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罪魁禍首
她這樣說也是有點依據的，剛剛去打水的時候，正好聽見兩個小護士聊天，她們議論著廖農戶今天晚上應該就會醒。
夜深了，黃珍珍想把兩孩子帶回宿舍，但他們不願意，非要和爸爸媽媽待在一起。
許靜黃珍珍各自回家，回去的路上，許靜心裏有點後怕……她也在想，萬一廖農戶真的醒不過來，這個家庭怎麽辦？
在這個時代，大部分的家庭都沒有抵禦風險的能力。如同之前的外婆，在男人死後為了生存不得不改嫁。
懷揣著這種擔憂的心情，許靜躺在**好久才睡著。
天快亮的時候，她聽見曉雲起床做飯的聲音，索性也爬起來燒火了。
她一邊往爐灶裏加柴一邊問起學校的事：“最近還有沒有學生欺負你？那個叫劉前文的沒再來惹麻煩吧？”
“沒有……”趙曉雲猶豫了一下：“他應該不敢再搞事了。”
其實說這句話的時候，她也覺得未必……因為這段時間，她總能在走廊看見劉前文，他還是之前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斜著眼睛盯著她。
這種時候，趙曉雲總能想到農村很凶的大狼狗。它們總是躲在陰暗處躍躍欲試窺視著你，如果你表現得很怕的樣子，就會觸發它們的殘暴因子，瞬間撲上來。
但是，你要是表現得根本不怕它，甚至蹲下去撿石頭，它們反而陰嗖嗖地躲著走了。
所以趙曉雲心裏再害怕，她都挺起胸膛從他麵前走，心裏告訴自己他就是個垃圾，垃圾有啥可怕的。
“還有媽，二妹老在班上欺負男生，昨天有個小男孩來找我告狀，說二妹把墨水糊他背上了。”
許靜一聽就頭疼……自己這個親媽在前世的時候，不總是一本正經的迂腐嗎？怎麽在原本的時代是這麽皮的呢？
她想了想：“這必須得收拾，你下次教訓教訓她，免得她成為第二個劉前文。”
趙曉雲咦了一聲：“這樣啊……但是二妹才不會那樣，她就是性格活潑了點。而且她從來不欺負女生。還有三弟，又總是被女生欺負。上次我看見他給兩個女生背包呢。”
許靜無力地拍著自己的腦門：“由他們去吧，都是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我們又有什麽辦法？”
她們煮了幾個醪糟雞蛋當早飯……醪糟是宋巧前兩天送來的，雞蛋是從供銷社買來的，都是大個兒的紅皮雞蛋，蛋黃紅紅的那種。
早飯時，許靜問起趙曉卉：“聽你們班男生說，你欺負他了？”
她問了一句，趙曉卉連珠帶炮答了十句：“他還敢來告狀？他是小學生吧？做錯了還有理了，我今天還得再去找他說道說道。說好了我們矛盾歸矛盾，和老師、家長無關，他這人究竟怎麽回事？不行我不吃了，我這會兒就去他家門口堵他去！”
“你給我站住！不是他說的，是我聽說的。”許靜暴怒吼住了她：“你看你有沒有半點女孩子的樣子，就不能學學你姐？”
趙曉東在一旁邊吃早飯邊嘀咕：“二姐特別凶，男生都不敢惹她。”
“你閉嘴！”趙曉卉尖叫著罵弟弟：“小心我一會兒揍你啊。”
許靜的頭更痛了。她無力撫額，心裏直呼救命，媽呀，這些小孩的事真不敢插手，越插手越嚴重。
她站了起來，把碗把水槽一放：“行了，你們愛咋地咋地的，我是管不了了。”
許靜快步往食堂跑，心想自己才不想管小孩呢，小孩太要命了。自己這命也挺苦……明明不喜歡小孩，卻穿來當了三個娃的媽。
早上在食堂忙了一陣後，她抽了個空去衛生所。
廖農戶已經醒過來了，正就著他媳婦的手喝粥，頭上裹著紗布看起來還有些懨懨無力：“馮姐，你來了啊？”
“你醒了？怎麽樣啊？有沒有哪裏不舒服的？”
“我沒事。”廖農戶一臉愧疚：“我給你惹麻煩了，昨天那個菜我沒送到，車也翻了。聽淑珍說你還給我墊了醫藥費。”
許靜覺得奇怪：“我是聽說你是摔下去的，具體怎麽回事？”
廖農戶低下頭，好半天才說：“就是街上那個孟建軍，他找我收管理費，我們爭了幾句後，他就動手了。”
“收保護費？”許靜驚訝不已：“還有這種人？孟建軍到底是誰？”
廖農戶的媳婦眼睛紅紅的：“就是街上的混混，手下有一幫小弟，他在街上開了個錄像廳，天天惹是生非。”
混混……許靜腦海中冒出戴蛤蟆鏡、穿喇叭褲的80、90年代時髦青年的模樣，她以前在電視上看見過，這個時代確實有那種小混混，如同2000年後的殺馬特、葬愛家族青年。
雖然時代變了，打扮的模樣變了，但是他們那狂放不羈的靈魂、行事誇張的作風和屌絲的本質是沒有變的。
許靜站了起來：“我去會會這個孟建軍。”
“馮姐，你別去！你惹不起他們那一幫人，街上好多生意人都給他們交保護費呢，萬一牽扯到你就麻煩了。”
許靜並不在意：“保護費沒有，但是你的醫藥費，他必須拿出來。”
許靜大步大步朝街上走，她之前是在街上看到過一家錄像廳，旁邊還有打台球的地方，有些年輕人會在那裏玩，但是她沒太注意有沒有這號人存在。
此時熙熙攘攘的街上，佳燕錄像廳正緊閉著大門。招牌明顯是手寫的，看起來潦草得很，旁邊的小黑板上寫了今日錄像四個字，後麵的內容不知道被誰塗掉了。
許靜站在門口看了一會兒，然後就伸手砰砰地拍門。
這一拍，周圍好幾個人圍攏過來：“你幹啥呀，他們白天不開門的。”
“你膽可真大，一會兒孟建軍出來要打人的。”
“妹子，勸你快點走，不然你要惹來麻煩了。”
許靜根本不在意，她拍門的聲音更大了，並且還喊了起來：“孟建軍，你出來！不要躲在裏麵裝死。”
剛剛勸她的幾個人無語了，馬上散開了，一副自作孽不可活的表情。
門吱呀一聲，開了，一個頂著雞窩頭的小青年支棱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