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母豬與公野豬“私奔”了
周末的一天,“黑丫”照例趕著大鵝去山坡上放鵝,她繞道來到扈紅家門前,對著院裏喊扈紅的名字。
不一會兒扈紅推開屋門出來,說:“今天不能陪你放鵝了,我媽讓我去割豬菜。”
“黑丫”覺得失望,但隨即腦瓜一轉,說:“我看有人趕著豬上山放養,你也把豬趕出來,讓它自己吃飽,再趕回來,多省力氣啊。”
扈紅眨巴著一雙大眼睛,尋思道,她這個主意真的很好,既能把豬喂飽,自己又省得回來剁豬菜,又可以去山坡玩耍,真是一舉三得的好主意。
於是扈紅打開豬圈,趕著老母豬出來。
兩個女孩兒,一個趕著母豬,一個趕著兩隻大白鵝,不一會兒就來到山坡上。
山坡上青草茂密,不僅有大白鵝愛吃的稗子草,還有豬喜歡吃的曲麻菜、莧菜等,真是一個天然的好牧場。
大鵝和母豬自由自在地在草地覓食,“黑丫”和扈紅抓螞蚱,抓蜻蜓,攆蝴蝶,好不愜意。
中午時分,兩個丫頭看看太陽來到頭頂,肚子咕咕地叫,知道該回家吃午飯了。
大白鵝早就吃飽了,趴在草叢中閉眼小憩。
可是那頭大母豬食量大,沒有吃飽,一路自己覓食到半山坡的樹林邊緣。
“黑丫”召喚了一聲,兩隻大鵝似乎得令的士兵,排著隊嘎嘎叫著朝她走來。
扈紅高聲召喚母豬,可是它像沒聽見似的,還在低頭往樹林裏覓食。
扈紅讓“黑丫”在原地等著,她朝山坡跑去,想把母豬喚回來。
可她剛跑了幾步,就看見樹林裏有一隻體型碩大的公野豬,發出一種聽不懂的聲音。
原來公野豬發現了扈紅,它在催促母豬,快點跟自己“私奔”。
母豬停止吃菜,抬頭朝山坡下張望,它顯然也看見了扈紅,猶豫不決,不知道該不該跟公野豬“私奔”。
扈紅大概理解了公野豬要拐跑母豬的意圖,便急迫地呼喚起來,同時加快了爬坡的速度。
公野豬的呼喚聲越來越急促,扈紅也快要來到母豬身邊了。
突然母豬一轉身,跟著公野豬就鑽進了森林,它到底沒經得住**。
扈紅嚇壞了,急忙呼喊“黑丫”,然後獨自追進森林。
“黑丫”也看見了山坡上發生的一幕,連忙朝森林跑去。等她氣喘如牛地在森林力攆上扈紅,公野豬和母豬早就跑得無影無蹤了。
兩人又盲目地追了一裏路,仍然不見母豬的身影。她們這才意識到,扈紅家的母豬被公野豬勾搭走了,它跟它“私奔”了。
扈紅害怕極了,她知道自己闖了大禍,嚇得哇哇大哭起來。
“黑丫”陪著扈紅抹了一陣眼淚,遠處山坡下傳來大鵝的叫聲,它們在呼喚、尋找主人。
兩個小姑娘鬱鬱地往回走。
“對不起扈紅,都怪我不好,非要讓你放豬,是我闖的禍。”“黑丫”自責地說。
“也不能都怪你,”扈紅眼睛都哭腫了,抽搭著說,“都怪那隻大野豬,把我家的母豬給拐跑了。”
“死野豬,太不要臉了!”“黑丫”憤然罵道。
“黑丫”怕扈紅回家挨揍,那可是一頭快200斤的大母豬啊,她很快就要配種,就要生下一窩豬崽子的,扈紅父母養了它一年多,就盼望它下崽賣錢,補貼家用的啊。
“黑丫”決定陪扈紅回家,她想好了,把責任攬倒自己頭上,隻要扈紅不挨打,她回家哀求父親,包賠扈紅家母豬的損失。
如果父親不願意,她情願過年不要新衣服,情願把所有家務活都包下來,隻要能包賠扈紅家的損失,讓她幹啥都行。
哪怕把她打個半死也行!
可是她想的太簡單了,盡管“黑丫”仗義地把責任攬倒了頭上,但扈紅的父母還是發了很大的火,她媽用了髒字咒罵女兒,她父親揮起擀麵杖把扈紅的腿差點打折,以至於她的腿瘸了半個多月,才能正常走路。
竇青山沒有打女兒,他被女兒的奇談怪論給弄得哭笑不得。
他知道,即使把女兒打死,這個倔強得像塊石頭的女兒,也不會求饒,他還得賠償扈紅家母豬的損失。
於是竇青山晚飯後來到扈紅家,拿出家裏僅存的,積攢了三年多的200塊錢,放在扈紅家炕上。
扈紅父親見狀,又知兩個女孩是好朋友,而且“黑丫”當時的想法又無惡意,心裏的氣就消了大半,說啥也不要竇青山的錢。
竇青山誠懇地說:“禍端是我家丫頭闖的,理應由我來賠償。”
扈紅父親說:“你家丫頭又不是故意的,兩個小丫頭見別人家放豬,就也學著放了,沒有惡意,是好意,我怎能讓你賠錢呢。”
“一頭大母豬,養了一年多,光飼料錢就得100多,不要說人工費了,何況母豬就要懷崽子,那要是下了崽,得賣多少錢啊,不行,這錢你必須收下。”
“黑丫”父親覺得過意不去,非要扈紅父親把錢收下。
可是扈紅父親也是個仗義的人,見竇青山如此仗義,也知道他家有個瘋老婆,日子特別艱辛,就更不想收他的錢了。
“咋的,瞧不起我是不?”竇青山麵子上掛不住了,說,“今天你要是不收下這錢,就是打我的臉!”
