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番外二：丁易(1)
第15章 番外二 丁易（1）
“醜八怪，醜八怪，打死你，打死你……”
“喲嗬，醜八怪竟然還敢還手，大家給我往死裏揍他……”
一群身穿校服的同學滿臉凶神惡煞地圍攻著孤身一人的小男孩，剛開始小男孩還會凶狠地反擊回去，但對方實在人多勢眾，罵罵咧咧的侮辱和重重的拳腳落在他的身上，他隻能護住頭部縮卷成一團，但就是倔強得硬是不啃一聲。
也不知過了多久，那群同樣沒多大的孩子終於發泄夠了：“醜八怪，這次就先饒了你，下次再敢考得比我好，看我們不把你給廢了，我們走，呸……”
“記住我們老大的話了沒，醜八怪，呸……”
“呸……”
他們每人都十分鄙夷地朝地上狼狽不堪的小男孩吐了口唾沫，才洋洋得意地離開。
小小的孩子木著臉，視線一直冷冷地盯著那群同學離開的方向，小拳頭捏得緊緊的，他從小就知道，自己跟別的孩子不一樣，他沒有別的小男孩長得秀氣和討人喜歡，醜得男生‘女’相，甚至比‘女’孩子都要長得高和壯。
不管是左鄰右舍，還是老師、同學都用異樣的眼光看他，大家都不喜歡他，都不願意和他一起玩，他們嘲笑地叫他醜八怪，甚至一次次的像今天這樣欺負打罵於他，因他長得實在太醜，因為他一出生就是個醜八怪，甚至醜得連自己的親生母親都不待見他。
小丁易告訴自己不在意，他不在意，因為他有很愛他的父親就夠了，他輕抿了下‘唇’，瘸著右‘腿’一拐一拐地撿起地上淩‘亂’的書本和沾滿腳印、灰塵的書包，在看到書包裏100分的卷子完好無損後，他忽略嘴角的淤青，勾起一個淺淺的弧度。
父親是個溫柔又柔弱的男人，他很愛很愛他的母親，也很愛很愛他這個兒子，每次自己考了100分，父親知道後總會‘露’出一臉欣喜又驕傲的表情。
他會溫柔地‘揉’‘揉’自己的小腦袋，然後毫不吝嗇地誇獎他這個小兒子。
一想到很溫柔很愛他的父親，小丁易身上的孤冷氣息漸漸散去，雙眸變得黑亮無比，他又考了100分，這次回去父親一定又會很驚喜吧？
殘破的黃昏把孩子孤伶伶的影子扯得長長的，小小的丁易拎著書包，雖然背部微駝，腳步蹣跚地向回家的方向走去，但嘴角使終掛著一抹童貞的淺笑。
……
他拖著傷痛的身子剛踏進家‘門’，裏麵狼狽的景象讓小小的他臉上的喜悅笑容漸漸淡卻。
“阿敏，求求你，不要走，不要離開我，如果我有什麽不好的地方，我可以改，我真的可以改的……”柔弱的男子卑微地跪倒在地上，他淚流滿麵地抱著另一個‘女’人的大‘腿’，不停苦苦哀求著。
“我已經說得很明白了，我愛上了別的男人，現在一定要和他在一起，你這樣死纏爛打、卑微乞憐的不覺得自己很下賤嗎？”
“阿敏，不要這樣對我，求求你，你不要這個家了，我們的孩子怎麽辦呢？，對……易兒還那麽的小，你怎麽忍心連他也不要？”
“不要跟我提這個孩子，那個男生‘女’相的怪物我永遠都不會承認！”‘女’人說完，無情地踹開死命抱住她大‘腿’的男人，提著行禮箱毫不留戀的轉身離開。
在親生母親吐出那句怪物和永遠都不會承認他的話後，一直堅強、倔強的小丁易身子忍不住輕輕顫抖著，漆黑有神的雙眸漸漸變成一潭死水。
怪物？嗬，他一直都知道自己長得很醜，別人也都是叫他醜八怪，卻怎麽也沒想到他在自己的生母眼裏是比之還要不如的怪物？
