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私相授受

黃珍珍最後總結道:“我覺得宋一成根本沒有心,他怎麽能這麽對待鄭老師呢?人家哪一點配不上他?”

許靜低下頭,沒搭話。

她也想宋一成拋掉那些無謂的想法,擁有正常的感情和人生,可是無能為力,她左右不了別人,隻能管好自己。

“珍珍,鄭老師婚禮需要的菜,準備得怎麽樣了?”許靜岔開了話題。

黃珍珍翻出隨身攜帶的筆記本:“大部分都備齊了,就是有幾樣是高端貨。比如甲魚、螃蟹供貨商沒有,我準備明天去趟市裏,看看能不能訂到。”

許靜皺眉,她有些緊張。食堂還沒有接到過規矩這麽高的婚宴呢。

最主要的是,婚宴在三樓,與工友吃飯是同時的,她們既要保證工友吃飯不耽誤,又要做好宴席,壓力很大。

她昨天和劉師傅商量了一下,劉師傅建議請幾位外援,他說自己在市裏開飯館的時候,認識了幾位大廚手藝還不錯,許靜也打算在礦工家屬裏找幾個臨時幫忙的。

這半年來,長期送菜的有幾位家屬和食堂磨合得還不錯,她們也是能幹勤快的人,本身就時不時來食堂打零工,這會兒全都利用上。

許靜進了廚房,再和劉師傅商量了一下菜單,然後趁著中午鄭老師打飯的時候找到她,想再和她商量一下。

可是鄭老師一臉淡淡的:“隨便。”

“什麽?”

“我說隨便,酒席怎麽樣,有什麽菜,這些我也不在意。”鄭老師帶著笑,笑卻不達眼底:“我隻是想到你負責的食堂來辦而已。”

許靜愣住了,她看著目前的鄭老師,有些不太確定了,她話裏的意思有點奇怪呀。

鄭老師端緊了飯盒:“你別在意,我就是不太明白,他為什麽寧願守著你也不選我。”

許靜很想問她是不是知道了,可是她又不太敢,莫名有點心虛。

鄭老師自顧自地說話:“我覺得他瘋了,可是他看我的眼神裏,我又感覺自己像個神經病。不過不重要了,我要結婚了。”

她笑了一下,朝許靜點了個頭:“那婚宴的事,勞煩你費心了。”

鄭老師走後,許靜在食堂門口站了好一會兒。她不知道鄭老師是怎麽知道的,難道宋一成自己說的?或者她自己看出來的?

或許,陷入感情的人心思是細膩的、敏感的,所以能捕捉到可疑的情愫,然後根據各種細節落實想象。

她現在陷入了兩難,是繼續裝傻還是和他們說清楚?

這個問題還沒想出來,黃珍珍就來找她了:“秀萍姐,我有個事……等婚宴結束,我要回趟老家,大概十天左右,到時要辛苦你了。”

“沒事,老家有什麽事嗎?”

黃珍珍歎氣:“我媽周周寫信催我回去,說她生病了,胃痛,我給買了藥寄過去,可她說沒用,一定要我本人回去。”

“感覺有點奇怪呀。”

“可不是,應該是叫我相親。我很厭煩,可是她動不動拿不孝這兩個字壓我,真是氣死我了。”

許靜安慰她:“沒事,那就回去一趟吧。總不可能一直躲避著。”

家庭,真的就是一個人逃不掉的宿命。每個人都一樣,縱使再對原生家庭不滿,再想逃離,可都很難真正地逃開。

這些與生俱來的東西在影響我們,也在捆綁我們,福禍相依,難以預料。

就在兩人說話的時候,趙曉卉正藏藏捏捏地往食堂走,她的眼神很閃爍,一直在回頭看有沒有人跟上來。

到了食堂後,她馬上把許靜叫到一旁:“媽,好像出大事了。”

“又啥大事?”許靜已經對老二的咋咋呼呼免疫了,她隨時都在吼出大事了,把人嚇得不輕。

“我姐和孟建軍私相授受!”

許靜一聽,人都麻了:“啥年代了還這詞,而且你姐在市裏呢。你別冤枉她。”

趙曉卉跺腳,從兜裏掏出一封皺皺巴巴的信:“你看這個,這是孟建軍寫給我姐的,我在郵局發現了,我找了鐵絲把它鉤出來了。”

“咦?”許靜有些驚訝。

她根本不記得孟建軍和趙曉雲有什麽聯係。

兩個人八杆子打不著啊,一個是街頭不學無術不務正業的小混混,一個是單純愛學習的好學生,能有什麽糾葛?

想到孟建軍這令人尷尬的背影,許靜越想越擔心,加上強烈的好奇心作祟,她幹了一件讓前世的自己都不齒,但此時的自己卻很想幹的事:偷拆信。

她小心地劃拉開粘貼處,避免扯破,拿出了那張薄薄的信紙。

這上麵的字讓她皺起眉頭……世間竟有字比自己還寫得難看的人。歪歪扭扭如同蚯蚓在爬,但是力度很大,好幾處還戳破紙了。

那些字她認了半天,內容就是詢問趙曉雲好不好,問學校有沒有人欺負她,還說如果有,讓她隨時說話,或者去找市裏一個什麽商店外擺攤的,自己會迅速趕到替她擺平。

後麵還叮囑她好好吃飯,說她再瘦就能成杆了,風都能把她吹走。

信尾的落款是:你的朋友孟建軍。

許靜心情挺起伏的,她能清楚地感覺到孟建軍對趙曉雲的上心,這種上心特別純粹。雖然他人很複雜,可是讓自己強行切斷這種聯係,感覺有點武斷。

這邊的趙曉卉跳著腳問:“媽,他們有沒有什麽貓膩?孟建軍不會想威脅我姐吧?”

“很普通的信,隻是問候。”許靜搖頭,把那信紙重新疊起來,塞回去,再抹了點膠水重新貼上了:“喏,把信塞回信箱吧,以後別幹這種事了,被人發現了,我還得去派出所領你。”

“我這不是不放心我姐嗎?別人的我才不管呢。”趙曉卉冷哼一聲,搶了信就往回跑。

晚上的時候,許靜想了想,給趙曉雲也寫了一封信。信裏說她一直是個懂事的孩子,自己在做到為人禮貌、處事分明的情況下要學會分辨是非,不要置身於險地。

她貼上了郵票,心想明天就把這封信寄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