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命魂定情物

拾參掏出一塊古樸的白玉,白玉上刻著一個複雜的字”參”,古賦聲並不認識這種字體,但看著有些眼熟。之前小青年給他的符紙上,就是畫著這種字體。

白玉入手,他能明顯的感覺到有一股氣從他的手心鑽了進去,在血脈裏迅速流動。

古賦聲震驚。

拾參說,“感覺到了?”

古賦聲緩緩點頭,“這是什麽?”

拾參沒細說,隻讓他把白玉收好,他隻要帶上白玉,任何妖魔鬼怪就不能傷到他。紅繩可以丟,但這個白玉是不能丟的,在任何時候都不能把白玉丟了。

古賦聲握緊白玉鄭重承諾,“我會的。”

雖然小青年沒明說,但他隱約感覺,這塊白玉對於小青年來說,是個非常重要的東西。

他必珍而重之。

王春梅挑了一擔的泥到院牆塌了的地方放好,衝著隔壁罵了兩聲。

張愛國爬上院牆,小臉髒兮兮的,笑嗬嗬喊,“嬸,我後娘在家裏罵你呢,罵你推了我家的院牆。”

王春梅沒好氣,“我知道!那張破嘴能有好話?你說,你後娘是不是手賤,把我家的院牆推了,老天看不過眼,也把你家的推了?”

張愛國搖頭,“不是後娘推的。昨天她躲懶不幹活,讓奶和我幹,自己躲出去了,回來的時候,院牆都被推了。”

王春梅瞪眼睛,“你說真的?”

張愛國重重點頭,他和後娘關係不好,是不會偏袒她的。

他看到院子裏的拾參,忙揮手打招呼,“哥哥。”

拾參讓他下去,別爬院牆。這堵牆是土牆,又被大蛇來了一招神蛇擺尾,院牆隨時有可能塌了,趴在上麵很危險。

張愛國看到坐在輪椅上的陌生人,笑嗬嗬的跳下院牆跑了。

王春梅也看到了古賦聲,不滿道,“上回留你在家裏吃晚飯,你就走了。”

古賦聲表歉意,“上回有急事,先走了。這回,我可得在家裏多住幾天,大姐可不能趕我走。”

王春梅嗬嗬樂,“住!在家裏住著熱鬧!”

她將簸箕裏的泥翻到地上,又挑起走了。

古賦聲看著院牆。

院牆雖是用泥土砌的,但是厚重。

以人力來算,要將院牆推塌的概率實際是很小的。

拾參,“是蛇。”

蛇?

古賦聲神色怪異,家裏有蛇?

拾參挑眉,“你怕蛇?”

古賦聲輕咳一聲,讓自己鎮定,“不算怕,是覺得討厭。”他不想和小大師談論蛇,轉移話題,“你娘會壘院牆?”

拾參搖頭,應該是不會,但他大伯在村裏,打算明天把院牆壘好,今天先挑泥土。

下午,他和他娘的兩個紙人就是他大伯和伯娘帶著去開荒的,本來挑泥的事,也可以讓紙人來做。隻是他娘說,張誌國的後娘總盯著他們家,怕她發神經,給紙人潑一桶水上去,就露餡了。

王春梅說,“挑泥又不費事,不用紙人,娘自己來。”

拾參沒阻攔,隨她去。反正她要是累了,就讓紙人做。

古賦聲聽完,沉默了。

他沒見過拾參口中和他們一模一樣的紙人,還挺好奇。

拾參,“好奇?”

古賦聲笑了聲點頭。

拾參掏了張符紙,照著古賦聲的樣子,幾下迭好,放到他手上。

古賦聲看著紙人,沒看出哪裏特別。

拾參讓他朝紙人吹一口氣,古賦聲疑惑,還是照著他的話做,朝紙人吹了口氣。

拾參讓他靜心凝神,心隨氣動,喝在丹田。

“起!”

一聲起,渾厚蒼勁。

一股氣從心肺衝到腦門,說不出的舒服。

古賦聲被自己的聲音嚇了一跳,然而更讓他震驚的是,那一聲”起”後,他手裏的紙人慢慢的站了起來,紙裏麵像是注入了氣,從頭到腳,慢慢變得膨脹。

隻瞬間。

一個和他一模一樣的人,站在了他的麵前。

古賦聲,“!!!”

還是個能站直的紙人。

古賦聲不知道自己是該羨慕,還是該駭然了。

“為什麽?”

為什麽他朝紙人吹一口氣,它就能變成這樣?

拾參看他的目光裏,冒著光,“果然是先天玄陰之體,嘿嘿!我師父要是知道我能遇到你,得多眼紅我。”

古賦聲,“……”

總覺得,他現在的樣子有點怪。

**

張誌國跑來找拾參,“拾參,張狗蛋死了。”

拾參:誰?

張誌國,“張狗蛋你忘了?小時候沒少欺負我們。”他湊到拾參麵前,小聲說,“你三堂姐和他鑽柴堆,被抓住了。鬧出來後,你奶要張狗蛋五百塊錢,張狗蛋家裏拿不出來,你奶就說要去告他耍流氓。張狗蛋的娘是寡婦,比你娘還能吵架,她跑到你奶家,把你三堂姐臭罵了一頓,說你三堂姐勾引她兒子,反正吵得很厲害……今天中午的時候,張狗蛋死了,在進山的小路那,後腦勺都被砸了一個洞,嘖!看著都疼……”

拾參,“誰砸死的?”