他可以不在乎別人的侮辱和看法，可這是他的親生母親啊，原來傷疤被親人血淋淋的撕開是這樣的疼！
‘女’人剛一轉身，就發現那個自己很厭惡的小兒子站在身後，想到自己剛剛出口的話，英俊的臉龐閃過一絲不自在和愧疚。
但很快那點微末的感情被滿心滿眼的厭惡所代替，她施舍似的給了這個親生兒子一個冰冷又無情的眼神後，無視他的大步流星跨出了家‘門’。
隨著‘女’主人狠心又無情地離開，柔弱的男人倒在地上哭得愈加傷心和絕望。
“爸爸……不哭，不哭……你看易兒多厲害，又考了100分哦……”
小小的孩子蹲在傷心‘欲’絕的父親麵前，他拿出自己考了100分的試卷滿臉期待地遞到自己的父親麵前，想讓他重展笑顏，可接下來迎接他的不是父親往常溫柔似水的父愛，是父親絕望到歇斯底裏的憎恨與毒打……
“打死你，我打死你，都是你長得這麽醜留不住你媽媽，醜八怪，為什麽你不是個‘女’孩？你媽媽說得沒錯你是個怪物，是個男生‘女’相的怪物……”毒打如雨點般狂落在這個孩子稚弱的身體上。
失去理智的男人把心中所有的悲痛與絕望發瘋似地發泄到自己唯一的小兒子身上，隨著親生父親一聲聲埋怨、憎恨的醜八怪、怪物出口，小丁易自我保護的堅強外殼被血緣關係最親近的親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殘忍撕開，那種鮮血淋淋的傷害讓他再也無法自欺欺人的不在意。
隻見毒打下，破碎不堪的脆弱身體‘露’出斑斑血跡，小丁易慘白著一張倔強的小臉，死死咬往下‘唇’絕望的不啃一聲，身上的傷痛遠沒有心裏的疼痛令人絕望，如果毒打他能讓親生父親好過一點點，如果這樣發泄能讓親生父親恢複母親離開之前的溫柔，他願意背負所有的黑暗……
溫熱的鮮紅染紅了模糊的視線，最終，他無力地閉上雙目，一直緊緊捏著試卷的小手突然一鬆，殘破的試卷在空中打了個卷，飄落在地上。
……
丁易冷汗淋淋的從惡夢中驚醒過來，他猛地坐直身體，英俊又冷酷的臉龐略顯蒼白，待左右看了看自己身處的環境，難看的臉‘色’才微緩，對了，這裏是鄉下的老宅，他昨晚才連夜搭車趕回來的。
居然又夢到了自己小時候的那些場景，丁易微微恍神地抹了抹額角的虛汗，幽黑的眸底‘露’出一絲若有若無的苦澀，半晌，再抬眸時已經掩去一切的隱晦，重新披上一層孤傲、堅強的外殼。
窗外月冷星稀，樹影婆娑，現在離天亮的時辰還早著呢！
他這次趕回老家，一是為了今天父親的祭日，二是還有一個不想出口的原因，避一避學校裏對他窮追不舍、死纏爛打的葉湘南……
一想到葉湘南，丁易再也無法繼續入睡，眉峰緊攏，深邃的星目也染上一抹複雜之‘色’。
惹上葉湘南這個大麻煩，是因為一年前他在去圖書館的路上抄了一條省時間的小路，沒想到正好碰上這個不小心落水的‘女’人，眼見那個拚命呼救的‘女’人掙紮了兩下就往水底下沉，他雖然平時獨來獨往，‘性’子冷漠寡言得不喜與人‘交’流，但實在無法眼睜睜看著一條‘性’命在自己眼前消失。
當時情況緊急，在丁易渾身濕透地把這個‘女’人拖上岸後，地上昏‘迷’不醒的‘女’人臉‘色’青白，氣息微弱，他著急地看了眼毫無人煙的四周，心裏盤算著醫務室離這裏有點遠，這個溺水的‘女’人不知道能不能撐到那兒？
想了想，隻好按照書本上學到的知識，實施現場急救。
