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下輩子當兒子

“狗蛋娘,你就別嚎了,沒人敢殺你,嚎得大家耳朵疼。”

張誌國忍不住懟她,就是看不慣她動不動喊打喊殺的樣子。拾參都沒動她一根手指頭,就是想賴上拾參。

張誌國盯著她,不讓她有機可乘。

附近的人家聽到拾家的動靜,也沒過來湊熱鬧。之前就看過張狗蛋的娘撒潑了,翻來翻去也就那幾句話,沒什麽好看的。反倒是,看熱鬧被狗蛋娘惹上,還得惹得一身騷,何必呢。

張狗蛋的娘嚎著扯自己的頭發,朝拾參撒潑,要鬧到村長那去,說拾參打了她。

張狗蛋直勾勾的盯著拾參。

被他一個眼神飄過來,整隻鬼瑟瑟發抖,衝著他娘大喊,“娘,我求求你快閉嘴吧,他沒打你。我和你說了,我不是拾招娣殺的,你就是不聽。”

張狗蛋是看著他娘鬧拾家的,他也想阻止他娘鬧事啊,但是他娘又看不到他,他整隻鬼都很抑鬱。

“拾、拾參,你能看到我吧?你和我娘說說,我不是你堂姐砸死的。我,我是自己倒黴……”

他就是後背村的人,也沒少欺負拾參,當然是認識拾參的。

“嗯。”拾參看向撒潑的女人,朝她身邊的位置頷首,“張狗蛋讓我告訴你,他不是我堂姐砸死的。”

張狗蛋的娘嚎得鼻涕眼淚一起流,拘一把鼻涕朝著拾參的方向甩了過去,張誌國罵了聲拉著拾參往旁邊躲。

“你胡扯,不是那賤人砸死的還能是誰?我兒子說的,我兒子死了,被賤人砸死了……”

“你講究點吧,鼻涕往拾參身上甩,太惡心人了。”

張狗蛋的娘狂噴唾沫,張誌國看不下去,你撒潑就撒潑,在地上滾都沒人理你,但你不能甩鼻涕噴唾沫星子,還好沒沾到身上,不然能惡心死人。

張狗蛋活著的時候,沒感受過絕望是什麽滋味,沒想到死了,還能讓他這個鬼感受到絕望的味道,簡直太糟心了。

“我娘從前就是這樣和人吵架的?”

拾參臉色微冷,沒理會張狗蛋,對張狗蛋的娘說,“既如此,讓你兒子親口和你說。”

他朝張狗蛋娘的額頭上注入一縷靈氣,幫她開了陰陽眼。

張狗蛋的娘不可能相信他的話,她的兒子死了,頭上的血流的滿地都是,屍體還放在家裏,她的兒子怎麽可能在和她說話?

“娘。”

張狗蛋的娘一口氣堵在喉嚨裏,彷佛被雷劈中一樣,瞪大眼睛看著站在她麵前的兒子,整張臉漲成血紅色。

“你……”

她的呼吸急促,死死的盯著張狗蛋。

張狗蛋驚喜,“娘,娘你能看到我了?能看到我了嗎?我是狗蛋。”

“兒,兒啊……”

她朝張狗蛋撲了過去,隻撲了個空。

張狗蛋的娘,“!!!”

想到家裏放著的屍體,漲紅的臉瞬間成慘白。

張狗蛋苦著臉,“娘啊,我已經死了,你碰不到我的。我,我生前不孝,你別怪我啊。我知道自己錯了。”

張狗蛋的娘搖搖欲墜,似乎要昏過去。

張狗蛋趕緊說,“娘,你別暈啊,我下輩子還做你的兒子,我會好好孝順你的。真的。”

做了鬼,他才知道自己從小到大有多混蛋,隻可惜他已經沒機會去彌補自己幹下的壞事了。

張狗蛋又怕又愁。

他生前幹的壞事太多,死後得下地獄受罪,想起來他就後悔,太後悔活著的時候沒做個好人了。死了還得受罪。

張狗蛋的娘臉色複雜,也不知道該不該應她兒子,這輩子有他這個兒子她就活夠了,在不想有下輩子了。

“娘,你趕緊把我埋了吧,逢年過節的時候,多燒點錢給我就行。我在下麵得受罰……”

張狗蛋突然慘叫一聲,頭頂冒青煙。

整隻鬼都呆滯了。

拾參提醒它,不能對陽間的人提在陰間的懲罰。

張狗蛋,“……我不敢了!娘,我不是被拾招娣砸死的,你別再找拾家麻煩了。回家去吧,以後你一個人好好過日子,別和人吵架。”

鬼差拿著勾魂鏈出現在張狗蛋娘的身後,張狗蛋知道自己沒時間了,被鬼差拘走之前,趕緊叮囑他娘別再找拾家的麻煩,要他娘一定要記住。

張狗蛋的娘沉默了。

整個人看上去,非常不對勁。

張誌國就看著張狗蛋的娘從撒潑到對著空氣說話,又突然安靜的站在那,呆呆的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他湊到拾參身邊,低聲問,“拾參,她又想幹什麽?不會發瘋吧?”