張誌國搖頭,“張狗蛋的娘就說是你三堂姐把她兒子喊出去的,是你三堂姐砸死的,反正現在賴在你奶家,哭天搶地,要死要活。村裏不少人在你奶家看熱鬧。”

怪不得他大伯和伯娘沒回來。

張誌國,“張狗蛋的娘說要你三堂姐給她兒子陪葬。”

拾參,“!!!”

他和古賦聲說一聲,去了他奶家。

張誌國跟著一起去看熱鬧。

古賦聲沉默的看著把他留在家的小青年,看眼被蛇弄塌的院牆,臉色微變。

拾參去他奶家的時候,家裏安安靜靜的,不要說看熱鬧的人了,就倆拾家的人都沒在家。

張狗蛋的娘躺在院子裏,身上還蓋著薄被。

拾參奶被氣病了,躺在**,額頭上貼著濕毛巾,一陣陣的呻吟。

拾衛東沒在,她大伯娘在伺候老婆子。

“奶,伯娘。”

“參兒。”

李巧紅對她婆婆是真的心累,這老太婆估計就是趁病了來折騰她的,偏她一個做兒媳的,又不能撂挑子不伺候。

她兩個妯娌還不軟不硬的懟了她一頓,說她在鄉上享福,也就逢年過節才來一趟,不像她們兩個,婆婆有個頭疼腦熱,都是她們伺候的。

就把老婆子扔給她伺候了。

要不是拾衛東在,她當時就想翻臉。

“你咋過來了?”李巧紅走到拾參麵前,催著讓他回去,這家裏一堆爛事,來沾幹什麽。

老婆子聽到拾參的聲音,睜開眼睛,轉頭直勾勾的盯著拾參,“你還認我是你奶啊?”

李巧紅皺眉,老太婆又要鬧事?

拾參短促的笑了聲,“奶,我來看看你。”

老婆子使性子翻身,麵對牆,“老婆子用不著你看,你滾出去,我沒這個好命,讓你來看我。”

拾參沒理她,隻問,“奶,院子裏躺著的是誰?是咱們家親戚?”

老婆子瞬間炸了,直接從**蹦起來,衝著院子開罵,“爛東西爛肺的,誰和她是親戚,偷人的爛貨,哪來的爛臉在我家裏躺著,我……我……”

她捂著心口,一副要被氣死過去的樣子。

拾參挑眉,他奶是真的被氣得不輕,沒有在裝樣子。

給她順了這口氣,以免真的被氣死了。

拾參和李巧紅說,“伯娘,我出去看看。”

李巧紅低聲勸他,“那女人潑辣,現在能消停些,參兒別去惹她了。你和你娘被分了出去,你奶不認你們,就別沾這個家的事,過好自己的日子……”

“我不惹事。”

李巧紅要跟出去看著,拾參沒讓,讓她看著他奶就行。

老婆子閉著眼又哼哼哧哧,李巧紅無奈,“行,有事你喊伯娘。”

家裏其他的人,孩子都躲了出去,大人去了村長家,她站在窗戶前,這樣就能看到院子裏的動靜,也能顧上老婆子。

張誌國蹲在院子裏,看到拾參就站了起來。

拾參朝張狗蛋的娘走過去,張狗蛋的娘隻是閉著眼沒睡,她剛剛鬧得凶,現在就是累了,先休息下,等拾家人回來後,她在接著吵。

院子裏有動靜,她都一清二楚。

拾參蹲在她的麵前,張狗蛋的娘沒睜開眼睛,也沒理他,隻是裝成睡著的樣子。

拾參看眼蹲在邊上對著躺著的人苦口婆心勸說的男人,微微挑眉。

張狗蛋?

嗬!

“你兒子雖然不是個東西,也不幹人事。但對我三堂姐,還有點良心。他說他不是被我三堂姐砸死的。”

張狗蛋整隻鬼都僵硬了,他看向拾參,驚愕後就是狂喜,“你看的見我?你看的見我對吧?”

“你放屁,我讓你說我兒子。”

張狗蛋的娘本來不想理拾參,可誰讓拾參敢罵她兒子不是個東西,她就炸了,撲過去,要撕了他的嘴。

“我兒子被那賤人砸死了,你還來罵我兒子不是東西,你還有沒有心啊。啊,你有沒有心,我撕了你的嘴,看你以後還敢罵人。”

拾參冷淡的看著她。

張狗蛋本來還挺高興,終於有人能看到他了,正想讓他幫自己的忙。結果還沒說出口,他娘就要打人了,張狗蛋焦急的擋在拾參的麵前,想阻止他娘傷人,隻可惜,他現在已經不是人了,他是鬼,沒有實體,根本攔不住他娘。

他娘從他身上穿過去,直接朝拾參撲過去。

張狗蛋急的喊,“你快躲啊,你躲啊……”

然後就看到他娘被一手指彈了出去,跌在草席上。

張狗蛋,“!!!”

他驚得後腦勺被砸開的洞冒出一股股的血。

“哎呦,哎呦!殺人了!殺人了!拾家的小子殺人了啊!大家快來看看啊!殺人了啊!”

張狗蛋的娘幹嚎,本來就嘶啞的聲音,聽著比敲破了點銅鑼還難受。