在他的‘胸’部按壓下，躺在草地上的‘女’人側頭吐出幾口水來，丁易突然表情有些微愕地盯著自己的雙手，剛剛那個觸感好……軟，好有……彈……‘性’，不是都聽說‘女’人的‘胸’部‘摸’起來是硬硬的嗎？怎麽她的會是這樣的……
好像想到了什麽？丁易小麥‘色’的冰山臉浮上一抹不易察覺的微紅，他瞄了眼‘女’人還沒有蘇醒的跡象，眼底閃過一絲焦急和掙紮，為了救人，看來隻有真的用人工呼吸了。
丁易咬咬牙，一雙大手重新有規律地按上下方‘女’人柔軟又有彈‘性’的酥‘胸’，然後口對口地吹氣，她的‘唇’也好軟好軟，原來‘女’人的感覺是這樣的，竟然莫名的感到心慌和不自在極了，一定是……一定是他長這麽大第一次和‘女’人親密接觸才會這樣的。
在他壓下一腔難言的緊張和不自在，又重新覆上底下‘女’人柔軟的粉‘唇’吹氣時，一雙美麗又‘迷’糊的大眼突然睜開，愣愣地盯著自己……
她清澈呆愣的瞳仁裏倒映出自己錯愕的表情，丁易向‘女’孩兒軟‘唇’中吹氣的動作微頓，強行按捺住心中的慌‘亂’與尷尬，冷著張冰山臉若無其事地快速站起來。
她會怎麽想我呢？雖然因為當時情況緊急不得已才這麽做的，可是畢竟這樣有點……而且我長得這麽醜，她會不會反映過來後和其他人一樣對我‘露’出很嫌惡的表情？
表麵無什麽表情的孤冷男人，內心忍不住胡思‘亂’想、‘亂’糟糟的，就在他認定自己剛才的行為一定會好心沒好報，對方一定會嫌惡漫罵侮辱自己時，卻聽到一聲悅耳又真誠的清脆‘女’聲。
“這位同學，剛才是你救了我嗎，真是太感謝你了。”
預期的厭惡和侮罵居然沒有傳來，丁易心中微訝，忍不住抬眸認真瞥了她一眼。
隻見對麵的‘女’孩五官長得堪比男兒還要美麗與秀雅幾分，可能因為剛才溺水的原因，此刻小臉略顯蒼白，不過，眉眼彎彎的燦爛笑容在頭頂枝葉灑落的點點光斑的襯托下，‘女’孩璀璨如‘花’、熠熠生輝得令人移不開眼。
他連忙微微垂眸，移開目光不去看她，故作冷淡地道了句：“不客氣。”
“唉？你好像是大一那個新生丁易吧？”
“你知道我？”
“當然，大家都說今年大一新生裏來了個……呃……我……嗬，不好意思……”葉湘南說著說著連忙止住出口的話，她真是蠢透了，哪壺不提哪壺。
開學那天，大一新生裏來了個奇醜無比的男生去報道的事，真是驚起校園千層‘浪’，大家好奇的、看戲的、滿懷惡意的都跑去圍觀，雖然她當時因為臨時有事沒有去，但事後，從大家嘴裏的描素中她一眼就認出了這個救了自己的恩人一定是大家口中那個校園第一醜男。
果然，隻見對麵的高大男生好像明白了什麽，薄‘唇’輕抿，表情愈發充滿冷意和疏離。
“既然你已經沒事，那我先失陪了！”說完，麵無表情地對她點點頭，轉過冷漠又偉岸的高大身軀。
“呃，等等，我剛才真沒有別的意思，我叫葉湘南，是大二中文係的學生。”葉湘南急忙一把上前攔住他解釋，說著說著小臉突然變得有些羞澀和扭捏地道：“還有……那個，剛才，雖然當時情況緊急，但你畢竟親……親了我，我……”語無倫次的葉湘南覺得自己實在是太遜了，幹脆兩眼一閉豁出去地大聲道：“我的意思是剛剛那個還是我的初‘吻’，而且你是男方比較吃虧，請讓我對你負責吧！”
一臉豁出去的葉湘南等了半天也沒聽見救命恩人回應，不由凝‘惑’地睜開一隻眼，接著第二隻眼也錯愕地睜開。