又搓搓手臂上的疙瘩,“張、張狗蛋真的在這裏嗎?她,她不會真和張狗蛋說話吧?太嚇人了。”

結果拾參沒有一點害怕的表情。

張誌國,“還是你的膽子更大。”

拾參看他一眼,“想什麽呢,張狗蛋死了,怎麽會在這裏。”

張誌國長長鬆了口氣,“對啊,我就說張狗蛋的娘就是來嚇我們的。”

張狗蛋的娘將草席和薄被一圈,夾在腋窩下,走了。

張誌國,“……”

什麽情況?

剛剛還撒潑要死要活,現在扛著草席就走了?

“她?”

“走了。”

張狗蛋被鬼差帶走,他生前不是大奸大惡之人,但也是幹坑蒙拐騙事的,想要洗幹淨身上的業障在投胎轉世,得受刑二十年。

張狗蛋知道他娘的性子,他死了,他娘肯定會來找拾招娣的麻煩的,他是求了鬼差,讓他來和他娘說,他的死和拾招娣沒有關係,讓他娘別去拾家鬧。

他做了鬼,才知道生前做了多少惡事,死後就要受多少懲罰。他不想讓他娘為了他背負更多業障,算是敬最後一點孝道吧。

李巧紅是看到張狗蛋的娘對著空氣說話,她知道張狗蛋就在院子裏,也是拾參幫忙讓他們娘兩見麵的。

李巧紅又想她的兒子了。

右手下意識的摀住小腹,神色微茫,也更期待。

不著急!

參兒說過,明年此時,他們母子就能團聚了。

李巧紅微笑。

拾老婆子睜開眼睛,看到李巧紅捂著小腹輕笑的模樣,心裏咯噔一下,不會是有了吧?

她都十幾年沒懷了,還能懷上?

拾老婆子琢磨著,等她大兒子回來的時候,還是要讓他盡快表個態。

她這頭人都找好了,是她娘家那邊的,人也看過,大屁股好生養,嫁進來準能三年抱兩。

她看向李巧紅的目光挑剔和厭惡。

等著老大和她扯了離婚證就好了。

**

“拾參,你真要在山腳開荒啊?那地方都是小碎石,都不能種地,開出來也是白費力氣。”

張誌國下午上工的時候,看到拾參和他娘在山腳開荒,他來找拾參,是想勸他不要開荒了,就是浪費力氣白做工。結果就碰上了張狗蛋的娘在拾家鬧,回去的時候,總算想起來問他這事了。

拾參點頭,“我知道。”

張誌國叫起來,“你知道還去開荒?你是不是豬腦子。”

拾參挑眉。

不想和他爭辯誰是豬腦子的問題。

“張誌男回來了?”

張誌國又叫了聲,“哎呀,我忘記和你說了。誌男回來了,但是他的腿包著,醫生讓他沒好全乎之前少走路,他讓我來和你說一聲,謝謝你救了他的命!等他的傷好了後,在來感謝你。”

拾參和張誌國分開後,他去張誌男家一趟。

張誌男看到時候,眼淚就掉了下來,要不是他牢牢的記著拾參和他說的話,他恐怕就回不來了。

他爹娘帶著他去了鄉上的診所,他的腳指頭斷了一個,醫生讓他在醫院住一晚,看情況在出院。

就是這一晚,他差點把命搭進去。

晚上他尿急,起來上廁所。

病房裏沒有單獨的洗手間,他隻能去層樓的公共廁所,就在他撒完尿準備回病房的時候,聽到他爹喊他。

“那我是爹的聲音,我當然不會聽錯。剛要應,身上被燙了一下,我就想起了你和我說的話,無論何時何地,誰在我身後喊我,都不答應。我就沒理他,繼續往病房走。結果我每走一步,身後的聲音就越焦急,直到我踏進了病房門裏,那聲音才消失了。”

等躺倒了病房上,他從口袋裏掏出一把灰,他額頭上的汗都滴了下來。

“拾參,我,我太感謝你了。”

“你,你送給我的符還有嗎?我和你買?”

拾參看他的臉色,父母宮的血刀子已經消散了,之前是黯淡無光,現在成了正常的血色。

“你的劫已經避過了,給你一張平安符。”

張誌男鬆了口氣,又重重點頭,接過平安符寶貝的收好,又不好意思,“拾參,你這個符多少錢一張?我和你買,不能總讓你送。”

“兩毛錢吧。”

張誌男眼裏發亮,兩毛錢他是買得起的,他手裏有一塊錢呢!

“我和你買五張平安符。”

拾參眼皮一抽,五張?想什麽沒事呢!

他的黃符用一張少一張,你小子的劫已經避過了,此後一生,都會平安順遂,浪費他的符。

“沒有。”

張誌男兩眼發亮,“拾參你有幾張,那我就買幾張。”

拾參,“一張。”

張誌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