。

她今天是第一次見到薑瀾,但和其有關的傳聞,卻是聽過不少。

此時薑瀾突然這麽開口,或許有他自身的意圖。

而她素來潔身自好,不願以色侍人,所以若是薑瀾想借機提出一些非凡要求,那哪怕他是沉魚宗的恩人,她也隻能想辦法婉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