隻見遠處一個頭也不回的高大身影在落慌而逃時，差點在拐角處摔了一跤，這算是拒絕嗎？好不容易遇到一個對味口的男生，葉湘南你實在太遜了！
葉湘南原本暗淡、失落的眉眼在堅定了什麽後，又變得興奮和亮晶晶起來，想要抱得男人歸，葉湘南，拿出你的堅撓不屈、死纏爛打的大‘女’人‘精’神來吧！
心裏這樣想著，雙手也握成拳，還用力比劃了一下，真心加堅持，嗯，加油！
……
丁易的確是逃了，在那個剛剛才認識的‘女’生一臉純情又羞澀地說出“那還是她的初‘吻’和要對自己負責”後，再也維持不住緊繃的冰山麵癱臉，失措得落慌而逃！
她說那是她的初‘吻’，那又何償不是我的呢，而且我長得這麽醜，她那麽的漂亮而美好，她居然說要對我這個醜男負責……
此後的一段日子裏，葉湘南不顧別人異樣的眼光，在校園裏對公認的醜男丁易展開了熱烈的追求，而丁易也知道自己那天順手救的‘女’生就是大二中文係那個別人口中很男男腔，但是很有人氣的公認美‘女’葉湘南。
常去的圖書館、途經的小路、選修課的大教室裏總會有葉湘南嘻皮笑臉、殷勤備至湊上來的身影。
這下子，若大的大學校園裏像似炸開了鍋，校園裏公認的大二美‘女’居然看上了大一公認的醜男，大家都在背後議論紛紛，認識的不認識的都在丁易的背後指指點點。
“肯定是這醜男不知廉恥，主動勾引湘南學姐的。”
“不會吧？不是聽說是湘南學姐主動追求這醜男的嗎？”
“對呀，好像現在是大二的葉湘南在主動追求這醜男耶！”
“哼，就算不是這醜男主動勾引的，湘南學姐一定對他隻是玩玩而已，他長得這麽醜！”
“是呀，這男生長得這麽醜，想想就惡心，湘南學姐真是眼睛瞎了，要找也應該是找我這種清秀可人的呀！”
“切，‘花’癡，你更惡心！”
……
那些議論和譏笑使丁易堅毅的後背一僵，隨後拿著書本起身，找了個安靜點的地方裝作若無其事的繼續學習。
他不知道葉湘南為何會追求自己，一個是學校公認的美‘女’，一個是學校公認的醜男，天差地別的兩個人怎會產生愛情？
也許就如同別人議論的那樣，葉湘南隻是突然心血來‘潮’，對自己玩玩而已，所以他要緊守自己的本心，因為他不想落得和……父親……一樣的下場！
他永遠忘不了母親當年狠心又絕情地拋棄父親和他的場景，也無法忘記父親去逝前，曾撐著形銷骨立的病體和睜著那雙布滿血絲的銅鈴大眼，死死拽住他這個兒子的手，要他答應以後自強自立，不要輕信‘女’人，不要步他這個生父的後塵。
“世間‘女’子多薄幸，癡情男兒不善終，易兒，這個時代已經不全是‘女’人主宰，你一定要記住，一定要記住，不要做‘女’人的附庸，以後一定不要做個……像，像我一樣的……兔絲草男人。”
父親死前的告誡現在猶還在耳，所以我從不相信‘女’人所謂的愛情和真心，一點兒也不信！
葉湘南真是個難纏的‘女’人，無論他怎樣拒絕她，她總是裝傻和裝作不懂地往自己跟前湊，後來，他幹脆直接無視她，可是這個‘女’人卻愈挫愈勇，對自己的愛慕和追求也表現得更加熱情和賣力了！
事先排好隊替他打飯，雖然他總是當著她的麵倒掉。
寫‘肉’麻、‘露’骨的情書遞給他，雖然他總是當著她的麵無情撕掉。
送他可愛又‘精’致的小禮物，雖然他總是當著她的麵丟到垃圾桶裏。
課前提前給他占教室裏最好的座位，雖然他總是當著她的麵無視地做到另一個位置。
……
