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女孩兒很囧
竇青山不想把事態弄大,覺得女兒把人打了,就應該賠禮道歉,賠償人家損失,小孩子打架,哪有什麽理不理的?
何況,這麽多人衝進來吵架,早把徐翠翠嚇得魂不守舍,他擔心徐翠翠受到驚嚇,病情嚴重了。
他看不慣蘇強的囂張跋扈,他是看人家是小河北農村的,就不把人家放在眼裏。
“你別管!”蘇強推開竇青山,指著孫彪父親說,“我跟他們談,他們想訛人,沒門!”
何麗早知道丈夫以前追求過徐翠翠,現在見他為了芍藥而強出頭,竟然不讓人家父親說話,他要跟人家理論,這不是把戰火燒到自家頭上嗎?
何麗就有些醋意了,不滿地對蘇強說:“人家找的又不是你,你何必在這裝大半蒜!走,回家去。”
蘇強說:“找誰都不想,隻要他們想到朝陽林場欺負人,我這個副場長就要管。”
何麗臉子呱嗒撂下了,說:“蘇強,你不要沒事找屎吃,跟你有關係嗎?是你兒子拿石頭砸人了嗎,昏了頭你!”
“我的事不用你管!”蘇強強力把何麗推到一邊。
力道太大了,何麗被推得一個趔趄,就惱了,說:“蘇強,你竟然為了外人,為了這個女人的孩子打我?你,你是不是還對這個女人舊情未了!”
場麵就有些尷尬了。
小河北的人本來是想找茬的,卻不料與事主關係不大的人家,父親幹起來了,就有些不知所措了。
“你,你放屁!”
蘇強惱羞成怒,瞪眼衝何麗吼道。
“咋的,你還想打我不成?打啊,你打啊!不打死老娘,你就不是你爹親生的!”
“啪!”
蘇強上去就給了何麗是一個嘴巴。
何麗沒想到蘇強會真的打她,自覺在眾人麵前丟了臉,就坐在地上撒起潑來,一陣號喪。
“號喪什麽?老子還沒死呢!”
突然蘇力德擠出人群,衝何麗怒吼道。
何麗見老公公來了,更加哭鬧起來。
“把你媳婦弄回家,少在這給先人丟臉!”蘇力德衝蘇強怒吼道。
蘇強一把薅起何麗,氣衝衝地衝出院子。
孫彪父親這時想起,剛才光看熱鬧了,把來竇青山家的正事忘了,就又把話茬提起來。
竇青山還是那句話,去衛生所包紮,包賠醫藥費。
孫彪家人堅決不答應。
突然,芍藥手裏拿著一塊石頭,走過來對孫彪說:“我砸了你一石頭,是我不對。這樣,你再砸我一石頭,還回來。”
孫彪和他家人愣住了。
這個黑丫頭,人不大,骨子倒很硬,她竟然想出這個辦法來?
孫彪手裏攥著石頭,看著芍藥蒙圈了。
“砸呀!”
芍藥催促道,“要是砸一下不解恨,你就砸兩下。”
孫彪徹底在心裏折服了,拿石頭的手抖得厲害。
蘇力德被芍藥弄笑了,笑罵道:“你個臭丫頭,脾氣跟你爺爺一個熊樣,你咋想出來的呢?”
竇青山覺得女兒的做法有些“黑社會”,臉上青一塊,紅一塊,喝令女兒回屋去。
孫彪突然扔下石頭,對芍藥說:“我服了,我不告你了,咱倆的賬兩清了。”
孫彪對父親說:“咱們走吧,我情願挨她一石頭。”
孫彪父親本來想借機訛一米木材,沒想到兒子先慫了,就狠狠地踢了孫彪一腳,“沒出息的東西!”
“這樣吧,我給你們當個和事佬,”蘇力德聽了片刻,知道孫彪父親用意,就說,“你兒子欺負我孫子理虧,竇青山姑娘砸你兒子不在理,青山啊,咱既然不在理,我看你拿一米木材賠償人家,咋樣?”
“行,我聽您的。”竇青山說。
“我不要賠償!”孫彪大聲抗議,“我不想訛詐你們!”
“閉嘴!”
