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死而複生
這裏堆了不少東西，一張舊桌子，若幹塑料布，還有一些像破布一樣的舊衣服。但許靜環視一圈，沒看見人。
但這裏肯定是有人或者屍體的，因為那股臭味濃得能熏死人，裏麵還混雜著屎尿的臭味。
她把視線投向了角落裏一塊拉起來的塑料簾子……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總感覺那簾子在晃動。許靜憋著氣，朝那裏一步一步走了過去。
短短的幾步，她的心髒跳得極快，似乎下一秒就會蹦出來了。
終於，她走到了簾子前，在自己最最害怕的時候，許靜一把拽住了簾子的一角。
她趁著勇氣還沒消失前，一把拉開了它！電筒光掃了過去，她看到了一張臉。
那是一張灰敗浮腫的臉，一臉的死氣。略塌的鼻子，腫脹的嘴，一頭亂糟糟的花白頭發亂七八糟地貼在頭皮上。
她似乎被電筒的強光嚇到了，緊閉著眼睛用手擋住了臉，身體不停顫抖。
許靜驚愕地盯著她，喊出了她的名字：“孟慶紅……你是孟慶紅嗎？你還活著？”
那女人像嚇傻了一樣，根本不回答。全身抖得像篩糠一樣。
許靜上去喚她，把話筒光移向了一旁：“是雷剛把你關在這裏的，對不對？你別怕，我帶你出去。”
這句話後，孟慶紅總算有了一點反應，她的頭下意識地點了一下，眼裏有淚湧了出來。
許靜也在這一刻，意識到了外婆殺人的原因。
她當時是抱著對新生活的期待嫁給了雷剛，婚後，雷剛因身體的原因和她並沒有同床。
不久之後，外婆發現了這個地窖，她這才知道雷剛的上一任妻子根本沒死，而是被關在了這裏。並且雷剛還時常下來與這個前妻見麵。
被欺騙的憤怒讓她徹底瘋狂。
她用極端的手段殺死了雷剛並分屍，雷母嚇暈了過去，心髒病發作，目睹殺人場麵的大姨也發了瘋。
外婆一並憎恨地窖裏的孟慶紅，所以被抓之後，拒說原因。她就想讓孟慶紅活生生餓死在裏麵。
她確實是一個真真正正的惡人……許靜意識到這一點後，後背發涼。
外婆算是因愛生恨，可她不會，她根本不在乎雷剛。
她伸出手去拉孟慶紅：“走，我帶你出去。”
孟慶紅的手黏黏糊糊的全是汙垢，身體其他地方也是，惡臭難當。一看就是很久很久沒洗過澡了。
許靜用力拽她，可是好奇怪，無論怎麽拉，孟慶紅都紋絲不動。
許靜上下打量她，發現她是癱坐在床板上的，褲管裏的雙腿似乎已經萎縮了。很明顯……她癱瘓了。
她心裏有一萬句罵人的話，猜測雷剛是因為她癱瘓了，怕影響自己生活，所以把她關在了地窖裏。
越想越覺得憤怒與惡心，她也意識到以自己一個人的力量很難把她帶出去，所以打算先離開，去派出所報警。
這個念頭剛閃過，麵前的孟慶紅的眼神卻變了。
她原本是驚愕不安的，這會兒變得驚恐異常，一直看著許靜身後。
“怎麽……”許靜緩緩轉身，一眼就看見通道裏多了一個人。
那是雷剛……原本已經去上班的雷剛。
此時此刻，他一臉陰沉，臉黑得像鍋底一樣，瞪視著這裏，而他的手裏，還拎著一把長長的刀。
他的嘴唇一開一合：“你看到了啊？”
許靜嚇壞了，別在腰後的斧頭也不知道掉哪裏去了，她恐懼地看著雷剛一步一步走近，一時之間，話都說不出來。
她感覺自己也快要完蛋了，可能像地窖裏的孟慶紅一樣被關在這裏，也有可能被他殺掉。
就在雷剛還差一步就能碰到她時，火光電石間，許靜大聲說：“我不介意，也不生氣。”
“什麽？”雷剛停下了腳步。
“我知道你是有苦衷，才會把大姐安置在這裏。我保證，我不會說出去，我會好好照顧大姐，一輩子當你們的好妹子。”許靜迅速說道。
雷剛疑惑地看著她，確認起來：“你真的願意？”
許靜用力點頭：“當然！我別無所求，隻要有個家，隻要孩子健康長大，我都願意！”
雷剛看了她好久，凶猛中帶著探究的眼神看得許靜心裏發毛，但是她為了不露怯，眼神一點也沒閃躲。
她主動解釋起來：“我感覺你不太對勁，有兩天晚上你悄悄去院子我看到了……所以我才來看看的。”
這幾句話後，雷剛的表情變得緩和了一些，他放下了手裏的刀：“她得了怪病，癱瘓了還傷人，沒辦法，隻能把她關在這裏。”
“嗯，關得對。出去了發瘋就不好了。”許靜馬上回應。
“走，出去吧。”雷剛盯著她看了數秒後，轉身往洞口走去，時不時回頭看一眼。
許靜哦了一聲，在他那令人毛骨悚然的注視下，一步一步走出地窖，爬進通道。
遠離地窖前，她在雷剛沒注意的時候，迅速回頭看了一眼孟慶紅。
端坐在床板上的孟慶紅，呆呆愣愣地看著她，微微張著嘴。
許靜以為她想說什麽，可是她隻是張著，一點聲音也沒發生。
“快點！”前麵的雷剛喊了起來。
許靜收回視線，跟在他身後，迅速地往前爬了出去。
在重見天日的那一刻，許靜有片刻的恍惚，剛剛孟慶紅的表情好奇怪啊，滿是憂傷與絕望，又似乎想告訴自己什麽。
這其中一定有什麽故事，隻是……失去這次機會，怕是沒可能知道了。
孟剛伸手拽住她往臥室裏拖，許靜一路踉蹌地跟著，眼角的餘光瞄到了站在院角裏瑟瑟發抖的趙曉雲，還有客廳裏一臉憤怒的雷母。
雷剛進了臥室後，鎖上了門：“孟慶紅的事情，有點複雜，一時半會兒說不清楚。”
“你想說的時候再說。”許靜努力善解人意。
雷剛坐在床邊，好半天的事，組織好了語言：“我和她結婚是被騙的。”
他說，前妻死後，他本來不想再婚。是孟慶紅主動勾搭他，但是這女人水性楊花，結了婚以後不安分，又在外麵和其他男人糾纏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