如此日複一日、堅持不懈的追求，癡情到大學裏的所有男生們為之感動，‘女’生們也都對她這個眼睛被屎糊了的‘女’同胞一臉同情。
反之，大家也更加厭惡他這個長得奇醜無比、還端著架子、裝清高的醜男！
嗬，討厭也好，喜愛也罷，情情愛愛什麽的，他誌不在此，現在最重要的是在這所資深的名牌老校裏不斷用豐富的知識來充實自己的頭腦。
現在新時代男‘性’在社會上取得一定地位和成功的也不是沒有，雖然當今社會上還是‘女’‘性’占主導位置，社會輿論也對大多數成功的男強人毀譽參半。
但他堅信，隻要給男人一個寬容和自我展現的舞台，他們男人將來的作為絲毫也不比‘女’人差，他也更加堅信，以自己的抱負和能力，將來絕對能在這個‘女’人半邊天的主導世界占得一席之地。
時光荏苒，歲月如梭，時間就在葉湘南的熱情追求、而丁易冷淡拒絕中慢慢渡過了一年，他本以為一次次的絕情拒絕，一次次的當麵傷害，葉湘南應該堅持不了多久才對，沒想到一年了，風雨無阻，她依舊如故，而且最近熱情的勁頭有增無減。
今天是七夕情人節，但天公絲毫不作美，雨水淅淅瀝瀝下個不停，不過，這絲毫不影響男男‘女’‘女’的小年經們出去約會、聚餐、看電影，整晚狂happy的熱情。
寢室裏隻除了一個沉浸在自己世界的人，所有男生有‘女’朋友的、沒‘女’朋友的今天晚上都有活動，他們嘰嘰喳喳的調笑著，一邊暗含炫耀的互相攀比，一邊塗脂抹粉、把自己裝扮得‘花’枝招展。
“好啦好啦，你們這幾個臭小子不要再臭美和磨磨蹭蹭的了，樓下的‘女’伴們應該都等急了。”
許楊說完，瞅了一眼絲毫不受影響而沉浸在自己世界看書的丁易，秀眉微皺後，笑著先
打發這幾個室友先下宿舍樓，說他馬上就會趕來。
“丁易，今天是情人節，湘南學姐約了你在電影院的‘門’口見。”見他好像沒有聽到，兩耳不聞窗外事的繼續坐在自己‘床’鋪上不停記著課本上的英語單詞，氣得簡直要吐血的許楊一把奪過這呆木頭手中的書，咬牙切齒的又重複了一遍。
被打擾到的丁易雙眉緊蹙，想了想，抿嘴道：“我是不會去的，下次這樣的事也別告訴我。”
聞言，許揚雙手‘插’腰一聲冷笑：“愛去不去，要不是看在湘南學姐那麽癡情那麽可憐的份上，你以為我願意管，長得醜若無鹽還裝什麽清高，我們這些想去的男生還沒機會呢，哼，真是身在福中不惜福！”惡狠狠的撂下幾句難聽的話後，許揚氣呼呼地摔‘門’而出。
丁易側頭看了眼窗外淅淅瀝瀝的雨水後，沉默的撿起地上的課本，繼續回到學習的海洋中。
也不知過了多久，夜也越來越深，屋外的雨越下越大，很快就像瓢潑，它們從屋簷上落下又打在窗台上發出響亮又急促的“答答”聲。
丁易雖然眼睛還盯著書本，但握著書本的手指微微收緊，好像被什麽撥動了心弦，再也無法繼續安心學習，他忍不住側臉打量了一下外麵，剛毅又冷俊的臉龐‘露’出一絲極隱忍的表情！
……
已將至淩晨，雨水愈落愈大，一點也沒有減小的趨勢，街上的行人和車輛極少，道路兩旁的下水溝旁已經積了不少水。
借著昏黃的路燈，電影院‘門’口站著一個孤寂而狼狽的身影，她沒有打傘，單薄的身子被磅礴的大雨淋成了個落湯‘雞’。
雨水順著頭頂濕嗒嗒的發絲和蒼白的臉頰滑下，一滴緊接著一滴，視線因眉心流下的雨水而模糊，‘唇’凍得無一絲血‘色’，牙齒也冷得咯咯作響。
透骨的涼意使她縮緊脖子和拘摟著瑟瑟發抖的身子，即便如此，她蒼白又顫抖著的手指依舊執扭地捏著那兩張被雨水浸泡得‘花’白、稀爛的電影票。