孫彪被兒子戳穿了把戲,惱怒地瞪了兒子一眼。
孫彪覺得父親的行徑太不光彩,狠狠地瞪了父親一眼,一跺腳,跑走了。
芍藥看著孫彪跑走,突然覺得他剛才特別“男子漢”,特別“仗義”,心裏充滿敬佩,同時覺得當時確實不應該衝動,把人家腦門砸出一個大包。
可芍藥和孫彪誰都沒想到,在後來的日月,她和孫彪、蘇清晨,以及扈紅之間會演繹出那麽多悲喜故事。
小河北事件,最後是竇青山拿出一米紅鬆原木,賠償給孫彪,才徹底擺平的。
但這件事以後,蘇清晨老崇拜芍藥了。
他感激她解救了自己,對於她的勇猛善戰,蘇清晨簡直是佩服得五體投地。
為了感謝芍藥“英雄救男”,蘇清晨時常給她帶些好吃的,討好她。
那時特別流行嚼泡泡糖,電視上成天是泡泡糖的廣告,裏麵一個大男孩,嚼完泡泡糖還吹成一個大泡,像個氣球似的鼓在嘴上。
蘇清晨就去供銷社買泡泡糖,上學送給芍藥吹泡泡。
芍藥不吝嗇,總是分給好朋友扈紅一起吹泡泡。
有一天中午上課前,同學們都在操場瘋,一些人在追逐著一個破皮球,樂此不疲。旁邊小樹林裏,一些同學在搞吹泡泡比賽,看誰吹出的泡泡大,而且還能長時間不破。
別看蘇清晨膽小,但他吹出的泡泡卻又大又圓,甚至能覆蓋住一張臉。他吹出的泡泡,總能引起一陣讚美之聲。
扈紅不行,她性子急,雖然力氣很大,卻總把泡泡吹破。
芍藥聽見別人讚美蘇清晨,不服輸,就想吹出一個比蘇清晨還大的泡泡。
那段時間她正在換牙,一顆門牙已經鬆動了好幾天,就是掉不下來。芍藥深吸一口氣,鼓起腮幫子用力吹。
“噗”的一聲,泡泡沒吹起來,嘴裏的泡泡糖卻從嘴裏子彈一樣彈射出去。
芍藥感覺嘴裏空落落的,舌頭上翹,舔一舔,發現那顆鬆動已久的門牙不見了。
芍藥連忙低頭去找那塊泡泡糖,結果發現門牙帶著血絲,粘在泡泡糖上麵。
同學們笑彎了腰,捂著腹部喊肚子疼。
扈紅則指著她笑得說不出話來,眼淚都笑出來了。
“有啥好笑的,你們又不是沒掉過門牙。”
芍藥不屑一顧地斜楞了扈紅一眼,終於也憋不住了,笑彎了腰。
少年時期是最為躁動和不安分的時期,孩子們總是喜歡搞一些惡作劇,戲弄那些膽小的同學,其實也沒有多少惡意,反正就是喜歡看他們出糗、出醜,樂得其樂。好玩!
蘇清晨本就懦弱,像個小女生似的怕蟑螂,怕老鼠,說話不敢大聲,走路也是順著路邊走,生怕撞了誰。
他總給芍藥拿好吃的,一些男同學就開始恥笑他,說他打溜須,想讓芍藥以後當他媳婦。
那時,雖然年級尚小,但在封建思想比較濃厚的鄉下,孩子們的思想也比較有意思。
一般情況下,老師會安排男生和女生坐在一起,初衷是便於男女生相互交流,相互促進,性格互補。
但男女同學即使坐在一張課桌上,也不會說話,而且男生和女生的課桌上,一般都畫條“楚河漢界”,用小刀畫出很深的印痕,誰也不能逾越這個“鴻溝”。
誰也是越界了,對方肯定會用胳膊肘給搥回去。
蘇清晨給芍藥打溜須,主動跟女生說話,玩耍,就成了頑皮的男同學的笑柄。他們不僅在他後邊群嘲,甚至還開始想法“挽救”他,整治他。
一天上午上體育課,有位男同學偷偷溜回來,將兩隻蟑螂塞進蘇清晨鉛筆盒裏。
下節課是數學,嚴厲的男老師給他們講乘法口訣,然後讓他們自己做習題。蘇清晨不知鉛筆盒裏的貓膩,像往常一樣打開,準備拿鉛筆算題。
突然竄出兩隻蟑螂,嚇得他一聲尖叫,鉛筆盒掉落在地上,蘇清晨臉色煞白,身體顫抖不止。
數學老師知道有人惡作劇,不再講課,開始調查是誰在惡搞蘇清晨。
可他嚴厲地逼問了幾個淘氣的男同學,他們都說不是自己幹的。數學老師沒辦法,嚴厲地譴責了這種傷害同學的行為,下課鈴聲就響了。
這件事按說也就過去了,沒給蘇清晨造成多大傷害,可仗義的芍藥卻不算完。她在悄悄打聽,到底是誰幹的?
恰巧上午他們上體育課,她們練習立定跳遠,扈紅身體素質好,第一跳就超過了體育老師在地上畫的界限,順利完成任務。她渴了,想回教室喝水。
在門口,扈紅與彥霖撞了個滿懷。當時扈紅還朝她瞪眼珠子,嫌她走路沒長眼,慌裏慌張的臉紅得像柿子。
“會不會是她幹的?”扈紅猶疑不決地說。
“離了她,還能是誰!”
芍藥肯定地說,“彥霖不是個好東西,成天與男同學混在一起,專門借他們的勢力欺負女生。”
“怎麽辦?”扈紅問芍藥,“咋倆是直接為蘇清晨出氣,修理彥霖呢,還是咋整?”
“這口氣必須替蘇清晨出,欺負老實人,必須得到懲罰。”芍藥說。
於是,芍藥拉著扈紅去了老師辦公室,把扈紅所見告訴了數學老師。而這時,數學老師正跟班主任老師說這件事,兩人正為此傷腦筋呢。
“怪不得我那麽嚇唬,那幾個調皮的男同學都說不是他們幹的,原來他們是讓彥霖‘暗度陳倉’啊!”
數學老師一拍桌子,如夢初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