“那我要是收下你的錢,也是打我的臉啊!”扈紅父親急了。
一個要給,一個不收,兩人僵持在一起,誰也下不了台。
最後,扈紅母親說:“這樣吧,竇大哥如此真誠、實在,咱不收下點錢,他心裏肯定過意不去。這樣大哥,我們收你100塊,您的心意我們領了,再多我們絕不收的。”
兩個男人就握了手,算是了卻一樁心上難事。
扈紅父親拽著竇青山的手,說啥不讓他回家,吩咐老婆炒個雞蛋,去供銷社買了個帶魚罐頭,非要和他喝一壺。
竇青山惦記家裏的瘋老婆,以及還在擔驚受怕的大女兒,就要回去。
扈紅父親就急了,說:“你要回去也行,那你把給我的100塊錢拿回去吧。”
竇青山聽他這麽說,知他是個實在的講究人,就沒有再走,而是與他喝酒喝到10點多,才醉醺醺地回到家。
馬教授帶來了一部照相機,主要是為了拍攝野生動植物照片,以及師生們科研照片。
閑暇時間,他來到場部門前的小廣場,給孩子們拍照,並自掏腰包去縣城把照片洗出來,送給孩子們。
山裏的孩子很少見到照相機,雖然朝陽林場屬於國有林場,孩子們吃著供應糧,但大多數小孩子上學前,還是沒有照過相。
這些孩子雖然比較“野”,敢於上山打野雞,下河抓泥鰍,但在生人麵前還是比較靦腆的,山溝裏的孩子很少見過世麵,不敢往前湊。
馬教授來的時間比較長,林場的孩子們也不再覺得麵生,但在照相機鏡頭麵前,這些孩子還是扭扭捏捏,推三阻四,羞澀靦腆。
馬教授像哄孩子似的,溫聲細語地與孩子們交流,打消他們的生澀感和懼怕心理。
還好,有十幾個孩子膽突突地湊過去,表情僵硬地站在照相機鏡頭前,讓馬教授拍照。
馬教授覺得孩子們的表情過於古板、嚴肅,這樣拍出來的照片效果不理想,就試圖逗孩子們開心,讓他們喊“茄子”。
可是他越是引導啟發,孩子們越是緊張,越不自在。
沒有辦法,馬教授隻好給他們記錄下一個個表情生澀、尷尬、僵硬的瞬間。
輪到“黑丫”照相的時候,恰好這時有位職工牽著一頭驢走過來。
“黑丫”突發奇想,問馬教授:“馬教授,我可以騎馬照相嗎?”
“黑丫”指著那頭驢,她把驢當成馬了。
馬教授覺得這個女孩挺有意思,膽子大不怯場不說,還挺有創意,居然要騎驢照相。隻是驢馬不分有些滑稽。
“小朋友,你為啥要騎驢照相啊?”馬教授溫和地問道。
“精神啊,”“黑丫”眨著兩隻黑黑的眼眸說,“你看解放軍都騎馬照相,多精神,多威武啊。”
馬教授被她逗樂了,說:“人家解放軍騎的是馬,你要騎的是驢,不是馬呀。”
旁邊的孩子們哄地笑了,七嘴八舌地嘲笑“黑丫”驢馬不分。
“黑丫”的黑臉蛋騰地紅了,但她很快就鎮定下來,說:“既然沒有馬可騎,那我就騎驢被,再說了,馬那麽高大,是屬於大人騎的,我們小孩兒一般都騎驢。”
她竟然為自己找了這麽個理由,開脫尷尬,而且還振振有詞,一臉正經的樣子,讓馬教授心裏更加喜悅了。
於是,馬教授跟那人商量,能否借驢一用,給孩子拍個照。
“黑丫”竟然要騎驢照相?
那些女孩都嚇得瞠目結舌,覺得她膽子大的出奇,太不可思議了。
那些頑皮的男孩子們,也瞪大了眼睛,張大了嘴巴,傻呆呆癡勾勾等待看西洋景。
驢主人把驢牽過來,馬教授的一個男學生把“黑丫”舉起來,她坐到黑驢背上,一點也不慌張,表情自然灑脫。
馬教授舉起相機打算拍照,驢背上的“黑丫”伸出雙臂朝向天空,形成一個大大的V字形。
馬教授立時按下了快門。
接著,“黑丫”更加得意、放鬆,在驢背上擺出各種姿勢,讓馬教授拍照。
那時沒有數碼相機,照相機使用膠卷,一卷膠卷隻能照20多張,照好照壞都要浪費膠卷。
馬教授沒想到這個小丫頭這麽愛“臭美”,一個勁兒擺姿勢,無奈,馬教授雖然心疼膠卷錢,但也隻好哢嚓哢嚓地拍了好幾張照片。
隻剩下最後一張膠卷了,馬教授對“黑丫”說:“最後一張膠卷了,你擺個最好看的姿勢。”
“黑丫”聽說是最後一張膠卷,便格外珍惜,在黑驢身上左右扭動,伸出胳膊變換姿勢,試圖拍出一個酷酷的照片。
豈料黑驢弄人,愛臭美的“黑丫”再次出糗,並被馬教授的相機永遠定格在影像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