一襲黑衣的高大身影撐傘站在暗處靜靜看了半響，終是跨出修長優雅的‘腿’，一步一步走向那個此刻狼狽不堪的身影。
仿佛聽到了走近的腳步聲，葉湘南抬起被雨水染濕的青白小臉，視線中，那個向她走來的高大身影漸漸變得清晰。
“丁易，你，你……來啦，啦……”她哆嗦著冰冷地嘴角叫道，青白的小臉‘露’出一抹因驚喜而燦爛的笑顏。
一抬手，她還想再對這個心裏喜歡得刻骨的男人說點什麽，但當瞥到自己手中捏著的一團稀爛的紙張後，表情漸漸變得暗淡和小心翼翼：“對，對不起……看電影的時間好像已經過了，電影票也被雨水泡濕泡爛了。”
聞言，一種淡淡的酸澀與難受爬上心頭，黑傘微微傾斜，這個渾身濕透卻依舊固執的‘女’孩被籠罩在雨傘下。
街道兩旁昏暗的燈光勾勒出男人‘性’感又剛毅的側臉，他眉眼深鎖，漆黑晦暗的瞳孔閃過一絲複雜之‘色’。
“為什麽一定要等，也許我今晚不會過來。”磁‘性’而低沉的嗓音在寒冷的雨夜中響起。
“我怕我一轉身離開，你就來了，所以我隻好一直等！”對麵‘女’孩的臉‘色’青白，晶瑩的雨珠沾濕了她的眉睫，她的回答風輕雲淡，她的笑容依舊燦爛如‘花’：“而且我喜歡等你，丁易，無論你來或不來，無論你願不願意來，我願意一直等你！”
心猛然一悸，丁易狼狽地移開目光，握著傘的手指不禁收緊：“以後不要再做這種無謂的傻事，沒有下次的。”
“嗯嗯，我知道！”葉湘南趕緊小‘雞’啄米的應承，突然打了個大大的“阿嚏”，她忍不住抱緊
了幾分自己瑟瑟發抖的身體。
丁易‘唇’線緊抿，很快一件還帶著男人淡淡溫度的風衣披在了‘女’孩冰冷、單薄的身上，葉湘南表情微愣，等她反映過來時已經被男人溫暖有力的大手沉默地攬住肩頭，把她徹底杜絕在風雨之外。
純情的葉湘南忽略掉某個男人難看至極的臉‘色’，一臉羞澀和幸福地瞄了眼旁邊男人搭在自己肩上的大手，心中甜蜜得像隻偷吃到了油腥的老鼠。
氣氛雖然沉悶得另人相當不自在，但就是有股淡淡的溫情在兩人之間無聲縈繞，夜‘色’如詩，雨幕茫茫，雨傘下，兩個漸行漸遠的身影一高一矮，一個別扭孤傲、故作冷漠，一個秀雅美麗，笑顏如‘花’……
那次七夕情人節過後，一直無孔不入、對他死纏爛打的葉湘南居然好幾天沒在他身邊晃悠，後來，還是從別人的嘴裏聽說她在那晚上回宿就病倒了。
丁易沒有去看葉湘南，他忽略掉心中的緊張和不適。繼續若無其事的上課、下課、吃飯、去圖書館，可就是無法再專心集中‘精’力做一件事，他知道有什麽變得不一樣了，他想抗拒這種自己無法掌控的陌生感覺，可是一次次的失敗！
葉湘南，這個‘女’人在他心裏終是變得不一樣了，也許是因她日複一日，始終如一的堅持，也許是因那個癡癡等待他的雨夜，他一直冰封、緊鎖的心因為葉湘南出現了一條裂痕！
丁易有些不安，也有些惶恐，他不要變得和父親一樣的下場，他不要變得不像自己，他從不相信這個世間有對愛情從一而終的‘女’子，他不信不信，一點也不信，可是內心為什麽還是有奢望、還是有期待，原來他並沒有自己想像中的那麽無堅不摧……
正好，過兩天就是父親的祭日，於是他借著這個機會，向學校請了幾天假，便匆匆地逃回了沒有葉湘南影子的鄉下老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